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始生為黃,四歲為小,十六歲為中,二十一為丁,六十為老。以一丁為基準,丁妻、丁子、中、小、黃、老次列。

五萬戶?這是什麼概念?

武德令。三萬戶已上為上州。永徽令。二萬戶已上為上州。至顯慶元年九月十二日敕。戶滿三萬已上為上州。二萬已上為中州。先已定為上州中州者。仍舊。至神龍八年三月十七日敕。太平時久。戶口日殷。宜以四萬戶已上為上州。二萬五千戶為中州。不滿二萬戶為下州。其六雄十望州三輔等。及別敕同上州都督。及畿內州並同上州。緣邊州三萬戶已上為上州。二萬戶已上為中州。其親王任中州下州刺史者。亦為上州。王去任後。仍舊。武德令。戶五千已上為上縣。二千戶已上為中縣。一千戶已上為中下縣。至神龍八年三月七日。以六千戶已上為上縣。三千戶已上為中縣。不滿三千戶為中下縣。其赤畿望緊等縣。不限戶數。並為上縣。去京五百裡內。並緣邊州縣。戶五千已上亦為上縣。二千已上為中縣。一千已上為中下縣。

五千亦為上縣?五萬戶的萬年縣已超上州,不愧為天下第一縣。

五萬戶,以每戶五口人計,亦有二十五萬人口,遑論一些公卿每丁下有口百千。

“都內,南北十四街,東西十一街。街分一百八坊。坊之廣長,皆三百餘步。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東五十四坊,萬年縣領之。街西五十四坊,長安縣領之。京兆尹總其事”。與城內的情況類似,城外西部大約西至灃水一帶由長安縣管轄;城外東部東至昭應縣、藍田縣的西界由萬年縣管轄。城南地區南至終南山大約也是以都城為界,西部由長安縣管轄,東部由萬年縣管轄。長安城內的居民區稱為“裡”或“坊”,城外則稱鄉,鄉以下有裡,更小單位為村。

燕唐賦役令還規定,五品以上高階官僚及王公的親屬都可以按照品級在規定範圍內免除賦役。六品以下、九品以上的中下級官吏只免除其本人的課役。徵發課役的原則是,先富強,後貧弱;先多丁,後少丁。唐律禁止官吏在徵發課役時違法及不均平。

五萬戶中免課戶如官吏公卿和寺廟道觀就有兩萬二,這些免課戶無須負擔負役,並且享有佔田佔地,建立莊園的特權,而且原來針對免課戶的戶稅和地稅,也由課戶一併承擔。而租庸調中的定額稅率,在人人領田一百畝的情況下是公平,但到後來課戶領田許多不足百畝,而卻要繳納與領田百畝一樣的稅額。

獨孤心慈很是頭疼,仔細琢磨,又發現近五年來萬年縣新增戶籍五千戶,但實際增加不到兩千戶,那就是有三千戶銷籍,再查銷戶緣由,居然全是由良民轉為部曲,就如先前仲孫家一百多口依附遼陽郡王府,轉為獨孤心慈的部曲一樣。

編戶為良民,非編戶為賤民。換言之,燕唐的編戶齊民只覆蓋一部分人——良民,另一部分人則屬於賤民,沒有資格編戶,只能附籍於主家。唐代的賤民主要包括給官府服役的官賤民,如兵戶、工戶、樂戶、雜戶;以及依附於公卿士族的私賤民,即部曲、奴婢,他們是屬於私人的財產。

這三千戶的永業田亦被轉為所屬的主家的財產,而在轉移前居然大多尚欠租庸調。

唐律:諸妄以良人為奴婢用質債者,各減自相賣罪三等;知情而取者,又減一等,仍計傭以當債直。同時,奴婢畜產,類同資財。

單身在戶口登記中,奴婢與良人登記在一起,戶籍需記載奴婢的名字,性別,年齡,相關親戚,州、縣也要對奴婢分門別類的記錄在案。

這三千戶在轉為部曲女婢時均有記錄,而由於戶籍三年一造,但新籍造好之後,舊籍並不馬上廢棄,而是要儲存一段時間,這些戶丁記錄上尚有多年租稅未徵收,有的兩年有的三年,每年每丁納租粟二石,交納綾二丈、綿三兩,不產絲綿的地方,則納布二丈五尺,麻三斤;丁役二十日,若不役則收其庸,每日折絹三尺。

