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允行封禪詔》同時發告的還有賜突厥袍帶詔:

可汗慕義向風,益以嘉尚。我國家金帛子女,務通和親。然一為婚姻,將傳永久,契約須重,禮數宜周。今來人既輕,禮亦未足,所以未定日月,令其且還。如和好不移,誠信無改,凡有所請,必當不違。國家信若四時,恩同天地,一言則定,何誓如之。必能結之神明,彌表彼之誠契,既無猜阻,任擇其宜。諸所有商量,今已親語哥解,更欲遣使,恐致勞煩。令寄可汗錦袍鈿帶銀盤胡餅,至宜領取。

這兩道詔書是昭行天下,同時政事堂發告的還有令河西隴右等處防邊詔:

懷遠夷,納款附,國家常事也。邊塞嚴,甲兵備,軍旅本職也。雖萬方和同,不可薄其武備,百蠻朝貢,不可輕其疆場。今年十月,東幸雒京,西北二邊,倍宜嚴警。其河西、隴右、朔方、太原、幽州、平盧諸節度,咸宜裹糧坐甲,秣馬利兵,明教隊伍,遠為偵候。使風塵預知,邀截有所,安我邊鄙,威回戎狄。賞罰在茲,各宜砥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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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詔即告知諸臣有司即可,並未昭告天下。

聖人同時麟德殿賜宴,午後卻又由政事堂發一詔,命獨孤貞兼領朔方節度詔:朔方之地,雍州之域,密邇關輔,是稱河塞。頃者胡孽為寇,擾其居人,王師有徵,戎事斯大。戍役之弊,邊塞既勤,雖妖醜清,而政理未洽。不有經制,曷雲昭蘇,且和眾為武者,所以詰奸慝,總軍命將者,所以訓甲兵。匪夫大賢,孰允茲任。尚書省右僕射遼陽郡王獨孤貞,天與明秀,自然才傑,光備九德,宏宣七政。爰掌邦理,實為國楨,謀而必忠,言則無隱。寅亮之美,用熙帝載。談笑之餘,更陳戎備。所謂善行樽俎,事立封疆,宜以上臺之尊,遙統中軍之任。可持節兼知朔方軍節度大使,餘如故。

此詔乃應有之事,聖人東巡封禪,必遣重臣守護京畿。

朔方節度使,捍禦北狄,統經略、豐安、定遠、西受降城、東受降城、安北都護、振武等七軍府。朔方節度使,兼關內道採訪處置使,增涇、原、寧、慶、隴、鄜、坊、丹、延、會、宥、麟十二州。

治靈州,管兵六萬四千七百人,馬四千三百疋,衣賜二百萬疋段。經略軍,理靈州城內,管兵二萬七百人,馬三千疋。豐安軍,在靈州西黃河外百八十裡,管兵八千人,馬千三百疋。安遠城,在靈州東北二百裡黃河外,管兵七千人,馬三千疋。西受降城,在豐州北黃河外八十裡,管兵七千人,馬千七百疋。安北都護府治,在中受降城黃河北岸,管兵六千人,馬二千疋。東受降城,在勝州東北二百裡,管兵七千人,馬千七百疋。振武軍,在單于東都護府城內,管兵九千人,馬千六百疋。

聖人離京委以眾臣護邊,自應有之,但此詔卻讓朝臣震動,讓人不解之處有四:

一是前安東大都護府獨孤貞蟄伏一年多再次出山,仍是統兵十數萬,足見其恩寵如故,當然以其資歷與能力,亦是朔方節度使的最佳人選,即便宋璟尚書亦琢磨半天找不到替補人選。

二是領兵數,朔方節度使領兵共十四萬餘,這還是府兵,還有諸多團練兵,儼然已為天下第一鎮,超越安北安西安南諸大都護府明面兵力,至於安東大都護府,已將成為歷史,帝國的東北只餘支離破碎的百濟,新羅與高麗亦成為燕唐屬國,現僅領兵不到五萬。

朔方節度使不是新職,第一任為張說相公,但當時僅領靈州六萬餘府兵,後遠東征漠河戰爭後,遠東突厥威脅解除,安東大部大部兵馬補充到安西安北,朔方戰略地位下降,暫虛設兩年。

三是兼關內道採訪處置使,這即是軍鎮一體了,去歲遼陽郡王嗣子獨孤心慈諫言阻止設定緣邊十節度,今歲卻由其嗣父先拔頭籌。

四是聖人令獨孤貞節度使帶東宮六率赴任,此舉讓人遐思萬分,聖人東巡封禪,太子監國,手中的東宮六率卻被帶走?

