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師攻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想挽留白雲飛,白雲飛還是走了,為了他自己的前途,也為了他的感情。

白雲飛一走,姚繼業便請假了,一則氣苦,不願意看到白雲飛走後留下的空位子;二則怕捱罵,無論師攻玉還是陳甫正都不會輕易饒了他;三則身體欠佳,無力承受亂七八糟的壓力。

技術部沒有姚繼業在場,往往就會變成個菜市場。在紀律方面,梅斯柏起不到一點作用,就算有人拆屋頂,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當然,他也可能會說“這樣拆”或“那樣拆”“比較安全”之類的話,只是也可能沒有誰會聽他的而已。

聊天最起勁的是查妮託和張玉迷,她們可是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閒聊的。如果姚繼業來上班了,她們則會在進入辦公室之前停口,但既然姚繼業不在,她們就沒有必要停下來了。當她們走到辦公室門口時,正好聊到查妮託養的狗身上,坐下來後繼續聊著。她們都知道姚繼業不會來上班,因為他的請假條一天前就由查妮託交給人事了——她們有一個星期的自由。

“我養的狗已經認得我了。”查妮託說。

“那它倒是挺機靈的,這麼快就認得你了。”張玉迷說。

“還機靈啊,都三個月了。”查妮託說。

周中柱插話道:“小託,你現在身份變了,做起有閒太太來了,找個有錢的老公還就是不一樣。”

大概一年前,查妮託成了十美咖啡廳老闆的女朋友。十美咖啡廳就在十全面食店的對面。

雖然不能和考考咖啡、歐歐咖啡、依依咖啡相提並論,但十美咖啡廳畢竟主要是投資者的消費場所,而十全面食店則是打工者的消費場所。十美咖啡廳的老闆辛赫聲還不到三十歲,但已經買了豪華汽車,他店裡面的服務員個個都是美女。而十全面食店的老闆五十多歲了,連汽車都沒有買,每天騎輛電瓶車去店裡,裡面的服務員簡直就像是農村婦女,沒有一個上得檯面。

開始談戀愛的時候,辛赫聲幾乎天天車接車送,還時不時帶來鮮花;人們時常看到查妮託手捧鮮花來到公司。

僅過了半年多,查妮託便和辛赫聲結婚了。辛赫聲不僅擁有一間生意紅火的店面,還買了別墅。因此,說查妮託成了技術部的富婆一點也不誇張。但她自己還是照常上她的班,她還常說:“他有錢是他的事,我還是不願意完全依附於他,當混混也是一種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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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周中柱說到她的身份,查妮託又說:“我只要還在這裡,就總是最後一名,只能當你們的文員。”

“哪兒有你這樣的文員喲,每天車接車送。”張玉迷說著,一邊開始吸溜著吃麵條。“你成了有錢人,卻不見你有什麼大的改變。”

“我變了唄,”查妮託說,“我沒有錢的時候,很想成為一個有錢人;現在我不用為錢發愁了,卻想做一個自食其力的人。這不就是改變了嗎?”

左富山說:“我們辦公室的人有貧富差距,就如十美咖啡廳和十全面食店的差距一樣。進十美咖啡的是有錢人,進十全面食的是沒錢的人。”

“梅工就喜歡到十全面食去。”張玉迷說。

周中柱趕忙說:“說話注意點。”警告張玉迷不要惹梅斯柏。

梅斯柏其實不在意,但是,他一直撅著嘴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張玉迷說:“童夢瑤,加油!向小託看齊。你說你哪樣不比小託強呢?長相、學歷、才能樣樣不差。現在小託成了富婆,你卻還沒有動靜,你也太不爭氣了。你也該到什麼咖啡廳、健身房去亮亮相了吧!”

“我沒有她那樣的本事。”童夢瑤說。

左富山說:“那可不一定,沒準童夢瑤將來會碰到大老闆呢!”

