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某來安置就某來安置吧?有沒有繩子?長點細點牢一點的?”獨孤心慈摸摸弩架問道門中人。
司馬老神仙又讓人去準備繩索,好在此刻朝陽初升,黃河上波光粼粼,瀑布轟鳴如金緞,卻無混沌蹤影。
獨孤心慈曾是遠東侯廟街折衝都尉,自是佈陣行家,兩架攻城弩的佈置也不用道門插手,一架布在祭壇南臺下,一架布在山腳一個凹凸處,此處居然有棵粗壯的古柏。
燕冉、赫連水淵、王忠嗣三個騎士,李嗣業、張天佑、歌燕翼三個力氣大的武士下來幫忙操作攻城弩。
“都會用吧?王忠嗣和李嗣業汝兩人操作即是了,他人注意保護,嗯,要不要來點狠的?”獨孤心慈突然笑道。
“什麼狠的?”眾人不解。
“這弩箭綁上繩索,這個是甲組,那個是乙組,等會汝等聽某的號令,對,老李,汝將繩子繞樹綁好,這個先放完這兩個弩盒裡的箭矢再上弦,老李,汝肯定玩過這種帶繩索的弩箭,等會汝來弄,汝等都將眼睛放亮點,見事不妙就往山上跑”獨孤心慈吩咐道,看李嗣業老練的手法很是欣慰。
“這麼多人還怕什麼?”燕冉不解。
“赫連,汝看著下這個笨貨,別讓他頭腦發熱去喂那肉球”獨孤心慈吩咐完回到司馬老神仙他們一堆中,道童已搬來幾把交椅,獨孤心慈毫不客氣的率先落座。
“坐下吧,還早著呢”獨孤心慈招呼納蘭妃雅。
最後亦只有司馬老神仙跟獨孤心慈落座,納蘭女帝亦對河中的混沌興致更高。
“汝看著該如何開端?”司馬老神仙笑眯眯的詢問獨孤心慈。
“老神仙昨日沒卦算?”獨孤心慈沒好氣回答,見太陽逐漸熱烈,讓大熊撐開一把大傘,只遮住自己與納蘭妃雅,杜莎莎也躲了進來,巫靈舞與歸海聽雪沒好意思,納蘭妃雅不客氣的將大傘移了過去,幾個小娘子共用,獨孤心慈可憐的曝曬在豔陽下。
“是某等的疏忽,應該在此搭建涼棚的”含光道長亦過來賠罪。
“還沒那麼嬌氣,某先歇息一會”獨孤心慈躺著真的閉目養神。
眾人面面相覷,這大戰來臨,這個魔狼天星來睡覺?
“先去戒備吧?時辰到了某會給出警示的”司馬老神仙亦揮手。
於是兩岸上萬人就這麼守候著,已進六月,酷暑來臨,日頭高升,陽光下即便不勞作亦是滿頭大汗,好在場中皆是武者或修道人眾,酷熱影響不是很大,只是過了辰時,場中毫無動靜,過了巳時亦波瀾。
觀戰中人較迎戰的道門菁英還焦灼,四日前混沌初現身,只有獨孤心慈納蘭妃雅他們六人在場,昨日亦只有佛門與道家的人在場,即便是韋一笑會長他們亦未見過混沌真身,開始好奇心大盛,自然興致勃勃,時間推移,耐心慢慢磨滅。
“喝點水吧?還有果汁,汝等吃冰激凌麼?”獨孤心慈卻美美的睡了一覺,伸伸懶腰,見現在此處已有道門的人來搭了個簡易涼棚,很是滿意,讓大熊放下揹著的一個箱子,招呼眾人。
韋一笑和喬智對看一眼,哭笑不得,這個遠東侯真將此行當做郊遊了?開始還以為大熊揹著的物事是用來對付那混沌黃河老祖的呢?結果居然是吃食飲品?
巫靈舞與歸海聽雪木然接過用小碗盛著的冰激凌,納蘭妃雅倒見怪不怪,先接過一個水壺喝兩口,這壺是果汁,錦屏山中的楊梅釀製,清涼中帶酸甜。
獨孤心慈給韋一笑與喬智一人一個茶碗,提起一個茶壺倒水“汝等怎地坐下了?還不是與某一般嬌嫩?”
兩個終是安坐的帝國大術師翻翻眼皮懶得說話,誰知道要等這麼久?傻傻的站兩個時辰心也累啊?
“老神仙呢?喝清水還是涼茶?果汁沒汝的份了,那是小娘子們的”獨孤心慈又招呼司馬承禎老神仙。
“昨日讓汝一同協商汝倒是跑的快,汝看著茶水什麼的都未備置齊全,某等無顏啊?”司馬老神仙有些羞赧。
“這是戰場啊,講究這些作甚?不過汝等還是將午飯備置一下,無論是打完回去吃還是吃了打,需讓人飽肚啊?”獨孤心慈不以為然,眾人卻鄙視,汝還曉得是戰場,汝等吃的那個叫冰激凌,長安市中可是百文一支?
