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試衛館,道場——

以下段架勢立於道場中央,手持竹劍,閉緊雙目,鍛鍊自己目前還不是很熟練的“下段劍勢”,訓練著肌肉記憶的青登,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背傳來一陣陣暖意。

睜開眼朝後一看——原來是朝陽的曙光滲過道場的窗戶,打在了青登的嵴背上。

今兒的天氣格外不錯。

透過敞開的窗戶向外看去,鳥雀已開始嘰嘰喳喳地啼鳴著,撲稜稜地上下飛竄,屋外的天色已經轉變為漂亮的丹青色,太陽自東方的地平線探出頭來,一朵嫣紅的朝霞驀地綻開,與這丹青色的天空共組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天亮了啊……”

青登現在已經完全習慣這種凌晨2、3點就起床,然後晨練到天亮的生活節奏了。

今日的晨練就先練到這吧——於心中這般暗道一聲後,青登將手中的竹劍放回進不遠處的劍桶裡,然後準備前往院子中擦乾淨身上的汗並去洗漱一下。

試衛館的院子裡挖有一口直通地下水的深井,近藤他們的日常用水都依賴著這口水井。

刷牙的習慣,在江戶時代的日本已經有大範圍地普及了,這個時代的人們都用著楊枝和牙粉來刷牙。

所謂的楊枝,可以理解成這個時代的牙刷,用楊柳枝製成,將柳枝的一端給撕開,柳枝中撕裂的纖維就如同木梳上的細小鋸齒一般,清潔牙齒十分方便。

至於牙粉,則可理解成這個時代的牙膏,制作方法是往細砂內摻入薄荷、鹽等物,清潔效果和清新口氣的效果還算不錯。

青登從水井打上來一桶用來洗臉、刷牙的水,站在井邊,一面洗漱,一面欣賞著旭日東昇的美景。

倏忽之間,青登的後方傳來了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的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青登的身後,還未從“起床呆”的狀態中緩過神來的沖田,兩隻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腦袋和雙肩垮塌著,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手裡抓著他的水杯和楊枝,邁著蹣跚的步伐,走著歪斜的路線,朝水井走來。

“橘君……爪上好……(早上好)”

“衝田君,早上好……喂!看路!”

彭。

仍很迷湖、連路都走不好的沖田,撞上了院子內的一棵樹,發出拍西瓜一般的響聲。

只見沖田的額頭瞬間紅了一片。

然而如此強烈的撞擊……卻並沒有將沖田給撞醒。

他抬起手,摸了摸剛才撞到的部位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走向水井。

從水井裡打上來一桶新的水後,衝田站到了青登的身旁,和青登一起刷牙。

近藤他們這一家子人中,起床最早的人是近藤和沖田,這倆人在天剛亮時便會起床。

其次是阿筆,她大概早上7點才會醒來。

周助則是起床最晚的,據青登的觀察,倘若沒啥要緊事的畫,周助絕大部分時候,都是睡到早上10點後,才會悠哉遊哉地從被窩中爬出。

“喂……你頭沒事嗎?”看著沖田他那仍舊很紅的額頭,忍不住問道。

“啊?沒寺(沒事)……”精神狀態半睡半醒的沖田,口齒不清地應道,“我老瓜子很英的……(我腦瓜子很硬的)”

說罷,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腦袋真的很硬一樣,沖田的右手繼續抓著楊枝刷牙,左手則抬起來朝自己的腦門敲了敲,發出“叩叩叩”的聲音。

“嘛……你沒事就好。”

“橘君,總司,早上好。”

“喔,近藤君,早上好。”

“爪上好……(早上好)”

臉上殘留著幾分剛睡醒的倦意的近藤,穿過院子、在水井內又打上來一桶新水,加入到青登和沖田的“洗漱大軍”之中。

“近藤君,如何?昨夜和師傅有順利地開導師母嗎?”青登隨口問道。

“怎麼說呢……”近藤無奈一笑,“不太順利啊,母親她還是固執己見。”

“咕唔……嬸嬸她反對我們和小千葉劍館在‘梅花祭’開展比賽,那就任由她反對吧。”已經刷完牙的沖田,現在正蹲在水桶旁洗臉。

或許是因為被涼水所激的緣故,沖田現在變清醒了不少,口齒不再不清了。

“反正我們又不會因為她一個人的反對,就回絕跟小千葉劍館比賽了。”

