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帝國駐滬總領事館是一棟典型的西方建築,雪白的洋樓精緻典雅,卻帶著一個大國的氣質。驕傲的衛兵挺著胸膛站在門前,輕蔑的巡視著每一個路過領事館的路人。即使沒有手裡的贊新步槍和雪亮刺刀,衛兵也相信沒人敢在領事館前囂張,那面飄蕩的米字旗可以保佑地球上任何地方的英國人和建築安全,這就是大英帝國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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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復一臉微笑的和法磊斯爵士握手告別,這位英國駐滬領事也是面帶笑意,對眼前年輕的少帥極盡禮敬,兩人好似十年不見的一對好友,親暱的讓人羨慕。當四匹雪白大馬拖拉的馬車駛離領事館的時候,法磊斯臉上的笑意更濃郁了。

自從進入馬車,孫復的臉瞬間變得發青,手裡那支法磊斯贈送的金質鋼筆被生生折斷,如果不是青銅劍柄足夠堅韌,怕是也會被暴怒的孫復折壞了。

馬車裡還有一個人,他就是剛剛從武昌趕來的楊永泰,全程跟隨孫復參與了會談,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少帥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火氣,實際上就算是自詡養氣功夫極為到家的楊永泰也對會談的成果積滿了一肚子的不甘。

一路上,兩人皆是一言不發,孫復拿著手裡的青銅劍出氣,而楊永泰則是不住的擦拭眼鏡,看那只只剩下一隻鏡片的眼鏡就知道,他的內心也不想表面那麼平靜。

楊永泰是文人,骨子裡卻有一腔謀算天下的肝膽,雖然還很年輕,但是此時的楊永泰已經初現"諸葛之能",口定八桂或許有些誇大,可是不能否認他的眼光和膽略已經不輸於人。

作為謀士,楊永泰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當一方之主心頭的鬱憤不能得到釋放的時候,他的憤怒就會影響到他釋出的每一項命令,這可能會導致無數人跟著遭殃。無論是謀士的使命感也好,還是孫復與他的厚遇之恩也好,楊永泰都覺得自己有責任給少帥一些建議或者勸說。

"海戰取得了這麼大的戰果,已經足以告慰國人了,少帥不必因為一時的艱難困境,而太過鬱憤。相信日本損失了這麼大的一支艦隊,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威脅到中國的安全,只要再逼退日本的另一支海軍艦隊,少帥就可以安心處置國內局勢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艦隊,哼,用不著逼退他們,明天他們就會和聯合艦隊一起去喂鯊魚了!"陰沉著臉,孫復冷哼道。

有些話說出來,心裡就會舒服許多。一想到日本明治維新以來積攢的海軍力量被自己毀於一旦,甲午國恥也得以暫雪,孫復心裡終於好受了一些。

"此戰雖勝,可廣東艦隊近乎全軍覆沒,海軍數年積累一朝盡喪,怕是..."囁呶了一下嘴唇,孫復半晌沒有說出聲來。

"少帥不要太過悲痛,海軍四千將士慷慨赴死,雖然慘烈了些,可是卻為國家除了一個心腹之患,也未嘗不值得啊!"

要說孫復是悲痛,倒是有的,可是這絕對不是他現在真是的心情,海軍盡喪,他心裡更多的是對鄧世昌、邱寶仁、薩鎮冰這些北洋水師舊將的愧疚,這些人數年甚至十數年的苦心經營,一戰而歿,不知道他們心裡會多難受。

"希望法磊斯能言而有信,派軍艦去救援我們的海軍將士吧,這場仗打的太慘了,我不指望全軍得保,只求能保下海軍種子,讓我海軍不至於有艦無兵就好!"

楊永泰眉頭一鎖,斟酌了一下說辭,才道"少帥,海軍事關國運,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託在英國人身上,我們也該有些行動才是。"

"嗯"想想也是,海軍是一個國家伸出的手臂,如果沒有海軍,這一個國家最多只能自保,根本無法向外施展影響力。如果中國沒有海軍,相信英國人是很樂意看到的,而且是現在日本海軍得到了巨大消弱的情況下,中國海軍如果也一蹶不振,那英國女皇肯定興奮的當場拉出自己的胸罩。

"暢卿,你立即聯絡護軍都督***、江蘇都督程德全和浙江都督湯壽潛,要求他們動用商船貨船漁船,前往嵊泗列島以東海面搜尋我軍將士,告訴他們,我不會讓出力的人吃虧,只要救出廣東艦隊的將士,不管多少,我都念他們一份人情。"

"是..."楊永泰剛想叫馬車轉向,就聽孫復突然說道"還有,告訴他們,日本海軍的倖存者我也要,士兵一個十塊大洋,兵曹、尉官、佐官,每一等都翻十倍,如果有少將五萬,中將二十萬,大將一百萬,只要驗明正身立即付錢。"

楊永泰身子一顫,嗓子都有些幹癢了,少帥這是要絕日本海軍的根啊!除非是傻子,才會以為孫復花這麼的價錢是為了把日軍將士還回去。

好半晌平復了情緒,楊永泰問道"少帥既然出錢收購日本海軍官兵,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救出一個咱們的人..."

擺了擺手,孫復打斷了楊永泰的問話,"那幾個都督都是聰明人,我開出這麼高的價格收購那些日本官兵,他們肯定能猜到救出咱們的人會得到更多好處,而且..."

