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漢天師府,龍虎大殿。

池橋松兩聲寶貝,斬了兩位法師巨擘的手臂,直接將氣氛降到冰點。

費妙文迅速藉機將許鹹鵬、趙鹹亨兩位法師巨擘勸走,隨即目光在陳妙果、李妙書、牛法洪臉上掃過。

陳妙果低下頭,李妙書回以歉意眼神。

牛法洪更是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那斬仙飛劍的白光在他面前繞一圈,再將劉法銘胳膊斬斷的畫面,復讀機一般在他腦海中不斷重複播放。

幾乎只是一個眼神,費妙文就統一了嗣漢天師府這邊的思想。

於是示意池橋松:“你先別動手,仙居括蒼洞終究是三山滴血字輩,小懲大戒即可,不要動輒傷人性命。”

池橋松對這番說辭,並不贊同。

什麼三山滴血字輩,不過是門戶之見而已。

卻也沒有駁了費妙文的面子,便隨意的看著吳妙定、周妙菊與劉法銘三人,嘴角似笑非笑,手中輕輕轉動紫黃葫蘆。

“吳掌教,何不就此回去,緊守門戶,免得尷尬。”費妙文語氣稍有放緩。

吳妙定捂著肩膀,臉色難看到極點:“我三人前來助拳,卻被府上小輩斬斷手臂,費法師、黃掌教,此事豈能就此作罷!”

竟然還敢放狠話。

池橋松聞言,語氣愈發嘲諷:“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看來我下手還是太輕。”

說著,他舉起手中的紫黃葫蘆,然後一字一頓道:“請、寶、貝……”

話音未落。

周妙菊便大喊道:“費法師,還請手下留情,我等這就離開!”

吳妙定與劉法銘師徒兩人,被毫不留情羞辱,雖然怒火燒心,但心底同樣驚懼,便任由周妙菊喊出了求饒的話語。

費妙文便拍了拍池橋松的肩膀:“且慢動手。”

池橋松倒也不是非要殺人,嗤笑一聲,便緩緩收回紫黃葫蘆。

殺邪祟他可以隨心所欲,一刀一個,但是這些法師巨擘或許三觀不正、整日勾心鬥角,但終究鎮壓一方地界的邪祟事務。

殺一個,鎮壓邪祟的力量便少一分。

況且。

又不能肥田,殺了也無意義。

費妙文將池橋松勸住,便對三人說道:“此間事了,三位請回吧,日後需要謹記,切勿再插手我嗣漢天師府內務。”

吳妙定冷哼一聲。

周妙菊趕緊將他拉住,在大殿眾人形色各異的目光中,狼狽走出龍虎大殿。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劉法銘再也忍不住,轉頭冷冷看向池橋松:“小輩,今日之辱,日後定當有所回報!”

池橋松隨手一招,紫黃葫蘆現形。

他一邊轉動紫黃葫蘆的屁股,一邊澹然開口:“請寶……”

“貝”字還沒說出來,那劉法銘便如老鼠見了貓,炸毛一般腳踩空氣,場面話再不敢往外放,逃也似的離開。

“噗嗤。”大殿裡有管事沒忍住,笑了出來。

發現吸引了眾人目光,這位管事趕緊憋住笑,然後眼觀鼻鼻觀心,默唸黃庭經文,彷佛之前的笑聲與他無關。

費妙文收回目光,看向池橋松,一時間不知道作何言語。

倒是黃法成,激動望著池橋松,忍不住出聲詢問道:“徒兒,你、你是什麼時候悟道《金光大寶誥》,晉升法師境的?”

池橋松便輕笑道:“就在日前,一番際遇之下,機緣巧合悟道完美大藥,踏入法師之境。”

“好,好,好啊!”黃法成發自內心的高興,“悟道《寶誥》,我嗣漢天師府一脈,終於出了一位寰字輩法師!”

說著,他看向牛法洪,慨然道:“牛師兄,我知道你不服氣我當掌教真人,我自知天賦平庸,也有心請辭掌教真人一職。

如今府上重議大位,我便辭了這掌教真人,推薦我這弟子池橋松繼任。”

牛法洪嚅囁著說不出話。

他心心念念掌教真人大位,終於找到機會逼迫黃法成辭職,但是卻不想就這麼白白便宜了池橋松一介外人。

只是剛才說話聲音有點大,覺得欠妥,現在倒是不好再張口。

反而是陳妙果心下一橫,急忙出聲制止:“不可,萬萬不可!”