“話雖是這麼說……”近藤苦笑,“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是我們的師母。必須要給她應有的尊重。”

近藤的牙刷得很快。

僅片刻的功夫,他便將他的楊枝從口中拿出,開始漱口、洗臉。

隨意地往臉上拍了幾捧水後,近藤仰起頭,看向身旁的沖田:

“總司,你今天早上有空嗎?我這兒有個跑腿的任務要給你。”

“嗯?跑腿?”沖田放下正擦臉的手帕。

“你待會去一趟千事屋,找桐生老闆和木下小姐。”近藤微笑道,“邀請桐生老闆和木下小姐在‘梅花祭’的那天,來湯島天滿宮看我們的比賽。”

——桐生老闆?木下小姐?

青登眨巴了兩下眼睛後,轟然想起:

——對喔……近藤君他們和桐生老闆他們是認識的,而且關係似乎還很緊密來著……

青登險些忘了:試衛館和桐生老闆有著很深的情誼。

當初,他就是靠著桐生老闆的“簽名”,才成功地讓近藤在周助不在劍館,理應不收新徒的情況下,給他走了個“後門”,讓青登順利拜師試衛館。

“要去邀請桐生老闆他們來看我們比賽嗎?我覺得只會白跑一趟耶。”沖田疑惑道,“桐生老闆他一向喜歡安靜,不喜歡去湊熱鬧,他只怕是會禮貌地拒絕我們的邀請啊。”

“我知道。”近藤點點頭,“但即使知道他多半不會來,也得禮貌性地去問一問對方。”

“桐生老闆是我們試衛館的老熟人,也是我們試衛館能順利建館的恩人,可不能對他太過輕視與無禮了。該盡到的禮儀都得盡到。”

“那好吧……”既然近藤都這麼說了,沖田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他點了點頭,“那我待會就出發去千事屋,剛好我今天也很閒。”

“你哪天是不閒的?”近藤聳聳肩,調侃道。

“囉嗦耶。”

“……衝田君,我待會能和你一起去千事屋嗎?”這時,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青登,突然插話道。

“嗯?”沖田看向正掏出手帕來擦臉的青登,“橘君,你要和我一起去找桐生老闆嗎?”

“嗯。自上月底回到江戶,與他們一別後,我就沒再見過桐生老闆和木下小姐了。”青登將擦乾淨臉頰的手帕塞回進懷裡,“他們幫過我不少,我在那場‘雪夜亂戰’中所受的傷,都是桐生老闆幫忙給我治好的。”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那麼長時間未見他們,也是時候久違地去登門拜訪一下了。”

“衝田君,可以讓我與你同行嗎?”

“當然可以了。”沖田不假思索地笑道,“能有個人作伴,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

……

在洗漱完畢後,青登便與沖田一起做著出門的準備。

梳理好頭髮,穿戴好衣服,佩掛好雙刀,經過約小半個小時的準備後,青登與沖田並肩離開試衛館——當然,跟著一同離開試衛館的,還有齋藤。

齋藤的起床時間也很早的,在青登他們剛洗漱完時,齋藤便起床了。

在得知青登要出門後,他二話不說——飛快地完成出行的準備,提著他的刀站在玄關處等青登。

身為青登保鏢的齋藤,每逢青登出門,他都必定會像青登的“背後靈”一樣,緊隨在青登的身後。

不得不說——齋藤這副沉默寡言、不愛講話的個性,真是有夠適合做保鏢的。

因為齋藤的話很少,所以他的存在感格外稀薄。

因存在感過於稀薄,導致青登有好多次,差點忘記自己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保鏢。

並肩同行的青登、沖田,以及走在他們倆身後的齋藤——走出一個“品”字型的3人,向著千事屋快步進發。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早上的7點多。

經過一夜的沉寂,江戶:這座日本目前的第一大城,現在正慢慢復甦著它應有的活力。

和煦的冬日暖陽,從藍澄澄的東方天空斜照下來,把青登手邊一排商鋪的陰影,打照在青登他們腳下的泥路上,投在青登、沖田,還有這條街上其餘行人們的頭上、肩上。

沖田今日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走起路來一蹦一躂的,看著如此活潑的沖田,青登的步伐也不由得跟著一同輕快起來。

“衝田君。”

沖田:“嗯?”

