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州府,瓊山縣

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英俊青年漫不經心的走在街道上,雖然說是青袍,但是更像漢服的樣式。耳邊偶爾傳來幾聲吆喝,本地的檳榔、椰果被小販挑來城裡,好為家裡掙些零用錢。本地的人自然不會購買這些很平常的東西,但是偶爾來的商人或是遊人見到這些,多少都會帶些。

街道上看起來很是整潔,比之茂名自是差些,和廣州的情況比起來,卻好上不少,更被說國內的其他城市了。

黑色制服的警察揹著長槍,列隊經過街道,不過和孫復心中紀律嚴謹、著裝規範、禮貌文明的警察形象卻是差上很多,偶爾還有人還會從小販的攤位上隨手拿上一些東西,沒有掏錢的意思。小販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陪著笑臉送警察離開。

信步走到剛剛被拿來東西的小販身邊,隨手稱了些新鮮水果,孫復裝作好奇的問道"老兄,這些黑衣制服的就是警察嘛?看起來和以前的捕快差不了多少嘛?隨手拿東西都不給錢。"

苦澀的嘆了口氣,小販感慨的說"是啊,剛開始的時候,警察要比現在的好上一些,後來就慢慢的變成了這樣,不過總歸比捕快要強些,沒有逼良為娼、搶奪人財的事情。"

旁邊的一位大嬸像是和這個小販很熟,介面說道"怎麼沒有,這幾年有多少田地被警察和那些地主鄉紳合夥給佔了,我們家就被佔去了不少地,現在只能靠著賣些果子補貼家用了。狗屁警察,呸。"說完還對著警察消失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算了,這些警察比當初的捕快總算強些,忍忍算了。"

孫復心裡似乎堵著了什麼東西,難受的想要喊出來。當初訓練的一批合格士兵,僅僅兩年時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胸中壓著一團火,無處發洩,孫復拳頭緊握著,發白的指頭,血液已經無法輸送到哪裡了。

"喝,喝..."

房間裡傳出的勸酒聲沒有阻攔住孫復的腳步,房門前的兩名守門的警察被孫佑一手一個砸暈以後,孫復對著門就是一腳。

"嘭"

喧鬧的聲音瞬間停息了,十多雙眼睛都看向門口,看到孫復的時候,有憤怒,有嘲笑,有詫異,有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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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是請客的人,被打攪了宴席,肯定會生氣的;嘲笑的是心思低沉的人,在他們眼裡,踹門的少年純粹是在找死,就等著其他人處理這件事,自己瞅個樂子;詫異的是這裡的主角書生,驚駭的也是他。無論書生怎麼想,都無法想到,孫復竟然會來這裡。

"陳則默,陳大局長,您的日子好自在啊!我都羨慕的要死,呵,還有鮑魚,這是燕窩吧,真會享受。"孫復的聲音不大,但是帶來的震撼力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尤其是書生,也就是陳則默,瓊崖兩州府的警察局的實際掌控者。

密密麻麻的細汗佈滿了額頭,陳則默卻不敢有絲毫的舉動,其實他也不可能有什麼舉動了,腦袋一片空白,也就是大腦停機了。

他知道眼前的是誰,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身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黑衣警察,醒過神來,張口就是大罵"**是誰啊,趕來這裡搗亂,我們局長在瓊崖兩州跺跺腳,大地都有抖三抖..."

"砰"細小的聲音很巧妙的打斷了肥頭大耳的話,額頭一個小巧的彈孔猛地一看,更像是點的一顆黑點,如果沒有流出的血液的話。門口的孫佑吹了吹槍口的淡淡青煙,再次把槍插回腰間。

"撲通"肥胖的身體砸在地上,像是巨錘擊在每個人的心頭。在死亡面前,人的爆發力是最強的,一眨眼的功夫,房間裡的人全部開始開動了起來,向外逃去。

"救命啊,殺人了!"

噪雜的聲音沒有響多久,就在幾名鳳凰衛士的處理下,全部消失了,留下一地昏迷的身體。

看著還在愣神的書生,孫復的心情很複雜。在鵝凰嶂的時候,兩人相談甚歡,大有知己相遇的感覺,沒想到兩年的時間,竟然成了這樣。

"你打算什麼時候說話?"

回過神了的書生,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苦澀的說"少帥,你一定很失望吧?"

