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睫毛,大而明亮的雙眼,精緻的口鼻,紅潤且小巧的嘴唇,五官中的任何一件單拿出來都無可挑剔,組合在一起後更顯得完美。

細膩白皙的皮膚,襯得他的漆黑的髮絲更加靚麗。

沒有留月代頭這種醜到爆炸的髮型。柔順的青絲直接用紫色的緞帶在腦後綁了個垂至脖頸處的高馬尾,並於前額處留出些許自然垂搭在額前的額髮。

年紀相當輕,據青登的目測,這個美少年的年紀大概也就16、7歲。

身材纖細,個子偏矮了些,其身高目測下來,可能只有1米55。

青登感覺自己很難用精準的詞彙來形容眼前這名美少年的樣貌。

用簡單且粗俗的語言來形容的話……這名美少年的美貌,屬於那種會讓鋼鐵直男們覺得:“即使他是男人也無所謂啦”的級別。

若不是因為他穿著男裝,青登感覺自己一定會將其誤認為可愛的女孩子。

青登覺得若是讓這名美少年換上女裝的話,絕對能讓無數男人都心甘情願地做他的舔狗。

當然——令青登感覺震驚的,並不只是他的美貌。

此時此刻,這名美少年正端著柄竹劍,專心致志地對著身前的空氣,練習著一招接一招的劍技。

青登不懂劍。

對劍術不感興趣的“原橘青登”,其記憶中也沒有太多和劍術相關的記憶。

不過青登雖不懂劍,但青登懂得擒拿、自由搏擊等徒手格鬥術,以及在警校裡面所學習的警棍術等技藝。

而這些技藝與劍術一樣同為以“制服、擊倒對方”為最終目的的武術,在步法、站位等許多方面是共通的。

因此——多虧了在徒手格鬥術、警棍術上的造詣,讓青登得以看出,這個美少年正使出的這一套劍技連擊,並非是什麼只能耍著好看,或是只能用來健身的“養老劍法”。

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手腳的每一個動作都簡潔且高效。

美少年精妙的劍技,讓青登都不禁看得有些入迷起來。

可他還沒能來得及多看幾眼呢,便見這位美少年終於因發現了正站在道場口的青登與近藤,而停下了揮劍的手,偏轉著小腦袋,朝站在近藤身旁的青登投去好奇、疑惑的目光。

而剛才因怕打擾到他而一直站在道場門口外的近藤,此時連忙領著青登朝道場內走去。

“總司,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總司提著竹劍,邁動著小腳,“啪嗒啪嗒”地快步走到了近藤和青登的跟前。

“這位是橘青登,是打算來拜師、進我們試衛館學劍的!因為某些原因,我決定破格允許他今日直接入門,等之後師傅他回來後,再補上拜師禮!”

跟美少年簡單地介紹了下青登的情況後,美少年面露瞭然之色,然後立即將身子站直,畢恭畢敬地朝青登行了記鞠躬禮。

“初次見面!在下沖田總司!是這座試衛館的學徒,歡迎來到試衛館!”

不僅臉長得好,聲音也非常好聽,音色偏中性,不粗獷也不陰柔。

“初次見面。”青登還禮,“我是橘青登。”

——沖田總司……

青登在心中默默咀嚼著這個人名。

他隱約覺得這個人名有些耳熟,好像有在哪聽過。

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是在什麼時候聽過這個名字後,青登便索性不再多想了。

——這麼細的胳膊,竟然能將竹劍給揮得這麼穩

青登忍不住多瞥了幾眼沖田他那纖細的手腕。

因劍術水平有限,青登沒法根據沖田剛才對著空氣所練的那一串劍技,來評判出沖田的劍術水平是什麼樣的一個水平。

但他能大致預估出:這個美少年的劍術水平一定不會差到哪去。

只因這個美少年能將粗長的竹劍給揮得又穩、又準、又勐。

將竹劍揮得穩準勐——這種事,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實在難以想象他竟能以如此纖細的身板,將竹劍給揮得如此平穩有力

——這人可真厲害啊……

青登默默的在心中補上這句感慨。

……

……

試衛館的學費,和桐生所說的一模一樣,一個月3文目銀。

因為早就做好了破財的心理準備,所以青登將錢交得極為爽快。

隨後,近藤抱來了一本據他所說是記錄學徒資訊的大簿子,讓青登填寫。

要填寫的資訊不多,就只是寫上姓名、年齡、地址等基礎資訊而已。

青登趴在道場的地板上,三下五除二地將簿上填好了自己的資訊。

在將填好了青登資訊的簿子一合,往腋下一夾後,近藤熱情地大笑:

“橘君!等日後師傅回來,你向師傅補上拜師禮後,你就將是我試衛館的正式弟子了!”