為了打發這無聊的趕路時光,青登主動向沖田搭話聊天。

僅思索了幾息的時間,青登便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話題——他們現在正好要去千事屋找桐生老闆,那正好可以拿桐生老闆來做話題。

“試衛館是怎麼和桐生老闆熟識的啊?”

此前,青登只從近藤的口中聽說過隻言片語的試衛館與桐生老闆的關係——在試衛館建館時,桐生老闆曾給予了近藤家他們一點幫助。

除此之外,青登便不瞭解試衛館和桐生老闆之間還有些什麼故事了。

“啊,桐生老闆嗎……”沖田把手往腦後一伸,將後腦勺的馬尾辮撩到身前,手指把玩著馬尾辮纖細的髮梢,“我也不太瞭解呢……在我剛入門試衛館時,桐生老闆就已和咱們試衛館有著極深的情誼了。”

“這樣呀……那既然桐生老闆和試衛館有著很深的情誼,那衝田君你和千事屋的桐生老闆和木下小姐應該都很熟吧?”青登隨口向著沖田追問。

沖田點點頭:“嗯,桐生老闆他時不時地會來咱們試衛館串下門,所以我與近藤兄他們都跟桐生老闆蠻熟的。”

“不過那個在桐生老闆的手下做事的木下舞,我就不是很熟了。”

“她很少跟著桐生老闆一起來試衛館串門,所以我基本沒怎麼見過她,只知道有這麼一號人存在,和她並不熟。”

……

青登他們的腳程都並不慢。

一邊聊天一邊趕路的他們,很快便見著了那張書寫著“千事屋”這3個漢字的招牌。

在青登一行人即將要拉開店門,進到店鋪內時——

“喂喂喂,小姑娘,你還好嗎?你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啊?我又沒做什麼,只是跟你講了幾句話而已呀!你現在能正常講話嗎?”

店門的後方、店內傳出一道極洪亮的大嗓門。

“呃……唔……唔……那個……這個……”

隨著這道大嗓門的落下,青登聽到一道對他而言,非常熟悉的瑟縮女聲。

“哈?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你的聲音啊!小姑娘,你這個樣子要怎麼跟人做生意呀!你講話不能再大聲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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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呣……對、對不起……”

“你應該不是這家店的店主吧?我聽我朋友說,這家店的店主是個名叫‘桐生一真’的老人,你的店主呢?或者還有其他的店員嗎?”

聽著自店內傳出的這組對話,青登忍不住眉毛一揚,然後稍稍加快了點腳步,一個箭步奔到店門前,將千事屋的店門拉開。

千事屋內的佈置,和青登上次登門時所見著的佈置,沒有任何的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坐在櫃檯後方的人變了。

此時坐在櫃檯後方的人,不是桐生老闆,而是木下舞。

木下舞仍是那副身著大紅色和服、梳著島田髻的打扮。

將套著白襪的小腳塞在屁股下、兩隻手放在雙腿上,規規矩矩地端坐在櫃檯後方的她,正緊繃著雙肩,搭放在雙腿上的雙手也用力地攥著。

臉上佈滿緊張之色,雙頰因心情焦急、害臊而變得羞紅。

她的身前……準確點來講,是櫃檯的前方,站著一個正將一柄打刀扛在肩膀的武士。

只見這名武士衣服邋里邋遢,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膚也因不知多久未洗過澡而排布著不少的汙垢,背上揹著個褐色的大包裹,一副浪人打扮。

個子很高,身材也相當地壯碩,論身形之高大、壯碩,這名武士完全足以和近藤相媲美。

未留月代頭的頭髮亂糟糟的,隨意地扎著個歪斜的髮髻。

因這名武士正背對著店門,所以青登看不到這名武士的相貌,只能從剛才所聽到的聲音來推斷出:這名武士的年紀應該很輕。

在店門被青登一把拉開後,木下舞連忙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揚起視線。

見著進到店內的是青登這個熟識的人後,木下舞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臉上浮現出“啊,得救了”的欣喜神情。

