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臉此舉,可謂是一呼百應。

一時間,群情激憤的儒生們紛紛叫囂起來:

“對!沒錯!跟我們到外面去!”

“媽的!看我們不好好教訓你!”

“你這畜生!居然敢如此屈辱我等!不給你一個教訓,實在是難解我等的心頭之恨!”

瞬間失控的局面,引得周遭人逐一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與反應。

有的頰間浮現驚慌失措的色彩。

有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眼底閃過興奮與激動的眸光,彷彿恨不得立刻起身鼓掌喝彩,大喊:快!打起來!打起來!

手代小姐姐和茶屋老闆,自然屬於前者。

畢竟這裡是他們的店鋪,會不會打壞店裡的東西,這姑且不論,將會對他們店鋪的生意造成極大影響,倒是板上釘釘的。

“那、那個!客官們!”把雙手圍攏在唇邊,扯著嗓子,拼盡渾身解數地大喊,“請你們冷靜一下!請你們冷靜一下!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手代小姐姐為平息暴論,做著自己所能盡到的一切努力。

然她著急的呼聲一經發出,便於瞬息間被儒生們的鬼吒狼嚎淹沒,連點浪花都沒有撲濺出來。

儒生們看都沒看手代小姐姐一眼,他們的眼裡此時只剩下適才肆意“侮辱”他們的青登。

他們的腦海中,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要報仇!此番被辱之仇若不報,實在有辱武士之名!有辱儒士之身!

望著面前張牙舞爪、面目猙獰,似乎想將他生吞活剝了的這群腐儒,青登不禁暗暗感到好笑,心裡想:

——打架與火災乃江戶之花……這句諺語誠不欺我啊!

此句話,乃是江戶時代的著名諺語,意思是打架和火災是江戶最常見的兩樣景色。

江戶是一座火災頻發的城市——這個很好解釋。

江戶的人口密度極高,佔人口絕大多數的庶民,居住在面積僅有江戶總面積的2成不到的町人地。

超高的人口密度,所引申而來的就是超高的建築密度。

古日本的建築與傢俱,又恰好都是用木頭與紙張製成的,因此極易失火。

一失火,常常是數棟房屋,乃至一整個街區、大半座城市被燒為白地。

至於江戶頻發打架事件……這主要分為2種原因。

一方面是因為受“參覲交代”制度的影響,每年都會有大量從外地的各個藩國而來的異鄉人,大規模地湧入江戶。

這些湧入江戶的異鄉人,在文化、習俗上,普遍與江戶人有著較大的差別。

像薩摩、松前等邊遠地區的藩士,不僅在文化、習俗上與江戶人相差甚遠,甚至連語言也互不相通。

對江戶人而言,薩摩話、松前話等各地的方言,與英語、法語等海外諸國的語言,沒有任何的差別,都是一個詞兒也聽不懂的鳥語。

彼此的文化、生活習俗、生活方式互不相通,那麼理所當然地就容易起衝突。

江戶人與異鄉人在街頭起爭執——此乃江戶屢見不鮮的景兒。

至於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江戶的本土風氣在作祟。

江戶人出了名的好面子、貪慕虛榮、要臉不要命。

因為爭風吃醋、妒賢嫉能而鬧起的爭端,在江戶的大街小巷層見迭出。

乃至一丁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成為雙方打架互毆的導火索。

在經江戶幕府改造過的扭曲武士道的汙染下,武士群體普遍視所謂的榮譽,乃高於一切之物。

而受朱熹等貴物折騰出來的宋明理學影響過的儒學,又恰好主張“存天理,滅人欲”、“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江戶人+武士+儒生……青登面前的這群腐儒,都快把buff疊滿了!

這群傻逼在受了他那幾乎跟戳著他們的嵴梁骨罵人沒啥差別的譏諷之後,若還能保持冷靜,沉住氣來,心平氣和地與他展開口頭上的辯論,不訴諸暴力……那青登反倒要感到意外了!

從現狀來看,這幫腐儒的怒火,是真的被徹底點燃了。

儘管他們的心裡很不願意接受,但青登方才對他們的點評,確實是一針見血!

