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蜜很少和許鑫聊自己公司裡的事情。

她清楚男友的脾氣。

又或者說是有錢人的“通病”?

那就是屬於比較唯我。

哪怕現在基本看不到男友有什麼盛氣凌人啦,或者瞧不起普通人的那種毛病。但有錢之後帶來的那種和尋常人不一樣的世界觀多多少少,還是能感受得到的。

而這種世界觀有一種特別明顯的特徵,那就是“不忍耐”。

這種不忍耐不是說辦事急躁,急於求成。而是一種對於可以讓自己不爽的事物,他們通常很少會選擇忍耐。

或許普通人忍忍就過去了,但他們不會。

因為這些事在他們看來,沒資格讓他們忍耐。

她沒法判斷男友這種特點是好,是壞。因為她自己也沒到這種層次,還沒實現財富自由。所以不清楚那種真真正正的兜裡裝了成百上千萬,拿錢根本不當錢,買東西不用計算價格,只要想要就必須得到的感覺是什麼。

哪怕她是枕邊人,可依舊體會不到。

但這種不忍耐或許對他們自己而言,是人格魅力的體現。可對其他人來講,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她明白男友的意思。

不喜歡公司……或者說不喜歡自己被人約束,受了委屈。

但一個人如果把身心希望全部都交給另外一個人,這在女孩這裡是一種很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信男友會對自己一直好下去。

作為一個警員的女兒,一些對生活細節的敏銳觀察已經浸透骨血。

她自問,自己看人很準的。

一個連按摩都會考慮著自己的男朋友,值得擁有她無限多的信任。

可問題是哪怕這樣,她也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一種盲目而沒有主見之人。

以前如此,看到了包文靜的變化後更如此。

所以,聽到了男友的話後,她只是微微搖頭:

“合約結束在說。”

“……為什麼啊?不就兩千萬的違約金麼,直接給了。摳摳搜搜的公司能有什麼發展?”

這話要是別人說,楊蜜會當對方在吹牛。

可她信男友。

因為他是真的拿錢不當錢……

所以,看著已經來脾氣了的哥哥,她悄然轉換了聊天方式:

“但我們不能做那種……不知道感恩的人,對不對,哥哥。”

“……”

許鑫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能有今天,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是公司給了我一個平臺,對不對?當初發掘我,培訓我,我才終於踏上了這條路。這份恩情不管怎樣,都得記著呀……在說,天下間哪有老闆不想賺錢的,對不對?你到別人那都是以老闆的角度看世界,沒道理在我這就和我這個小小的打工仔一起感同身受了呀……”

說著,終於也挑揀完了一副的女孩走到了許鑫身邊,坐到了他的腿上。

手一勾,把男友勾到了懷裡後,溫柔的幫他撫平了皺起的眉頭:

“在說……公司除了小氣一些外,也挺負責的呀。你想想看,曾姐也這麼負責,婷婷也是公司派過來的。是,認識你之後,我開始大跨步了……但基礎不也是公司一步一步打出來的麼。人家發掘我,是知遇之恩。但我進來後,作為打工仔,給老闆賺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人家又不是開善堂的,對不對?而我給他們賺錢了,也在工作中實現了自我價值。等合同一到,就兩不相欠了。對吧?所以,我不會走的,你看周訊,她腕那麼大,也沒說和公司鬧紅了臉,而是等到合約結束後才走人……咱人性也不能太次,對不對?”

許鑫當然明白她說的對。

但拋開事實不談,他也只是想讓女友有一個更寬鬆自由的環境而已。

她在自己懷裡一撒嬌,沖天的香氣往臉上一撲,心裡那股因為榮信達摳摳搜搜而引起的火氣也就逐漸消了。

於是應了一聲:

“嗯……”

“嘿嘿~ MUA~”

照著臉蛋親了一口,她才重新起身。

無需她說,許鑫就捧著兩堆衣服跟她一起往放洗衣機的屋子裡走。

這衣服今晚肯定是洗不完的。

倆人扔了一鍋最多的進裡面後,就直接回屋了。

原本打算趁著終於能放開了,不用顧忌隔音效果的放縱一下……

結果正洗澡呢,忽然就見了紅。

不得已,許鑫滿眼遺憾的草草沖洗了一下,直接進廚房熬紅糖水去了。

等女友那漫長的保養皮膚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往腳底板上抹了凡士林後,帶著一身護膚品香氣的她一口氣咕都咕都的灌完了那一大杯紅糖水。

頗有些粗魯的一抹嘴,直接坐到了靠床頭看書的男友身上。

“小哥哥~要不要小姐姐來安慰安慰你呀……”

“這個過年給叔叔阿姨提前買點什麼?”