“別拿我尋開心,我的命沒有那麼好。”童夢瑤說。

查妮託對童夢瑤說:“女人要有自信才有魅力。老是看著自己的弱點,男人就不會對你產生興趣。在對待愛情上,男人其實都是感性的,他會孤注一擲地去追求他認為有魅力的女人,但不會理智地考慮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少內涵,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有的時候,他付出越多,就以為得到越多,因為他所愛的女人接受了他的好處,也就等於接受了他的愛。當他覺得你美的時候,不會允許別人貶低你;當他覺得你不美時,你就是再優秀,他也只能看到你的弱點。我老公剛看見我的時候,根本不在乎我只是個混混,他在乎的是我是個女人,因為一開始我只讓他看到我作為女人的一面。他不要我懂多少,只希望我能給他追求的機會和權利。他的身邊美女如雲,卻找不到一個有感覺的。我一出現在他眼前,他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了女人一樣變得小心謹慎,局促不安。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技巧,要使男人沒有時間看到你的弱點,而一心只希望得到你的認可。比如,要使他拼命想聞到你身上的味道,而不是擔心他是否會不喜歡你的味道。”

“你是高手唄,我服你。”童夢瑤說。

左富山說:“只是佩服是不夠的,還要向人家學習才行。”接著又說:“咱技術部總算出了個有錢人,這可都是小託的功勞。如果不是小託,誰能住上別墅呀!”

查妮託說:“我住的是聯體別墅,那比獨棟別墅便宜得多。不過住在裡面的人都是車進車出,沒有一家是走路的。我爸爸要去看我,還得我出去接,否則門衛不讓進門。”

“身份啊!”蒯定棋感嘆道。

“錢啊!”左富山也感嘆道。

查妮託不屑地說:“這沒有什麼好羨慕的唄,我還想住湖濱獨棟別墅呢!”

張玉迷說:“小託要住湖濱獨棟別墅也不是不可能,陳董不就住那裡嗎?小託要是嫁了他兒子,不就可以實現夢想了嗎?”

周中柱接話道:“小託是有魅力,可惜陳董的兒子遠在瑪裡,沒有機會。”

張玉迷說:“機會永遠是有的,如果陳董的兒子忽然回來,小託又離了婚,那不就有機會了嗎?”

蒯定棋說:“為了住別墅,你們把感情放在什麼位置呢?”

左富山說:“什麼感情!這年頭不就看錢的面子嗎?”

“你們男人成天就知道把錢掛在嘴邊,好像離了錢就不能活了。”張玉迷鄙夷地說。“只要有一份工作,好好珍惜,也就可以過幸福的生活了。其實姚經理就很好,他工資高卻從不亂花錢,美中不足就是脾氣壞了一點;不過男人若是沒有一點脾氣就不像男人了。我要是離了婚就去找姚經理。可惜他不離婚,真急人。像梅工這樣的也不好,因為脾氣太好了,沒有一點男子漢的威嚴。”

周中柱又提醒:“別老是梅工梅工的,他招你惹你啦?”

梅斯柏不予理會,照樣看著電腦上的圖面,就像看地圖一樣。他好像從來就不為他人的褒貶而動氣,最多就是苦笑一下。

張玉迷說起話來,往往是不怕得罪人的,她想到什麼就要說出來,根本忍不住,只有說個痛快才能罷休。有時候,她自覺失言,便不得不為自己開脫:“我說話只是圖個嘴巴快活。”無獨有偶,左富山也是一樣的人。只是兩個人的話題不一樣而已:一個喜歡講男女之事;一個喜歡講歷史故事。

張玉迷又說:“只要不犯法,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是正常的,我老公就是。他說一個男人一輩子玩不到十個女人死後閻王都不會收。他掙點錢不為別的,為的就是吃喝玩樂。”

蒯定棋說:“這樣的男人你都要,不是說明你太沒有品位了嗎?世上規矩男人也多得很呀!”