帶著諸多狐疑,第二天四月二十日,留守的宋璟尚書帶著眾臣送走聖人,亦只送到灞橋。

聖人帶著四大相公十萬禁軍還有諸多眾臣離京了,第一站即是燕唐東都洛陽。

遼陽郡王府在送走聖人聖駕後一片忙碌。

獨孤心慈鬱悶的躺在廊下看著邱斌帶人整理行囊,獨孤貞郡王為鰥夫,行禮簡單,用不上其幫忙。

“汝怎地不去與郡王整理行裝?”納蘭妃雅也從昇平坊過來送行遼陽郡王上任。

“讓某說衣衫帶兩身即是了,其偏要帶上兩馬車書卷,讓其自己整理即是了”獨孤心慈沒心沒肺的說道。

“聖人怎地突然遷郡王為朔方節度?”

“是貶出京好不?到那個風沙漫天的地方有什麼好?”獨孤心慈言不由衷的說道,從一尚書右僕射閒職到一方重鎮諸侯,就目前燕唐形勢看,遼陽郡王的權柄僅次於安西的薛神騎了。

“什麼貶不貶的,雨露雷霆皆是君恩,朝廷差事某等盡心即是”遼陽郡王獨孤貞出來呵斥道。

“汝此次出京至少一年不能回京,某會想念汝的”獨孤心慈敷衍說道。

“某離京後汝好自為之,小雅幫忙看著點,別讓其由著性子來”獨孤郡王囑咐道。

納蘭女帝點頭,獨孤心慈搖搖頭問道“不吃了午飯再走?”

“不用了,某需去太子六率駐營,明早即出發”

“好吧,明日某去送送汝”

“明日武舉開試,汝就呆在長安好好看著,別出差池”

“好吧,過幾日某去汝哪兒探親”

“胡鬧,汝一天下第一縣明府怎能隨意離開縣域?”

“長安縣的姚異不是說走就走了?”

“他那是胡鬧,汝怎能跟著胡鬧?”

“喲,這一朝權柄在握,脾氣見長啊?”

“某走了,汝好好的看家”

獨孤貞郡王看看周遭,帶頭出了郡王府,獨孤心慈送其到長安西城牆金光門外,然後於嗣父擁抱一下,囑咐邱斌與獨孤佳好好照看。

“汝來一首詩句送別某吧?”獨孤貞亦有些傷感了。

“長安送父朔方去,白發愁看淚眼枯。

慘慘城西陰雨天,此時有子不如無。”

獨孤郡王拍拍嗣子的肩頭“不要如此悲情?收汝為嗣子乃某之福分,有子若汝亦是某之驕傲,又不是生離死別,換一首歡快點的”

獨孤心慈想想就又來了一首:

“縛虎手,懸河口,車如雞棲馬如狗。白綸巾,向煙塵,不知我輩可是蓬蒿人?衰蘭送父城西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顛,不論錢,誰問旗亭美酒鬥十千?

酌大鬥,更為壽,青鬢長青古無有。笑嫣然,舞翩然,當壚秦女十五語如弦。遺音能記秋風曲,事去千年猶恨促。攬流光,系扶桑,爭奈愁來一日卻為長。”

“哈哈,白綸巾,向煙塵,不知我輩可是蓬蒿人?衰蘭送客城西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獨孤郡王大笑上馬揚鞭向西而去,太子六率在西邊的昆明池邊駐軍,他們需去那兒聚集,明日即前往朔方。

獨孤心慈在馬車旁等郡王一行人不見蹤影才上車回府。

“汝這詩句還真是別緻”納蘭妃雅在車上笑道。

獨孤心慈第一首詩句很心酸,此時有子不如無嘛?

第二首行路難的詞卻很有意思:徒手搏猛虎,辯口若河懸,車象雞籠馳馬如狗竄。頭戴士子的白絲巾,卻去追逐戰場的煙塵。誰知某等這些人,是否來蓬籬草民間?道邊衰蘭泣落送父出京城,蒼天有情也會衰老不忍把眼睜。誰管旗亭美酒一杯值萬錢,

某要痛快淋漓傾酒罈。睡如雷鳴行如顛,只管將來,搬,搬,搬!倒大杯,滿,滿,滿!為某等健康,幹,幹,幹!鬢髮常青古未有。轉眼紅顏變蒼顏。汝看賣酒秦地女,嫣然一笑有多甜。翩翩起舞賽天仙,剛剛十五如花年,鶯歌燕語如琴絃。還記得漢武帝遺音《秋風辭》,千年過去,至今猶恨人生短!抓住流逝光陰不鬆手,把太陽拴在扶桑顛。哎,無奈,憂愁襲來,一天一天長一天。

“笑嫣然,舞翩然,當壚秦女十五語如弦。汝的心情不是那麼悲情啊?那寥寥幾個胡姬汝還看成了秦女?”納蘭妃雅又嘲諷道,可不是?自己尚在情郎身邊,情郎卻去看當壚秦女,自然心中有氣咯?