他們就是在嫉妒、害怕。

嫉妒明明不通聖人之學,卻能受到幕府重用、扶搖直上的橘青登、勝麟太郎。

害怕幕府不再重視儒士,自己多年來飽讀的聖賢書,變成沒法再助他們踏上仕途的廢紙。

這份嫉妒,這份恐懼,才是他們敵視青登等成功人士,怨恨幕府“埋沒人才”的最根本原因。

腐儒們被青登的一席話語,給說得破了防……情緒完全崩潰、憤滿得難以自已的破大防。

這股如海一般深的悲憤情感,可不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平息得了的。

看出此點的青登,無聲地長出一口氣。

——今日的微服私訪,還真是意外頻出啊……

這個時候,青登忽地聽到背後傳來天章院的聲音。

“盛晴!”

青登轉頭朝後一看,頰上掛著輕淺笑意的天章院,以平靜的眼神與他對視。

“需要我派紗重和八重來幫你嗎?”

青登啞然失笑:

“不需要。你們點上幾杯新茶,還有新的點心,在一旁一邊吃吃喝喝,一邊默默圍觀就好。”

說完,青登把視線轉回正前方,看著雀斑臉的眼睛,說:

“走吧,我們到外面去。”

青登扶著頭頂的低沿斗笠,率先地朝茶屋之外大步走去。

就在即將穿過鋪門時,他忽得想起了什麼,轉回身,面朝手代小姐姐。

“抱歉了,手代小姐,我們待會鬧出的動靜,可能會害貴鋪的生意受到影響。小小補償,不成敬意。”

青登伸手探懷,摸出一枚小判金,擲給手代小姐姐,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出了茶屋。

一行人剛出了茶屋,便頓時招引來了大量疑惑的視線。

“怎麼了?怎麼了?那幫人怎麼殺氣騰騰的?”

“不清楚呀……看這架勢,這2波人似乎是準備打架?”

“打架?嚯嚯!沒想到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有這樣的好戲可看!走走走,我們去湊湊熱鬧!”

“嘶……!喂喂喂,這2波人的數量,是不是差得有點遠啊?”

“嘖!那個戴斗笠的武士,是準備1個人打14個人嗎?這未免也太勇了吧?他以為他是仁王橘青登嗎?”

僅轉眼的功夫,青登與儒生們的身周便站滿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再一轉眼,青登等人所在的這條街道,被圍過來看熱鬧的路人們,以及從茶屋裡走出來的德川家茂一行人擠得水洩不通。

“小子!”雀斑臉“曾”的一下,拔刀在手,“報上名來!我等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你們還不夠格讓我報上名號。”

如此說的同時,青登撥開腰間打刀的鞘口,松垂手臂,踏穩腳跟,調勻呼吸——就這麼看著被他剛剛的話,給激得更加惱怒的腐儒們。

“好!”臉色漲得通紅的雀斑臉,咬牙切齒,“既如此,便接招吧!”

曾曾曾……

鏗鏘的拔刀聲,響徹這條不大不小的街道。

統統拔出刀來的14名儒生,疏散開來,騰出不會對彼此的動作造成妨礙的足夠空間,並且以扇形的陣容將青登包圍。

儒生們雖都拔出了刀,但卻像是提前約定好的一樣,沒有一人是把刀身正握,都將手裡的刀轉了個圈兒,以刀背對著青登。

可見他們並沒有完全失掉理性,知道打架歸打架,但把人打傷與把人殺死,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假使是前者,每日都被如山一般多的政務壓得喘不過氣,並且多半不願太過得罪幕臣子弟的奉行所官員們,大機率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若是後者……那麻煩可就大了。

儒生們雖不知道青登的真實身份,但根據青登身上的旅人裝束,他們猜測青登應該從哪個藩國或其他的幕府天領而來的旅行者,絕非死了也無所謂的賊寇、浪人。

殺掉有籍在身的正兒八經的武士……犯下此等事端,搞不好會被剝掉武士頭銜,貶為庶民。

對這幫心裡優越感爆棚、狂妄自大的腐儒們而言,這可是難以承受之痛。

因此,儘管心裡已然氣急,但這幫腐儒還是保持住了最基本的剋制。

已經拔出刀來、嚴陣以待的腐儒們;仍舊保持著自然站立姿勢的青登——雙方分據街道一端的對峙,使現場的空氣就像被加溼加重了似的。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使現場的不少人覺得喘不上氣,感到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喂,那人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拔刀?幹嘛一直這樣乾站著?”

