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中,水流湍急,一頭頭三尺長的小黑鯨順水而下,像一記記拳頭落下。

盧通站在河流正中,一次次揮拳抵擋。

屈肘、抬臂、擰腰、甩肩、伸肘。

三天過去,千百次衝撞後,出拳時,拳頭表面法力流轉,掠過水面時裹起一層黑水。

一拳拳打出,黑水層層堆積。

逐漸變成一個圓滾滾的拳套,好似一頭尺長的黑鯨。

黑水沉凝如鐵。

拳速越來越慢。

又是幾拳之後,盧通動作一滯,拳頭外積攢的黑水轟然潰散,重新露出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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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過拳法?”

前方,百丈外鯨老盤坐在鯨頭上。

盧通抬手打了一記《朝肅歸山拳》,拳印落入水中,一連擊潰數頭小黑鯨,道:“成丹之前的拳法,不如‘洪流’。”

武館內一共四道拳法:洪流、蕩穢、兇災、彌天。

花錢只能學洪流。

此拳,拳如洪流,概莫能擋。

他出的金子多,除了洪流外,還可以學“蕩穢”。

鯨老笑了下,道:“兇災更好,你學不學?”

“你肯教我?”

“當然,你這種弟子,十年都碰不到一個,好不容易碰上了,當然不能錯過。”

盧通捋了一把溼噠噠的鬍鬚,笑著道:“多少錢?”

“你有多少?”

盧通翻手取出一個小匣子,道:“就這麼多了。”

匣子開啟,露出一枚枚十兩大小的小金錠。

地府中,金子比凡間容易賺,但是也不是白拿的,魏虎攢下來的金子已經快花光了。

鯨老搖了搖頭,道:“算了,學拳損耗肉身,你留著買療傷丹藥吧。”

學拳先挨拳。

三聖武館更進一步,拳法勢大力沉,挨拳時受傷、出拳時也受傷。

每一拳都用盡全力。

每一次揮出時,皮、肉、筋、骨等同時勐烈抖動、互相撞擊,會產生不小的損傷。

盧通不需要丹藥。

可是為了隱瞞身份,還是買了不少療傷丹。

他收起匣子,問道:“除了金子,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學習‘兇災’。”

“記名、入館、拜師、學拳。”

鯨老說完笑了下,道:“當然,你已經是金丹大修士,館內沒有人可以收你為徒。在館中效力十年,也有機會獲得真傳。”

盧通搖了搖頭。

記名、入館,都不算什麼,甚至拜師也可以。

畢竟魏虎是地府修士,不在乎三聖武館的規矩,也不在乎景秀仙船的追殺,拿了拳法大可以脫身而去。

不過十年太久了。

“還有呢?”

“以法換法,去千秀樓上繳法門。你剛才的拳法我從未見過,拳印凝實如鐵,可以換來蕩穢。再加上你的步法,可以換來兇災。”

盧通仍舊搖了搖頭。

地府的法門,很多與仙人、大能有關,一旦外傳被地府知道了,生不如死。

“還有呢?”

“沒了。”

盧通嘆了口氣,沒有再問。

辦法還有。

鯨老不傳,可以讓別人傳。

金子、法門可以換來“兇災”,而去地府的機會比這些東西更值錢。

他回頭看向後方。

黑河中,一些身影浸泡在水中,正在練習拳法。

一些年幼的也在揮拳擊水,學習“洪流”;

幾個年長的裹著一道黑水巨鯨,巨鯨擺尾,捲起大片水浪,正在學習“蕩穢”;

還有兩個築基境。

一人正踩在水面上,緩緩揮舞手臂,雙拳穿插,十分緩慢的遞出拳頭,一張巨大的鯨口隨著拳頭遞出,朝前方咬下一口。

兩人都會“兇災”,可惜都是男修。

又是三天過去。

盧通沉在水中,每一拳打出都捲起一片水流,法力運起後更是捲起滔天水浪。

許久之後。

不遠處,河中一個身影離開。

他餘光瞥見後,立即收起拳頭,縱身躍出河水,朝前方的身影追過去。

“師妹,請留步。”

前方一個身軀魁梧的女修轉過身。

濃眉、大眼、獅子頭,雖然是女修,但是看起來十分威武。

“見過師兄。”

盧通點了下頭,仰頭看著比魏虎還高的女修,道:“師妹如何稱呼?”

“鯨甘。”

他點了下頭。

鯨甘也會“兇災”,也是這幾天遇見的唯一一個女修。

“為兄姓魏、名虎,師妹是仙船上的本地修士?”

“見過魏師兄,我自幼跟隨父母過來,算是本地人。師兄有什麼事?”

盧通笑了下,道:“我剛到仙船不久,對船上不熟悉,想找人帶我四處走走。不知道,能不能勞煩師妹?”

“師兄想去哪裡?”

“都行。你來定,看一看別的地方沒有的風景,吃一些本地才有的特色。”

鯨甘臉上露出笑容,道:“師兄,我家開了一家小酒館,賣的酒、菜都是景秀仙船才有的。”

盧通心中一笑,伸手捋了一把鬍鬚。

小時候搬來的外地人,賣本地酒菜,肯定不正宗。

“勞煩。”

鯨甘點頭應下,走出幾步後突然停下,臉上露出一些猶豫神色。

“師兄,我家只是小酒館,很少有大修士光顧,要不……我帶師兄去神武樓吧,大修士都去那裡。”

“不必。”

盧通是為了鯨甘,不是為了酒菜,笑道:“大酒樓吃膩了,小酒館也別有滋味,就去你家。”

“好的。”

二人走出武館,停在一團丈粗的白雲外。

鯨甘取出玉符,打入一道法力,很快一條長梯從白雲中伸出來,上面站著一個小廝,道:“二位,請登梯。”

鯨甘側身讓開。

盧通登上木梯。

鯨甘跟著上梯,道:“去有寶酒館。”

“好的。”

……

小樹林外,一家小酒館內擺著六張桌子。

盧通掃了一眼,不禁覺得有些熟悉。

有寶酒館,小、破、乾淨。

和許多年前的良妖茶館很像,當時他還長著一對馬蹄子,整天坐在櫃檯旁,大憨則趴在角落的桌子上睡覺。

“爹。”

鯨甘喊了一聲。

櫃檯後面站起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也是一張獅子臉,和鯨甘長得極像。

“甘兒,回來……”

老頭兒話未說完,看到盧通後愣了一下,直接丟下鯨甘,快步走出櫃檯,笑著道:“前輩,快請進。”

盧通點了下頭。

鯨甘拽了下老頭兒的衣角,道:“爹,這是武館的師兄,從外地過來的,想嚐嚐景秀的特色菜。”

老頭兒瞪了下眼睛,笑容更加熱切,身子也躬下去一些。

“好,快請坐。甘兒,帶你師兄坐下,我去喊你娘,讓你娘坐一道‘鳳披甲’。前輩,您稍坐……”

老頭兒一邊說、一邊笑、一邊朝後面退去。

盧通走到桌邊坐下。

鯨甘倒了一杯茶,神色有些尷尬,道:“師兄,我家不常來大修士。”

“沒事。”

盧通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熱氣,道:“沒想到你爹竟然如此年邁了。”

“嗯,我出生的晚。”

他輕輕嘆了口氣,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笑道:“老師傅了,等下好好嚐嚐你家的鳳披甲。”

“師兄,其實就是甲魚蓋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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