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久,這間地牢裡所有的籠子都被塞得滿滿當當的了。

那些苦痛刑官通通被塞進了籠子,而每個籠子裡都燃燒著翠綠的靈魂火焰。

受折磨的哀嚎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相比於之前的景象,此刻的苦痛之獄倒是更像地獄了。

做完這一切後,威廉回頭把救出來的那些虛影全部都送回到了現世。

這些虛影都是現世某些倒黴蛋的精神投影,他們在做夢時不小心漫遊到了這裡隨即被禁錮, 導致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做自己被一幫施虐狂折磨的噩夢。

他們還算幸運,如果這是在噩夢之主的輪值年的話,他們甚至可能連自己的靈魂本體都會被拉拽到這裡來。

“那個……威廉大人,您不是說自己是過來談判的嗎?”

烏鴉信使看著四周籠子裡被點燃的苦痛刑官,有些擔心的問。

先前威廉在審問它的時候是使用過這個靈魂之火的,它深深地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極致痛苦。

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一次性把這裡的月境魔物全部給點燃了,這是不是會有點……

“啊, 這個你大可放心。這種籠子叫做折磨之籠,只要讓被關進去的知性體受到痛苦的折磨, 就會源源不斷的給爪瑪拉提供力量。關鍵是要受到極致的折磨,至於放進去的到底是什麼其實並不重要。”

威廉邊沿著旋轉樓梯往上走邊說道。

“實際上大多數虛無君王們對於這種細節問題不會那麼在意的……好了,你可以帶路了。”

即便是在一個月境領域內,也是時刻在發生著變化的。

可能上一秒這扇門還是通向一座大廳,等到下一秒這裡就通往一片毒池了。除了虛無君王本人能夠完全掌握與控制整個月境領域的變化,以及祂手下的各個魔將能夠分別控制屬於自己的領域之外,就只有名為信使的存在可以看穿月境的變化規律,指引人們到具體的地方。

當然,也有一種更簡單粗暴的辦法,那就是直接一路殺過去。在把一片領域裡的月境魔物給殺得差不多以後,這裡就會自動開啟通往下一個區域的傳送門。

威廉原本以為這種掩耳盜鈴式掩蓋地圖載入的設計,在穿越過來以後會被合理化, 結果他上一次來月境的時候就發現依然沒有改。或者說這也是一種合理的月境機制?

幸好自己手上有個曾經覲見過噩夢之主本體的信使, 否則他可能就要一路殺到噩夢之主的御座前, 然後告訴對方自己這一趟過來是為了合作的。

這麼做別說合作了, 到時候自己能不能跑出噩夢沼澤都可能是個問題。

畢竟當年自己帶著整個審判席打到各位虛無君王的御座前都沒法讓對方亮血條, 而今過了一千多年, 對方的力量不同往日壯大了不少, 而自己這邊卻目前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地牢的門外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枯萎稻田,而稻田裡每隔一段距離都擺著一個畫著猙獰笑臉的怪異稻草人,它們手裡的提燈無風自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烏鴉信使看著那些稻草人打了個寒顫,然後它定了定神,化作了一團鴉羽風暴朝一個方向飛了過去。而威廉肩胛骨的位置展開了一對純粹由光構成的羽翼,他扇動翅膀跟在了那團鴉羽風暴的身後。

…………

噩夢之主的寢宮被七重帷帳由外至內的分成了七個區域,它們分別象徵著羞恥、迷失、追逐、羸弱、墜落、囚禁、死亡這七種噩夢的基本形式。

一般而言,除了負責傳遞噩夢之主命令的夢魘侍女與對應了那七種噩夢的七個魔將,在有命令的情況下能夠出入寢宮之外,其他所有的眷族都不允許靠近這個地方。

對於噩夢之主而言,未知與模糊是祂最重要的力量來源。不但是對於凡人,就算是對於自己麾下的月境魔物,祂依舊需要它們時刻保持對自己的畏懼。

因此任何敢於挑戰這一規則試圖走進寢宮的月境魔物都會落得極為悽慘的下場,它們的本質會被噩夢之主本尊親自拆碎,刺繡進寢宮的帷帳裡受到永恆噩夢的折磨。

實際上,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爪瑪拉除了不允許其他的月境魔物靠近自己的寢宮之外,祂自己都從未離開過這座寢宮。即便是一千年前與現世的那場戰爭,祂也只是製作完自己的化身,親手送到寢宮門口,之後祂便又返回了寢宮的最深處。

