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

低聲輕喃了一聲,女孩神智還不清醒,眉頭卻緊鎖著。夢寐中驚恐低聲叫喚著自己最信任的人,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些依靠,秀氣精緻的腦袋來回晃動,想要擺脫夢中的恐懼的事情。

自從昨夜被救出來以後,孫復的軍醫很快就給女孩熬了副草藥,控制了女孩的病情。只有對自己的女兒不放心的黎族壯漢戈察,一直都在女孩身邊呆著。幾日來各種糟糕事情讓這個黎族的壯漢疲倦不已,這次被救出來以後安定下來就有些熬不住疲憊了,清晨天色微亮的時候,發現女孩的高燒已退,心放下了,靠在床頭上就進入了夢鄉。

"阿爸"

女孩的第二聲低喃聲音明顯大了一些,警惕性極強的壯漢雖然還很疲憊,卻也馬上就醒來了。睜開酸脹的眼睛,壯漢用力揉了揉,驅趕走眼中的酸脹,看到女孩夢中驚恐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急,握住女孩亂抓的手,給她一些依靠,讓她安靜下來。

戈察輕聲念道"阿爸在這裡,阿妹不要怕,阿妹不要怕..."

女孩緊握著戈察的手,握的緊緊的,指尖都有些發白,恐懼感稍減弱了一些,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一張充滿野性的精緻面孔再次呈現,眉毛稍寬,修長似月;睫毛長長的,遮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精巧的鼻子微微翹起,一張小口嵌在精巧別緻的臉上。皮膚比普通女孩稍黑一些,毛孔卻極為細膩,給人一種健康的美感,一種野性的美。

感到女孩的呼吸漸漸平緩,戈察緊張的情緒平復下來,想到還無處安居的過千部眾,不由為未來擔起心來。自己的寨子已經被毀了,近千族人就沒有地方居住了,就算是可以到相熟的寨子裡暫居,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阿爸,想些什麼呢?"

聲音好比清晨的鳥鳴般清脆悅耳,戈察對這個好聽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自己已經聽了十幾年了。臉上湧出的笑意極為濃郁,沒有半點虛假,自己的寶貝醒來了,至於以後的生計,這些煩心事以後再想就是了。

心情極好的戈察不由對自己的女兒開了個玩笑,"沒想什麼,只是考慮該給阿妹找個少年郎了。"

女孩臉上一陣暈紅,就算是皮膚稍黑,還是遮擋不住臉上的羞澀,長長的睫毛也有些羞澀的眨動著。

"阿爸不理你了,就會取笑阿妹。"口頭上說著討厭,心裡不由想起昨夜那個俊朗的紫衣少年,心思全飛到他身上去了,眼神有些飄忽。

十幾年父女相依相靠,戈察那會看不出女孩心動了,心裡雖然有些不捨,也知道女大不由親了,十五歲的女孩確實大了,也該有門親事了。

"阿妹看上了哪家的小夥,告訴阿爸,阿爸去幫你提親,黎家的姑娘沒必要和漢人一樣守著那麼多規矩,有喜歡的只管說。"

"阿爸啊..."暈紅的臉袋更增了幾分羞澀,女孩的聲音拉的很長。

自己的女兒認識的人,戈察多是見過的,能讓自己的女兒這個樣子的戈察可從未聽說過,那麼肯定是新認識的了,心裡不由想起了昨夜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一群手持洋槍部屬,還有一隻威猛的神獸。別人沒在意,戈察可是看到了那條狗腿部的細密鱗片,在黎族的傳說裡從沒有這樣的猛獸出現過,就算是蚩尤大神手下也沒有這麼強悍的神獸。

"阿妹,你是不是看上了昨晚的那個帶人救了我們的少年?"

女孩沒有開口,而是閉著眼,扭頭朝向床裡,大有掩耳盜鈴的意思。戈察苦澀的笑了笑,都這樣了,那還看不出自己的女兒的心思。

想起那個視金礦如無物的少年,戈察臉上的笑容就更加苦澀,這個近乎完美的少年,自己應該用什麼打動他接受自己的阿妹,更何況他還是整個寨子的恩人。

咬了咬牙,戈察下了狠心,有難度也要扛下來,"阿妹,我會幫你提親的,到時候阿妹就等著坐漢人的花轎吧,只是別忘了阿爸就行。"

黎族男人壓力只能自己扛了,再說在戈察心裡,自己的女兒這麼漂亮,歌聲那麼清脆動人,怎麼都配得上那個漢人少年,只是給漢人的嫁妝不好辦,對一座金礦他都不動心,什麼樣的禮品才能讓他動心呢?

