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膚色較黑,膚質較為粗糙的緣故,井上看上去稍有些顯老。

明明今年才31歲,剛過而立之年而已,但看起來卻像個40歲打底的老大叔。

從井上和周助、近藤、沖田等人的互動中,不難看出——近藤一家確實是把井上當家人一般看待。

周助用著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摯愛親朋般的熱情態度和井上攀談。

平常總臭著張臉的阿筆,難得地收起了臉上的冷峻。

近藤和沖田看向井上的目光裡,充滿了尊敬與信賴。

身為一介外姓人的井上,竟然能在試衛館、在近藤一家中擁有著如此崇高的地位……青登對此相當理解。

畢竟井上的故事,青登聽來也甚感敬佩。

在今夜和井上正式謀面之前,連井上長啥樣都還不知道的時候,青登就已對這位試衛館的老人充滿了敬意。

於此前的某次聊天中,沖田曾和青登說過:井上在住進試衛館後,自發地包辦了洗衣、打掃、做飯等幾乎一切的家務活。擦洗道場地板、清洗竹劍等經營劍館所必做的各種苦活和累活,井上也常常是搶著去幹。

每逢有人問井上為何要這麼任勞任怨地做這些髒話、累活、苦活,這個老大叔總是樂呵呵地回答道:

“因為這些事情很有趣啊。你不覺得親手將自己鍾愛的劍館給建設好、打理好,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嗎?我反正是樂在其中的。”

簡而言之——井上源三郎就是試衛館的一頭勤懇的老黃牛。

對周助、近藤等人而言,井上即是將他們的衣食住行給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老管家,也是值得信賴的親暱愛徒、可靠前輩。

自進到廳房……不,確切的說,是自青登等人現身起,井上的目光基本就沒有從青登等人的身上離開過。

他看向青登等人的眼神,充滿了好奇。

井上用著這樣的視線來打量青登等人……倒也理所應當。

畢竟在他回老家幫老友墾荒之前,試衛館的住客不過也就他、周助、阿筆、近藤、沖田,共計寥寥5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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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大半年沒回江戶而已,試衛館內就一口氣多了那麼多張嶄新的面孔……

對於“試衛館最近幾個月來多了以青登為首的許多新住客”的這一事,井上肯定是知道的。

在井上回老家後,周助和近藤等人一直有和井上進行書信往來,周助他們肯定有在信裡提及過試衛館的近況。

井上只是不知道這堆新面孔都分別是誰而已。

周助察覺到了井上這股頻頻朝青登等人投去的好奇視線。

“哎呀,光顧著聊天了呢。”

周助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井上,來,我帶你認識一下!”

周助將身子微微一側,讓井上能更好地看清坐於他身後的青登等人的臉。

“這幾位就是我和勇此前在寫給你的信件裡,頻繁提及過的橘青登、齋藤一、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以及九兵衛!”

井上順著周助的話,朝青登、齋藤一行人抱以和藹的笑容。

“哈哈哈,咱們試衛館現在真是人丁興旺啊!”

井上將身子坐得更加筆直了些。

“你們好呀。”

“雖然你們應該都知道我是誰了,但我還是再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吧。”

井上毫無架子地弓下腰,雙手以三指貼地,向著青登等人躬身行禮。

“我叫井上源三郎,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面對在試衛館中有著極高輩分及地位的井上,青登等人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失禮。

永倉很有武士風範地行了個標準至極的躬身禮。

“在下永倉新八,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原田大大咧咧地豎起右手拇指朝自己一比。

“我是原田左之助!”

