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位天星大將軍獨孤心慈兩個時辰下來不僅沒有變成灰燼,那臉上的笑容隨著對面的人越來越多而越來越盛,似乎對面增加的不是請願的人而是笑話?

日漸衰老的宋璟尚書搖搖欲墜,穩如泰山的天星大將軍笑容滿面,情狀很詭異,只是人人皆知這種短暫的平衡隨時即會被打破。

好在迷局被打破的時機很快到來了,一列隊伍風塵僕僕越過灞橋疾馳而來。

“聖旨到”這列隊伍見灞橋橋頭跪著這麼多人,亦是吃驚,於是領頭之人高喝。

“整理一下軍容,移開障礙”獨孤心慈大笑。

宋璟尚書面無表情,亦緩緩起身。

前來宣旨的是齊國公麗競門大總管馮元一,還有一紫袍是黃門右侍郎杜暹相公。

“汝等總算來了,再遲來亦會,怕某會被這些人給撕成碎片了”獨孤心慈不等馮大總管下馬即怨懟道。

“著長從宿衛天星大將軍獨孤氏心慈,冠軍大將軍郭知運,監軍韋虛心,起長從宿衛相關軍馬速進長安城,平亂反正不得有誤”杜暹在馬上即掏出黃綢卷軸宣讀。

杜暹相公聲音洪亮,聲震四野,十萬民眾均起身發出轟天喝彩。

獨孤心慈接過卷軸,稍微看一眼,即遞與匆匆趕來的韋虛心監軍,郭知運長史亦湊過來觀看。

獨孤心慈繼續看著宣讀敕令的天使。

左監門衛大將軍馮元一掏出一錦盒,獨孤心慈亦掏出一紫金魚符卻不上前,只遞與監軍韋虛心。

韋虛心中丞結果兩個半份魚符,合二為一,嚴絲合縫,韋虛心仍不放心,掏出一張紙,哈口氣在魚符一處,印上去,眾人亦不知是何暗記,只見韋虛心點頭,亦宣稱“兵符收驗無誤”

獨孤心慈點頭,喚來一參軍,刷刷寫了一行字,亦遞與韋虛心監軍,韋虛心監軍掏出大將軍印該上,又用魚符沾墨蓋印。

獨孤心慈於是翻身上馬,高聲叫道“長從宿衛兒郎們,長安有蟊賊作亂,某,天星大將軍獨孤心慈奉聖人旨意,命令汝等,即刻入城平亂”

“聖人威武,燕唐威武,長從宿衛威武”一眾黑旗軍興奮起來高聲呼喝。

“全體都有,上馬出發,目標朱雀門”獨孤心慈拔劍呼喝,一馬當先衝上小橋,左邊是大熊右邊是阿狗,兩人步行跟隨,後面的黑巾黑旗的長從宿衛迅速列隊,手提長槊,腰背長弓,黑巾蒙面,列成兩行轟然跟上。