過了好一會,女孩碰到身上的被子,不由多摸了幾下,問道,"阿爸,這是誰的家裡啊,這麼有錢,連被子都是絲綢的,還很輕,好像空氣一樣。"女孩擺脫了羞澀,關心起自己的身邊的東西來了。

戈察被從沉思中再次驚醒,聽到女兒問到這個問題,就解釋說,"這是感恩陳家的客房,是那個少年安排你住在這裡的,現在整個陳家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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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疑惑的皺著眉頭,說,"感恩陳家不是很壞嘛,就是他們把我們抓住的,陳家的東西怎麼成他的了。"

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女孩以為那個少年就是陳家的繼承人,臉色有些蒼白。

"阿爸,那個人是不是陳家的少爺?"

戈察一愣,看到女孩臉色有些泛白,戈察有些心酸,自己十幾年的養育都比不了少年與她的一次碰面,關心起那個少年勝過自己這個父親。戈察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傷心,只能解釋說,"他跟陳家沒什麼關係,反而是他帶兵抄了陳家,現在整個陳家都在他的控制下。"

忽然,外邊的一陣喧鬧聲傳進了屋裡,女孩聽到了嗩吶聲,這明顯是喜慶的樂曲,只有婚宴的時候才會出現,疑惑的看向戈察。

戈察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阿妹,我出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說著在女孩的注視下,就起身出去了。

整個陳家都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到處都是披紅掛綠的,只不過忙碌的不是陳家的僕人,而是一連的士兵。

後續趕到的二連和三連已經帶著全副裝備前往崖州勞家和昌化符家清繳了,四連忙碌著控制感恩縣的局勢,免得有趁火打劫的事情發生,六營的除了在岸邊紮營的,還有一批留守船隻的,畢竟重武器還需要時間解除安裝,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安南阮興成,也是不能放過的。

一連的許多士兵都認識這個被孫復關照過的黎族壯漢,對他的問題也沒怎麼隱瞞,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返回來的時候戈察沒有了出去時沉重的心情,本來擔心是孫復是和陳家聯姻,現在知道了孫復準備明日審批三家犯人,婚禮只是準備給陳家小姐和一個叫做陳從義的舉行的,懸著的心就放心了,也不用擔心怎樣給自己的寶貝女兒解釋了。

進門的時候,戈察就看到女兒滿懷坎坷的眼神,也沒有隱瞞什麼,把外面的情況全部解釋給了自己的女兒。

"阿爸,你說那個人叫孫復?"聽到外邊的婚禮是為別人辦的,女孩的注意力就轉移了,戈察講了半天,她就關心孫復的名字這一件事。

無奈的笑了笑,戈察輕撫著女孩的腦門,說,"阿妹真厲害,看重的這個少年郎可是個厲害人物,今年才十四歲,就已經是數千人的統帥了,他的手下都叫他少帥,很得人心啊。"

"阿爸啊"不想再被當做一個小孩子的女孩,拍去戈察放在腦門上的手。

記起孫復身份,女孩又有些擔心的問,"阿爸,你說他那麼厲害,會不會看不上我?我既不像漢人女子那麼白,也不裹腳,腳比她們大,也沒有像黎族女孩紋面。他一定看不上我的。"

女孩說著說著淚珠就開始在眼裡蓄積,大有隨時都滾下來的趨勢,全然沒了往日的堅強。

戈察暗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心都是人家的了,看來人也留不住了。

見不得自己的女兒流淚,戈察寬慰道,"別擔心,這個少年可和別人不一樣,再說你的歌聲那麼動人,任誰聽了都會動心的,他肯定也不會例外。要相信你自己,不要忘了你可是黎族第一美女,雖然沒有漢人女子裹腳的習慣,但是並不比她們可要漂亮多了。"

在父親的寬慰下,女孩發覺自己還是有些優點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信心也足了些,淚珠不知不覺中消失在眼睛裡,重現了黎家第一美女的風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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