在木下舞揚起視線看向被拉開的店門時,那名武士也近乎於同一時間將腦袋一偏,青登總算是看到這名武士的臉了——

和青登所推測的一樣,的確是一個年紀非常輕的武士。

據目測,這名武士的年紀大概在20歲上下,生了2條濃密的劍眉,略有些方正的臉型令其身上散發著一股剛正的氣息。

臉頰很髒,但這骯髒的臉頰倒反襯出他雙眼的明亮。

“嗯?你們也是來諮詢工作的嗎?”武士朗聲向青登等人問道,“如果你們也是來問工作的,那你們要排隊哦!我也是來問工作的!”

青登搖搖頭:“不是,我們不是來問工作的,我們是這家店鋪的店主及店員的朋友。”

說罷,青登領著沖田和齋藤,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櫃檯邊上。

“木下小姐,怎麼只有你在這?桐生老闆呢?”

臉頰正漲紅得厲害的木下舞,就差把“我好緊張”這行大字寫在臉上了。

為了能儘可能消解木下舞現在的緊張情緒,青登特地蹲下了身,好讓自己的視線和正跪坐在櫃檯後方的木下舞的視線平齊。

對於木下舞這樣的“社恐患者”而言,最讓他們感到幸福的時刻,就是在正跟陌生人打交道時,突然見著有熟識的人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時候——這就是為什麼木下舞剛剛在瞧見青登現身後會面露欣喜。

木下舞原本極其緊張的情緒,因見著青登的突然現身而消解了不少。

“嗯……”木下舞輕輕地啄了下腦袋,“桐生先生他去市場買今日的午飯和晚飯了,要過一會兒才會回來……”

——桐生老闆不在店裡啊……

在心中這般暗道過後,青登抬起頭,看了看那名武士,然後又看了看身旁的木下舞。

雖未詢問木下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根據自己剛才所聽到的木下舞和這名武士的對話,並綜合“桐生老闆”不在家的這則情報,青登已大致推測出了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桐生老闆暫時外出了,所以留木下舞一人在千事屋內看店。

結果,好巧不巧——在木下舞正獨自看店時,這名武士突然上門前來諮詢工作。

木下舞是個什麼性格的人啊……?

非常怕生、非常容易害羞的她,面對這名武士,遲遲說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話。

於是乎——青登就聽到了剛才的那組對話……木下舞說話太過小聲,讓武士非常焦急,忍不住出聲催促木下舞,讓她把話講清晰一點,而被武士催促後,木下舞變得更加緊張和驚慌,更沒法將話給講清晰……一個完美的“惡性循環”就這麼誕生了。

那名武士,聽到了青登和木下舞的對話。

在得知桐生老闆現在不在店裡後,他面露驚色:“嗯?桐生老闆不在嗎?”

“嗯……”託了有青登這個熟人在場的福,心情沒那麼緊張的木下舞,用著雖還不是很大聲,但也足夠讓武士聽清的音量說道,“桐生先生……這家店的店主現在因有事暫時外出了。所以您想諮詢工作的話,可以在這稍等一會兒,桐生先生他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嘖……”武士咂巴了一下嘴,“運氣真不好啊,店主竟然現在正好不在家嗎……小姑娘,你應該是這家店的手代吧?你沒辦法擔下‘工作諮詢’的任務嗎?”

木下舞尷尬地笑了笑:“我還沒有辦法像桐生先生那樣根據來客的要求給人介紹工作……”

“這樣啊……那好吧。”武士長出一口氣,“既然店主暫時不在家的話,那我就在這等一等吧。小姑娘,這裡的地板能坐嗎?”