於是現場近萬江湖豪客等的不耐煩中,看到這邊幾個享受著冰涼吃食飲品的更是心焦。
“某讓人去西域找回回瓜了,這熱天此那物事才是絕配”獨孤心慈打個茶嗝,舒服的說道。
“回回瓜?可是又叫西瓜?”歸海聽雪也問道。
“汝吃過?襖祠那廂可有?”獨孤心慈來了興趣
“只是聽說過,回長安某去問問,長安應該有這西瓜的”歸海聽雪小娘子搖頭。
“那就煩擾雪姬小娘子了,到時候某給汝榨西瓜汁喝”獨孤心慈大喜。
“汝說汝是吃貨宗師,某終於信了”喬智院長嘆到。
“此戰後,遠東侯亦是道門的宗師,這毋庸置疑”司馬老神仙很是肯定說道。
“別宗師來宗師去,說的某多老似的?什麼道門宗師?有什麼好處?到時候別汝道門的仇家全來找某啊?這個事兒休提”獨孤心慈很是不屑宗師這個說法。
“美食宗師,書法宗師,陣法宗師,將來汝還會是教育宗師,詩詞宗師,遠東侯魔狼天星會是一代傳奇的”司馬承禎老神仙幽幽嘆道。
“承老神仙吉言,老神仙亦需好好活到某成為傳奇的那一天”獨孤心慈笑道。
“放心,某這一年兩年還死不了”司馬老神仙也笑道。
“嗯,來一點茶水,錦屏山野茶燒煮後,某放井水中冰了一夜的等等,大熊,趕緊收起來,那物事有動靜了”獨孤心慈突然說道。
眾人靜聽無所發覺,司馬老神仙臉色一凝,給含光道長做了個手勢,含光道長手捧一玄色旗幡立在祭臺下後天八卦陣的至陽點,此刻亦揮動旗幡兩下。
於是兩個八卦陣的人員全部起立,一百零八個道門菁英立時緊張起來,大戰氣氛開始凝結。
獨孤心慈卻蹲起,在地上立起一根木棍,還是從這簡易屋棚的數枝上折斷的。
“巳時三刻三分三,坤位最弱”獨孤心慈嘀咕道。
“吉位在東南”司馬老神仙亦蹲起來。
“不,按乾位西南來定,吉位亦在西南”獨孤心慈卻反駁。
“這倒是,震位有變化”司馬老神仙捏指算卦。
眾人聽不懂,好奇的看看,剛才獨孤心慈喊有動靜,這幾個呼吸過去了,風浪皆無啊?
“大熊,扛起某看看”獨孤心慈起身往正東看看,卻被山勢擋住。
獨孤心慈站到大熊肩頭,手搭涼棚仔細觀瞧,一會即下來,吩咐大熊“仔細託著老神仙也看看”
司馬承禎亦站到大熊肩頭觀察一會。
“春水流,汝去正東看看,兩裡路內仔細點,看看哪兒的水元素最活躍,司馬,汝去東北向,沿河檢視,看哪兒有金鐵之氣”獨孤心慈吩咐道,春水流與司馬雨瞳相互看看,這才知道自家老大帶自己下來是為了好吩咐去辦事,而不是來對付這混沌。
兩人點頭離去。
“坎位查水,這離位應查火啊?汝怎地讓其查金?”司馬老神仙不解問道。
“現今離位最強,卻不是火勢隱有金氣,這是兵戈之相,老神仙,汝說這混沌是餓了出來覓食呢?還是受這紊亂氣息驅使出穴呢?”
“會不會是出來檢視有無脫離陣圖壓制的機會?”司馬老神仙思忖。
“亦有道理,老神仙算出去老巢方位了吧?在什麼位置?”