三千戶近五千丁,兩年那是至少萬石粟,差不多兩千貫錢。

布近兩萬丈,麻一萬五千斤,約合一千貫。

還有庸粗略估計亦有四萬丈,四丈一匹絹,近四萬匹絹,一匹絹合四百文,那也是一千六百貫。

更多的是新增上千商戶,尚未課稅,關市之稅,凡布帛、什器、香藥、寶貨、羊轟,民間典賣莊田、店宅、馬牛、驢驟、橐束,及商人販鹽茶,皆算。有敢藏匿物貨,為官司所捕獲,沒其三分之一,以其半異捕者。販繁而不由官路者罪之。有官須者十取其一,謂之抽稅。行者齎貨,謂之過稅,每千錢算二十;居者市繁,謂之住稅,每千錢算三十。

唐制百族交易者需入市,就是長安的東西市和洛陽南北市,由太府寺”下“兩京都市署”和“平準署”轄制,與萬年與長安兩縣無關,但今年個坊裡均有草市,神龍二年朝中決定對此也需課稅,這個稅就由兩縣徵收了,一千戶起碼收個四五千貫吧?

更更重要的是,獨孤心慈還發現租庸調外還有地稅和戶稅。

地稅以建立義倉為名創行於太宗貞觀二年。王公以下人戶的所有墾田皆須繳納,規定畝稅二升,粟、麥、粳、稻,隨土地所宜。寬鄉斂以所種,狹鄉據青苗簿而督之,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商賈無田者,以其戶為九等,出粟自五石至於五斗為差。下下戶及夷獠不取焉。歲不登,則以賑民;或貸為種子,則至秋而償。

戶稅亦創自建國初。高祖(武德)六年三月令:天下戶量其資產,定為三等。至九年三月,詔:天下戶立三等,未盡升降,宜為九等。每年每戶據所種苗頃畝造青苗簿﹔每畝別稅粟(或當地所產其它穀物)二升﹐為義倉糧。商賈戶或其它無田或少田戶﹐按九等稅糧﹐上上戶稅五石﹐上中戶以下遞減一石﹐中中戶一石五斗﹐中下戶一石﹐下上戶七鬥﹐下中戶五斗。下下戶和全戶逃走的以及少數族戶都不徵收。

在編制戶籍時一併確定,戶稅就可能開證於此期。按照王公以下每戶資產的多募交納數量不同的資產稅(有時也折徵實物),遵循以支定收的原則,並有大稅、小稅、別稅之別——凡天下諸州稅錢,各有準常。三年一大稅,其率一百五十萬貫;每年一小稅,其率四十萬貫,以供軍國傳驛及郵遞之用。每年又別稅八十萬貫,以供外之月料及公廨之用,各有其財政用途。與租庸調制相比,戶稅不分課戶、非課戶,也不分主戶、客戶,王公以下的人戶均要交納,納稅面十分寬泛,其中對工商業戶的完稅管理更為嚴格,嚴禁工商業者勾結政府官吏以降低戶等,少交戶稅。

戶稅和地稅唐律額定王公以上才能免除,但賬簿卻記載仍只有三萬三千戶的課戶承擔,兩萬二的免課戶居然大部無入稅記載。

萬年縣長安城內有戶四萬八千戶,城外五千戶,戶均兩石亦是十一萬石,兩萬二的免課戶按戶均亦有四萬石,這個近萬貫錢的地稅攤到三萬三的課戶裡了。

去歲長安戶稅定額十萬貫,戶均又是兩貫,兩萬二的免課戶又是近四萬貫未收。

見約合五萬四千六百貫的賦稅尚未收齊入庫,頓時大喜,趕忙讓江河停下來,商討如何收稅。

“明府可要仔細檢視,這些均是有勳爵之戶,有的還是中樞高官,汝看這位,梁國公姚崇之子姚異,現長安縣縣令,宋昇,侍中宋相公之子,王瑄,晉國公之子,誰敢去收?”江河錄事鄙夷。

“可是唐律有制,他們是需收戶稅和地稅的啊?”獨孤心慈作無辜狀“五萬四千貫啊?”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去歲賬簿已封帳了啊,遞交戶部的,遞交京兆府的,留縣的均已錄賬,今歲再去收去歲的賦稅?”

“但他們確實未課稅啊”獨孤心慈抓住一點不放。

“某很忙啊”江河看來對官場規則不是很熟悉,直接拒絕上司的糾纏。

“不就是幾份告身嗎?把名字、戶籍和團貌空出來,找個人來謄錄,餘者再找人新增,汝稽核就可以了”獨孤心慈輕描淡寫,“這個不急,某等縣府已無下鍋之米了,此乃頭等大事”

獨孤心慈不顧江河錄事的迷惑,又到前院捕廳門口叫道“王縣尉,韓縣尉,盧縣尉,有要事相商,煩請移步”

王勇、盧思和韓渠三位縣尉聽聞也就過來了。

“汝等招募如何啦?”獨孤心慈關心的問道。

“以甄別出十八人了”三人互相看看,最年長者王勇答道。

“需招募多少人?”

