在聽到那瘋狂笑聲的瞬間,威廉閃現到了守塔人的身邊。

“閉上眼睛。”

他簡單扼要地說道。

“什麼?”

守塔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只是環顧著四周滾滾濃煙一臉驚駭地問道:

“這些笑聲是從哪裡來的?”

威廉也沒有跟她廢話了,直接使用了陰影系法術【盲目之暗】將她給暫時致盲了。

“如果你還想讓自己的神智正常,那就在我解開致盲效果之前別亂動。”

突如其來的黑暗令守塔人一瞬間陷入了慌亂,聽到威廉的話她剛打算說什麼,周圍那些瘋狂的笑聲卻在這時候戛然而止。

“剛剛這是……”

她的話還沒有問完,突然一陣更加瘋狂的笑聲爆發了出來。這一次, 這個聲音好像是直接的響徹在了自己的耳邊。

一陣源自於內心深處的瘋狂伴隨著這個笑聲被喚醒,躁動與不安在她的內心中生長蔓延。她張開嘴想大聲尖叫或者呼喊什麼,但只能拖出一陣嘶啞而孱弱的低吟聲。

即便是被施加了【盲目之暗】致盲效果而變得一片黑暗的視野,也因為這笑聲變得五光十色。猶如萬花筒般的癲狂色彩不斷在旋轉,令她整個人好像隨時都會被拉扯到瘋狂的旋渦之中……

“夠了,瓦爾克!”

就在她即將徹底的陷入瘋狂之前,一個聲音宛若劃過夜幕的雷電一般出現,那個恐怖的笑聲戛然而止。

瓦爾克?

被那個聲音從瘋狂的泥沼中拉扯上來的守塔人,在聽到“瓦爾克”這個名字以後,第一反應既不是恐懼也不是震驚,而是迷茫。

並非是她不清楚這個是瘋愚弄臣的名字。

而是這個名字離自己實在太遠太遠。

遠到在她的印象裡,瓦爾克應該是一個只存在於古舊典籍上的名字才對。

祂不該像現在這樣,能在自己的耳邊發出攝人心神的狂笑聲。

隨後,守塔人的心中不由冒出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剛剛那個發出狂笑聲的存在是瘋愚弄臣,那麼此刻她身邊這個敢於直呼其名的人又會是誰?

…………

漆黑的濃煙流動成型,化作了如天鵝絨般的大幕。

接著是狂氣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好像他們此刻正身處於劇場當中一般。

不, 此刻他們真的身處於一座劇場當中。

威廉在用【盲目之暗】封住了守塔人的視覺以後環顧四周, 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原本狹小的封印室變成了一個無比寬敞豪華,堪稱金碧輝煌的劇場, 而威廉與守塔人正站在觀眾席的第一排。

他們的身後有三個空座,而在他們周圍則是坐滿了如櫥窗模特一般的無面人。

說是無面人也不太對,畢竟它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張笑成了月牙形狀的嘴。

而那狂氣的笑聲便是從它們的嘴裡不斷發出來的。

威廉冷眼把目光轉向了舞臺的中央,周圍的那些觀眾也配合的瞬間停止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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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隨即緩緩向兩邊退去,露出了一片漆黑的舞臺。突然一束聚光燈亮起,照在了那個變成灰白色的“狂躁”身上。

此刻它抱膝蹲在了舞臺的中央,腦袋埋在了臂彎裡,一聲不吭。

“啪”地一聲,另一束聚光燈打在了舞臺的邊緣。

一個身穿著無比繁複國王戲服的小丑出現在了那裡。祂的臉上畫著濃重的油彩妝,頭戴散開了三個角的誇張小丑帽,每個角上都掛著一個叮鈴作響的黃銅鈴鐺。

那件繁複的戲服從中間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的顏色如印象派畫作般極其的鮮豔,而另一半的顏色則是如素描一般極為的單調。