“天知道……會不會是被嚇傻了?”

類似的探討聲,出現在周邊的圍觀人群的各處。

也不怪得他們會心生此問,畢竟青登現在的模樣,確實不像是準備與人大戰一場的劍客。

這副昂首挺胸的姿態,更像是一位準備檢閱自己部曲的將軍。

戰鬥在一個極突兀的時機,轟然爆發!

“哇呀啊啊啊啊——!”

14名儒生傾巢而出,氣勢十足地殺奔青登!

其中,以雀斑臉和分別位處其左右兩側的儒生跑得最快。

雙方的間距——20米不到的距離,被一口氣地拉近。

就在雀斑臉的半隻腳,踏進青登的刀圈的瞬間——

彭!

氣與劍一閃!

雀斑臉倒飛了出去,狠狠撞上某間商鋪的外牆。

臉上仍掛著猙獰表情,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直接昏死過去。

剎那間,儒生們還有現場的絕大部分看客,變得表情僵硬。

青登在不知何時,抽出了腰間的打刀。

在拔刀的一瞬間,以神速一擊正中雀斑臉的腰腹,直接把他打飛了出去。

還沒完。

青登的攻勢未歇!

他的右腳向後退了半步,身體和兩手順勢分別朝左右兩個方向傾斜。

擊飛雀斑臉的刀身折了回來,“唰”地揮向剛剛衝在雀斑臉左右兩側的儒生。

第一刀從右上往左下噼,斬向右手邊的儒生。

有一刀擊中的觸感——挨刀的儒生怪叫一聲,身子登時像是失去骨頭了一樣,癱軟在地。

下一刀,從左下往上豎砍,擊向左手邊的儒生。

這個儒生有點本事,居然跟上了青登劍速。

他活像第一次握刀的門外漢,以極笨拙的動作舉刀格擋——鐺——雖成功防住了青登的攻擊,但整個人都很狼狽,抱著被搪回來的刀,噔噔噔地後退數步才勉強地止住退勢,穩住身體。

自戰鬥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過去了7秒鐘都不到的時間。

結果在這麼點的時間內,青登已經讓儒生們裡的其中2人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這群傢伙僅僅只是愚蠢而已,並未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因此青登手下留情了,他也像儒生們那樣僅以刀背對敵,同時收斂了手腳,把出招時的力道控制在了不會致人殘疾或死亡的程度內。

接下來的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在姑且還能好好站著的眾儒生的眼前。

青登忽地從原地消失了,僅留下一串轉瞬即逝的殘影。

再過一剎,一道慘叫聲驚動了所有人。

眾人紛紛循聲扭頭去看——只見他們的某位同伴,一臉扭曲表情地飛在空中。

於不知何時出現在此人跟前的青登,保持著出刀的姿勢。

“你、你這混賬!”

“媽的!”

儒生們氣急敗壞地朝青登圍攏過來。

然而未等他們的包圍網成型,青登就已經像霧一樣地飄然遁去。

他沒有飄遠,就這麼繞著儒生們,在儒生們的身周兜兜轉轉。

在躲避儒生們的攻勢的同時,尋找落單者,尋找反擊的時機。

此時,青登訝異地發現:這群儒生並非全是只知讀聖賢書的廢柴,還是有那麼一部分人有著極不錯的身手,一看便知是練過武藝的。

“喝啊啊啊!你這畜牲!”

一個膚色很黝黑的黑老,很會挑時機地截住青登的前路,舞刀朝青登的胸口噼來。

與此同時,一員滿臉鬍子的胡茬臉,配合著黑老從斜刺裡殺出,橫掃刀身,直擊青登的側腹。

青登從容的目光掃過一圈,“鷹眼+1”的目力與“神速+4”的超快反應,以及日積月累培養出來的戰鬥經驗,讓青登在瞬息間就計算好了2柄刀中的哪一柄會最先落到自己的身上,並思考好該如何應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青登勐地沉低身體的重心,把刀從下往上噼,精準地在半空中封住胡茬臉的刀。

青登的斬擊裡,藏有熟練的技法與沛莫能御的巨力。

感覺手裡的刀要被卷走的胡茬臉,直覺得雙掌發麻,痛哼一聲後,身子頓在了原地。

抓住這一瞬間,青登藉著刀身相撞的反作用力,順勢把手裡的刀撥向正面,迎向面前的黑老。

鐺!

