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默示錄の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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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縱然賺得了全世界,卻賠上了自己的靈魂,為他有什麼益處?
——聖經
2
這裡終於有風慢慢的慢慢的流動起來了。
熱熱的、乾燥的氣流,時有時停的在半空打滾,如同是灼熱的海波嘩嘩的翻動,奶白的雲朵被吹得變了形狀。
又過了一會兒,白髮少女失力的彎下身子,把消失了三分之一的礦泉水瓶子放在身邊,之後又一聲不響的靠在了長椅椅背上。
身後的花壇裡百合花潔白的如同一朵雪蓮,蒲公英簇擁著她形成一團團不知名的圖案,空氣中瀰漫著花的香味。
但是少女聞不清晰。
她正在發燒,腦袋裡迷糊的像是漿糊,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儘管她的視力超出規格的好。
早在昨天下午,那條因為「第七學區街道破壞案」而造成的街道損毀被整修完全,今天早上白兔子·艾莉絲的工作時間又被調整為原來的七點到九點,這對少女而言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在秋野綾子永遠都看起來有些狡黠但卻美麗高貴的像是中世紀騎士夫人似的笑容裡,處於精神恍惚狀態的上條夕麻只能再次被獅堂鏡子強迫穿上那件單論露出度就足以讓任何男孩子血脈噴張的白兔子服裝,就這樣開始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工作。
今天不同的地方之一大概就是沒有見著濱面吧......啊對了,她一下子就想起來濱面好像被人「誤會」成偷車賊了,現在可能還在某個拘留所被黃泉川愛穗深深的疼愛著吧?
...再有就是沒有了天街那樣持有貴賓卡可以提出各種過分要求的「骨灰級顧客」,還有像昨天那樣的幸運顧客在那個時間也沒有到來,這對女孩兒來說還真該是值得慶幸的地方。
——「唔哎?夕麻醬發燒了嗎?......真是的天街那個男朋友就當得這麼失敗嗎......但是因為發燒眼神迷離臉頰微紅的夕麻醬看上去比以往還要誘人呢~」
就和上面說的那樣,秋野綾子是這麼考慮的。
她雖然在夕麻不注意的時候喃喃低語著像是「胳膊上的傷口為什麼好的這麼快?這樣一來激發人們保護欲的受傷的瘸腿兔子小姐不就沒辦法像昨天那樣有愛了嗎?」這樣的話,可是在學園都市這麼充滿科技魔法的城市好像在市民的眼中一切變得都有可能發生。
一切在這裡都可能發生。
就算在某天的某個傍晚,有個茶色頭髮的嗶哩嗶哩美少女追著一個刺蝟頭的衰相男生不停的釋放雷擊之槍在這種科幻的都市也早就變得見怪不怪了。
秋野綾子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就只是普通的發燒而已,吃完藥之後再睡一覺就會好吧?......那麼在那之前就好好的利用夕麻醬的發燒吧。
抱這種絲毫不體恤員工心情的想法,她沒有暫停少女的工作,而是讓她變成了一隻「病態而誘人」的兔子小姐......
啊啊好吧,
看起來少女本人也相當的在意呢。
此刻這個「偽三無呆萌路線」的女主角坐在長椅上也有好一會兒了,那些目光停留在這邊的男孩子們也因為懼怕夏天的溫度漸漸接二連三的走掉,除了地鐵和空軌列車鈴鈴作響的聲音,還有天空緩慢飄過帶著巨大液晶顯示屏的飛艇,慢慢的逐漸變得空無。
結束工作之後走到了這裡,然後少女就想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不幸了。
她記著有這麼一句話——「只要足夠的認真謹慎,那麼世界上就不存在不幸。」——那要是活得認真起來,是否一直能有一個出門都會撿到一百元硬幣的好運氣?
這她不知道,歐尼也不知道,但她還是會去努力的工作的。
工作是必要的嗎?
不,完全沒必要。
對於還是個女高中生年紀的男生女生們來說,工作這件事情除了假期的時候做做兼職掙點零花錢以外完全沒必要。
甚至他們完全可以在三伏的夏天窩在冷氣機不間斷供應冷氣的學生宿舍裡,看看某本異世界魔幻系輕小說或者追某部最近很火的動漫,在男女cp排行榜上邊投下各個御宅族眼中舉足輕重的一票。
學園都市的補貼用完的時候,根本用不著跟家裡人要錢,賬戶上往往會自己冒出來一個相當份額的數字。
上條夕麻這個少女也可以像那樣生活,如果能夠做到的話,她可以讓歐尼告訴爸爸媽媽「小夕現在在我這邊」,然後就不必再過得那麼辛苦。
完全用不著工作。
——為什麼要工作呢?