……

……

木下舞沏茶的速度,意外地迅速。

她剛剛才進到千事屋的裡屋中,沒過一會兒,便見著她端著一張放有4杯熱茶的茶盤回到了千事屋的前廳,給留在前廳內等待桐生老闆歸來的青登、沖田、齋藤、武士各奉上一杯熱茶。

青登是最後一個拿到茶水的。

“謝謝。”青登從木下舞遞來的茶盤上拿過最後的一杯茶,因茶水還有些燙,所以青登只能先將這杯熱茶放到自己的膝邊。

青登他們是專程前來給桐生老闆發出“觀賽邀請”的,既然桐生老闆他現在正好不在千事屋,那青登他們也只能跟著那名武士一起坐在前廳的一角,等待桐生老闆歸來。

那名年輕武士坐在前廳的東北角,而青登等人則是待在前廳的西南角。

武士似乎無意和青登等人多做接觸,獨自一人默默地將佩刀扛在肩上,一邊細品著木下舞剛送上的熱茶,一邊在那發著呆。

而青登他們也同樣沒那個意願和這位陌生人展開什麼交流,於是青登等人就這麼和這名武士保持著“互不打擾”的詭異默契。

在順利完成了“送茶”的任務後,木下舞順勢跪坐在了青登的身側,將茶盤抱在雙腿上。

“橘君,你怎麼和衝田君、齋藤君一起來我們店了?是有什麼事嗎?”

木下舞疑惑的目光,在青登、沖田等人的臉上來回掃動。

或許是因為已經和青登有了不少交情的原因吧,木下舞現在和青登說話,音量明顯變響亮了不少,也能夠很正常地與青登對視了。

“啊,我們是代表著試衛館,來跟你們說一件事情的。”青登微笑道。

反正時間也多,青登順勢將他們試衛館要在“梅花祭”那天跟小千葉劍館舉行比賽、邀請他們來觀賽的事宜,一股腦地通通告知給木下舞。

“‘紅白合戰’啊……”木下舞的一雙美目睜得更大了一些,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嗯,若是那天我有時間和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看的。”

看著木下舞所露出的這副神情,青登含笑反問:“木下小姐,你對‘紅白合戰’很感興趣嗎?”

“唔呣……與其說是對‘紅白合戰’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對這些跟武術相關的比賽很有興致。”

青登挑了挑眉:“喔?原來木下小姐你很喜歡武術啊、”

木下舞搖了搖頭:“唔呣……該怎麼說呢……”

她露出難為情的害羞笑容。

“我這麼說可能會很奇怪哦……我不是喜歡看武術,我是喜歡看男子漢們戰鬥的英姿。”

——男子漢們戰鬥的英姿?

並不是很能理解木下舞這種喜好的青登,不由得啞然失笑。

忽然,一旁的沖田此刻突然插話進來:

“喔喔,喜歡看男子漢們戰鬥的英姿嗎……哈哈,我好像能懂你這種喜好呢。”

沖田放下剛才一直捧在手裡抿著的茶杯,笑道。

“男子漢們為了某些不能退讓的理由,執刀而立,如仁王一般屹立於大地之上的身姿……那的確是很帥氣呢。”

木下舞朝沖田投去訝異的視線。緊接著,露出像是找到了同好一樣的興奮神情,用力點著頭:“嗯!對!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

……

在結束了這自己並插不上話的“男人戰鬥的英姿”的話題後,為了打發掉這等待桐生先生歸來的時光,青登又和木下舞聊了許多。

他捎帶手地也跟木下舞問了問安東尼、艾洛蒂這對爺孫的現狀。

據木下舞所說:安東尼和艾洛蒂現在已經順利入住江戶的外國人租借地,他們的心神在經過了那麼長時間的靜養後,已得到了長足的恢復。

在又跟木下舞聊完了一個話題,青登開始思考著下一個新話題時,店門的方向終於傳來了青登等人已苦等許久的聲音——

“少主,我回來了。”

只見桐生左手提著一個裝有不少蔬果的竹籃,右手抬起將店門拉開。

在將店門拉開,看到無比熱鬧的前廳後,桐生的眉頭立即因訝異而微微一挑。

“啊,桐生先生,您終於回來了。”木下舞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桐生的身前,然後向桐生快聲通報著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

“……嗯,明白了。”聆聽完究竟都是怎麼一回事的桐生,向著木下舞頷首示意,隨後扭頭看向那名年輕武士,“十分抱歉。”

桐生以優雅的動作,面帶歉意地向年輕武士躬身致歉。

“在下因有事外出,讓足下久等了。”

“沒事!”年輕武士從地上彈起,豪邁地擺了擺手,“我也沒等太久的時間,你應該就是這家店的店主了吧?我是來諮詢工作的!”