“今天時間還尚早,還不到朝四時(早上10點),如何?要不要今日就開始天然理心流的修行?”

“當然!”青登道。

——我就是為了能儘快學劍、和人打架才來的。

青登在心中悄悄補上這句話。

“好!”近藤一拍大腿,“我就喜歡你這種鬥志昂揚的人!”

“你稍等。我去找套新護具給你。”

留下這句話後,近藤抱著那個“學徒資訊簿”,快步走出了道場。

近藤離開後,道場內僅剩下青登與沖田二人。

剛才,沖田一直靜靜地坐在近藤的身旁,一言不發。

直到在近藤離開後,才聽到沖田對青登說出了二人自見面以來,除了自我介紹之外的第2句話:

“歡迎加入試衛館!”

衝田朝青登露出燦爛的笑容。

絕大多數人,在笑起來時會因為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牙齒難看等各種各樣的原因,使得他們笑臉並不好看。

但也有極少部分人,有著極好看的笑臉,笑起來時有著獨特的魅力。

眼前的這位沖田總司,恰好就屬於這類人。

沖田的笑臉,讓青登不禁聯想到了春日的暖陽。

“咱們試衛館,總算是有新人了呢。”

剛才還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地上的沖田,這時大大咧咧地將坐姿切換成盤腿坐。

“我都已經快忘記上次有新人加入我們這座‘芋頭道場’是啥時候的事情了。”

“‘芋頭道場’?”青登疑惑道。

“嗯?你不知道我們試衛館的這個綽號嗎?”

沖田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毛,然後以自嘲的口吻緩緩道。

“這都得從我們所傳授的流派——天然理心流開始說起啦。”

“我們的天然理心流在江戶北邊的多摩地區流傳較廣,有許多弟子都是多摩地區的農民。”

【注·江戶時代的平民是能到劍館學劍的,只是沒有佩刀權而已】

“於是,便有許多無聊的傢伙譏諷我們的天然理心流為‘農民劍法,然後將我們這座試衛館,給譏諷為傳授‘農民劍法’的‘芋頭道場’。”

在江戶時代,“芋頭”這個詞彙,常被用來譏諷他人窮酸。

比如,在這個時代,有個很常用的用來嘲諷武士的詞彙:“芋頭武士”,用該詞來稱呼某名武士時,就是在嘲諷他窮酸。

而“芋頭道場”的意思,就是窮酸道場。

——原來這道場還有這樣的外號啊……沒聽桐生先生跟我提過這事呢……

青登心中這般暗道過後,換上笑臉:

“我剛剛有看到你所練習的那一系列劍技哦,那些都是天然理心流的招數嗎?”

“哦?你有看到我剛才的修煉啊,沒錯!我剛才所練的那些劍技,正是天然理心流的招數!”

“那這麼一來,那些譏諷貴館的天然理心流是‘農民劍法’的人,要麼是對謠言人云亦云,要麼就是沒眼光。”

青登以篤定的口吻說。

“如果有著這麼多厲害劍技的流派都是‘農民劍法’的話,那這世上就沒幾個流派不是‘農民劍法’了。”

“喔喔!”沖田的雙眼一亮,隨後露出開心的笑顏,“好久沒聽人誇獎我們的天然理心流了!”

“你說得沒錯!如果我們的天然理心流是‘農民劍法’的話,那這世上就不剩幾個不是‘農民劍法’的流派了!”

話說到這,衝田頓了頓。

“竟然能看出我們的天然理心流的價值,你以前學過劍術嗎?”

“劍術我只懂點皮毛。”青登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我只擅長徒手格鬥以及警棍……啊,不,十手術。所以我能隱約看出貴館流派的不凡。”

“徒手格鬥和十手術?”衝田一愣,然後快速地上下打量了青登幾遍,最後視線集中在了青登右腰間的印籠上,“你原來是奉行所的官差呀!”

——你才發現啊……

在心中莞爾一笑後,青登說:

“嗯,在下乃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

“喔喔!定町回?‘三回’之一的定町回嗎?”沖田的雙眼再次一亮,“怪不得擅長徒手格鬥和十手術。”

說罷,雙目閃著興奮光芒的沖田,以小心翼翼中帶著幾分期待的口吻,緩緩說:

“那、那個……可以讓我看下你的印籠嗎?”

