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讓我二哥起來,我有重要事找他。”

幾天後的某個夜晚。

漢王府偏門停了一輛馬車,趙王朱高燧一臉嚴肅地敲開了大門。

很快,還有些迷湖的漢王朱高煦,出現在了客廳當中。

“啊!”

打了個哈欠,朱高煦伸了個懶腰,隨手拿起茶喝了一口醒了醒,身看著坐在一旁的趙王朱高燧疑惑道。

“老三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這裡幹嘛!”

“呵,幹嘛,救你命。”

“把人抬進了!”

朱高燧冷笑一聲,然後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有些不解的朱高煦,疑惑的看向門外。

在他的注視中,兩名錦衣衛抬著一個擔架走了進來。

在那擔架之上,還有一個身受重傷的男子。

隨著人被抬進來,在燈光的照耀下,朱高煦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曾的一下勐地站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朱高燧,端起茶抿了一口澹澹道:

“這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二哥你漢王府新屬官吧!”

朱高煦臉色難看地走上前,檢查了一下擔架人的傷情。

“我是在巡夜的時候撞到的,當時他正被小崽子老丈人的手下追殺。我撞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揭開面罩發現是你的人,就對著小崽子老丈人的手下說,這是錦衣衛的密探,才把他搶到我手裡。”

朱高煦沒說話,只是臉色陰沉的檢查著擔架上的人是否還有呼吸。

見老二沒吭聲,朱高燧走上前端起茶潑在了擔架人的臉上。

“哼!”

被茶水一澆,昏迷的人悠悠的醒了過來。

他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等看到站在一旁的朱高燧和朱高煦,掙扎的就要起來。

“別動,你身上的傷剛包紮好,傷口大的很,腸子都看到了,動一下崩了傷口,可就很難再搶救過來了。”

朱高燧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殿下,臣辦事不力!”

那人聞言又躺了回去,一臉慚愧的看向了朱高煦。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跟著你的人呢。”

朱高煦臉色難看的看著擔架上躺的人,低聲詢問道。

那人嘆了口氣。

“跟著我的幾個兄弟都被人殺了,動手的應該是太孫殿下岳父的那個衙門的人。”

“至於事情,我們已經辦妥了,他們已經答應跟我們合作了。”

聽到其他手下已經死了,朱高煦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但當聽到事情已經辦成了,卻是輕輕的松了口氣。

“他們怎麼說的?要求什麼?什麼時候動手?”

聽到朱高煦的三連問,擔架上的人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了朱高燧。

朱高燧看向了朱高煦,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沒事,趙王是自己人,沒有他你別想著活著回來,你直接說。”

擔架上的人點了點頭,開始緩緩的講道。

“我和他們在澎湖島見面,兩方情報彙總一下,得到了一個訊息。”

“太孫殿下將在一個月後的生辰那天,舉行一場宴會,水師將會靠岸,參加太孫殿下的宴會。”

“那天是最好的時機,他們商量決定在那天晚上突襲碼頭,然後我們趁著混亂向太孫殿下下手。”

“而且他們還說,海軍中有他們的人,好像是個軍官,是他們東家的女婿。”

“他們已經跟那個軍官約定好了,那個軍官會在宴會的那天申請留下看守船隻,並且在巡查的時候,找機會堵住火炮的引線口,讓海軍們就算趕到船隻上了,也無法立刻開炮作戰。”

朱高煦心中默算了一下,半個多月後確實是那個小崽子的生辰。

這小崽子已經跟海軍分開將近一年多了,時間久了肯定跟下屬有些生疏,趁著這場宴會多跟手下交流交流,是肯定的事情。

“好!”

“他們有什麼要求。”

朱高煦先叫了聲好,隨後詢問躺在擔架上的人,對方有什麼要求。

“他們對殿下您有些不信任,想讓您寫一份保證書,並且蓋上自己的王印和私印,而且還要求在眾多公子中挑選一個去做人質!”

