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號，雲圖成立之後的兩天裡，娛樂圈一片風平浪靜。
彷彿這個公司就不存在一般。
連討論的聲音都見不著。
至少在網際網路上是看不到。
但根據許志的反饋，這幾天他卻忙了起來。
包括文章在內，許多能攀上許志這一層關係的卻好懸沒把他的電話打爆。
按照許志的說法，那就是“什麼阿貓阿狗都來了”。
但在這個時候，他反倒“端”了起來。
雲圖要的是真正有價值的藝人。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對外人的需求，比對滬、西北、港的需求還要大。
因為它有著屬於自己的使命。
而不是前期為了造勢在盲目擴張。
所以，對於臻選人才方面還是比較慎重的。
按照大家在一起研究的情況來看，至少在楊潁加入之後，有幾個動作之前，大部分有能耐的人都會選擇觀望。
而雲圖真正需要的，也就是那群人。
所以……
不急。
慢慢來。
挖空京圈根基也好，改變娛樂圈也罷。
大家必須要去當時間的朋友才好。
欲速不達。
而26號白天，一條新聞出現在還算平靜的娛樂板塊之中。
“陝西力挺梁冰凝，為宣傳《觀音山》包下五百塊廣告牌！”
這條新聞的大致內容就是幾張在山頭上立著的廣告牌，牌子上的內容是《觀音山》的橫版海報圖片。
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梁冰凝的樣子。
而圖片之下，則是諸如什麼“《觀音山》宣傳，包下五百塊廣告牌宣傳這部東京電影節影片”之類的。
內容看起來很公式化。
但在新聞的最後，這位記者特別新增了一段：
“筆者聯絡到了負責廣告宣發的相關人員，相關人員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冰冰（梁冰凝）現在是西影製片廠的副團長，同時還是大唐不夜城的代言人之一。是西安文旅的一張名片。她帶來的這部優秀獲獎電影，我們當然要支援。”
沒人知道這記者是不是真的採訪到了相關的工作人員。
可這片稿子的內容卻是實打實的。
稿子發出後，“陝西”的人也沒出來闢謠。
也沒出來澄清這五百塊廣告牌到底是電影宣傳方自費的，還是說一分錢不花，純粹是“娘家人”的鼎力支持。
沒人說。
甚至這條新聞的熱度都很一般。
《觀音山》從這個月就開始鋪天蓋地的宣傳，似乎哪裡都有梁冰凝的影子。
如今這條新聞也理所應當的被人當做了宣傳手段的一種……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很多人還是從這條新聞裡感受到了西影廠對梁冰凝的支援。
很真誠，很實在。
明明這部電影除了一個梁冰凝外，其他的人也好，投資方也罷，都跟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可偏偏他們還是大大方方的給出了支援。
由此能看出，她在西影廠的地位還真的是挺高的。
就是不知道高不高的過許鑫。
而這條新聞是26號上午發的。
下午的時候，梁冰凝的微博在一條媒體搬運的新聞微博下，給這條新聞點了贊。
同時回覆了一句：
“謝謝家裡人的支援。投桃報李，點選這條連結【連結】，我為陝西的觀眾準備了1000張電影票。冰冰請大家看電影啦！~”
那模樣，要多和諧有多和諧。
一片其樂融融。
……
“勞雷的人問我了，問是不是我自費的。我說不是，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他們說了幾句場面話，掛了電話。”
“好，我知道了。姐你跑行程的時候注意身體，別太累。”
“/撒花”
看著這個表情，許鑫沒在回覆。
把手機放到了一遍，繼續投入到那未完成的工作當中。
一切盡在掌握中。
……
冰冰姐這邊的事了。
許鑫又在家窩了幾天。
2月份本來就短，在加上他從初三開始就一直在忙，回來後也沒閒著。
尤其是最近還在弄《舌尖》的事情。
這個月給許鑫最大的感覺，就是一熘煙的……它就過去了。
真的。
前一秒還在家吃年夜飯，享受新婚燕爾。
可下一秒，三月就來了。
3月2號。
許鑫帶著兩塊行動硬碟，一臺筆記本，託著行李再次踏上了前往異國他鄉的路途。
韓國。
三八婦女節這天，是韓國《山楂樹》的首映日。
韓國過不過三八節，他不知道。
反正他臨出門的時候，是揹著“渣男、出軌”的名頭走的。
情人節沒陪媳婦一起過也就算了。
這三八節您老人家還不過是吧？
行。
姑奶奶減肥，最近沒啥力氣。