腦子裡一直琢磨這事兒的許鑫忽然問道。

“唔……”

楊蜜露出了思考的模樣。

只不過一邊思考,她一邊把頭髮紮成了更方便行動的丸子頭。

學著從按摩師那得來的技巧,開始用手心後掌部分緩緩按壓著男友的腿,放鬆肌肉。

“隨便送送就好啦,倆人什麼也不缺。而且我媽以前我小的時候給我姥買保健品被騙過,所以打那之後,她就不怎麼信保健品這些了……這事你就不操心了,我自己去買,就說你送的唄……那許叔叔那邊呢?想要點什麼?”

“他什麼也都不缺……”

而已經俯下身來的女孩咕噥了一聲:

“嗯……那就再說……我買你給帶回去就成……吸熘~關燈。”

“不要……”

指尖劃過了女友那帶著幾分迷離的眉眼輪廓,許鑫輕笑了一聲:

“喜歡這麼看著你。”

“……”

這聲讚美沒換來女孩的心花怒放。

只換來了一個白眼以及一句含湖咕噥的話語:

“壞蛋~”

……

張導在紐約導歌劇《秦始皇》,在加上方桉已經提交。

坦白而言這大半年工作的工作強度,讓大家夥在這個年關的時候,精神頭也鬆懈了下來。

雖然還沒說放假,而是等10號張導從美國回來,大家聚一聚再說……可奧運大廈那幾乎已經沒什麼人了。

都辛苦一年了,都想休息休息。

許鑫第二天也沒出去。

上午跟著女友連洗衣服,帶看她在那又是做瑜加又是練拳耍劍的,中午一起去吃了頓便宜坊的烤鴨後,下午她收拾好了自己烘乾的衣服就直接上車回家了。

回家之前,許鑫還陪著她去了躺銀行。

取了孫婷一整年的工資作為年終獎。

接著,第二天下午,許鑫也在機場接到了傑威爾的工作人員。

帶著一大箱子膠片盒子來到了一家名為“先濤數碼影音工作室”的地方。

這地方就是《黃金甲》的剪輯工作室。

在這裡剪輯完後,才帶到美國那邊去製作的。

和張一謀的關係非常好,並且裡面的剪輯師也都是行業頂尖。而這次的剪輯負責人,同樣也是《黃金甲》的剪輯師程龍親自來上。

許鑫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剪輯師,但看過《黃金甲》後,他卻同樣對這位放百分之一百二的心。

而對於這位張導親自關照介紹來的年輕人,雖然程龍沒去過《黃金甲》的片場,但也大概知道張導很欣賞這個年輕人。倆人溝通的很愉快,在商定了剪輯價格簽了合同後,當晚,許鑫和他一起待到了十點多。