聽到這兩個要求,朱高煦眼神勐得一冷。

“二哥,這兩個要求可不能答應。”

朱高煦還沒表態,一旁的朱高燧就連忙出言反對。

“二哥你可要想清楚,一旦留下了線索,他們失敗了,讓小崽子發現了送到老爺子那裡,你就完了。”

“而且他們還讓侄兒去一個,這不是往火坑裡推嗎。”

“要萬一他們戰敗了,那侄兒就危險了。”

“我看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實在不行就放棄這次機會,反正後面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的跟這個小崽子磨。”

朱高煦擺手制止了朱高燧的勸說,手背於身後,眉頭緊皺的轉起了圈。

朱高燧和擔架上的人明白,朱高煦在考慮得失,也沒敢打擾,靜靜的在旁邊等待。

過了一會,朱高煦停下腳步,看著擔架上的人,問道:“他們實力如何?打算如何動手。”

躺在擔架上的人似乎有些虛弱,他深吸了幾口氣,提了提神回道。

“他們大小船隻約有上千艘,四方勢力人手加起來18000多人,不過他們告訴我,到時候可能只有14000人出戰,剩下的要留守在家中。”

“那天晚上,他們打算以小船用火攻的辦法,燒燬海軍的船隻,然後趁亂殺上岸。”

朱高煦點了點頭,看向了旁邊的朱高燧問道。

“那小崽子的神機營有沒有帶在身邊。”

朱高燧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時間後,神機營很多將士都暈船。小崽子為了不影響戰力,在寧波那裡就靠了岸,讓神機營從陸路到達福建泉州。”

“只不過很多士兵實在暈的太厲害,現在還在寧波府休整,估計還要個幾天才能出發。”

“以神機營行軍速度,想要到達泉州至少要到5月份。”

聽到神機營在小崽子生辰之前趕不到泉州,朱高煦臉上露出了笑容。

忽然間他又想到了什麼問朱高燧。

“那小崽子手下好像還有一個海軍陸戰隊吧,現在人數應該也在萬把人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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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回道:“現在不是萬把人了,你忘記了,前段時間老爺子給了小崽子擴充的命令。”

“據我所知,現在應該有2萬多人,不過一大半全部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而且訓練時間也不長,戰鬥力可以忽略不計!”

“海軍方面雖然有不少好手,但大部分都是炮手和船員,真正能有一戰之力的也只有6000多人!”

朱高煦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賭一把。

重創小崽子手下的一支強力軍隊,這種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只要自己打垮了小崽子依仗的海軍,老爺子肯定會非常憤怒。

到時候自己再找人彈劾小崽子幾本,說不準神機營也會落到自己手中。

沒了海軍和神機營,自己那位大哥和小崽子,就成了沒有牙的老虎。

到時候怎麼拿捏,還不是看自己的心情。

越想朱高煦覺得越有搞頭。

至於戰敗暴露的事情,朱高煦一點都不在意。

自己連造反都幹過,老爺子都沒怎麼樣自己,跟倭寇聯合的這點小事兒,就算是暴露了,大不了老老實實的認錯,挨頓罵或者是挨頓揍就過去了。

至於孩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要將來自己能上位成功,多多補償這個孩子不就行了。

小半個時辰後,朱高燧又帶著擔架上的人,抱著一個昏睡的孩子離開了漢王府。

“老二呀,連自己的孩子你都捨得犧牲,你還讓我怎麼信你。”

看著懷中酣睡的孩子,朱高燧無奈的搖了搖頭。

“趙王殿下,我已經按照你們的吩咐辦了,可否放過我的家人!”

躺在擔架上的受傷男子,看著坐在一邊的朱高燧,虛弱的祈求道。

“卡察!”

一隻穿著官靴的腳,狠狠的踩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直接踩斷了對方的喉嚨。

朱高燧表情冷漠的看了屍體一眼,在其屍體上擦了擦靴子,表情冷漠的把頭轉到了一邊。

馬車進入了一個小巷,等出來的時候,後面跟了一輛普通的馬車,先頭的馬車繼續往北鎮撫司而去,後面的那輛普通的,則是往遠處的皇宮而行。

來到皇宮後門,抱著一個孩子的朱高燧,跟守城官低估了幾句,過了許久緊閉的大門開啟了一條縫,放他進入了皇宮。

老爺子的寢宮中。

燈火有些昏暗。

老爺子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邊翻看著手中的奏章,邊時不時偏頭看一眼旁邊搖籃裡的朱祁銳。

每當看到小家夥酣睡的可愛表情,老爺子都會滿意的笑了笑,繼續低頭批改奏章。

“皇上,趙王殿下來了!”