因此在噩夢沼澤內部,許多有著高智慧的月境魔物往往會透過寢宮開啟了幾層帷帳,來判斷一件事情對於爪瑪拉女士的重要程度。

一般來說,有手下的魔將來覲見噩夢之主時,寢宮的帷帳會開啟一層,爪瑪拉女士會允許它們在最外層彙報事情。

而每隔十三年到噩夢之主輪值的災難年份時,寢宮的帷帳會開啟兩層,因為噩夢之主要讓自己的力量能夠更好的投射到維克大陸上。當然,如果這個時候有魔將來彙報事情,那它同樣只能待在最外層。

當有其他的虛無君王的信使到來時,爪瑪拉會根據來訪信使背後那個君王與祂關係好惡,而分別開啟一到四層帷帳。

而至今為止,唯一一次開啟了全部的帷帳的情況,則是在一千多年前對現世的那場戰爭中期,爪瑪拉女士製作了自己的化身,然後開啟了七層帷帳將給祂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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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著這麼嚴苛的規定,但那些高階月境魔物們卻依舊出於自己的本能,在不觸怒噩夢之主的前提下,將自己的領域設在了儘可能靠近那座寢宮的地方。這樣做就是為了能夠更靠近創造了它們的主。

這天對於在寢宮附近的那些高階月境魔物來說,好像是無比平常的一天。當然,在月境之中時間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因此稱之為“這天”也許不是一個很確切的說法。

但無論怎樣,這天噩夢之主的寢宮依舊如往常一般是七層帷帳全部封閉的狀態,而在寢宮的周圍也是處在安寧的寂靜之中。當然稱之為安寧可能也並不準確,畢竟在虛無君王的領域內部並不存在著這種東西。

總而言之,那些高階的月境魔物們也如往常一般試圖透過夢境去與現世的凡人們溝通——或是為那些怪異的藝術家們激發噩夢般的靈感,或是趁著夢遊操控凡人犯下罪孽,亦或者引導失控的夢境進入到月境之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遙遠的天邊突然傳來了兩個破空之聲。

這附近所有月境魔物的注意力被那毫不掩飾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

在宛如被精神病人塗抹的病態天空中,有一團鴉羽風暴與一個身後揮動著聖潔翅膀的人正在往噩夢之主的寢宮飛來。

前者在場的月境魔物們有一些印象,它好像是不久前一個月境領主派來的信使。

區區一個月境領主的信使,原本應該連覲見噩夢之主的資格都沒有,但爪瑪拉女士卻為它開啟了兩層帷帳。

這在當時引起了附近高階月境魔物的廣泛討論。

而那個扇動著聖潔翅膀的那個,雖然在場的月境魔物們那不知道是誰,但他的出現卻是讓它們都感到更為的震驚。

因為他是一個凡人。

一個凡人,且不說他到底是如何來到噩夢沼澤的,他居然敢往噩夢之主寢宮的方向飛?

說是自殺的行為都是輕的了。

這可是幾百年來都沒曾發生過的事情了。

附近所有月境魔物都屏氣凝神,等待著寢宮那邊降下懲罰。

果不其然,寢宮那邊動了。

但不是它們所想象的那種動作。

寢宮外的帷帳一口氣開啟了五層,一股迷霧從中瀰漫了出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女性虛影。

一個聽起來極為甜膩,但同時會攪動起在場所有人內心深處恐懼的聲音響徹在四周。

“災禍,這裡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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