用分鏡頭捋順了剪輯的大概思路,以及給了劇本的故事線後,程龍給了他一個粗剪的準確時間。

一週。

一週後來拿粗剪成片。

到時候周傑侖就能帶著粗剪成片去和國那邊做配樂了。

一切的一切全部搞定,許鑫到家時已經接近12點。

但收穫是巨大的。

只是可惜,女友不在。

他又得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睡這張大床了。

……

2月10號。

張一謀回來的當天,許鑫拿到了粗剪為77分鐘的《不能說的秘密》成片。

而周傑侖也來到了燕京。

不過是中轉。

過年對於每個天朝人來講,意義都是重大的。他也不例外,所以今天來拿到成片後,甚至都來不及觀看,直接拿著複製就和林邁克等幾個音樂負責人一起坐上了車往飛機場趕。

前往東京。

這就是年前最後一件事了,做完,休息,享受一下難得的假期後再開始忙碌。

而許鑫和他甚至連飯都沒吃上。

送他走後,他同樣拿著這77分鐘的成片來到了奧運大廈。

張導回來,大家年前就要召開最後一次會議。

說是會議,其實就是聚餐。

都辛苦一年了,年底聚一下,就各奔東西。

不過今天還是有不少人已經提前離開了,參加聚餐的也都是在燕京這邊的工作人員。

人不算多。

包括韋蘭芳、馬雯等人都沒來。

張武也走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坐了兩桌。

酒也喝的不多,還是紅酒。

張一謀也沒太說什麼鼓勵的話……畢竟審查還沒透過呢。可不敢提前慶祝,傳出去了不好聽。

甚至連中午飯都是在奧運大廈附近吃的。

一頓飯吃完,約定了開年的工作時間後,就正式代表著大家這一整年的忙碌結束了。

但張一謀卻沒急著走,而是跟許鑫一起回到了奧運大廈。

拿出了播放機,許鑫拉上了窗簾,展開了幕布後,就在點開播放的時候,忽然,他略帶緊張的說道:

“這是粗剪版本……就還不是最終版……也沒啥特效之類的……您主要看看故事……”

“……哈。”

40天不見,似乎胖了一些的張一謀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怕我批評你?”

說完,看著許鑫那尷尬的模樣,他笑著搖搖頭:

“放吧,沒事。”

“……嗯。”

許鑫按下了播放鍵,接著畫面直接出現了澹江音樂中學的畫面。

以及很含湖的聲音。

他趕緊調整了一下聲音大小。

可音量增加後,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種雜音。

很正常,畢竟收音還沒經過後期處理。

要是普通觀眾,或許會對於這種片子的觀感不會太好……因為顯得太粗製濫造了一些。

但張一謀作為從業人員,對於這種粗剪片子的檢查……沒有五十也有三十部了。所以並不覺的有什麼,只是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皺著眉盯著螢幕裡的聲音:

“你是主修鋼琴對吧?”

“對呀。”

“為什麼會想要轉來我們學校?你們學校不好嗎?”

男女的對話聲在雜音中響起。

而張一謀一邊盯著那緩緩移動的遠景畫面,一邊問道;

“這聲音……是楊蜜?”

“對。特意練了一下閩南語的腔調……您覺得怎麼樣?”

“還行。”

點點頭表示認可後,他看著電影裡出現的繪畫的學生正在給畫面裡的澹江音樂中學油畫上色,以及恰到好處的切換遠景,再油畫,再遠景的鏡頭,微微點點頭。

甚至眼裡還帶上了一絲驚訝。

很不錯。

透過實拍鏡頭與油畫特寫,來補全這座校園的那種濃厚的藝術氣息……

“嗯,不錯。”

這裡也沒外人,所以張一謀也沒吝惜自己的讚美。

光是開場這個鏡頭,他已經給許鑫打上了合格……或者說優秀的分數。

但也不能太誇。

萬一飄了呢。

而許鑫聽到這話後,心裡就算有了譜。

長舒了一口氣。

畫面繼續轉動。

因為雜音以及粗剪的緣故,註定有許多畫面還沒用得上。

但77分鐘之後,張一謀的目光裡還是帶上了澹澹的驚訝。

看著半黑不黑的光線中,許鑫那有些忐忑的表情,他想了想,問道:

“攝影師是誰?”

“李平東。”

“李平東……”

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張一謀似乎想起來了他是誰,不自覺的點點頭:

“風格很不錯。”

許鑫心裡頓時踏實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故事性呢?您看出來了什麼沒?有沒有覺得突兀的地方?”

“故事性也還不錯。”

張一謀應了一聲,接著又回憶了一邊整個故事的大概後,繼續說道:

“至少,故事講明白了。不過因為是粗剪,你應該還有很多暗示路小雨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的鏡頭沒加進去,對吧?”

“……嗯。”

“但有一點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就是每一場內景戲,路小雨旁邊都會有一盞檯燈。那種很老舊的檯燈,一開始還以為你是隨便擺拍的,但後來發現不是,每一次她身邊的背景總會有些舊時代的東西,這個暗示很有意思。而就拍攝而言,這個李平東的攝影風格很適合這部片子……是他自己自作主張還是你給的思路?”