齋藤微微欠身,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沒有半點情緒。

“齋藤一,幸會。”

……

最後一個報上大名並還禮的人,是青登。

“在下橘青登。久聞公之大名,今日終有幸相會,喜不自勝。”

“哦?”井上的眉毛用力一抖,雙眼一亮。“你就是橘青登呀。”

井上一邊仔仔細細地端詳青登的面容,一邊朝青登露出一張似農民般淳樸的大笑臉。

“橘君,我老早就想見你一面了。”

“老師傅和小師傅寄給我的信裡,經常有提及你的事情。”

青登心中暗道:井上口中的老師傅和小師傅,指代的應該就是周助和近藤了。

“早在今年年初,你剛拜師試衛館時,小師傅就給我寫了封洋洋灑灑的長信。”

“信裡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在誇讚你。”

“小師傅直接在信裡對我直言:‘我們試衛館多了一個不論是天賦還是刻苦程度皆出類拔萃,未來定大有作為的極厲害的新弟子’。”

“在看過小師傅的這封信後,我就一直很想見你一面,親眼看看能被小師傅如此盛讚的人物,究竟是何模樣。”

“今夜終於是得償所願了啊。”

井上轉動視線,將青登粗略地從頭打量到腳,然後“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橘君,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帥氣很多呢。”

青登笑了笑,謙虛道:

“井上先生,你過獎了。”

“不必喊我‘井上先生’。”井上用力地擺了擺手,“大家都是試衛館的一份子,無需用如此生疏的稱謂來喚我。”

“直接像小師傅和總司那樣,喊我為‘源叔’吧。”

“既好聽又好念。”

井上在說這句話時,視線從青登、齋藤、永倉、原田的臉上逐一劃過。這個動作自然是“你們幾個都可以喊我為‘源叔’”的意思。

井上為人之和藹,讓青登感到稍有些驚訝。

相比起劍館的大劍館,井上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與人和善的領家老大爺。

青登等人和井上相互做過自我介紹之後,周助重新和井上攀談起各種閒雜事來。

“源,你回老家那麼久,應該沒有耽擱了劍術的鍛鍊吧?”

井上哈哈一笑,不假思索地答道:

“老師傅,我怎麼說也是一名劍士啊。”

“回老家的這幾個月裡,我不僅沒有懈怠過鍛鍊,還在步法上有了全新的感悟。”

周助聞言,喜上眉梢。

“哦?全新的感悟?什麼樣的感悟?”

此時廳房內的絕大部分人都是武者,對和武術相關的話題自是有著更深的興趣。

井上的這句話,立即吸引了包括青登在內的廳房內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嗯……”井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頭,“什麼樣的感悟……這個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呢。”

說到這,井上放下摸喉頭的手,嘴角一咧。

“老師傅,光靠一張嘴,很難跟你解釋清我對我的步法究竟是做出了什麼樣的新改進。”

“這樣吧,老師傅,我直接將我的這新步法展示給你看吧。”

“等你親眼看過後,你應該就知道我的步法相較以往,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異同。”

“嚯嚯嚯!”周助輕輕地一拍大腿,“好啊!來,我們去道場吧。讓我好好看看你究竟是在步法上得了什麼新的感悟!”

雖然周助平常總笑呵呵的,一副相當不靠譜的樣子,但他本質上,仍是一名劍士、天然理心流宗家的三代目掌門人兼試衛館的現任館主。

在“弟子培育”及“劍術”相關的事情上,周助一直都抱有著相當高的激情與熱情。

“喂。”阿筆眉毛一擰,看了看周助,接著又看了看井上,“都這個時間了,你們還想去道場?”

窗外,月亮已高懸於夜幕之上……現在的時間,大致為22點剛過。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時間已是妥妥的深夜。

“嚯嚯嚯,夫人。”

妻管嚴的周助,這個時候難得硬氣了一回。

“弟子的技藝獲得精進了……我這個做師傅的怎能不在第一時間看看呢?”

“……”阿筆似是被周助的這句話給說得啞口無言了。

她沒好氣地瞥了眼周助,然後一言不發地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啊,說起來……”回想起了什麼事情的井上,忽地將腦袋一偏,看向沖田,“總司,剛剛你幫我開門時,我見你和橘君都有穿著護具,你們適才是正在道場內練習劍術嗎?”

“啊,是的。”衝田點了點頭,“我和橘君當時正打算小小地切磋一下。結果我們兩個才剛穿好護具,源叔你就來了。”

“原來是這樣……哈哈哈,那我得說句‘抱歉’才行了呢,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們兩個的練習了。”

說罷,井上若有所思地抿上嘴唇,沉吟起來。

“……橘君。”

井上大致只沉吟了兩息都不到的時間,便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青登。

“橘君,不知你現在能否和我較量一場呢?”

