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心慈眼見著流求女帝的馬車消失在幽長的御道,得意的打個響指“走,某等回府”

“這小娘子好漂亮”笨大熊嘟囔,小阿狗點頭。

“那當然,某看中的小娘子怎能見不得人?”

三人說著話,從延興門的升道坊西行到昇平坊再到永崇坊,北行過永寧坊即到了親仁坊,從東坊門進入,很快到了坊內十字街北之西的遼陽郡王府。

遼陽郡王獨孤貞已回府,正召集人等宵夜,滿滿蕩蕩一堂人。

溫鈺楊秋祖詠韋斌四位翰林,王維送玉真公主回布政坊的玉真觀了,韋二郎下值就過來了,這兒比郇國公府還熱鬧。

杜綰忙乎了大半夜終得暇,看著與佳人夜遊觀燈的上司很是幽怨。

杜綰的父母亦進城觀燈,與杜維參軍的一家同來遼陽郡王府住宿。

還有高適與崔顥居然仍未去履新,還留在京都歡度元宵,真是拱默尸祿,獨孤心慈暗自腹誹。

還有仍滯留在京的山南道觀察使陳道,獨孤心慈的徒弟全一權被獨孤心慈扔下,由獨孤佳幾個護衛陪著看了一夜的燈,此刻也是幽怨的看著無行師尊。

眾人自然齊聲討伐有佳人相伴的逍遙遠東侯,獨孤心慈嬉笑自取酒食飲宴。

杜維帶著一妻一妾還有一子一女,女兒方總角,兒子卻已垂髫。

“杜長史好福氣,這可是闔家歡樂度元宵啊”獨孤心慈羨慕。

“杜家可出了麒麟子啊”獨孤貞郡王亦笑道。

眾人紛紛讚歎杜維之子聰慧。

杜維與杜綰出身於京兆杜氏,乃北方的大士族。其遠祖為漢武帝有名的酷吏杜周,祖父杜審言。杜維與杜綰同為晉代大學者、名將杜預之後。不過兩支派甚遠,杜維出自杜預次子杜耽,而杜綰出自杜預少子杜尹。

杜綰已是少陵原杜曲的神通士子,杜維子比杜綰在少陵原更出名,他自小好學,七歲能作詩,“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有志於“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杜維卻笑道“犬子很頑皮的,庭前八月梨棗熟,一日上樹能千回”。

眾人大笑。

其子卻過來與獨孤心慈拱手見禮“子美見過魔狼大術師”

“汝還知道某?子美是汝的字還是名?”獨孤心慈邊飲酒邊笑,稍作正行拱手回禮“在此無須多禮,吃好喝好玩好便是”。

“某名甫,字子***童回話。

“杜甫杜子美?”獨孤心慈有些驚訝,又轉首笑道“杜長史還真是有子如玉逢人誇啊,這名叫美男子,字也叫某的兒子真美?”

眾人再次鬨笑,小杜甫臉蛋紅紅,甫即是美男子的意思。

“那是其祖父給起的名,聽說汝在書院辦學,某帶其來就是想讓其進書院,汝這叔叔可不得推脫?”杜維亦笑。

“不帶到遠東?汝亦是才情滿遠東,自己教不好?”獨孤心慈奇道。

“遠東天寒地凍的,雖出了汝這一進士,但文風怎及得上京都?再說了,進書院亦是小兒的願望”杜維解釋。

“某辦的是華師大學堂,與書院還是有差距的,若要進瞽宗倒不難,某的大師兄華清秋即為瞽宗術士學院的教授,進上庠文學院某去覓人說說”

“華師大學堂不就挺好的,汝有一徒弟了,再收一弟子唄”杜維與獨孤心慈在遠東頗為相得,此刻好不見外的說道。

“華師大學堂可是草創,現在教授都未配齊,喏,全一權還被某徵為教授呢?對了,郡王,汝一天天悠閒著,不若也到華師大學堂做做教授?”獨孤心慈卻轉移話題問自己的嗣父遼陽郡王獨孤貞。

“胡謅,某天天上值,那像汝有酒便嬉遊”獨孤貞乃燕唐尚書省右僕射,日常值司亦只是修書,尚書省六部自有左右丞相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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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去晴川遊玩亦是好的,再說書院教授可是不比汝這值司差哦?”陳道觀察使也勸導。

“對啊,陳觀察使乾脆也來吧?”獨孤心慈又趁機拉人。

“某哪兒太遠,明日即需回任了,等某乞骸骨後,汝這大學堂可收留否?”