黃法成便問道:“有何不可?”

費妙文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在池橋松與黃法成身上徘迴,無人知曉他心中在想什麼。至於大殿裡的羽士境長老、管事,暫時還不到他們能插話的環節。

陳妙果腦筋一轉,便道:“這……這池橋松尚未落籍府上,如何能繼承大位。”

牛法洪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師父的話:“不錯。”

“嗯?”

池橋松鼻子裡哼一聲。

牛法洪頓時一顫,心中糾結萬千,他捨不得掌教真人大位,但又不願意便宜池橋松。

好一會才組織好措辭:“池橋松師侄天賦驚人,師伯並非針對你,只是府上傳承終究要選擇落籍才好,不如大位仍由黃師弟擔任。

等師侄你落籍之後,我們再擇日重議大位。”

說完,還硬擠出一抹笑容,衝池橋松笑了笑。

陳妙果同樣心有不甘,但深知此時此刻,自己師徒是別想再爭權奪利,繼續由黃法成擔任掌教真人才是最好的局面。

便跟聲道:“法洪所言是極,黃師侄你繼續擔任掌教真人吧。”

黃法成卻不願意了:“我早說過,我不適合擔任掌教真人,天賦平庸,氣運於我無用,何必再持續浪費。

陳師叔與牛師兄之前也說過,我不適合擔任掌教真人。

各家武道內功聖地,都有小輩走上檯面,我嗣漢天師府也有寰字輩弟子拔尖,交給池橋松執掌大位,這才是全新氣象!”

說完,他看向費妙文:“師父,弟子請求退位。”

費妙文沉吟著,一時間沒有接話——說實在話,他對池橋松並不信任,當初示意黃法成收徒,也是為了彌補與省府的裂痕。

而且池橋松雖然拜師黃法成,但並非嗣漢天師府自家培養。

終究是隔了一層。

齊妙木見此情形,哈哈一笑,隨即起身下場站臺:“黃師侄既然不願再執掌大位,交給池橋松,倒也是一樁美談。”

急於修補過失的李妙書,緊隨其後站出來:“是啊,池橋松與周今瑤這對後輩,已經結婚成家,是該扛一扛擔子了。

而且有黃師侄與蔣琴師侄扶持。

我相信嗣漢天師府在池橋松的帶領下,必將一洗先前頹喪氣象。”

蔣琴背後有大師巨擘周力,而且自身又是多年女修管事,在嗣漢天師府也頗有影響力,當下就有不少管事點頭附和。

陳妙果見狀,急忙道:“費師兄,慎思啊!”

黃法成則拱手道:“師父,嗣漢天師府是時候振奮一下局勢了,弟子有自知之明,實在不是守成之主。”

儘管已經退位。

但嗣漢天師府眾人,依然以費妙文馬首是瞻。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他,等待他一錘定音,費妙文沉吟良久後,長長一嘆,看向池橋松:“徒孫,你可願意落籍嗣漢天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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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籍就像是檔桉轉入。

池橋松眯了一下眼睛,並未急切答應。

所有人把嗣漢天師府的大位,看得比什麼都珍貴,但在他眼中,這頂多是一個跳板,以及收購邪祟屍體的工具。

他不答反問:“師祖,聽聞嗣漢天師府與仙居括蒼洞、赤松雨師宮,並列三山滴血字輩,可以互相插手對方內務?”

費妙文不知道池橋松為何這麼問,只是回答道:“約定過守望相助,但插手內務決不可為。”

“那麼嗣漢天師府,是江右之嗣漢天師府,還是三山滴血字輩之嗣漢天師府?”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池橋松目光灼灼,聲音清朗:“若是江右之嗣漢天師府,我自然願意落籍;若是三山滴血字輩之嗣漢天師府,我定當革新。”

“太張狂了。”陳妙果忍不住斥言。

池橋松托起紫黃葫蘆:“你也要試試我的斬仙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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