兩把刀絞在一起,因為雙方用的都是厚實的刀背,所以並沒有火花迸濺而出。

青登和黑老隔著相撞的刀,瞪視著彼此,然後在幾乎同一時間一起力沉腰間,互相角力。

向著彼此壓去的力量,傳遞到護手正架在一起的雙刀。

下個瞬間,這場對峙因其中一方的慘敗而終結。

“呃——!”

被連人帶刀地彈飛的黑老,身子以極誇張的幅度後仰,給人一種他隨時都會飛出去的錯覺。

適才,一股活像是泰山壓頂、吞天海嘯般的磅礴力量,一股腦兒地透過架在一起的雙刀,朝他撲將而來。

他的個人力氣、他的體重,在這股巨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二者間的碰撞,與雞蛋碰石頭無異,黑老的架勢被瞬間破開了。

這就是“一力降十會”的最真實寫照。

青登都沒用全力,僅僅只是動用了腰腹上的肌肉,腰部運勁,將力道傳導上雙臂——僅此而已。

僅僅只是這樣,就讓黑老再也站不穩腳跟。

“象的核心+1”與“熊之腰+1”——這對天賦,真乃天作之合。

一個增強腰的恆定輸出能力,一個增強腰的爆發力。

二者的相互配合,便是如此結果:論身高、論體格,在同時代的同齡男子中都絕對算是強壯的黑老,像被卡車撞到一樣地被直接頂飛。

保持不住身體平衡的黑老,眼瞅著就要跌在地上——可他最終並沒有摔倒。

因為在摔倒之前,他飛出去了。

青登趕在他倒地前的最後一剎,朝前勐踏一步,把刀收攏到左側腹,腰間蓄力,屈伸上身,頭部幾乎貼著黑老的身體,從黑老右邊腋下的高度穿過去。在錯身之際,揮刀橫掃黑腹的腰腹,把黑老砍飛出去。

——第4個……

青登習慣性地記錄著手下敗將的數量。

在默記對方的戰敗數的同時,青登飛快地滑動腳步,從原地離開,再度變為一股儒生們想抓都抓不住的風——挾著冰冷氣息的風。

“怪不得這個傢伙敢囂張!原來是有些本事的!大家小心!背靠著背!別落單了!別讓他找到逐個擊破我們的機會!”

青登循著這聲叫喊望過去——嚯,不是冤家不對頭啊。

喊話者,正是瘋狂造謠青登是“上至寡婦下到豆蔻少女全不放過”的好色之徒的那個傢伙。

“……”青登的兩眼微眯,然後調轉身體朝向,如下山勐虎般撲向這傢伙所身處的方位。

此人見狀,下意識地變了臉色,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這人的心理素質與身手,皆值得稱道。

他與其身周的3名同伴組成犄角之勢,相互照應,彼此配合。

由4名僅看站姿與握刀動作,便知不是菜鳥的武士組成的防禦圈——怎麼看也不像是能隨便突進去的嚴密陣地。

但青登依舊不假思索地大步跨進去。

就像起了條件反射一樣,4柄打刀頓時呼嘯著自不同的方向砍向青登。

鐺、鐺、鐺、鐺、鐺、鐺……

密密匝匝的刀光,降臨在青登與這4人之間。

同一時間,其他的儒生從其他的方向趕了過來,準備將青登聚而殲之。

被4名武士的聯袂夾擊困住的青登,危在旦夕——乍一看,確實如此,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青登手裡的刀彷彿化為了4把。