“歡迎之至”獨孤心慈趕忙接話。

“恩,某可能閒暇時日不多,去做一博士即可”獨孤貞答應了。

“做什麼博士啊?汝之徒孫亦是教授,汝去做博士?”獨孤心慈鬱悶。

“說的汝好像書院山長似的?教授博士汝說能做就能做?”獨孤郡王對嗣子的大話不屑。

“某不是書院的山長,卻是華師大學堂的司業”獨孤心慈洋洋自得。

“有汝這般司業,某看華師大學堂不誤人子弟就好”侍御史韋斌又跳出來諷刺。

“溫鈺員外郎亦是華師大學堂教授,汝這侍御史還差點火候,博士做不做?”獨孤心慈反諷,又看向眾人“博士可亦缺人啊,汝等有意者儘早報名啊?”

楊秋祖詠杜綰等人吩咐表示需等幾年再說,獨孤心慈知道他們正年少,剛入宦途,需積累經驗,也不強求。

“汝倒是收不收啊?某之子可是聰穎啊,若不收那是汝之損失”杜維為其子傲嬌。

“某的華師大學堂可是與眾不同的,書院不收束脩,華師大學堂亦不收,但某的華師大學堂可是需勞作的,學生無論幼壯均需自己養活自己”獨孤心慈遂笑道,解釋其辦學理念。

“汝尚農家之說?”陳道奇道。

“只是勞作,不一定是耕種,製作與商賈亦可”獨孤心慈解釋。

“汝倒是人盡其用,學生亦能為汝賺錢”韋斌一針見血。

“這樣也好,學生學生,先要學會生存”陳道監察使倒頗為讚賞。

“那就這麼定了,甫兒,過來給汝師尊行禮”杜維遂快刀斬亂麻。

杜甫過來頓首,獨孤心慈無法,勉勵兩句後就讓其起身。

“某乃華師弟子,入華師門,需守華師之訓示,需日三省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獨孤心慈又訓誡道。

杜甫點頭應諾。

“還一日三省?汝這師尊需有為師之道,不要再讓人一日二十九章彈劾疏了”獨孤貞郡王已聽到韋斌韋二郎講述了萬年縣令被彈劾的事情了。

“不被彈劾的探花郎可不是好縣令”獨孤心慈胡謅。“某正好閉門思過,戴罪自辯”

眾人知其連十大罪亦能逃脫,區區二十九章彈劾疏算什麼?遂不理這個被彈劾不知恥的縣令,各自繼續飲宴。

只有萬年縣丞杜綰更是鬱悶,這個明府偷懶的招數正大光明。

天色已過子時,眾人填飽肚腹自行歇息去了。

次日,正月十六,今日乃上元日第二日。

獨孤心慈出早操之時,小杜甫就過來了,獨孤心慈讓全一權測試一下其有無術法基礎。

全一權拿出黑曜石,讓小杜甫握著冥想。

可等眾人早操完畢,杜甫杜子美還未入定,全一權遂搖頭。

“汝先跟著師兄吧,這幾日就隨便玩耍,過幾日某帶汝去晴川”獨孤心慈並不在意,學術法不成可學文嘛。

全一權與杜甫應諾。

獨孤貞今日繼續休沐,吃過早餐後需送陳道回任,兩人約好順便到灞橋看看,獨孤心慈讓全一權與杜甫跟隨,他本亦想去,趁機偷懶,杜綰卻死活拉住他,讓其今日務必去縣廨,昨日可有諸多問題等待解決。

溫鈺幾個翰林相約逛這白日燈市,白日亦有燃燈的,但更多的是百戲遊街。

杜維把兒子交與獨孤心慈便不再理會,他今日與幾個同僚相約遊覽。

“今夜興慶宮,聖人大宴群臣,汝可不許遲到”獨孤貞郡王臨行囑咐嗣子,知其對皇家宴飲興趣缺缺。

“那得看汝之兒媳的”獨孤心慈大言不慚,已把納蘭妃雅歸到獨孤府了。

“納蘭家的丫頭不錯,汝好好待她”獨孤貞點評後揚長而去。

“汝等瞅啥?”獨孤心慈鬱悶的看這一眾看熱鬧的翰林。

“燕唐駙馬?”韋斌調笑,前些日某人調笑他是郡馬,他被薛王燕業給看重了,有意許女與他。

“好好去當汝的侍御史這一有前途的職業去吧”獨孤心慈煩悶,被可憐巴巴的杜綰給牽走了。

可憐的萬年縣縣丞杜綰,滿打滿算做了十三天的新官,就有五六天上司不在值。

獨孤心慈帶著兩個護衛進了縣廨,縣廨依舊忙碌一片,人人奔走做事。

“有這麼忙麼?這可是上元節啊?”獨孤心慈有些納悶。

“汝是萬年縣縣令啊,這上元節有多忙汝不知?”杜綰鬱悶,聽聞縣令到來的縣丞溫顧言,主簿魏青和張耀庭,錄事江河與何姜思,縣尉王勇、盧思、韓渠、吳歡、燕奇峰、陸雙,萬年縣新老縣廨官吏全員到齊。