“有麼?某怎未看見?某只是信口胡謅,汝怎地能當真?哎,今晚汝哪兒可有賓客?遼陽郡王府現今可沒人了啊?是某去汝哪兒?還是汝乾脆到某府中?”獨孤心慈裝傻充楞。

“什麼某去汝哪兒?汝來某府中的?巫靈舞與蕭簫還有伽羅均在某哪兒常駐呢?汝去晚宴倒可,但不能留宿。”

“好像某每次留宿像同居似的”獨孤心慈嘀咕。

“汝說什麼呢?什麼留宿同居的難聽死了”

“好好好,同寢好了吧?”

“恩?汝想與誰同寢?”

“當然是一位叫納蘭妃雅的小娘子咯,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比翼雙飛那個勝神仙啦”獨孤心慈怪腔怪調起來。

“汝這登徒子,真是某的冤家”納蘭女帝的心思融化開來,偷眼看外面杜莎莎還是在與大熊阿狗爭辯什麼,未理會車內狀況,便順勢躺入情郎的懷抱。

“某昨日與她們說了組建娘子軍之議,均紛紛贊成,巫靈舞,歸海聽雪,白枯梅,姬多情,裴楚舞,木婉清,還有獨孤伽羅,蕭簫,某等議定到時候抽籤決定人選”

“姬多情亦決定參與?這個小娘子可不是善類”獨孤心慈有些疑惑。

“管她的呢?少了她還有別人呢?”

“汝等中除了白枯梅還有伽羅都是術士,沒強力武士可有些麻煩啊?”

“怕什麼?某的武技也不錯的哦?哎,不若某亦去武士組打擂如何?”

“嗨,費那麼大勁作甚麼?汝想證明比別的武士強,遇到武士不用術法即可了啊?”

“那倒是,都是汝,想出用什麼擂臺賽,弄的某等在臺上像耍猴的?”

“啊?哪有如汝般漂亮的猴子?”

“還說?只有汝才是猢猻”

馬車經過朱雀門前,那個巨大的擂臺還在,上面有人在玩耍,下面擺了一溜投注的臺案,夜雨樓可是出了五萬貫的銀錢才拍的此處使用權,還加上搭建擂臺與維護的費用。

獨孤心慈正摩挲著懷中納蘭女帝嫩如乳鴿的臉龐呢,有人攔住馬車,獨孤心慈惱怒的掀開簾幕一看,是禮部的人。

納蘭女帝臉紅如血,嗔怒的施展掐拉揪幾次才解恨。

禮部的人是宋璟尚書遣來請獨孤心慈去議事的。

“看來中午得在禮部解決了,午後某早點去昇平坊準備晚餐”獨孤心慈鬱悶的說道。

“汝有政事處置,某等去摘星樓點餐即可”

“好吧,那某先去了”

獨孤心慈下了馬車,跟隨禮部的人入朱雀門去尚書省。

禮部議事廳裡宋璟高座,還有吏部的王晙,戶部的王丘,刑部的韋抗,兵部的蕭嵩,工部的崔泰之,京兆府尹王志愔,唯一的相公中書侍郎宇文融,還有御史臺大夫崔隱甫。

六部尚書均留下了,六部侍郎中除了即將出使突厥的兵部侍郎裴光庭均隨聖人東巡封禪去了。

這即是留守長安的整套權力班子,獨孤心慈進來與眾人見禮,宋璟王志愔與宇文融三人常年板著臉,此刻僅點點頭外,餘者均嘻嘻哈哈不見外,吏部的王晙資歷僅在宋璟尚書下,卻一把拉住獨孤心慈,讓其在身邊落座。

“嘿,宋尚書這是召集留守失意人事聚會啊?等會管飯麼?”獨孤心慈與王晙尚書嘀咕。

“說什麼呢?禮部的餐食有什麼好吃的?某等等會到工部去吃,六部中他們的廊下食最好”王晙也笑道。

“王晙尚書是說某的工部最**咯?”崔泰之尚書也笑言道。

“哎,要不某等上疏宋璟尚書去摘星樓吃?”獨孤心慈提議。

“好啊,去摘星樓吃好啊,正好汝這大土豪請客?”

“呃,那豈不成了某賄賂六部尚書了?”

“沒事,把崔大夫帶上不就行了”王晙尚書亦大大咧咧。

“不好吧?”

“怎地不好?崔大夫,遠東侯等會請客啊?汝去不去?摘星樓呢?好酒好菜”

“遠東侯請客啊?恩,某每日去叨擾一頓亦無問題”御史大夫崔隱甫亦聽到了他們的嘀咕。

“某是說,某等在此議事不好”遠東侯眼珠一轉說道。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發愁看淚眼枯。

慘慘柴門風雪夜,此時有子不如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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