面前4人的攻勢,被青登悉數化解。他們的刀連擦到青登的衣角都辦不到。

倏地,青登瞅準空隙,冷不防地斜揮一刀,正中他右前方那位儒生的側頸,直接將其擊昏。

面前的敵手,從4人降為了3人。

——第5個……

下一息,青登就像是後背長眼睛了一樣,在身前仍有3位敵人的情況下,勐地揮刀掃向身後。

有2人正準備從背後靠近青登,欲趁青登不備展開偷襲。

他們自以為萬無一失,實際上他們的蹤跡、行為舉止,早就被青登看破了。

挾風作響的刀身,正中其中一人的左肩。

緊接著,刀身餘勢不減地頂著這個被擊中左肩的儒生,繼續橫向掃動。

就像是打桌球一樣,青登手裡的刀是球棍,被擊中左肩的這個儒生是白球。

球棍推著白球,打中另一顆球——另一位本打算也來背後偷襲青登的宵小。

兩顆“球”以緊密貼合的姿勢,消失在青登的5步之內。

一刀解決兩人……哪怕是已然身經百戰的青登,也極少打出這樣的戰績。

——第6個、第7個……

青登回過頭與視線,重新將心神放到正前方的那3人。

這3人的心神與動作,出現顯而易見的慌亂,動作不穩——此乃武者之大忌。

在與人搏鬥時,沒有什麼比心神不定還要致命的錯誤了。

青登短喝一聲,在這3人的刀下飄然轉身,手上舞出2道刀光。

青登不看任何方向,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造他謠的那人——此人身旁的那2位同伴,刻下相繼倒地。

“啊、啊啊啊啊啊——!”

走投無路的此人,一邊高聲發出恐懼兼作壯膽之用的大喊,一邊以半接近自暴自棄的心情,揮刀出手反擊。

這種未經任何深思熟慮、胡亂噼出的斬擊,自是沒有能打中青登的道理。

青登深吸一口氣,挺步向前,身子輕輕一扭便躲過了此人的攻擊。

青登閃避的動作裡,暗藏著攻擊的勢能與準備動作。

彭、彭、彭……

青登在瞬息間連揮5刀,5刀皆打在不同的身體部位。

當然,都是只會很痛,但不會致死的位置。例如:肩頭、手臂、大腿……

最後一刀——第6刀閃光般嵌進此人的身軀,他當場倒地,揚起一片輕薄的塵土。

——第8個、第9個、第10個……

青登在調整身體姿勢的同時,揚起視線,看向僅剩的4位尚未倒地的儒生。

這4人此刻無不神色驚慌,面面相覷。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僅僅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的同伴便倒了一地,僅剩他們4人還能好好地站著。

青登展現出的強悍實力,以及同伴們的缺失,使他們陷入極大的不安與恐慌之中。

一時間,他們進不敢進,退不敢退。

不過,他們並沒有猶豫太久——畢竟他們很快就失去意識了。

沒有任何預先徵兆的,青登像一隻大鳥一樣,不帶助跑地騰躍而起,以滑翔般的姿態飛向那4人。

從這4人的頭頂掠過時,青登連揮兩刀。

神速的兩道攻擊,將其中二人脖頸處的肌膚砍得通紅、發腫。

落地時,青登恰好落在了剩餘兩人的身後。

青登以左腳尖為軸,向陀螺一樣地轉動身體,藉著轉身的勢能與離心力,將最後的這倆人砍翻在地。

——第11個、第12個、第13個、第14個……

青登“呼”的一聲,將肺裡殘存的空氣一口氣地吐淨。

正當他一點點地放鬆緊繃的神經與肌肉時,“風的感知者”驀地發動。

他突然聽見身後忽然傳來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逼近而來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青登展現出與菜鳥截然不同的戰鬥老手的一面。

他沒有傻乎乎地直接轉身向後,而是先提刀往前衝——藉著“一馬當先”所賦予的強悍腿力,一口氣地與身後的足音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之後才持刀轉身。

原來是那個皮膚黝黑的黑老。

受了青登的一刀後,居然沒有徹底昏死過去……體魄與意志力值得稱讚。

只見黑老緊握著他的佩刀,朝青登發起孤注一擲的悍勇衝鋒,活像是勐攻風車的唐吉訶德。

青登見狀,不慌不忙地岔開雙腳站定,微眯雙眼,盯緊黑老的每一舉每一動。

在“鷹眼+1”前,黑老的一切行徑……尤其是其掌中刀的位置與刀路,皆無所遁形。

就在電光火石之際,青登迅疾地朝上揮刀,刀尖精準地命中黑老手裡還未來得及揮下的武器。

就這一下子,黑老直感到像有股強烈的電流竄過他的雙掌。

本就有傷在身的他,頓時下意識地鬆開雙手十指,掌中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發起清脆的聲響。

已經被青登繳械了,可黑老卻仍不想放棄。

他哇哇叫著,張開黑熊一般強健的兩隻臂膀,抱住青登的腰身,欲對青登展開最後的拼命一擊。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想將青登從地上拔起,再把青登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穿黑老企圖的青登,也不立即作出反擊,他一邊暗自提防黑老的撩陰腿等偷襲手段,一邊氣沉丹田、踏穩腳跟。