張玉迷說:“表面上規矩的男人是有,但沒有不偷腥的貓。不喜歡談論********的人往往才是有膽的,這叫‘悶雞子吃白米’,只要氣氛適當,他敢做!而那種常把這類事掛在嘴上的人往往只是說說而已,真要他****不一定敢。”

蒯定棋說:“照你這麼說,你老公還實際上是老實的?”

“不老實!他是敢說敢做!我拿他沒有辦法。”張玉迷說。

“那你就在外面貼男人唄,怕他怎的?”蒯定棋說。

“男人嘛,總是要貼的,”張玉迷說,“雖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貪財花心又無情無義。”

強燕飛說:“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我就是這個看法。”張玉迷說。“但誰叫我是女人呢?男人就是再壞我還是要想的。想男人就去找,玩完就忘記他,免得傷心。”

周中柱陰陽怪氣地問:“你肯跟我玩嗎?”

“來嘛——”張玉迷像貓叫春那樣叫起來,搞得周中柱脊樑骨都直發冷。

停了一會兒,周中柱說:“我不想玷汙你的玉體,只希望你少汙衊我們男人。”

“健康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好男人都是不健康的,行了吧?”張玉迷說。

“真是最毒婦人心,你說起話來不留一點餘地。”周中柱不滿地說。

張玉迷不服氣地說:“我是健康的女人,我想男人,怎麼,這有什麼錯?我要是不想男人了,我就不是健康的女人了,或者是太老了,不行了。男人也是一樣的,這是自然規律。我可不想得罪人。人最重要的是要活得快樂,不要講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廢話。”

“怎樣才叫快樂呢?”周中柱問。

“有錢用,有男人陪就叫快樂。”張玉迷說。

“那為什麼有人會坐在寶馬裡面哭呢?”周中柱笑著問,“又為什麼有人坐在腳踏車後面笑呢?”

張玉迷一時語塞,就去問查妮託:“小託,你是不是愛坐在寶馬裡面哭?”

查妮託說:“我既不會坐在寶馬裡面哭,更不會坐在腳踏車後面笑。我是心情好的時候就坐在藍鳥裡面打瞌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去逛易初愛蓮超市。”

張玉迷對查妮託說:“其實你是個精明的女人,既不會讓男人離開你,也不用費盡心思緊緊箍住他而使他煩,這可能是最好的維持婚姻的方法。”

查妮託說:“我現在是逍遙的,等到有了孩子就麻煩了。我真不想生小孩,可我婆婆又急著要我生一個出來,煩人得很。”

馮婉麗說:“其實生了小孩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小孩子天真可愛,也挺有趣的。我家露婷都會自己洗澡了,一邊洗澡還一邊唱歌,一邊扭屁股,樣子滑稽 得要死。她奶奶都管不了她。真不明白,她才不到兩歲,腦子裡哪兒有那麼多主張。看到大人刷牙,她也哭起來鬧著要刷牙。依她也不是,不依她也不是,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張玉迷說:“小託可以多生幾個,反正不愁養不活。”

查妮託說:“我只生一個,我怕麻煩。”

周中柱說:“要是個雙胞胎呢?”

查妮託說:“你別嚇我,我都快得恐懼症了。”她又拿出一袋蘋果來,說:“還是吃點東西吧,大家輕鬆輕鬆,別自找煩惱!東西總是要吃的,人生在世,吃喝玩樂而已。”她說著就起身發蘋果。發完蘋果又對大家說:“水果刀我也帶來了,要用的就來拿,不用交錢的。”

童夢瑤眉飛色舞地說:“不用削皮,吃蘋果要連皮吃,營養成分才全面。”

大家自由自在過了一個星期後,姚繼業又來上班了,技術部再不像菜市場。人人正襟危坐,再不敢散漫。姚繼業雖然顯得軟弱無力,但畢竟餘威尚在,技術部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也許只有一個人真心歡迎姚繼業回來上班,那就是梅斯柏。技術部像個菜市場,他作為其中一分子,也覺得臉上無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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