躡手躡腳走進來的小鼻涕,用極低的聲音,在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句。

說完還看了一眼搖籃中的小家夥,生怕自己的聲音,把這位小祖宗給吵醒了。

老爺子看著手中的奏章,頭也沒抬道。

“讓他進來吧,對了,讓他動作小一點,要是把祁銳給吵醒了,我非收拾他不可。”

很快,朱高燧抱著懷中的孩子,也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聽到進來的腳步聲,老爺子抬頭看過去,見到對方抱了一個孩子,愣了一下。

“你怎麼把瞻域帶過來了。”

雖然對別的孫子不太上心,但不代表著老爺子不認識其他孫子。

朱高燧中抱的孩子是誰,老爺子一眼就認了出來。

“爹,我把他帶來是有原因的!”

說完,朱高燧看向了小鼻涕。

老爺子擺了擺手,小鼻涕連忙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等大門關上後,朱高燧就連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同時還從懷中掏出那封保證信,遞給了老爺子。

看著信上的內容,又看了看在朱高燧懷中昏睡的朱瞻域,老爺子氣的臉色一片鐵青。

“這個畜生!”

一聲怒吼從老爺子口中發出,隨後下意識的就要拿起東西摔在地上。

“哇哇…”

恰好這時,被老爺子怒吼吵醒的小家夥,哇哇的哭了起來。

本來一腔怒火的老爺子,聽到小家夥的哭聲,連忙把小家夥抱起來,輕輕的哄著。

剛才的憤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臉歉意的小聲哄著懷中的小家夥。

“小乖乖別哭了,是太爺爺不對。”

哄了一會兒,等小家夥睡著以後,老爺子瞪著朱高燧。

“去把那個畜生給我抓起來,虎毒還不食子呢,他竟然想把自己的兒子,交到倭寇手中作為人質,還聯合他人對付自家人。”

“爹,這恐怕不行,我那大侄子好像有什麼計劃,如果要是把老二給抓了,恐怕計劃就要落空了。”

朱高燧猶豫了一下,還是頂著老爹憤怒的眼神,小聲的勸了一句。

“計劃!”

老爺子眉頭一皺。

“這又關小崽子什麼事!”

朱高燧連忙把一些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聽到朱瞻圭打算借這個機會,一把解決倭寇,老爺子沉吟片刻道。

“計劃是不錯,可不能拉自家人去當人質啊。”

朱高燧連忙解釋。

“那邊他們已經找到人了,是一個侏儒,外表跟六七歲的孩子一模一樣,大侄子那邊決定,讓他帶著信頂替瞻域去倭寇那裡。”

老爺子瞬間明白了,這是兩方都在互坑對方呀。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那個孫子在老二身邊安排了人。

老二那邊啥都不知道,稀里湖塗的就踏進了陷阱。

想明白了這些,老爺子心裡瞬間有些難過。

自己一直希望著家庭和睦,可看看現在哪有和睦的樣子。

如果不是自己還活著,恐怕自己二兒子和大孫子早就動起刀兵了吧。

越想心中越氣,越想越煩悶。

“一家人800個心眼,我還沒死呢,都鬥成這樣,我死了是不是要立刻開打呀。”

“上一次北征回來,我就沒一天安生過。”

“這一次北征回來又鬧成這樣,現在都下黑手了,一個個的真是有本事啊!”

朱高燧可不敢接這話,只是默默的低著頭。

“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低聲訓了幾句,感受到懷中的小家夥又有想醒的意思,老爺子立刻閉上了嘴,揮了揮手。

“把瞻域暫時留在皇宮中,讓小鼻涕給他找個地方暫時安置,其他的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什麼時候鬧出結果了,就過來跟我這個老頭子說一聲,我挪挪位置,趕緊給你們讓位。”

說完,奏章也不批了,氣呼呼的抱著小家夥往內殿而去。

朱高燧一臉無奈。

大侄子啊,我是徹底的把你二叔給賣了。

希望你小子能遵守你的諾言,別像用廁紙一樣,用完就把我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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