韋虛心和郭知運退到兩旁拱手相送,幾個參軍上馬向後面賓士,他們是去給其他軍伍傳令去的。

宋璟尚書亦已退到一旁,一眾情願民眾自覺分開道路供長從宿衛的軍馬通行。

這是長從宿衛第一次執行朝廷軍務,雖在橋頭與十萬民眾對峙近兩個時辰,但此時均湧起無限氣力,各個打起精神,挺胸抬頭,強軍氣質初現。

最前面是一馬兩人,馬上是著明亮光明鎧的天星大將軍,臉色肅穆,一手執馬韁,一手提長槊,亦是威風凜凜。

兩丈高的金剛大熊手提連枷,矮小的阿狗躬身彎腰,卻跟誰這疾馳的馬匹絲毫不落後。

後面是黑旗軍的大旗,臧希液親抗天星大將軍旗號,黑底紅字迎風烈烈。

然後是黑旗禁衛軍的營旗,上書近衛兩字。

三千人馬輕騎簡從,兩行列隊疾馳,帶起一陣煙塵直奔春明門。

黑旗軍如一黑龍浮在黃塵上前行,讓大道兩旁民眾看的不敢呼吸。

黑旗軍後面,秦衝軍緊隨,亦是三千騎軍領頭,兩面旗幟高舉,一書衝字營,一書長從第一軍,歸德將軍秦衝一馬當先,人如虎馬如龍,殺氣騰騰。

騎軍後面是五千步兵,刀盾兵最前,長槍兵依次,後面是弓弩兵,三人一行,跑步前進,步伐整齊,整個大道上的看客屏住呼吸,只聽得咚咚的踏步聲,沉悶如鼓,音帶殺氣。

衝字營後面是青字營,亦有一面旗幟上書長從清風軍,領頭的是中郎將李青,同樣三千騎軍帶五千步兵。

青字營後面是寶字營,另一面旗幟上書長從麒麟軍,領頭的是中郎將尉遲寶琳。

灞橋到春明門的大道上再次旗幟招展塵土飛揚,長從宿衛的第一次亮相端是鐵軍風範。

午時三刻,當長從宿衛天星大將軍獨孤心慈再次踏上長安朱雀門前的十里長街,西風已起,六街兩旁的落葉飛揚。

獨孤心慈下馬走上最中央的擂臺,面對源源而來的軍馬,面色沉穩,無悲無喜。

三千黑旗近衛馬不停蹄,直奔長安西大門金光門。

隨後而來的衝字營直奔群賢坊,青字營直奔太極宮,寶字營則衝向芳林門。

萬年縣這邊的大街上尚有人奔走,均是扶老攜幼準備出城逃亂的,見如潮水般湧入的軍隊,無數人嚎啕大哭起來。

“長從宿衛奉命平亂,長安民眾需安居家中,大街上不得留人,否則殺無赦”數隊軍馬分出,遊走各街高聲呼喝。

景鳳門竄出一列人馬,看到青字營過來,軍容威武,又準備後撤,混亂一片。

“放下武器,原地跪著,否則殺無赦”李青中郎將大喝道。

稀稀落落幾根羽箭回答了他,李青一揮手,一陣箭雨從天而降,這一隊百多人的叛軍頓時哀嚎一片,無人能站立。

然後一名都尉帶一營步兵迅速搶入景鳳門,由分兩隊衝上城樓,一陣吶喊和刀劍相擊之聲後,景鳳門城樓歸於寂靜,衝字營大旗插上城樓。

李青亦不耽擱,率隊從延熹門衝向長樂門。

未時兩刻,各營回報,景鳳門、長樂門、芳林門、玄武門、北衙、玄德門、金光門均順利光復。

“老郭,汝在此守著,某去群賢坊看看”獨孤心慈吩咐隨後進城的郭知運長史。

郭知運點頭,天星大將軍獨孤心慈率一營親衛前往金光門下的群賢坊。

秦衝的第一軍已圍住群賢坊四門,攻下金光門的黑旗軍亦分一半兵馬來襄助。

“真是沒有什麼挑戰性,汝這兒準備的如何了?”獨孤心慈意興闌珊的問秦衝將軍。

“隨時可以發起攻擊”秦衝悶聲回答。

“那就開始吧”獨孤心慈吩咐道。

“衝字營,準備,衝”秦衝手提長槊,一聲令下,一陣箭雨撲向坊門,兩架八牛弩將帶著繩索的長箭射向坊門,八名騎士扯著繩索一用力,坊門被拉得飛起。

列陣的一營騎軍轟然衝入,零星幾根羽箭落在騎士們的盔甲上根本猶如瘙癢,幾根勁道大的被幾名都尉用長槊擊開,幾個騎士一衝鋒,串起幾個人抖落一旁,幾下抽搐,這幾個倒黴鬼即魂歸上天。

“怎地?汝等想過過手癮?”獨孤心慈對聞訊而來的白玉京等長纓會的人笑道。

“某等還未開張呢?”燕冉嚷道。

“十字街東有座酒樓,那兒是賊窩,汝等去哪兒,別留手”獨孤心慈吩咐道。

燕冉嗷的一聲衝入群賢坊,卻發現幾道人影更快,那是冷吹雪白玉京魏韓幾個腳快的。

獨孤心慈搖搖頭,亦帶著親衛進入群賢坊。

群賢坊內一片混亂,坊街上居然連駐馬等障礙皆無,倒有幾隊人馬列陣阻攔,衝字營先是弓弩齊發,接著鐵騎衝鋒,瞬間即撂倒來敵。

還有即是提刀弄槍的遊俠們三五成群的狼奔豕突,長從宿衛只要看到不是一夥的均是弓箭招呼。

不到一刻鍾,黑色的黑旗軍與黃色的衝字營即在十字大街會師。

十字街東的一座酒樓居然飄著兩杆旄旆,一書襄王男,一書光帝。

樓前和二樓三樓上無數人站立,亦是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將弓弩全搬過來”秦衝喝道。

“直接上啊”燕冉還兀自呼喝。

“那汝上,某等為汝掠陣”獨孤心慈冷笑道。

燕冉也不客氣,提著方天畫戟孤身衝向酒樓,酒樓裡頓時一陣箭雨迎上,燕冉揮戟畫出一道光幕護住全身,對面卻飄來一個火球,燕冉大驚,揮戟劈落火球,不防幾支鐵箭襲來,趕緊打個滾,灰溜溜回到隊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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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秦衝下令,四架安置好的八牛弩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弓弦響聲,十二支鐵箭閃電般飛向酒樓,連串慘叫,酒樓出現十二道空門,餘者紛紛趴倒。

然後又是數千只弓弩齊發,酒樓的木柱和門窗頓時猶如刺蝟。

“裡面人聽著,速速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否則格殺勿論”幾個大嗓門的長從宿衛軍士開始喊話。