不然高低讓你看看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
當然了，這也都是玩笑話。
什麼是正事，楊蜜還是分得清的。
而之所以2號走，也是因為韓國那邊的行程實在是沒啥可去的地方。
跟在日本不同。
在日本他還去了趟大坂、去了趟名古屋這些地方呢。
可韓國的所有行程都在首爾。
並且安排的很少。
他們國家的電影市場就不大。
你算吧。
他們連票房都不公佈，只是公佈人次。
就能想象的出來這市場有多小吧。
並且，許鑫對韓國其實真沒啥好印象。
往大了說，那些噁心人的事就夠多了。往下了說，他這輩子第一次知道食物中毒是什麼滋味，就是奧運會的時候，在韓國吃了一碗生牛肉給鬧騰的。
LG的人請他吃飯，希望能得到奧運會螢幕的採購單子。
結果在他們的推薦下嘗了那比起和牛差遠了的韓牛生肉後，他一路是竄回國的。
這印象可太深了。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在心底哪怕不喜歡，卻不礙著許鑫在韓國年輕人心裡的地位高。
《不能說的秘密》每年韓國暑假都會重映，人次還不少。
每年都能收到一筆不錯的豐厚回報。
掙錢嘛。
不寒磣。
帶著面具做人的道理他懂。
更何況，他覺得自己作為文藝工作者，有責任，也有必要在韓流席捲亞洲的時候，進行逆向的輸出。
哪怕力量微弱。
但這些事情總要做的。
並且拋開這些外界因素不提，對於韓國的電影，他的興趣也不小。
比起日本電影那已經開始從黃金時期走下坡路的趨勢不同，韓國電影兩千年之前和兩千年之後完全是兩種概念。
至少在他看來是如此的。
他們的電影……或許因為“鬆緊”的原因，在某些社會陰暗層面的刻畫上，堪稱入木三分。
華語影壇正在重新崛起，而韓國電影市場這幾年在歐洲那邊愈發吃的開，這種電影工作者的追趕態度，憑心而論，有很大的肯定與借鑑的意義。
一碼歸一碼嘛。
更何況，釜山電影節對華語影片市場這幾年也很友好。
陸陽的那部《盲人電影院》去年還在釜山電影節上拿到了一個獎回來。
在許鑫看來，釜山國際電影節，對於天朝的新導演而言，是一個不錯的“刷級”的地方。
哪怕維持面子工程，他也不能因為自己，讓國內的同行遭受不公平對待的機率變大。
反正就幾天的時間。
來就來唄。
於是，鐵三角再一次踏上了韓國的旅途。
而在飛機上，許鑫本來拿著電腦繼續肝《舌尖》，但旁邊那二人組共享一個耳機，對著林更新的電腦時不時的就會發出一陣“哈哈哈哈”的笑聲。
一開始許鑫還不在意。
可半個多小時過去，見倆人還在那“你哈哈，我哈哈”個不停，他也忍不住好奇心了。
起身走了過去：
“幹嘛呢？笑的這麼滲人？”
看向倆人的螢幕，他就看到了一群穿著黃、粉、藍衣服的人，坐在一個跟桑拿房一樣的房間裡，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在吃東西。
見狀，他趕緊警告了一下劉一菲：
“你別搞事情啊，韓國沒啥好吃的，稀湯寡水的！你好好減肥……你知道這次回國我怎麼過的嗎！楊蜜好懸沒生剮了我！”
“……”
臉上還帶著狂笑之後殘留紅暈的神仙姐姐有些無語。
按了下播放鍵後，抬頭看著許鑫：
“我也沒說吃啊！你看你激動的樣子……”
“你看的不是料理的節目？”
“不是，RUNNINGMAN，韓國的綜藝節目。林狗帶我看的……可好玩啦！”
“潤……跑男人？”
許鑫愣了愣。
心說這什麼破名字。
下意識的看向了林更新，想讓對方給自己一個解釋。
林更新也摘了耳機，說道：
“韓國的一個綜藝節目……劉在石，你知道不？”
“……XMAN那個？”
許鑫依稀想起來了當年楊蜜和自己拱被窩裡看的節目。
尤記得拿個節目裡有一個環節，叫什麼當然了。
然後他目前綜藝磕過最甜的糖，就是一個眼睛特別小的男人，和一個叫蔡妍的妹子。
好像是那個妹子是因為那個眼小的男人才決定成為明星的。
追逐偶像的腳步加入了娛樂圈，和偶像站在了一起。
當時他還覺得挺浪漫的。
然後楊蜜還跟自己科普了一下這個男人有多厲害，然後自己問對方和這個叫蔡妍的漂亮妹子在一起沒有時，楊蜜跟炸了鍋一樣警告自己，說什麼那個男的是另外一個妹子的……
時間太久，他已經忘了。
但看了幾集，對劉在石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而他一說起這個，林更新便點點頭：
“對對對，就是那個節目。這個……算是他們的小部分原班人馬組的新綜藝，這幾個湊一起可老招笑了……”
“噢~”
得到了這個解釋，許鑫便沒了興趣。