小丑的一直瞪大著像某種貓科動物一般滾圓的眼睛,並且毫無疑問的,祂的臉上掛著浮誇的笑容——誇張到嘴角都快扯上自己的耳朵根上了。

瘋狂與痴愚之弄臣瓦爾克。

祂象徵著一切的跨越了規則束縛,而在普通人眼中看起來極端的事物。

同時祂還是喜劇與悲劇之神,祂的月境領域名為迷狂劇場,會反覆的重演一切在現世發生悲喜劇供祂取樂。

瓦爾克此時手裡握著一根歪歪斜斜的權杖,踏著滑稽的步子蹦蹦跳跳的來到了“狂躁”的身邊。

那個蹲在地上的魔將抬起了頭來, 一臉迷茫的看向了自己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瓦爾克看到了它痴呆的表情,不由捂住肚子爆發出了一陣狂笑,祂一邊笑著還一邊不斷拿著手中的權杖戳著對方。

這位虛無君王的瘋狂笑聲自然而然的迴響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邊,就好似是在祂站在了自己身邊狂笑一般。

“夠了,瓦爾克!”

威廉說道。

對於虛無君王來說,祂們的一言一行即便沒有特意使用自己的力量,都會對周圍的人造成巨大的精神影響。精神力沒有達到神域層次的凡人在他們面前,會自然而然的被祂們所象徵的領域所腐蝕同化。

儘管自己已經封住了那個守燈人的視覺,但假如再任由這位統御著瘋狂的虛無君王這麼笑下去,這個女人未來的臉上怕是只會有“狂笑”這一個表情了。

又或者直接就在這所戲院裡狂笑到窒息而死。

聽到威廉的話,瓦爾克的笑聲立馬停了下來,祂轉過頭,一雙如貓科動物一般眼睛看向了那個灰白色頭髮的男人。

下一個瞬間,祂的身體飛速的化作了一個旋渦,扭曲著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威廉旁邊的座椅上一圈一圈的轉出了一個紳士打扮的青年,祂身穿一半紫一半灰的西裝,頭上戴著一頂圓頂高帽,手裡握著一根純金的手杖。

祂的打扮由舞臺上的演員變成了臺下的觀眾。

祂剛一坐定,便微微的抬起了自己的帽子向威廉行了一禮開口道:

“災禍閣下,好久不見,具體來說,是有一千零八年五個月零十四天不見了。你當年臨走前在我劇院放的那把火真是令我記憶猶新。不過託你的福,我那天也觀賞到了最為真實的一場《卡塞宮的燃燒》,唯獨這點得好好謝謝你。”

“不用客氣。”

威廉淡定地回答道,語氣就好像在跟自己的一個老朋友在說話,說完他甚至就在祂身邊坐了下來。

在威廉的感知裡,眼下他們依舊身處於那間封印室內,在他身旁的瘋愚弄臣只是透過這座星辰燈塔的月境裂隙滲透了部分力量的幻像而已,連化身都算不上。

所以,比起將對方直接驅散,他反倒好奇對方想找自己聊些什麼。

畢竟先前那個“狂躁”說,瓦爾克早就猜他一定會來這裡了。

而假如從星辰燈塔的建立開始算起的話,瓦爾克有可能早在八百年前就知道自己會回來。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回來的?”

威廉開門見山的問道。

對此,對方則是保持著臉上那誇張的笑容回答道:

“不不不,我其實一直都不確定你會不會回來。”

然後祂繼續說道:

“但在你離開以後沒幾年,我跟碧麗斯打了一個賭。賭你在白金紀元結束之前,究竟會不會回來,祂賭你不會,而我賭你會,賭注是兩隻眼睛。”

祂說著,笑呵呵的把手伸進了一個團虛無的旋渦之中。隨著一個女性的慘叫從那團旋渦中傳了出,等祂的手再抽回來時,掌心裡已經多了兩顆泛著寒氣的漆黑珠子。

祂看著威廉一臉呆滯的表情,樂呵呵的說道:

“說實話,這賭約我比較吃虧,畢竟那個蜘蛛有八隻眼睛,而我只有兩隻。”

“好在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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