“西南偏西”司馬承禎肯定回答。
獨孤心慈攤開一張圖紙,正是昨日繪製的水井方位圖。
“這兒?”獨孤心慈指著一點道,司馬老神仙點頭。
“看來早有人發現這個物事的老巢啊?”獨孤心慈苦笑,這個點有一口水井。
“來了,看樣子亦很急躁啊?”司馬老神仙不接話了,看向祭壇下的瀑布水流。
這回祭壇上的道人均感到了一股邪氣的降臨,所有道人凝神戒備,大戰一觸即發。
“童男呢?”獨孤心慈回到交椅落座,還有心思笑道。
祭壇上的童男鍾離錯和童女何仙姑已然頭皮發木,那種心理的悸動無以言表,心跳加速,有似一個聲音在召喚自己。
含光道長將手中玄幡左右揮舞兩下,祭壇上的六十四個道人開始走禹步,陰陽兩點上的童男童女隨陣圖亦移動,走的卻不是很快,一片黃袍中間黑白兩點猶如踏歌而舞,很有韻律。
“真好看”納蘭妃雅見了也嘆道。
“等會別被混沌吃了才是好看”獨孤心慈嘀咕。
祭壇上的陣圖運轉越來越快,祭壇下的後天八卦陣才開始走禹步,這個陣圖均是玄袍道人站位。
高功步罡踏斗之步伐,又稱為禹步。傳為大禹所創,禹步之法,先舉左足,一跬一步,一前一後,一陰一陽,初與終同步,置足橫直,步如丁字,以象陰陽之會。這種三步九跡,寓意三元九星,三極九宮,以應太陽大數。禹步是法天地造化之象,日月執行之度。道教認為禹步百日,誦詠鬥章,可以與神潛通。
周遭河兩岸圍觀人眾見陣圖開始運轉,均興奮起來,雖未知河中有變化,但均知鬥法開始了。
祭臺上方開始有罡風生成,越來越烈,突然騰空而起直躥九霄。
眾人來不及檢視這道罡氣的去向,瀑布下湧起一道黑水,黃河的水流越來越急似乎想壓制住這道陰邪之水,卻不妨一個空隙,這股黑水中出現一個肉球,如初生鼠子顏色,泛起一道水柱,迎著瀑布急速上游,肉球邊遊邊喝水,身體亦越來越大,黃河之水在其身後已斷流,瀑布懸崖露出黑色山石。
很快肉球到了瀑布上面,已經佔據了半條河道大小了。
突然天空一處變白,一道白光無聲而下,肉球生生挨了一道白日霹靂,嗷叫一聲,卻似人聲了,半邊肉球變得黝黑,肉球一個翻滾,一道巨浪激起,祭臺這廂的岸邊激起丈高水浪。
天空在起閃電,肉球再次嚎叫一聲,朝天卻張開一道七瓣蓮花般的口唇,一道黑氣沖天而起。
黑氣正好接住第三道電閃雷擊。
肉球混沌的七瓣蓮花嘴蠕動到朝向祭壇一方。
“童男童女這回有難了”獨孤心慈喃喃嘆到。
果然一道黑氣直襲祭壇,六十四名道長加童男童女,一同旋轉,一道罡風擋住黑氣,祭壇下的後天八卦陣已經運轉,一道金光半空閃現,兩個金甲神一執長槍一抗陌刀,飄落黃河水面幾尺高,刀槍並舉火拼肉球混沌。
這邊先天八卦陣的罡風被黑氣擊打的慢慢後退,含光道長又舉起玄幡搖晃,六十四名道人飄落下臺,童男鍾離錯和童女何秀姑斷後亦準備下臺,不妨肉球甩出兩道觸鬚,攔腰卷向兩人。
觸鬚掃到祭臺,磚石飛起,鍾離錯大喝一聲,一拳擊出,一道罡風砸向觸鬚,燕唐俊彥榜第三拿出了全身功力,觸鬚被罡風砸到祭臺上,祭臺出現一個半人深的石坑,觸鬚斷裂成兩段,一段倏地收回去了,另一段卻在祭臺上蹦跳幾下,仍卷向鍾離錯。
何仙姑那廂等觸鬚掃來一個縱身即到了半空,觸鬚落空,卻依舊收回本體,激起浪花轉為卷向金甲神將。
鍾離錯已到祭壇邊緣,見半截觸鬚捲來,擰身又是一拳,直接擊打觸鬚,觸鬚卻倏然變成喇叭狀,想要吞噬鍾離錯拳頭。
“別碰它”司馬老神仙厲喝道。
鍾離錯立即轉身撲倒在地,那張開口唇的觸鬚繞過鍾離錯,斜著墜地祭壇立刻出現一個半人深的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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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斷了的觸鬚居然吃掉了半人大小的石頭。
半空中的何仙姑抽出腰間的長劍,一道劍氣指向那根觸鬚。
張著七瓣蓮花嘴唇的觸鬚接觸到劍氣出現一個大洞,然後倏然後退,轉眼回到本體。
拿槍的金甲神的槍已經刺穿肉球,拿刀的金甲神亦將手中的刀劈入肉球裡。
兩個金甲神均五丈高,刀槍亦有六七丈長,冰刃上均金光流溢,此刻槍頭刀刃進入肉球內,亦有金光溢位,滑膩灰白色的肉球變成淡黃色,黃色越來越濃,金光大盛,肉球上一邊出現一個金色大洞,另一邊卻彷彿裂開近乎被剖成兩半。
家醜分明說向誰,握手松根忘汝我。冷地思量,誾誾而笑。曾陷**八陣圖,夢中尺入夔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