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一道道火光劃破夜空,巨大的炮聲連隱藏在十多裡外的山坳裡的八甲鎮居民都能聽得見,爆炸聲給平靜的黑夜帶來了恐慌和激情。一道道火光在濟軍士兵中間炸開,飛舞的彈片撕裂脆弱的人體,到處都是轟飛的碎屍和內臟,彷彿讓人置身於地獄一般。

75毫米的山野炮威力並不算太大,但是也可以輕易的撕裂十米以內的任何生命,兩百一十六門山野炮一陣齊射就是一噸多重的炮彈,在遠東這是極為可怕的了。

"轟"

就在距離龍濟光不到五米的地方,一顆炮彈扎了進去,巨大的衝擊力把一百多斤的龍濟光送到了數米之外,混混沉沉的龍濟光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被掀飛的巨大土塊碎石半埋在了地下。幾個僥倖未死的護衛手腳並用的爬了過來,一陣好挖,剛剛被挖出半截身子的龍濟光就看到身邊的兩個衛兵成了兩截,上半身連著腸子壓在了自己身上。

腦袋懵懵的龍濟光再次醒來的時候,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幾個護兵不住的拍自己的腦袋,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一樣,只能模模糊糊的有一點感覺,並不知道說些什麼。

護兵的喜悅傳染到了周圍的人,片刻功夫就聚攏了十多個人,瞅著眼前的熟悉的人頭,龍濟光沒有絲毫的喜悅,他發現自己熟悉的那些管帶們,大部分都不在,只有寥寥幾個是管帶,其他的都是一些哨官之類的底層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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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大帥醒來..."漸漸的,龍濟光的耳朵能夠聽到一些聲音了,模糊的聽到了幾個字眼。

張開乾澀的嗓子,龍濟光無力的問道"其他人呢?"

龍濟光悲劇的發現,自己的聲音,自己都不能聽到,只是透過聲帶的震動能夠感受到自己在說些什麼。

沒有感受到炮聲的轟鳴,能夠聽到一點聲音的龍濟光知道,炮聲是停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不知是誰拿過來一個水壺,給龍濟光灌了口水,龍濟光才感覺到嗓子的乾燥火辣的疼痛舒服了些。銳氣仍在的龍濟光用力的像頭部憋氣,想要把失聰的感覺驅趕走,可能是憋氣起來作用,也許是身體恢復了,龍濟光對外界的感受越來越深。

終於,龍濟光恢復了聽力,微微露出喜色,就被身邊的人發現了,驚喜的說"大帥,你能聽到了!"

微微點了點頭,龍濟光發現自己感受不到下身的知覺了,只當是還沒有適應過來,龍濟光並沒有在意,而是再次問道"其他人怎麼樣,我們的損失如何,是什麼人攻擊了我們?"

眼前的這人,龍濟光認識,他不過是自己的鄉里,只是一個哨官,並不能回答這個問題,連忙找來了一個夠格的人。

段爾源是慶幸的,也是不幸的,能夠在密集的地毯式炮擊中倖存下來,可以看得出他的運氣不錯,但是現在確實不幸的被困在了這裡。

炮擊的時候,段爾源追上龍濟光的欣喜就已經跑去了大半,等到自己的部下被炮擊報銷了三分之一以後,心裡剩下的只有驚恐,臉面都沒有見,自己就失掉了兩個營,哪裡還敢用驚喜。掉頭想要撤退,就碰上了擔任阻擊任務的陳貴部,四百挺輕機槍組合的火力,就算是讓完整編制的濟軍衝鋒也不能保證成功,更別提只剩下兩千人不到的殘兵了。

如果沒有意外,段爾源肯定會把手裡的兩千人全部葬送在機槍和炮彈之下,但是被炮彈炸的頭昏腦漲的段爾源發現,剛剛的炮轟聲消散了,急忙收兵轉向被轟成廢墟的八甲鎮,就算是這樣,自己手下也已經蒸發了近一千多人。

本來有精明的軍官想要進攻炮兵陣地,但是看到像火鏈一般的馬克沁機槍彈線,再丟下了數百條人命後轉頭就跑。

奉行穩打穩拿的蔡鍔沒有下令進攻,而是靜靜的等待天亮,天亮以後擁有武器優勢的山子營才能發揮最大的優勢,這才給了龍濟光醒來的機會,不然他就直接在昏迷中過去了。

段爾源領著殘兵碰到龍濟光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成了龍濟光手下勢力最強的一位,剩下的不是十多個,就是七八個聚在一起,分成了十幾個叢集,愣了的坐著。回頭看到自己身後的三百多人,段爾源不知道該興奮還是痛哭,熬了這麼久終於成了勢力最強的了,但是卻沒有把握活著出去,最悲劇的就是還不知道敵人是誰。