頓了頓,孫復神情蕭瑟的說"我不願意我們英勇無畏的將士被人明碼標價,這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嗯!"默默的點了點頭,楊永泰有些明白為什麼"士官三傑"會向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效忠;為什麼數萬將士能夠那麼忠心;為什麼陳則默會因為一個過錯生生咬下手指;為什麼...太多的為什麼了,孫家父子把人心籠絡到了這個地步,除非他們自掘墳墓,否則這天下早晚使他們孫家的。

一封言辭犀利的電報通達三大都督府,***見到電報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派遣應桂馨聯絡青幫弟子,讓他們調集黃浦江上所有船隻,出海搜救中國海軍將士。在上海地面上,要說精熟,就算是滬軍都督***都比不上這些青幫弟子,如果是以滬軍都督府的名義調集船隻,八成船主都會以各種幌子推脫,可是青幫如果出動,絕對沒人敢推諉不去。

江蘇都督程德全眼光一向精準,上海剛剛獨立,他就察舉到了大清末日已至,面對士紳們要求江蘇獨立的請求,程德全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而且還成為了革命政府的都督,這是第一個擔任革命政府都督的滿清封疆大吏。

"人情啊人情..."握著手裡的電報紙,程德全轉了三圈。孫復的許諾無意是很誘人的,一個四省大都督,統軍十數萬,他的一個人情絕對比百萬大洋更能打動程德全的心。只是程德全有些膽心自己要是幫助孫家會不會刺激到北邊的哪位,他手裡可是也握著六鎮雄師的啊!

"罷了,中日開戰,老子旁觀已經慚愧不已了,這次怎麼能看著中國的海軍將士在海面上受苦流血而無動於衷呢?"一咬牙,一跺腳,程德全當即大喊一聲"來人!"

"傳令沿海各地,抽調堅固船隻,立即出海,搜尋我海軍將士,如果確有所獲,本都督不吝賞賜!"看著自己的親信小廝應聲而去,程德全拳頭緊握,雖然不清楚戰績如何,但是憑藉著這份慘烈,那支艦隊肯定沒丟中國人的臉!

嵊泗列島此時是屬於江蘇管轄的,直到抗戰時期,汪偽政權把嵊泗列島劃給了浙江,這才轉移了嵊泗列島的省籍。實際上嵊泗列島臨近舟山群島,正處於錢塘江江口外,距離杭州很近,若說救援,最方便的就是浙江都督府,舟山群島的漁民只要一兩個時辰就能趕到,可是浙江都督湯壽潛卻猶豫了。

湯壽潛是浙江立憲派的領袖人物,被推舉為浙江都督,並不是他的希望,只是浙江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他才勉強任之。這位都督和其他各省忙著攬權攏財的都督有些不同,如果沒有必要,他甚至不願意多下一條命令。

"都督,其實這件事對您是很有好處的,為什麼你還不答應啊?"湯壽潛猶豫,最痛苦的就是一心想要一展所學的幕僚了,這人也算是有些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電報其中的好處,只是這位都督又犯毛病了,覺得這樣會攪擾沿江百姓,不願意下這樣的命令。

"都督,就算是你不圖哪位少帥的人情,也要擋著沿江百姓發財啊!"中年幕僚急得不行,就差沒有下跪哀求了,這對浙江是多麼好的機會呀,自己這位大人怎麼就那麼死腦筋呢。

"這是怎麼說的,沿江百姓如何發財?"湯壽潛疑問道。

"我的大人啊,你沒看到嘛,一個士兵都值十塊大洋,兵曹、佐尉官可都是十倍的往上翻啊,將官更是高達數萬大洋,沿江百姓若是救出一個,可不就是發了財?"

"這我倒是知道,只是我擔心孫家會不會支付這筆錢,要知道數萬大洋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就算是我都督府,也不過得了藩庫結餘的百萬現銀,孫家會為了幾個人出那麼大筆的錢財?"

"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啊,咱們杭州街面上的罐頭、餅乾、糖果,甚至剪刀、針線等物件都是廣東來的,就連那些布匹食鹽都有不少印著廣東的字樣,那廣東說是富可敵國絕對沒有絲毫的誇張。更何況管著四個省份的孫家,他們的財富若是算下來最少也有十個浙江藩庫那麼多,更何況,孫家也不見得出多少大洋。"

"你是說,那些將佐很少?"到底是商界的精英,雖然擔任浙江都督,產生了太多顧慮,有些影響了他的思維,可他還是第一時間想通了關節。

"當然了,咱們大清朝的時候,全國才多少將官,那個日本國的一支艦隊頂多十多個將官,百來個佐官,而且能落水的將佐肯定會得到救援的,就算是在所有人都找一遍,能有十個八個佐官也就不錯了,至於那些尉官,嘿嘿,自古以來落水的有幾個是軍官的..."

"這麼說,漁民們忙碌一宿,不是落不到什麼好處嗎?"

"大人,你沒看到這其中藏著一筆大財富嘛?"幕僚捋著山羊鬍,得意的說道"孫家給日本人開出的價格就那麼高了,那咱們救了落水的中國人總不能沒有一點表示吧,就算是給出日本人價位的兩三倍,那也能讓浙江得個百八十萬的好處了!"

"這倒也是"湯壽潛越想越覺得值,自己年紀大了,自然用不著孫家的人情了,可是一家老小以後總要有一個底牌吧,孫家的一個人情,無意會讓後代子孫得了莫大的好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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