“嗯?當然可以。”

雖然心中對沖田為何會對他的印籠產興趣而不解,但青登還是極麻利地解下了掛於他右腰間上的那只有他這樣的奉行所官差才會擁有的精緻印籠,然後將其遞給沖田。

衝田以像是在捧著啥易碎品的動作,將青登的印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翻來覆去地認真瞧看。

“你對奉行所的印籠很感興趣嗎?”青登好奇道。

“不,我是對奉行所的‘三回’很感興趣。”將青登的印籠仔細地瞧看了番的沖田,以戀戀不捨的動作,將印籠交還給青登,“我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很憧憬著奉行所裡的‘三回’武士們。”

“我覺得他們好了不起,一直在為維護城市的治安而不斷奔走、努力。”

“如果日後能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加入‘三回’!為保護百姓們而奔走,誅殺那些宵小惡賊!”

說罷,臉上滿溢著堅定之色的沖田,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那平坦的胸脯。

“為保護百姓們而奔走……這可是很累的哦。”青登以半開玩笑的口吻回應。

“如果能夠誅殺宵小,保護百姓們,那即使受點苦和累,我也覺得值得了。”說完,沖田再次朝緒方展露出燦爛的笑臉。

沖田似乎對青登“警察”的身份,格外地感興趣,只聽她緊接著對青登追問道:

“我對在‘三回’裡流傳的‘捕繩術’一直很感興趣!”

沖田一邊說,一邊像做法一樣以詭異的動作擺動雙臂。

“我以前曾有幸看過某名‘三回’武士用捕繩術在街上抓賊呢。”

“賊人一拳打過來,那名‘三回’武士一抬手就抓住了那個賊人打過來的拳頭,然後‘唰唰唰’地就將賊人的雙手往後一扭,並用捕繩將賊人的雙手給捆實。”

“實在太厲害了,竟然能以這麼快的速度將人的雙手給捆住。”

捕繩術——在江戶時代的官府裡代代相傳的一種用捕繩將賊人給迅速捆住的技藝。

這個算是負責維持治安的“三回”武士們的必修技能之一。

“原橘青登”在捕繩術上的造詣還算不錯,因此繼承其記憶後的青登,所擅長的徒手格鬥術又多了一樣。

“我一直很想找機會問下你們——你們是怎麼將上一剎還在揮拳向你打來的人給瞬間捆結實的啊?”

問罷,沖田眨巴著好奇的目光。

“啊,這個呀……該怎麼說呢……”青登抬手摸了摸下巴,“光這樣乾巴巴地講,講不清呢。”

“要不這樣吧——你揮拳向我攻擊,我直接實際向你演示我們是怎麼將正在攻擊我們的人給一口氣捆住的。”

青登一邊站起身,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條束袖帶。

【注·束袖帶:日本和服的兩袖非常寬大,如此寬大的袖子不論做啥事都非常不方便。所以,在幹活之前,人們常常會先用束袖帶將和服兩邊的袖子給紮起來。束袖帶便這麼成了江戶時代的人們出門在外時,常備身上的物件之一】

見青登說要實際演示,沖田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濃了幾分。

“我直接揮拳打過來就行了嗎?”衝田站直起身。

“嗯,直接打過來就行。”話說到這後,青登換上半開玩笑的口吻,“但也別打得太用力,我的捕繩術的水平不算有多高,你若是打得太勐的話,我可能接不下來。”

“那……我就儘量裝成一個孱弱的老婆婆吧!”沖田嘻嘻一笑。

“倒也不必裝得太弱。好了,你可以打過來了。”

“好!那——我來了!”

沖田深吸口氣,隨後對著青登的胸膛打了記力度稍輕的右直拳。

青登沒有立即對沖田發動反擊,而是先向旁邊撤了一步,躲開了沖田的攻擊。

他在等待。

等待著能將沖田給一口氣捆結實的最佳機會。

見一擊未中,沖田連忙將剛才擊出的拳頭給收回,接著再對青登打了一拳,然而又被青登給閃過。

根據沖田的動作,不難看出——他完全是一副玩鬧的心態。拳頭根本沒有出盡全力。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學過劍術的緣故,沖田的站位與攻擊角度都非常有水平,青登一時之間竟難以找到反擊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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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衝田揮出第5拳時,青登才終於等來了最佳的反擊機會——

在沖田他那小小的拳頭即將印在青登的胸膛上時,青登依循著“原橘清登”記憶中的捕繩術應用技巧,敏捷地往側面一躲。緊接著將他揮出的右拳以及她的左手往衝田身後一拉,用束袖帶麻利地將沖田的雙手給牢牢捆實。

如何?被“三回”武士給逮捕的感覺怎麼樣——青登本想以戲謔的口吻對著沖田這麼說的。

可就在他剛將嘴巴張開時,腦袋中的一道道系統音,讓青登立即像是如遭雷擊一般,當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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