——為什麼要在這裡呢?
啊,大概是為了某件事吧......也許只是去做一些能夠安慰自己的事情,能夠幫助別人的事情。
這個答案她自己都有些模糊不清,自己的內心牽強不已。
——為什麼不當面對歐尼解釋呢?為什麼不知道如何對爸爸媽媽說呢?......又或者,為什麼老是在同一個地方兜圈子呢?
她混亂的發燙的小腦瓜裡突然冒出來很多平時不去想也想不明白的問題。
假如現在就回到家人的身邊,他們還是會讓自己去依偎的吧?還是會講故事給自己聽的吧?還是會再晚上呆在自己身邊陪自己入睡的吧?
其實很久之前就覺得這樣子很不對勁,夕麻也一直都覺得自己肯定很不對勁。
渴望著,媽媽在廚房裡煎雞蛋烤吐司,爸爸坐在沙發上讀報紙,哥哥對著洗手間的衣領整頓領結的早晨。
這樣的溫暖,就像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的小表妹乙姬那樣,粘著歐尼去照相館留下紀念的一冊。
這時,風好像比剛才稍微大了一些,
她想——
「呀,畢竟中午了呢。」
中午的天氣也變得有些悶熱,人工智慧的少女告訴她明天早上應該有雨。
她「唔」的答應了一聲,開始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錶型超級電腦,瑩藍色發光的電子屏浮在距離手錶幾釐米高的空氣中,科幻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少女不知道自己在瀏覽什麼,時間與思維前後混亂。
目前為止,亦或者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心裡面說不出來的違和與介意。
其實她是個很害羞的孩子,就算當初在發瘋的地方發瘋的時候,她也是會把那個瘋子的道路全部「清掃乾淨」不留一點痕跡,那個雜音響起來時她變得目光微淺。
少女一直以來都在勉強自己,可笑的認為自己是個男生,可憐的堅持「所有人都能夠開心的笑著,哭泣這種事情只有我自己就夠了」,然後再傻瓜一樣笨蛋一樣去做一些在別人眼中完全不靠譜的事情,該說她是單純呢還是偽善呢?
她的確是在勉強自己,過去也是,現在也是......至於未來是不是她本人也搞不清楚,可能說是就是也不一定。
這個女孩心裡的某一角是黑色的,那裡早在幾年前就崩壞了,而且沒辦法修好。
可怕的是,少女一點都沒有發覺,她還是正常的呼吸,正常的喝礦泉水,正常的坐在這裡吹著夏天中午的風,就好像跨越了七片海洋。
所以她本身就很不合理,完全沒辦法拿正常人的尺度去衡量一個心理變質的女孩兒,就像剛才為了某個人工智慧少女而使用「airmastery」的超能力去開啟一個小小的瓶蓋,她的寄託就只是幫助別人幫助別人幫助別人......而幫助別人也變成唯一走下去的道路。
唯一活著的動力。
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認為自己,在發瘋之後、在平靜下來以後,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條路的終點就是能夠讓她得到逝者的原諒。
虛偽的真實。
絕對的善意。
不幸的思索。
結果聽到的是,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被拉扯的越來越遠的聲音。
上條夕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昨天在小萌老師那裡醒來後就忽然發起高燒來,她無意識中已經認為「不幫助別人的話自己就會變成原來那樣,就和發瘋時候的殺人惡魔一樣」,於是她立刻就自責的問自己「我這是...去哪兒了啊?」
——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幫助該幫助的人......沒有讓茵蒂克絲小姐得救,所以天使大人才會有所懲罰?
剎那間,水晶的顏色化為黑色,而黑夜的顏色則變成純白。
那時所看見的場景,連夢境都扭曲了現實。
她望向天空,心想在白雲的後面會有什麼呢?有沒有美麗的天使?啊啊要是美麗純潔的天使能對自己微笑就好了呢。
她不知道,
天使不會微笑,天使只會哭泣。
這也許就是那份等價的選擇,上條夕麻和之前一樣沒有改變,沒有聯絡家人說「我回來了」然後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大哭一場,當然更不會有在那之後去看望神奈川鄉下的奶奶,去看看那個長大了的舅舅家的小表妹乙姬。
這到底在幹什麼?
她到底在幹什麼?
所有人都感覺她很傻很呆,換成正常人的話,都會那麼做的吧?
少女不知怎麼的,把一切放在一邊,把自己放在了一邊。
兔子小姐的工作也是,完全不必要去做,只要打電話給秋野小姐說自己發燒了讓黑兔子·艾莉絲小姐加班兩小時也未嘗不可,然而她還是忍著頭暈穿透迷離的視野努力去做了。
對於這個女孩兒,沒有任何可以思考的行動方針可言。
她喃喃自語——
“......保護想保護的人和事物,幫助該幫助的人和事物......”