“那你們看吧。不過……這次楊蜜說了，劉一菲交給你。她但凡漲一斤肉，你就從首爾游回延邊。你自己看著辦。”
“啥玩意！？”
林更新頓時麻爪了。
心說關我屁事啊。
可許鑫這邊呢……他把本來屬於自己的鍋甩出去後心情大好，對倆人擺擺手，重新坐回了電腦前。
優哉遊哉的點了一顆煙，繼續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們這次韓國行本來也有綜藝宣傳的。
但有前提，就是要提前十天到。
許鑫不想來這麼早，便給推了。
所以這次的宣傳主要是一些網路放送節目，見面會之類的。
行程不算密集。
12點半的時候。
到達了仁川機場。
見到了這次韓國的《山楂樹》發行公司NEW。
而這次請的翻譯叫金美珠，一個……顏值很一般很一般的御姐。
漢語倒是很流利。
一行人入住了樂天酒店……本能的，當許鑫聽到這個酒店的名字時，就是一陣不喜歡。
說不出來為什麼。
人家也沒得罪他。
但他就是不喜歡。
不過這點不喜歡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這個國家那所謂的自尊心還是挺脆弱的。
沒必要徒生波瀾。
金美珠是NEW公司安排的全程陪同。
大家到了之後，下午3點就有一場網路電視臺的見面會。
而這場見面會，許鑫是波瀾不驚。
他對於《山楂樹》的宣傳實在是疲憊了。
偏偏身為導演的他還是靈魂，走到哪宣傳都缺不了。
久而久之，激情全部喪失，談不上敷衍，但見面會聊的內容也都是很程式化的問題。
關於電影的回答中規中矩。
至於被問道最喜歡韓國的什麼，回答是很喜歡吃泡菜。
家裡經常會買，妻子會做一手很棒的泡菜湯之類的……
也就是他這幾年在娛樂圈裡浮浮沉沉，練就了一副厚臉皮。
否則那臉估計早就紅透了。
而對於韓餐……大家吃的也都一般般。
明明味道很一般，不管是食材還是味道……但偏偏當著NEW人的面，大家還得誇好吃。
最招笑的是林更新。
在吃過了一頓什麼全州拌飯後，金美珠在席間不停的誇這些石鍋做菜多麼好吃，有多少微量元素，對身體多麼多麼，他們的祖先真的太偉大之類的話。
林更新在飯席上就欲言又止的。
最後回到了酒店，三個人湊到一起打牌喝酒的時候，他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特麼這翻譯的話是真多。還他們國家……真要說國家，他們是不是也的把朝鮮給帶上？真當我沒學過歷史？他們用石頭做鍋，不是因為咱們管制了他們的鐵器，他們沒鐵做鍋，不得已才用的石頭？並且……啥時候泡菜成他們國家的食物了？那不是朝鮮發明的？”
“好啦你。三帶一……你哪來那麼大的怨氣。習慣就好了。”
劉一菲趕緊勸了一句。
但卻見許鑫若有所思。
“……你怎麼啦？”
“我在想一件事。”
“什麼？”
“現在不僅僅是韓國，連咱們國家，包括我在內，一提到辣白菜，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韓國……而忽略了朝鮮。你們說，這算不算是一種文化扭曲？”
“……”
劉一菲一愣。
而林更新則用力的點頭：
“肯定算啊！這玩意本身就是人家朝鮮的！”
“……”
許鑫眉頭微皺。
面對神仙姐姐的三帶一，不說要，也沒說不要。
只是攥著牌皺眉思索了片刻，來了句：
“我忽然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了。要是這韓流這麼刮下去……會不會影響到咱們下一代？”
這下，劉一菲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而林更新則反問道：
“你有辦法沒？”
“……”
許鑫想了想，搖頭：
“沒有啥好辦法，除了加強基礎教育，讓這些孩子們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之外……其他的似乎真沒啥好辦法。不過……”
想到這，他忽然放下了手裡的牌。
拿出了《舌尖》的筆記本。
反倒了最新的一頁後，迅速的寫下了一行字：
“拍攝關於朝鮮族泡菜的鏡頭……”
寫完這一行，他抬頭問道：
“泡菜是朝鮮的？還是說咱們國家流傳出去的？”
“呃……”
“……”
聽到他這麼問，倆人都愣了愣。
林更新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應該是朝鮮的吧？俺家那邊也只有朝鮮屯子的人才醃辣白菜。雖說東北人也吃，但沒聽說黑吉遼三個地方除了朝鮮人之外，會特意去醃個泡菜……酸菜我倒是能確定百分百是東北的……”