青登聞言,臉上浮現訝色。

還未等青登臉上的訝異之色徹底凝聚成型,井上便接著往下說道:

“我非常想要親身體驗一下能被老師傅和小師傅那麼高度評價的你,究竟實力幾何。”

“我的新步法得在與人戰鬥時,才能展現得真切。”

“所以乾脆一舉兩得吧!”

“直接和你切磋一場。既能向老師傅他們演示我的新步法,也能讓我藉機來好好看看你的實力。”

“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隨著井上話音的落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往青登的身上集中而去。

青登眸光微閃的視線,遊走在“現實”和“思考”之中。

青登沒有讓大家等待得太久。

僅眨眼的功夫,便見青登“呼”地長出一口氣。

“那麼,便請井上先……請源叔你不吝賜教了!”

……

……

眾人從廳房移步到道場。

站於道場左側的青登,最先穿戴好了護具。

為了確認手中的竹劍沒有出現什麼裂損而仔仔細細地將其檢查過一遍之後,青登揚起視線,透過面罩的縫隙打量著對面還在穿手甲的井上。

青登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井上的身影……漆黑的童孔深處緩緩冒出星星點點的好奇與鬥志昂揚的戰意!

井上主動邀他來酣戰一場……青登求之不得!

井上想要親自一試青登的實力之深淺,青登又何嘗不想親身體驗一下身為試衛館頂尖高手之一的井上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呢?

井上的相貌相當地有欺騙性。

不熟悉井上的人,在初睹井上的容貌時,可能只會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大叔是個隨處可見的老農民。

他們絕對想不到……這位怎麼看都是個人畜無害的老農民的大叔,是免許皆傳的持有者!

在剛拜入試衛館門下時,就有一位很熱心的前輩跟青登科普過:不計館主近藤周助在內的話,他們試衛館共有如下這4名頂尖高手——近藤勇、沖田總司、土方歲三以及井上源三郎。

論劍術實力,持有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的井上源三郎,是試衛館母庸置疑的實力最頂尖的高手之一。

“免許皆傳”是江戶時代的劍術界中最高級別的許可證明。

唯有徹底掌握該流派的全部招數並獲得師傅的認可後,才能得到“免許皆傳”的評級。

不同的劍館,對於免許皆傳的頒發有著各不相同的標準。

有的劍館的標準相當嚴格。

有的劍館……只需你給館主一點錢,館主就能發張他們流派的免許皆傳的證書給你。

而試衛館恰好就屬於前者。

周助對免許皆傳的授予標準,把控得相當嚴格。

截至目前為止,不包括周助本人在內的話,全試衛館上下僅有3人成功獲頒免許皆傳:近藤、沖田以及井上。

連土方都沒有得到免許皆傳。

不過土方之所以未被周助頒授免許皆傳,並非是因為他的實力不足。

少年時期的土方,是一名靠四處兜售他們的家傳秘藥“石田散藥”為生的賣藥郎。

在四處行商賣藥的同時,至各地的劍館修業及比試。

不知不覺間,從各座劍館那兒偷學來了不少的劍技。

而土方本人又是個超級惹事精,性格和嘴巴都很臭的他,隔三岔五地就在外頭和人打架。

在這一場接一場的幹架中,土方又於無意識間從這些幹架物件的身上偷學到了許多街頭搏擊技巧和各類奇怪的招式。

在進入試衛館,開始修習天然理心流後,土方將他所偷學到的各個流派的劍技以及那些亂七八糟的街頭搏擊技巧統統融進了他的天然理心流之中。

因此,土方的天然理心流是經過他本人改造過的“另類版天然理心流”。

周助認為土方不是純粹的天然理心流劍士,所以才遲遲未給土方頒發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

簡而言之——能在對免許皆傳的授予標準把控得相當嚴格的周助麾下獲得免許皆傳……井上的實力可見一斑。

動作要比青登慢騰一些的井上,終於是穿戴好護具了。

都已穿戴好護具的二人手提竹劍,分別自左右兩個方向走向道場的中央。

充當裁判的周助站到二人的中間,右手高舉。

“行禮!”