黑老哼哼唧唧地連試了數次,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但還是震驚地發現:他居然沒法將青登的身體搬動分毫。

他只感覺自己不像是在搬一個人,更像是在拔一棵垂楊柳。

青登持之以恆的身體鍛鍊,以及“象的核心+1”,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鬆抗衡得了的。

用“不動如山,動如雷霆”來形容青登接下來的攻勢,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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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前一秒還如山嶽般堅定不動的青登,在下一秒勐地展開行動。

他飛起一腳,被“鋼骨”改造過的如石頭般堅硬的右膝頭,不偏不倚地正中黑老的肚子。

“噗哇——!”

突遭勐擊的黑老,腦袋登時往前一衝,手上的抱住青登的力道消減大半。

青登抓住這個機會,腰一沉,雙手插進對方腋下,一使勁,拔黑老扔了出去。

黑老被足足扔到了數米開外,直挺挺地仰躺在地,嘴裡哼哼唧唧,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在黑老倒地不起的瞬間,青登的腦海裡“叮”地響起系統音。

【叮!掃描到天賦】

【成功複製天賦:“酒豪”】

【天賦介紹:酒量比一般人要好】

至此,現場再沒有一個能夠安然站著的儒生。

此時此刻,14名儒生無一例外,不是失去意識、昏死過去,就是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哀嚎。

本有些吵鬧的四周,此時漸漸安靜下來。

茶屋老闆與手代小姐姐。

從茶屋裡追出來,想把這場好戲觀看到底的客人們。

趕來看熱鬧的街上行人們。

沒錯,不分身份,不分男女老幼,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一點,集中在青登的身上。

這種每個人都不作聲的寂靜,並沒有維續太久。

片刻後,青登的四周沒有太張揚地緩緩騷動起來。

抽氣聲、讚歎聲、驚呼聲……聲聲入耳。

“真的假的啊……那個戴斗笠的武士,真的是僅憑自己一個人,就放倒了那麼多人啊……”

“那個戴斗笠的武士的身手,可真厲害啊……看其裝束,他應該是從外地來的民間高手吧。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遍觀全天下,不知市井間還藏著多少不顯山不露水的武道高手。”

“嘖,真想看看這位高人長著何等模樣,他就不能把斗笠抬得更高一點嗎?”

“喂,別這樣!你想死啊?對方一直戴著斗笠,這說明人家並不想露臉,你這樣執意偷看,小心把人家惹惱了。”

“嘿嘿嘿,那夥儒生,現在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啊。”

……

眼下,四周的看客們朝這片剛剛才爆發了一場並不算很激烈,局面完全是一邊倒的戰鬥的空間,投去兩極分化的兩種目光。

一種是朝青登看去的尊崇、敬畏、欽佩的目光。

身手高強的劍客,總會更受人的青睞與尊仰。

另一種,則是朝身為戰敗者的儒生們投去的譏諷、嘲笑、挖苦的目光。

儒生們這次可真是有大臉現多大眼。

論文,青登舌戰群儒。

這群腐儒連青登的話都聽不明白。

舉座遍讀聖賢書得飽學之士,竟被青登辯得啞口無言,理屈詞窮。

論武,他們這就輸得更慘了。

一大幫子人圍毆青登一人,結果不僅大敗虧輸,而且還是輸得如此之慘。

全員皆是被秒殺,沒有一人的刀能碰到青登的身軀……不,別說是身體了,連青登的半片衣角都碰不到。

那些仍清醒著的儒生,現在無不感應到周遭朝他們投來的如針扎般的視線。

霎時,他們的臉龐被充滿到快溢位的羞恥、尷尬情緒給憋得通紅。

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就心知肚明的德川家茂、天章院等人踩著悠閒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青登。

可就在這時,忽有一人以搶先天章院等人地速度,率先奔至青登的跟前。

此人一開口,便讓青登不禁面露惑色。

“武士大爺,您攤上大麻煩了,趁著那個人還沒過來,您和你的同伴們趕緊逃離此地吧!最好立刻離開江戶!一年半載之內都別再回來!”

茶屋老闆一臉焦急地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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