“嗯。”桐生點點頭,“客官請稍等。”

桐生將目光轉到青登等人的身上。

“橘君,事情我都已從少主那兒聽說了。”桐生向青登無奈地苦笑道,“你是有事要跟我說,對嗎?如果你要跟我說的這事不是很著急的話,可否先讓我招待完這名客人呢?”

“嗯。”青登不假思索地應道,“你先忙你的吧,我的事不著急。”

他的這“觀賽邀請”也不是啥非常著急的事,先讓桐生先處理下他這邊的生意也無妨。

“感激不盡。”

桐生將他剛從市場那兒買來的他與木下舞今日的午飯和晚飯交給他的少主後,坐到了櫃檯的後方,然後向武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請先容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姓桐生,名一真,是這座千事屋的店主,不知足下的名諱及想找的工作是?”

“我叫永倉新八!”

武士咧嘴一笑,豎起右手拇指,朝自己比了比。

“我想找跟劍術相關的工作!”

“劍術?”桐生雙眼微微一眯,“足下很擅長劍術嗎?”

“非常擅長!”自稱為“永倉新八”的年輕武士,一臉自信,“雖然我不敢自稱是什麼無人能敵的大劍豪,但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弱者!”

說罷,永倉解下背上的包裹,從包裹內翻找出了一封卷軸,然後一把將這卷軸給拉開,遞給桐生。

桐生接過永倉遞來的這封卷軸,視線往這卷軸上一瞟後,發出低低的稱讚聲:“喔?你竟然是神道無念流免許皆傳的持有者啊……”

神道無念流免許皆傳——聽到這個詞彙,青登、沖田、齋藤3人紛紛下意識地揚起視線,看向那個永倉。

因為視角的緣故,青登恰好能看到那份卷軸上都寫著何物——的確是免許皆傳的證書。

這人竟然還是免許皆傳的持有者啊……在心中這般暗道著的青登,忍不住多看了永倉幾眼。

“如何?我沒有在唬人吧?”永倉“嘿嘿”一笑,“好了,快介紹點好的工作給我吧!我有神道無念流的免許皆傳,應該能夠接到一些很不錯的工作吧?”

聽見永倉的這番話,桐生微微一笑。

“永倉君,能夠拿到神道無念流的免許皆傳——這的確是非常了得的成就。”

“但光憑一張免許皆傳的證書,並不足以讓我幫你找到優質的工作哦。”

說罷,桐生將永倉的免許皆傳證書遞還給他。

“啊?”永倉嘴巴張成“o”型。

“持有免許皆傳,這只能說明你已經徹底掌握了該流派的技藝而已。”桐生輕描澹寫道,“並不能證明你是一個優秀的劍客。”

“擁有免許皆傳,結果在與人實戰時卻因心態不好或其他別的什麼原因,導致實際戰鬥能力相當低下……這種人,數不勝數啊。”

“所以只單單一張免許皆傳的證書,可沒法證明你是一個劍術出眾的劍客哦。”

一臉懵逼的永倉眨了眨眼:“我的免許皆傳沒法幫我找工作嗎?那、那咋整?”

桐生再次向著永倉笑了笑。

“若論有什麼方法是最能證明一個人的實際劍術水平的,那毫無疑問是與人實戰了。”

“永倉君,不知你現在是否能與他人切磋一番,讓我看看你的真實劍術水平具體如何呢?”

“與人切磋嗎?”永倉一愣,“嘛……我是不介意現場露一手啦……但桐生老闆你懂劍術嗎?看得懂一個人的劍術強弱嗎?”

“關於這點,你就無需擔心了。”桐生澹澹地說,“我以前曾經在江戶學習過一點劍術,有著一定的劍術基礎。一個人的劍術是強是弱,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這樣啊……既然桐生老闆你都這麼說了——那來吧!”永倉灑脫一笑,“反正我時間多得是,要讓我和他人切磋的話,我隨時奉陪!”

“但我要和誰切磋呢?桐生老闆,應該不會要我和你切磋吧?”

桐生笑了笑,隨後正欲說些什麼。

但就在這時,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了頓。

“……橘君。”

桐生在停頓片刻後,微笑著扭頭看向一直坐在一邊旁觀的青登。

“不知能否請你幫個忙,和這位永倉君較量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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