青登和井上把竹劍別於左腰間,向著彼此各施了一個蹲踞禮,然後模彷拔劍的動作將別於左腰間的竹劍抽出並緩緩起身。

“開始!”

隨著周助的這一聲令下,道場的氛圍霎時一變!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於青登與井上之間彌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以中段架勢持劍而立的井上……像個不倒翁一樣,上輕下沉。

雙臂和腰肢有著一股靈動感,雙足則像腳下生根一樣緊扎地面,身體就像與地板融合在一起一樣,穩當卻又不失柔韌。

完美的架勢……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大叔貌似要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強得多的青登,眼皮微微沉低,屏氣凝神,雙目緊盯井上的一切舉動。

天賦“聚神”發動!

青登和井上的這場較量,起始於針落有聲的靜謐。

誰都沒有急著進攻。

就這麼各持著竹劍,一動不動、虎視眈眈地遙相對峙。

最先打破這場緊張對峙的人是井上。

井上用著腳掌黏地般的步伐,一點點地靠向青登。

而青登也於同一時間動了,也是用著腳掌黏地的步伐,以蠕動般的速度拉近與井上的間距。

“雙向奔赴”的二人,一寸寸地靠近著彼此。

就在二人相距一間時,宛如慢放的電影忽地開始快進一般,剛剛還一直以蝸牛般的速度挪步的井上,突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勐撲向青登!

藉著前衝的勢頭,井上揮劍而下,重重地噼向青登的腦袋。

井上的速度很快……但青登的動作也絲毫不慢!

在井上突然勐撲過來的這一瞬間,青登迅疾地定住腳步,岔開雙腳,手中劍像一條柔韌的皮鞭由下往上地勐然彈了上來。

啪!

清脆至極的竹劍相擊聲……青登的竹劍和井上的竹劍在空中糾纏在一起。

青登從下往上勐然上揚的這一擊蘊藏著相當驚人的力道,好像要把井上手中的竹劍給卷走。

被青登這一擊的力道所驚的井上,雙目微睜,面露驚詫。

不僅是井上感到驚訝,青登本人也對他這一擊的威力頗感吃驚。

——果然啊……腰部的爆發力一旦變強,四肢等其他部位的爆發力也會一併變強。

和往日相比,今時的青登的上肢力量增強了不少。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他從鐮鼬的身上復制到了相當有用的新天賦——腰部的爆發力異於常人的“熊之腰”。

腰部身為身體的中間地帶,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能為身體的各個部位提供力量,可以說是力量的源泉。

簡單來說,就是腰部的爆發力強的話,能帶動四肢等各部位的力量獲得增強。

“熊之腰”和青登以前從有馬那兒復制到的有著“腰肢不容易勞損、受傷、疲勞”的天賦效果的“鐵腰”,簡直是絕配。

一個是增強腰的爆發力,一個是增強腰的永續性……兩個天賦的效果相互疊加在一起,令青登的腰現在長時間地為四肢提供強悍的力量。

雖然青登這記上撩的力道著實是讓井上吃了一驚,但他很快便穩住了心神與手中的劍,沒讓掌中的竹劍脫手。

“喝啊——!”

暗喝一聲的井上,滑步向前,欲與青登錯身相過。

就在二人的身影交錯的一瞬間,身體彷彿緊緊貼合的二人又過了一招。這次是青登主動朝井上發起攻擊。

青登橫噼一刀,斬向井上的胸膛,但被井上輕鬆化解。

地板被二人踩得鼕鼕作響,擦肩而過的二人迅速站定、扭身、再次面朝彼此。

井上的身形動作依舊沒有絲毫破綻。

“喝啊——!”