“昨夜又被長安縣搶了風頭,某等急啊”原藍田縣主簿溫鈺員外郎的族叔溫顧言苦笑。

“昨日明府一首東風夜放花千樹很是應景啊”主簿魏青讚道。

“今日多處燈棚需補齊燈燭,昨夜尚有五處燈棚走水,均需處置”錄事江河如此稟報。

“昨夜抓到宵小數十,如何處置?”司兵縣尉王勇求救。

“興道開化坊有幾處商戶要求擴大燈棚,如何回覆?”

“巡視人員要求夜裡多加一餐,過了子時均覺肚餓”

“有幾處縣衙燈棚燈籠破損,需添置”

“停停停”獨孤心慈趕忙制止。

“魏主簿,燈棚的事汝去解決,該換的換,光福坊往北的諸坊擴大燈棚可不行,某看昨日那擁擠情狀,怕還需撤下幾處燈棚,汝去給他們說,朱雀大街的燈棚不能再擴大了,讓他們到平康坊周遭覓地再建,縣廨的燈棚撤下兩三個,幾處坊街的備用通道仍要保留,務必保證暢通,那些擅自擺攤的讓其跟升道坊的滷煮鋪搭夥去,讓各坊的武侯這幾天辛苦點,加餐加餐,另發補助,恩,每人每晚多加百文。”獨孤心慈一一吩咐,眾人一一記下。

“此次燈展的攤位租費多少了?”獨孤心慈問道。

“差不多過千貫了,光福坊和靖善坊也有人詢問能租用否?”

“租用啊,一樣競價,出價高著得,但讓其注意安全啊,誰家門口出事,某找誰的麻煩”獨孤心慈立刻回答,魏青急匆匆出縣廨去通知想租用燈棚的商戶。

“瞧,這燈展不禁不賠,恐怕還有得賺”獨孤心慈得意洋洋。

“可昨日長安縣那邊不禁燈展華貴,煙花燃放亦比萬年縣這邊多的多”杜綰嘀咕。

“他們那邊是燒錢,某等這邊是賺錢,汝等且等這,某看今夜萬年縣肯定比那廂熱鬧,王縣尉,汝為淨街使統領,知會一下金吾衛和麗競門,這廂多加人手巡視,盧縣尉、韓縣尉、吳縣尉、燕縣尉、陸縣尉,汝等辛苦點,各自劃段和片區,隨時處置事端,抓起來的宵小犯事不大的就讓其家屬來領人,繳納保釋金,恩,按罪名大小繳納”

獨孤心慈想想“總不能不讓他們過節吧,打架鬧事的兩百文,偷竊的一貫,騙小娘子的繳納兩貫,都先給放了,搶劫的麼,這麼沒技術含量的活也做,這個不能放,先關著,節後給送到京兆府或刑部去,通知一下苦主,恩,能通知的就通知不能的就算了,記錄好他們的地址,節後再說。”

“打架鬧事,偷竊,搶劫,騙小娘子,呃,還真就這幾樣?”王勇捏著指頭數數“某未與明府說啊?”

“這種集會,出了這幾樣還能犯什麼事?放火?自己被燒死踩死怎麼辦?殺人?滿街的人,九段金剛都難得跑脫?”獨孤心慈不屑“詐騙?現在誰比誰傻?除了騙騙小娘子還能騙誰?”

眾人頓覺好有道理。

“把上元節的各種收支詳細記錄一下,節後張榜公布,恩,以後此事形成慣例,遇有大的活動均循例,注意點啊,收入支出和結餘均有例可查,汝等明白?”獨孤心慈又交代,江河和何江思兩位錄事點頭。

“杜綰縣丞年輕些,四處巡視,專職監察各處,溫縣丞坐鎮縣廨,負責後勤和應對突發情狀,兩位錄事一位專職巡視朱雀大街,一位巡視其他各坊,遇事需快刀斬亂麻,安定和諧為第一要事,諸位辛苦點,熬過兩夜某與汝等歡宴”

“還有事沒?”獨孤心慈問道,眾人想想搖頭。

“那某去也”獨孤心慈連書齋都懶得去了,就在這大堂前交代完畢,準備撤退。

“汝去哪?”杜綰問道。

“某去辦件大事”獨孤心慈回答。

“什麼大事?”眾人皆驚。

“今年元日夜,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獨孤心慈施施然出了縣廨。

眾人抬頭望天,初升的冬日暖陽還未綻開光芒。

今年元日夜,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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