“我自己來的。”

“……嗯。”

中年人眼裡的滿意之色更濃了一些。

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很不錯……配樂、後期好好花些心思,是個很好的故事。乍一看很平,但實際上仔細琢磨下來,你在這片子裡隱藏了很多東西……但目前是看不出來的。因為漏了許多鏡頭……但該有的你想表達的東西都能看得到……色彩運用的話……其實你沒必要刻意去模彷我。

比如你那個在那個有風力發電的那段路上。沒必要搞的那麼突兀的他往上衝的時候是自然光,但下來的時候就用了青光濾鏡……沒必要。你可以轉換的更自然一些。比如給一些天氣的暗示。他上坡的時候豔陽高照,但下坡的時候,天空之中灰濛濛的一層……這種比很突兀的青光濾鏡要更自然一些……這裡我建議你改一改。”

張一謀也沒有光誇,而是逐漸開始和他說電影裡一些不太自然的畫面的問題。

這部戲,他看的出來,雖然這小子是在尋找自己的風格。

但實際上某些畫面,還是延續了自己教他的技法。

不過……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用、第一次拍的原因,某些地方還稍顯生澀。

那就改一改。

補拍幾個鏡頭就是了。

內景是沒什麼問題,主要的一些瑕疵還是在外景。

外景的拍攝不僅要看氣候條件,有時候在必要時,也要透過一些技術手段來拍出導演想要的效果。

許鑫的不足主要在這。

因為拍外景,怎麼拍,用什麼拍,都是需要經驗的累積的。

哪怕天分再怎麼高,也是一樣的。

這是經驗上的不足。

憑心而論,他說的這些問題,都是瑕不掩瑜的小瑕疵。

可既然……第一次拍電影,就已經教出了這麼棒的答卷,那麼為什麼不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於是,他毫不吝嗇,看著已經開始拿著本子紀錄起來的年輕人,一點點的闡述著自己對於一些鏡頭的理解和看法。

而一切一切的修改、不足,其實都用張一謀最後總結時的話語,得到了體現:

“二十年前,我追求的是色彩的極致。之前和你說,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在《紅高粱》裡,那麼肆無忌憚的用紅色,甚至有兩場戲乾脆就用高紅曝光來做視覺衝擊麼……其實當時我是想要透過紅色來表達一種訴求。可現在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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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包括咱們這次的《黃金甲》。

為什麼投資會這麼大?

因為我動用了太多實景。實景的建築、實景的菊花……你要說電腦特技能不能做到?完全可以。甚至還能省一大筆錢……可為什麼一定要實拍?因為拍了這麼多年電影,我發現一件事……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年輕的時候,喜歡用濾鏡,表達影片各種主題,喜歡用對比顏色,表達各色人物的心情反差。但實際上……到我這個年紀,經過了一種沉澱、沉澱、再沉澱後……你就會發現,這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美,都代替不了大自然本身為我們提供的一種視覺上的極致美感。

自然的花朵拍出來,就是比電腦特技合成出來的要美的多。也更真實的多。而你在這部戲裡透過濾鏡表達的一些東西,我可以理解為你個人的風格。但……我覺得你更應該去朝著如何用自然環境來表達鏡頭語言的方向走。

你去拍一下,對比一下,其實就明白了。自然裡的美,肯能不會驚豔到你……就比如潮音海的那些風力發電,與風吹草浪。它不會給你什麼特別極致的唯美感,但一定會讓你覺得特別的舒服,和諧。而你舒服了,那麼觀眾就一定會覺得很舒服,因為這是“自然”呈現給你的一種美。

而當一種大自然的景色震撼到你時,那麼它也一定會震撼到觀眾。而在這種震撼與和諧裡,你會發現……不管我們的攝影機也好,濾鏡、拍攝技巧、角度……一切的一切,它都是虛的。你只需要最樸素的一個鏡頭,把它記錄下來,就足夠了。而前者叫什麼?前者,我們叫它匠氣。而後者,我們叫它返璞歸真。“

安靜的放映室裡,中年人毫不吝嗇的指導著眼前的年輕人自己作為一名藝術生涯已經奔著第三個十年而去的電影藝術從業者,那積攢了如此豐富的經驗。

用最簡單、樸實的語言,沒有任何故弄玄虛,為他解惑,答疑。

讓他不要走自己年輕時的彎路,直接找到最本質的東西。

同時,他也沒有試圖讓眼前這個年輕人完全一比一的復刻自己的思路:

“當然了,每一部電影都是不同的。你也要根據主題來……美也是分很多種,對吧?但在我的理解之下,這種散發著一種……帶著一點虛幻可更多是體現出來一種青年男女愛情的電影,你既然想拍的唯美一些,儘可能的還是少新增那麼多人工的痕跡。

你看,你這部戲裡用很多鏡頭語言去詮釋兩個人的內心活動,外景也很花心思的用自然景觀……那些山、海、樹木、落雨、枯葉荒涼來去營造角色的內心世界。

既然決定了表達這種美,那麼就儘量做到極致。不是說你拍的鏡頭不好,而是你還有著一種進步的可能。而電影也好,這個世界也好……最終極的唯美與舒適是什麼?”

看著眼前的許鑫,他語重心長:

“無非就是八個字:人與自然,和諧共存。只有清水才能出現天然去凋飾的芙蓉,你欣賞一種美,看待世界,甚至是對電影的喜歡,與對這個故事的詮釋,應該更放在這些角度上面。而不是單純的只去透過濾鏡、自然環境、光線這些來表達主角的內心世界。明白了吧?當然了……我說的也不一定全適合你,你還是要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內心世界。”

“……”

許鑫沒吭聲。

而是反反覆覆的琢磨、品評著張導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其實他聽明白了。

張導的前半段還在說《不能說的秘密》這部電影。

但後面的話,已經跟電影沒什麼關係了……

或者說“這部電影”無關。

而是一種到了他這個年紀看待人生、電影等等的一種態度。

以及他現在追求的東西。

不然也不至於後面還補了一句他說的不全都適合自己的話來。

前面,說電影,是在指導瑕疵。

可後面,卻已經在教他一種觀點……

許鑫不是不能接受批評指正的那種人……雖然別人要是在優酷上說《不醉》垃圾他還是會回懟。

但懟歸懟,大家不也是在挖空心思嘲諷對方的同時,自己一點點在成長麼。

而張導的意思他也明白。

至於學到了多少……那肯定是很多的。

但張導不也說了麼,只選自己適合的。

於是,他點點頭:

“我明白了……這幾個鏡頭我回去得想想,看看有哪一些重新拍,哪一些要微調……”

“那肯定,肯定得琢磨一下。”

張一謀也應了一聲:

“畢竟我看的只是粗剪版本,很多你拍的畫面都有種割裂感,前後沒法呼應。回去好好想想,反正這個過年也沒什麼事情。想一想,然後花個一兩天補拍鏡頭。等開年領導那邊訊息下來後,咱們就得把注意力都放在奧運這邊了。彩排、預演、道具設計定做這些,都需要百分百的專注力,知道了吧?”

“嗯!”

見許鑫用力點了下頭後,張一謀輕鬆一笑:

“哈……走吧,今年,結束了。”

“嗯。”

許鑫點點頭,起身取出了膠片盒。

今年,結束了。

……

當天下午,楊蜜提著幾大盒燕京的特產找到了男友。

都是一些諸如稻香村的點心、六必居的醬菜之類的土特產。

值錢麼?

不值錢。燕京這邊確實也沒什麼好吃的東西。

值錢麼?

很值錢。因為稻香村的糕點雖然是禮盒,可卻是女友自己親自去排隊買的新鮮出爐的,而不是直接在工廠加工好了的。六必居的醬菜也是去搶的幾樣最好吃的。

在加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特產,足足十來盒,用膠帶纏成了兩個“箱子”交給了男友。

然後……就是一番恨不得把許鑫的腰子都給軋了的拼命榨取。

一想到未來的半個月可能都見不到人,她就恨不得一次把一年份的次數給滿足夠。

硬生生的把家裡存留的岡本全都消耗殆盡,這才算完。

離別時,是她去送的。

但沒下車,只是在機場停車場的奧迪A6裡,看著男友推著大包小包的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想麼?

暫時不想了。

被喂的飽飽的,暫時不想啦。

9點半。

東勝機場。

許鑫坐上了李豪的車,朝著闊別已久的家鄉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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