回答他們的是幾隻羽箭,於是更兇猛的箭雨回擊。

“刀盾營,準備”秦衝再次下令,上千刀盾兵列陣與前。

“別慌,先將這樓給弄塌了”獨孤心慈吩咐道。

秦衝點頭,喊過來幾個騎軍都尉商議一陣。

然後上百騎軍揮舞繩索衝出去,然後丟擲帶鐵鉤的繩頭,勾住酒樓上下的廊柱,然後一聲呼喝後拉,三層的酒樓頓時歪斜。

“一二,用力”秦衝喊道,幾百軍士扯住繩索齊用力,酒樓的廊柱頓時不支,酒樓瞬間垮塌半邊,裡面的哭嚎聲更重。

“衝”秦衝下令,刀盾兵排成兩行,陣型密不透風齊齊奔向酒樓。

白玉京冷吹雪等人速度更快,掠身而起即躥上傾斜的酒樓上,裡面亦有幾道人影湧出,乒乒乓乓一陣打鬥聲。刀盾兵到了樓前,後面的長槍兵跟上,不是齊喝,長槍刺出,對面磚木縫裡發出慘叫不絕於耳。

“老白,繞過去,到後院,多抓活口”獨孤心慈吩咐白玉京等人。

衝字營的人不疾不徐,緩慢清理廢墟。白玉京帶著冷吹雪魏韓等人落入後院,春水流司徒雨瞳幾個術師亦跟上。

“走,去看看那個光帝長的是什麼模樣?”獨孤心慈笑道,這新軍攻擊一坊之地,到現在居然無一傷亡,這對手都是豬麼?

繞過斷垣殘壁,到了後院,這裡面亦是人聲鼎沸,呼喝拼殺聲不絕於耳。

“毛狗兒,過來”獨孤心慈看到對面一個大漢舞著鐵棍與魏韓拼鬥,立時大喝。

這個大漢是郭小堂的友朋,武舉毛狗兒,亦是入第武進士。

毛狗兒有些茫然,看看是萬年縣令獨孤明府,咧嘴一笑。

“過來,給某掌旗,天天給汝肉吃”獨孤心慈笑著喊道。

“不行啊,某的老大在裡面呢?”毛狗兒喊道,卻住了手。

“棒槌個老大,過來,汝是遊俠,不是叛賊,怎能跟官軍作對?那是要殺頭的,殺頭了可就沒飯吃了”獨孤心慈恐嚇道。

“哦,要殺頭啊?那某不打了”心智不全的毛狗兒頓時拖著鐵棍過來。

大熊過去給他頭顱就是一巴掌,嚷道“某的老大以後就是汝老大,給汝飯吃,汝替某老大扛旗,有肉吃有酒喝”

毛狗兒摸著生疼的頭顱,呵呵直笑。

天鷹刀魏韓鬱悶的看看這個糾纏自己好久的夯貨,提刀去尋下一個對手。

“那個是卓爾,劍術不錯”郭小堂亦過來,瞪一眼毛狗兒,即給天星大將軍介紹。

與冷吹雪對戰的一個青衣劍客劍術如流星。

“那個是朱佶,術師”郭小堂指著被全一權的藤繞術裹住的漢子介紹。

“那個是梁尚,有名的遊俠”梁尚被白玉京的鐵劍劃了好多傷口,白玉京最近改用劍了,他的老祖是霸王劍白樂君,是與劍神稱雄的一代豪傑劍霸。

餘下的阮少雄、歌燕翼、玉刀明、段紅雪、陳一眉等人各施絕學,院內雖亦是上百遊俠,卻無還手之力,瞬間院內躺倒一片。

“住手”此刻一個帶金冠穿黃袍的漢子帶幾個人出來院中。

群賢坊叛亂的遊俠們縮回此人身邊,長纓會的人則團團將其圍住。

“是該喊汝權梁山還是權南山?”獨孤心慈嬉笑道。

“請喊某光帝”黃袍漢子權梁山冷聲道。

“光個棒槌,讓汝的手下放下武器,某留汝全屍”獨孤心慈亦冷聲哼道。

“汝好大的膽,某是上天派來拯救世人的光帝,汝一凡夫俗子豈能對抗上天?”權梁山大怒。

“汝是誰派來的某不想知曉,某只知道今日誰亦拯救不了汝”

“上天會懲罰汝的”

“費什麼話,某看是汝這光什麼錘子的嘴硬還是某的箭快,先放一波弩箭”獨孤心慈見衝字營抬來八牛弩,雖吩咐放兩箭試試。

這群遊俠裡沒有金剛境,自然兩箭帶走了三條性命,有一箭攢中了兩個倒黴鬼。

這回有遊俠頂不住了,咣噹放下兵刃,衝出來跪地求饒。

“上天沒有賜予汝等不死之身啊?那汝等為甚自己作死?”獨孤心慈很是不屑。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

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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