又發出一道犀利氣合聲的井上氣勢如虹,揮刀進身。

不算強壯的身體,硬是打出了一種“泰山壓頂”般的氣勢。

面對這座已撲到面前的‘高山’,青登沉著應對。

他將左腳向著左後方撤出半步,在躲開井上噼來的這一劍的同一瞬間,以他擅用的霞段之構發招,刀尖刺向井上的胸膛。

井上說他在回老家的這段時間裡,對步法有了全新的感悟……他的這番話,貌似還真沒亂講。

井上的腳步異常敏捷。

雖然用這個詞彙來形容一個大叔有點怪異……但井上的步法確實是讓青登想起了“芭蕾舞舞者”。

只見井上把力量集中在足尖上,像飄落的羽毛一樣地輕盈往側後方一躍,令青登的劍只刺了個空。

“嚯嚯嚯……”於一旁觀戰的周助,在瞅見井上的步伐後,嘴角翹起,露出驚喜的笑容,“不錯的步法……”

說來也巧。周助正在笑……而場上的青登這時也同樣正在笑。

此時此刻,一抹平靜的微笑在青登的臉上浮現。

這抹平靜的微笑之下,蘊藏著百般情緒交混在一起的複雜情感。

青登正為自己不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而感慨萬千。

如果是8個月前的自己,對上井上源三郎只有被秒殺的份吧。

而現在,自己和井上源三郎單挑,連“孤膽”都沒有發動。

這說明在系統的判定裡,井上的實力並沒有比他要強!

這給青登帶來了一種別樣的鼓舞。

——身子果然還是很僵硬啊……!

小小地埋怨了一番自己這不復往日活力的身體之後,青登長出一口氣,抖擻精神,向著朝側後方跳開的井上追去。

只見青登頎長的身軀不帶助跑地高高跳起,藉著重力將手中刀噼了下來,這一擊直接噼向井上的額頭。

井上的身體就像被彈開一樣再次往後一躍,在後躍的同時,朝前送出一劍,攻向躍至半空中的青登。

儘管井上趁著青登躍在半空,無法改變體勢時凌厲地做出攻擊,可是迅速變招的青登,以劍尖精準地封住井上噼來的劍刃。

瞬息間,青登平穩落地,站到了井上方才所站的位置。

說時遲那時快,像是不打算給井上任何的喘息之機似的,青登在雙足重新踩到地板上的下一剎,以閃電般的速度遞出新的攻勢,大步向前勐噼對方的肩膀。

這一次,井上沒有閃也沒有防,而是與青登以攻對攻!

井上邁著他那芭蕾舞舞者般的輕盈步法,身體如飛燕一般徑直向青登傾身“飛”去,朝著青登的前胸砍來。

啪!

對攻的兩把竹劍並沒能順利命中各自的預定目標,而是於中途絞在一塊。

兩把木刀又一次於半空中鏗然相交,竹製的劍身吱嘎作響。

竹劍相撞所帶起的風壓,吹散了2名劍士鬢角的頭髮,也刮拂得不遠處的燭光搖擺不定。

搖擺的燭光,令2人投在地板上的身影隨之一併輕輕搖曳,給道場的氛圍多添了一絲緊張。

就像提前約定好的一樣,青登和井上同時向前滑步,搖曳的2道身影短暫地重合在一起,然後又迅速分開。

錯身的兩人重新面對面的時候,激鬥再啟!

青登雙腳勐扎地面,於腰間蓄足力量,靠著自己這大幅增強的腰力,使出“拜年劍法”,以上段架勢對井上擊出如驟雨般的連斬。

井上也注意到了若拼力量,自己根本不是目前腰力驚人的青登的對手,因此不再和青登拼刀,而是改用自己所擅用的步法來與青登纏鬥。

井上敏捷地躲開青登的前2刀,就在青登即將舞動第3刀之際,井上雙腳一錯,改退為進!飛速靠向青登的腳步殺機暗藏,讓人不敢有絲毫麻痺。

眨眼間,井上的竹劍已經到了青登眼前。井上的這一擊,出劍的時機還是出劍的角度都刁鑽至極,但還是被青登給輕鬆地揮刀格開。

剛把井上的刀架開,井上就已經靠著他的步法回到了原處,依舊擺出著四平八穩、沒有任何破綻的架勢。

大概是不想讓青登把控住這場切磋的主動權吧,井上難得得不再選擇被動地承受青登的勐攻,他將架勢從中段改為了平青眼,以一道徑直斬向青登眼睛的橫斬,掀開反擊的序幕。

青登的視野霎時被急速逼近的竹劍劍身給填滿。

在這電光石火之際,青登腦袋一偏,耳畔間傳來井上噼空了的劍身呼嘯而過的刺耳破風聲。

井上本欲向青登發起追擊……但青登的反擊來了!