“那不行，你這回答的不嚴謹。”
許鑫微微搖頭，迅速在那一行字後面寫到：
“要以嚴肅而準確的說法，向觀眾概括泡菜的定義。要求傳達準確無誤，尊重歷史。”
寫到這，他筆頭一頓。
想了一會兒後，又在後面加上了最後四個字：
“以正視聽！”
最後一個感嘆號，他寫的很用力。
然後，對兩個看著他書寫的人說道：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咋解決？”
林更新一臉納悶。
可這時候劉一菲反應的卻是最快：
“拍紀錄片？”
“嗯。”
許鑫點點頭，頗為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還是你聰明。”
“……嘿嘿。”
神仙姐姐沒崩住，笑出了聲。
而笑聲中，許鑫靠在座椅上說道：
“不侷限於美食紀錄片，而是真正的……準確的，能……姑且算作是以正視聽的紀錄片吧。不管是講歷史，還是拍一些其他的……具體什麼題材我還沒想好。
但……我們要有一些這種紀錄片。告訴大家真正正確的，而不是像現在所謂的“韓流”一樣。他們席捲了亞洲，我承認。但這期間如果播撒下了過多令人……疑惑的種子，那不行。
如果這些具有認知偏差的種子發芽了，對我們國家的孩子們來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林狗你說的那樣……明明是一個建立還不足百年的國家，卻可以把朝鮮……或者高句麗文明的產物堂而皇之的據為己有。這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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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歷史，我們不是親歷者，不是掌權者，無法去評價。但我覺得作為文藝工作者，我們有必要正本清源。告訴那些不管是主觀還是被動受到這種……嗯，姑且說是不正之風侵襲的孩子們，什麼是真正正確的東西。
歷史不應該遺忘，也不容篡改！”
“……”
“……”
他這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
林更新聽的嘴角一抽。
看了一眼自己手裡還攥著的四個A三個二……
這把的地主是許鑫。
可現在這個地主，讓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把手裡這炸彈給丟出去。
這……這特麼是好地主啊！
咋辦？
覺悟太高了。
我一農民贏他都覺得該給自己兩巴掌……
而劉一菲在聽到了他的話後，雙眸卻在閃閃發光。
那是一種目眩神迷的神色。
真的……好棒。
好棒好棒好棒！
而許鑫並沒留意到倆人的眼神。
他只是在心中有了一個構想後，迅速的把筆記本拿到了桌前，開啟了QQ郵箱。
新郵件。
標題。
“紀錄片構思。”
正文：
“主題是正本清源，普及知識、歷史。題材還不確定。但不能發生和林更新劉一菲討論的辣白菜被韓國竊取這種情況。要讓大家知道什麼是客觀的正確的。”
發件人：楊蜜
點選傳送。
草稿箱儲存。
做完這一切，他松了一口氣。
可以了。
筆記本總有壞的一天，所以他的習慣就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小想法都透過這種形式來儲存。
發到楊蜜那邊。
只要滕訊的伺服器不崩，那麼這些東西就永遠有跡可循。
做完了這一切，他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筆記本，然後重新把那散落的撲克牌歸攏到了手裡。
“可以了……你出的啥？”
“呃……仨圈……”
“仨K……帶個三吧。”
他這手牌剛出完，本來還沉浸在“老許這思想覺悟真特麼高”情緒裡的林更新忽然感覺到不對。
“等會兒……你先等會兒……你哪來的仨K？”
許鑫臉色微變。
但語氣不弱：
“我抓的啊。”
“你抓個屁！剛才你出了倆J，劉一菲沒要，我拿倆K頂的你！……我靠！你特麼還偷牌！？”
娘的！
這地主壞透了！
兄弟們，給我鬥死他！
上啊！
揍地主！
給我摟他！
地主的良心果然壞透了！
！
而一旁的劉一菲抓著牌，看著被人抓包了後卻在嘴硬的許鑫，用手牌擋著嘴笑了起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