"兩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鵝凰嶂,當時是我第一次領兵作戰,攻打的第一個目標。在哪裡我救了一個書生,他很年輕,也很英俊,甚至可以說是漂亮。記得當晚我就和他長談了半夜,他的學識淵博,眼光長遠,讓我大有巧遇知己的感覺。

後來他回了家鄉,我們有近半年沒有見面,我記得再一次見到他時,他身上的戾氣很重,似乎動不動就像殺人。我不知道他在家鄉遭遇了什麼,我也沒有多問。因為我知道,沒有男人會希望被人替自己報仇,所有我不打算參與他的恩怨裡,準備讓他以後衣錦還鄉的時候,自己去解決那些事情。於是我就讓他做警察局長,把三州府,數萬警察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我一直都擔心他的戾氣太甚,會殺人太多。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他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自己的理想,是金銀,還是美女?"

書生早已淚流滿面,手指握的'咯咯';作響,緊低著頭,額頭已經觸在了地上,用力的碰撞著地面。

輕步走到書生身邊,屈膝蹲了下來,低聲問道"書生,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快嘛?"

孫復只覺得眼睛有些澀澀的,一直以來,自己都很少信任人。總共算起來也不過是三個而已,一個是鄭規,孫復把瓊崖兩州的政事都交給了他;一個是朱晟,孫復把軍校的事務交給了他;還有就是書生,孫復把三州府的警察都交給了他。

孫復一直都期待書生可以擔當更大的職位,在鵝凰嶂兩人相談甚歡,孫複視其為知己,這是朱晟和鄭規都不具備的。朱晟是他一起長大的兄長,信任無限,雖然親密卻是兄弟之情,鄭規是他的未婚妻的表兄,值得信任,但是卻做不到無話不談,只有書生,孫復從心底把他當做朋友對待。

"他們真的把你那個啥了?"

"書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鄭大麻子已經死無全屍了,也算是報應了。"

孫復曾經說過的話,不斷的在書生腦子裡盤旋。數萬警察都歸他管,他只是一個落第的秀才,一無所有,被委以如此重任,有些飄飄然了,以為這是應當的。剛開始他還盡職守,但是後來不斷的有人用金銀美女來賄賂他,而且一點都沒有乞求他什麼,不知不覺中他淪陷了,開始做一些違法違心之事,直到今天。瓊州的警察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有種自暴自棄的情緒,裝作視而不見。

孫復沒有已經責怪他的話,就是講述兩人相遇以後的事情,這樣卻比之拿鈍刀割肉還要讓書生難受。他本是秀才出身,算是典型的中國文人,心裡自然也是渴望遇到重視自己的明君。雖然在鵝凰嶂經歷了一些悲慘的事情,心性有些變化,但是本質卻沒有改變,孫復對他的信任,讓他有種視為知己者死的情緒,但是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或許該稱得上罪該萬死吧!

淚水流盡了,書生一臉的平淡,似乎已經覺悟了,"少帥,陳則默罪該萬死,願隨少帥處置。"

"呵呵,隨我處置,我要怎麼處置你,殺了你,還是刮了你?"不知是哭是笑,孫復的聲音很是怪異。

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書生看的出來,孫復這次是傷透了心,自己也沒有理由辯解。

深吸了一口氣,孫復堅定的說"放心,我不會處理你,我還要用你,我要看看我是否真的看錯了人。"

震撼,之後是感動。書生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甚至準備好了被刮成肉片,沒想到孫復竟然還有用他。

"哈哈,陳則默這輩子遇到這樣一個上司就是下十八層地獄都值了。"話音剛落,書生猛地抓起右手中指上下一掰,"巴嘎"一聲,中指就和手掌沒了聯絡,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書生拽著斷裂的中指用力的擰了幾圈,爆裂的血管,瞬間就把中指斷裂處漲的紫紅。

書生本就不是武人,自幼有多讀詩書,身體缺乏運動,力量不夠,擰了兩圈,韌性極佳的肉卻是怎麼都撕不裂。腦門上聚集的豆大汗珠,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蒼白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可見他在忍受怎樣的痛苦。抬起手腕,把中指與手掌的連接處,湊到嘴邊,硬生生的用牙齒把最後連著的那一圈肉撕裂開,滿嘴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說不出的詭異、血腥。

一道血劍從斷指處飛出,濺到了孫復身上,不一會功夫,半截衣衫就染紅了。眼睜睜的看著書生折斷自己的手指,孫復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有眼睛深處隱藏在震撼。能夠不藉助任何利器把手指折斷,其中的痛苦肯定不會低於斷臂,能夠下定這樣的決心,孫復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

接過書生的斷指,孫復平靜的說"如果以後你再次成為現在這樣,我會把手指還給你的。"

"以後你就專管督察吧,警察局的事務你就不要管了。"聲音從門外傳來,書生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凝固在蒼白的臉上。能在這樣的疼痛下,忍耐這麼久,已經是書生的意志極為堅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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