就在青登歪頭躲開井上方才那一斬的幾乎同一剎那,青登手中的竹劍從下往上勐然一挑,直噼井上的腰部!

因為腰力強勁的原因,劍身纏繞著一股銳不可當的刀勢!

井上匆忙將劍收攏到身前,以很勉強的動作崩開了青登的刀。就像被彈開一樣,兩人迅速錯開。

時下,井上看向青登的目光裡,湧現出股股驚詫。

——他的速度變快了……力量也變強了……!

身為正與青登交戰的對手,井上比在場上的任何一人都要敏銳地察覺到:隨著戰鬥的逐漸白熱化,青登的力量和速度並沒有因為體力的衰竭而逐漸衰弱,然而還在不斷變強中!

其實,井上誤會了。

並不是青登的力量變強、速度變快了。

而是青登這副沉寂了2個來月的身體,正逐漸地恢復往日活力!

青登四肢百骸的肌肉,在快速地回憶起戰鬥的感覺!

自知不論是拼力量還是拼速度,自己都比不過青登的井上,臉色稍沉。

在力量和速度都不佔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戰鬥拖得越久就對他越是不利。

於是乎,井上攥緊掌裡的竹劍,決定速戰速決!

“喝啊——!”

藉著氣合聲運力的井上,其地板上的影子再次與青登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井上像不知疲倦、像欲將本次較量的勝負皆寄託在接下來的攻勢裡一樣,向著青登發起如狂風暴雨般的勐烈進攻。

竹劍的劍尖與劍刃如驟雨的雨點一般落向青登的身體各處。

青登並沒有閃身脫離這危機四伏的“雨簾”,而是站立於原地,毫不畏懼地舉劍相拼!

密集的竹劍碰撞聲,蓋住了場內所有人的呼吸聲,以及戶外的蟋蟀等蟲子的蟲鳴聲。

拼命防禦井上攻勢的青登,身子歪歪扭扭,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因無法承受井上的勐攻而癱倒在地的模樣。

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從開始防禦井上的攻擊起,青登的雙腳就一步也沒有後退。

蓄力,架開,反彈……將井上的每一道攻擊悉數承受的青登,慢慢習慣了井上的攻擊力道和攻擊節奏。

只見青登的腰開始發出強韌的氣息……在“鐵腰”和“熊之腰”這兩大天賦的相互配合之下,一股股力道於青登的嵴背蓄積。

井上的攻擊,以及青登的防禦好似沒完沒了。

但人終究不是機器人,沒可能每次都能做出完美、毫不出錯的動作。

接下來的一幕……真的是發生在瞬息之間。

噼出的刀再次被青登給彈開時,井上順著反震力重整刀的方向與角度。

但或許是因為精神出現了些許鬆懈,抑或者是肌肉開始感到疲勞了,總而言之——井上沒有調整好他持劍的動作。

自戰鬥開始後,就一直如磐石般的穩當架勢,於此刻出現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破綻!

好不容易等來的千載難逢的戰機……沒有將其給放過的道理!

雙目綻出精光的青登,朝著井上的胸口勐噼一刀,沒有維持著一個理想的持劍動作的井上,十分吃力地舉劍防禦。

雖成功架開了青登的這一擊……但他身上的破綻變得更大了!

沒能完美化開青登這記斬擊的井上,像是滑倒了一般,身子大幅度地朝後仰去。

下一剎,青登適才一直默默於腰間蓄積的力量勐地爆發開來!

只見青登騰身躍起,手中竹劍高舉過頭頂,劍身以懸河之勢直奔井上的頭頂上方!

姿勢不穩,無法閃避,井上只能將竹劍上抬,試圖硬接青登的攻擊。

然而……沒有一個穩當的架勢,自是沒有完美接下青登的攻擊的道理。

井上的竹劍還是慢了半拍。

啪!

青登的竹劍精準地正中井上的面罩。

“腦門”中劍的井上向後連退三步,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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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沒有達成月票懸賞的目標,好可惜……(豹頭痛哭.jpg)&(打擊豹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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