"大帥,你醒了。"失落和恐慌的複雜情緒是段爾源對龍濟光的敬畏淡了幾分,說話也平靜了很多。

"情況怎麼樣了,其他人呢?"這已經是龍濟光第三遍問了,慶幸終於有人回答他了。

"剛剛聽說,大爺被炮彈炸成零件了,馬存發和王純良也廢了,馬存發在進攻炮兵陣地的時候被打成了篩子,王純良直接被炮彈炸成了兩截。現在我們還剩下這裡還剩下五百多人,其他的弟兄還不知道情況,眼看就要天亮了,估計還能聚攏一些弟兄。"平淡的有些死氣的回答讓龍濟光積攢的銳氣消散了大半。

龍濟光不願意相信自己花了十年時間打造的三十營濟軍就這樣沒了,用力的抓住段爾源的手,龍濟光面目猙獰問道"段爾源,你是在騙我對不對,我的濟軍有16000人,怎麼可能在一陣炮擊後就全沒了。"

甩開龍濟光的手,揉了揉青紫的手腕,段爾源大聲說"濟軍已經沒了,剛剛的炮擊整整打了一刻鍾,上萬發炮彈把這裡的土地都烤的熱乎乎的,土石裡面全是弟兄們的血肉,到處都是腸子和肝臟,單是炮擊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兩行濁淚劃過滿是灰土的臉孔,燙出了兩道淚痕,段爾源痛哭失聲。濟軍雖然也在外地招過兵,但是這裡面有八CD是蒙自周圍幾個州縣的人,每個人都沾著親帶著故,段爾源手下的六個營就有不少都是他家裡的親舊,一下子死了這麼多,怎能不傷心。

無力的躺在地上,龍濟光也無力追究段爾源的無禮了,整整三十個營,那可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礎啊,就在這一仗全丟了。用力的用腦袋撞著地,龍濟光已經無力哭出來了,只能透過自虐來發洩心中的悲痛。

金色的日光散滿大地,山中的聲音開始湧現,清脆的鳥叫聲,低沉的蟲鳴聲,這些都沒有給滿是血腥味的山谷帶來絲毫的喜慶或是輕鬆。被血液染成黑紅色的土壤明年也許可以有一個好收成,但是恐怕沒有人敢在這裡種地了。

偶爾傳來的犬吠聲證明這裡還有人氣,死氣沉沉的濟軍殘兵逐漸開始匯聚,帶著缺手少腿的袍澤,揹著失聰或是失明的同伴,無助的走向山下。

"噠噠噠..."一陣沉悶的機槍聲,一群兵士被掃成了兩截,7.9毫米口徑的機槍彈的肆無忌憚是血肉所鑄的人體無法抗衡的,就像白紙一樣被輕易的撕裂。

看到十幾個人被頃刻截成兩半,張定國大怒,呵斥道"誰讓你開槍的,都把槍收起來,醫護兵準備救治傷員。"

"旅長,萬一他們..."

擺了擺手,張定國厭煩的說"只有沒有攜帶武器,都不要理會,讓醫護兵給他們治療,攜帶武器的要求他們放下武器,不然一律格殺。"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身邊還帶著武器了,失魂落魄的士兵和活死人差不多。

醫護兵在戰兵的幫助下緊急搭建了幾間手術室,把這些沒了精氣神的傷兵送到救治點,身體完好和輕傷員被圈在一片空地上,被荷槍實彈的士兵看守著,周圍架起了數挺重機槍,只有有人膽敢有絲毫異動,瞬間就會被分屍。

張定國一直記得孫復的教導,戰場上可以心軟,不能手軟。如果這些人還有反抗之力,或者反抗的想法,肯定會被擊殺。

佈置在南北山坡的模板旅開始帶著狼犬四處搜尋殘兵,憑著狼犬的敏銳嗅覺,不少昏迷或者躲藏的濟軍殘兵被抓到,被圈禁起來。

龍濟光和段爾源所帶的五百殘兵待的地方並不隱蔽,沒過多久,就被陳得平搜尋到了。

"汪汪..."狼犬的叫聲喚醒了痛苦中的龍濟光等人,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雖然只有一百來人,但是龍濟光卻是被包圍了。五百人真正還有槍的只有段爾源的三百來人,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有,恐慌中有不少人都丟掉了隨身的武器。

不甘心被俘的段爾源,手不由得摸向了腰間的手槍,可惜手指剛剛觸碰到槍套,就被一支步槍瞄準了。

"不許動,誰敢打就開槍了。"

"噠噠噠..."似乎是擔心這話缺乏威懾力,又舉起手裡的輕機槍朝天掃射了一下。

被這種清脆的槍聲吞噬了近兩千部下的段爾源膽氣盡喪,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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