“若補齊缺員需一百五十人,若能招募百八十人應能成事”

“嘿,怎地缺員如此之多?”獨孤心慈不解。

三人苦笑,王勇拱手道“裴明府任上裁撤冗員,減少開支,加之去歲多人離職,差不多比往年少了近一百六七十人”

一百五每人月均五貫的開銷亦是七百五十貫,一年就是九千貫,這個前任萬年縣令裴耀卿還真是精明啊?

獨孤心慈腹誹,但臉上自然無異相,隨口說道,“現在尚有多少人應募?”

“差不多兩百人”韓渠縣尉答道。

“按最低標準,達到者先讓其開工,恩,就從打掃縣府開始,把縣廨的積雪給清理一下。”獨孤心慈思忖一下,吩咐道。

“呃,這個不太好吧?清掃積雪乃雜役之事,須招募的以捕役快手淨街使不良人為主啊”王勇有點懵。

“嘿,均是縣府吏員,打掃一下庭院又有何緊要?某等亦需同去打掃呢”獨孤心慈有些煩。

韓渠趕緊拉著王勇與盧思前去宣佈明府命令。

果然應募之眾一陣抱怨,獨孤心慈有些頭疼,踱步過來,一言不發看著眾人,梭巡兩遍,看邊上有鐵鍁,抓起一把,一聲不響走出去。

大熊和阿狗趕緊各自選拿一樣物事跟誰,大熊拿把鐵鍁,阿狗拿把掃帚。

獨孤心慈徑直來到縣廨外的影壁處,檢視一下從臨街的溝渠開始,把積雪開始往兩邊鏟開。

大熊有樣學樣,阿狗則用竹枝掃帚清理零星雪粒。

三位縣尉見狀,互看一眼,亦拿起傢什跟隨。

不一會,又有百餘應募者有樣學樣,只餘四五十人互相觀望一下,徑直離去。

小半個時辰,獨孤心慈就帶領眾人清理到了公堂前。

這時主簿魏青和一人出來,詫異的看著眾人,那一人居然是杜綰,萬年縣新敕封的七品縣丞。

“老杜,杜縣丞居然也來了?”獨孤心慈有些詫異。

“萬年縣如此形狀,某豈能旁觀”杜綰看著挽著衣袖,著身淺緋五品官袍的獨孤心慈,很是鬱悶。

“好了,汝二人去錄事廳,幫江河錄事謄錄告身去”獨孤心慈吩咐,看此二人亦無勞作經驗,不能讓其在此礙事。

兩人也有自知之明,轉身就往縣廨西門而去。

“杜縣丞,可會記賬?”獨孤心慈扶著鐵鍁問。

“某十四歲即為家中記賬”杜綰傲然回答。

“那汝去錄事廳把不課戶的應納地稅和戶稅摘抄一下”獨孤心慈吩咐。

“什麼地稅和戶稅?”杜綰有點懵。

獨孤心慈看看周遭,均是一些白丁或浪蕩子,即說道“汝去找江河錄事,他的明白”

兩人疑惑而去。

獨孤心慈又看看天,叫來王勇“今日可有午餐?”

“昨日明府不是吩咐到升道坊滷煮訂製麼?”王勇答道。

“那他們呢?”獨孤心慈又指指應募人眾,此刻約餘百二十人。

“無有訂製他們的”王勇腹誹,誰知道今日能招募到多少人,即使招募到亦會打發回去準備妥當再來上值。

“唔,記下數,安排人去亦給他們訂製一份,平日裡餐補例行多少?”

“呃,十文吧”王勇有些佩服獨孤明府的大方。

“那按每人十五文的標準去訂製,人人有份,某等亦同例,到江錄事那兒支取銀錢,等送來再付與滷煮鋪。恩,問問杜縣丞與魏青主簿江河錄事,他們是否留此午餐?”

“哦,那好吧”王勇無法,親自去問三人是否留此午餐,得到肯定回答就又吩咐兩個司兵曹的吏員去升道坊滷煮鋪訂餐。

東西市需到初五才會開張,但宣陽坊與平康坊則無此規,升道坊的滷煮鋪已開遍東市周遭各坊,甚至邊僻的青龍坊與曲江周遭亦有鋪面了,此時去訂餐,怕也會搬空其貨存。

獨孤心慈自是懶得理睬如此瑣事,徑直倒後堂開始剷雪,讓其他人分成三班,由三位縣尉帶著從東軸的縣丞衙主簿衙,西軸的縣獄捕廳錄事廳,中軸的二堂書齋後宅繼續清理院落。

會南陵賦錢三萬稅輸之戶天地相遠

(本章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