——我得,像這樣活著呢......
——不斷地,去努力下去呢......
——被嘲笑也好,被諷刺也好,身為男孩子要帥氣的把一切都解決好呢......
——就算只能自己哭泣,這樣也沒關係......
——只要能夠做到,就都沒問題了......
結果什麼都沒有瀏覽,腦子已經短路成了一個發燙的cpu,她關掉了手錶型電腦,微微的眯起眼睛。
唰~
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高檔私家轎車以不低於八十邁的速度剎車停在了長椅對面......準確的說是停在了少女面前。
3
“丫頭,”木山春生從距這裡不遠夕麻剛才去過的那家快餐店裡買了兩瓶冰過的飲料回來,其中一瓶烏龍茶遞給了那個耷拉著呆毛的眼鏡娘少女。“據那個店長說丫頭之前一直想要一瓶冰鎮烏龍茶來著。”
...如此看來,可能那個店長蜀悉真的是個偽三無呆萌少女控,但是他才不會說他時不時的往少女這邊看。
“唔嗯...謝謝。”
在道過謝之後,夕麻先把已經徹底變回常溫的礦泉水喝的一乾二淨,然後才伸手拿住這瓶冒著白色霧氣的冰鎮烏龍茶。
木山春生坐在她身邊,伸手把另一瓶地獄苦瓜綠豆汁喝了起來,“據說這個可以起到防暑的作用。”
“唔......”就和之前的動作一樣,少女有氣無力的把烏龍茶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開始給自己物理性降溫。“...木山博士的車停在這裡如果被警備員發現會被處罰吧?”
少女忽然這麼說。
憑這個少女的智商,她當然區分不開到底哪裡是停車區哪裡又是通行區,不過她的眼鏡——destiny——正在顯示這輛蘭博基尼正處於違規停車的位置,沒有透過語音提醒,那個人工智慧少女和往常一樣做出了警示。
“唔...被處罰嗎......不過天還是真熱啊~”
因為之前把車停到停車區後老是忘記那個停車區的具體位置在哪兒而感到苦惱,於是就經常把車停在自己容易記得住的位置,比如第七迷霧的大門前或者是joseph's開設的自動販賣機旁邊,已經習慣的木山春生對於現在把車停在公椅前面的事實自然而言的劃分到了小巫見大巫的範圍......這個有著嚴重黑眼圈的殘念美女沒有在意她是否會被處罰,她開始脫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外套,直到最後脫得只剩下了蕾絲花邊粉色文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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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嗚!”
...這下遲鈍的少女終於坐不住了,在見識到這麼具有衝擊力的場景後發燒帶來的熱度在她身上已經不值一提,少女滿面緋紅的把小腦袋扭向一邊,甚至有一團白起氣如同熱水燒開一般從她頭頂上冒出來還發出了上世紀蒸汽機車鳴笛般的聲音......
“木木木木木山博士你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在男孩子面前這樣真的會很失禮快把衣服穿上啊唔!!”頭頂的呆毛不安的跳動著,這說明她現在極度慌張......
“唔...哎?是這樣嗎?”疑問的聲音。
“當然是這樣!”肯定的聲音。
“可是......這裡沒別人吧?而且丫頭也是女人,女人在女人面前就算脫衣服也沒關係的吧?”繼續著疑問的聲音。
“唔唔!!”這次是悲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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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樹蔭底下坐著乘涼總比在陽光炙烤的街道上跑路要好過的多,而且還有冰鎮飲料喝就更讓人覺得舒服,這裡也有風吹了起來,些微的百合花粉在看不見的視野中吹得飛舞,空氣中從剛才開始就有一種香香的甜膩氣息。
白髮異瞳的眼鏡少女尷尬的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destiny,在確定旁邊的殘念美女穿好衣服後,才小心翼翼的把翹著呆毛的小腦袋轉回來。
“丫頭......這是在這裡休息嗎?”
“唔是這樣呢唔......今天早上在染血黑兔工作了。”
“...是麼,這樣啊,很辛苦吧...”
“唔......木、木山博士呢?”
“我接下來要去水穗機構病院,還有一份調查表沒有完成。”
“...唔”少女知道眼前這個大姐姐一樣的博士為什麼會三天兩頭泡在醫院,就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跳聲,她沒有說出話來。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彷彿這裡連嘆息都會消失的默然會來臨。
“唔”,最後還是少女發出了聲音,“木山博士...能幫我把這杯烏龍茶的瓶蓋開啟嗎?”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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