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

一行將校軍官已經定在自個兒眼前了,中士依舊有些發懵。中將身後左右那些個將校,大多都是第一師的軍官,平日裡總能見到。一個個繃著臉,一副以中將馬首是瞻的架勢。瞧瞧那中將略帶戲謔的神情,總覺得有些眼熟,一拍腦袋,心道,我的媽呀,這不是關東軍總參謀長秦將軍麼。當即一個立正敬禮,報告道:“報告長官,抓了個當官兒的,這小子嘴硬,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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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中將已經變了臉色,一巴掌拍落中士敬禮的右手,玩味道:“你小子是想害我還是怎麼著?不知道戰地條例第一條,戰場上禁止向長官敬禮麼?也打著對面沒有狙擊手,要是有個好日黛,估摸這會兒我都見了閻王爺了……喲呵,四品頂戴,哪個營頭的?”說著,秦俊生已經轉向了繃著臉,打算慨然赴死的武官。

那武官訝然打量了一下秦俊生,只見來人二十六七歲年紀,略顯瘦弱,一雙眸子裡頭滿是審視與戲謔之情。何紹明甲午一戰成名,聲望水漲船高,手底下這些個統兵的大將,一個個自然名聲在外。這秦俊生與魏國濤,一個善於謀劃,一個善於統兵,號稱關東軍雙壁,此前只是從傳聞中猜測一二,從沒見過真人,只聽說是年輕。這真人來了,一瞧,何止是年輕,簡直年輕的晃眼。

他還沒說話,秦俊生已經將眼睛瞟向了旁邊兒兩名俘虜。倆清兵駭了一跳,這可是關東軍第三號實權人物!不是自個兒能惹得起的,當即哆嗦著說道:“回大人……咱們是慶軍左營的。”

秦俊生一撇嘴:“宋慶的手下?甲午的時候跟小鬼子鏖兵遼南,慶軍算是不多的敢戰營頭,就是手藝潮了點兒,就沒打贏過。”

武官瞠目,“你……”說了一個字兒,後頭卻是沒詞兒了。甭管人家語氣如何,起碼說的可是事實,不容反駁。憋了半天,武官乾脆就辱罵起來:“亂臣賊子,今兒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要是朝廷無能,當日好好的打上一場甲午,何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秦俊生笑了:“你也知道朝廷無能?要是沒我們關東軍,當日甲午過後,保不齊列強一窩蜂呼上來,就得瓜分了半個中國。老太太不說感恩戴德,反倒揚言寧與外邦不與家奴。既然無能,那就乾脆自個兒退下去得了,最討厭這號佔著茅坑不拉屎的。”

武官大怒,一個激動扯動傷口,一通劇烈的咳嗽,捂著傷口,漲紅著臉不說話了。

可秦俊生沒放過他,反倒蹲下來,湊過去拉家常一般說了起來:“四品管帶,一個營頭起碼四百來號人,怎麼搞的,就剩你們仨了?……哦,不是投降就是跑了……那你怎麼不跑?打算給朝廷盡忠?……又要求死了?這年頭真邪門,有人沒活過,琢磨著怎麼長壽,到你這兒反過來了,嫌命長。嘿,甭裝了,要不是你受了傷,估摸著早跑了……”

一番話說得那武官老臉通紅,秦俊生已然笑著站起了身,“押走吧。”

見秦俊生要走,武官急問一句:“敢問如何處置我等?要是殺頭,也不用費事了,給老子一把刀,老子自行了斷。”

“還能怎麼處置?送戰俘營,查查老底,沒什麼欺男霸女的劣跡,勞改幾個月,發路費滾蛋。”

“就這麼簡單?老子可是旗人!”武官愕然。

秦俊生轉頭,點了點一名軍官,道:“你出來,告訴他你的名字。”

軍官迅速一個立正,報告道:“卑職第一師後勤部參謀,富察哈爾燦!”

姓富察,地地道道的旗人姓名。

武官還在琢磨對方一個旗人,怎麼就跑到關東軍裡頭當了個什麼參謀。這時候,秦俊生的話已經飄到了他耳朵裡:“大帥舉兵,打得是這個腐朽無能朝廷,破的是這個不合時宜的體制,除了日後沒鐵桿莊稼了,跟你是不是旗人有什麼關係?”

聲音遠去,秦俊生與一干將校有說有笑,繼續巡查。後頭一馬飛奔而至,不待停下,馬上騎士已經輕飄飄落了下來,叫了聲長官,已經將包裡的公文遞了上去。

秦俊生展開,草草看了一遍,隨即笑了起來。瞧著大家夥好奇的眼神,秦俊生解釋道:“沒說什麼,就是朝鮮方面軍第七師攻克登州好,已經全部上岸,刻下正往直隸方向挺進。騎兵第一師已經增援了大同,約莫著已經朝京師挺進了。都是好消息,就有一條,凱泰那小子撐不住,開始嚷嚷著求援了。”

“禁衛軍撐不下去了?”

“榮祿始終卡著禁衛軍的物資補給,彈藥都是有數的。就算凱泰拿下了彈藥庫,也架不住北洋兵四面圍攻。得了,不巡查了,回指揮部。大帥有令,今夜對山海關發起最後的突擊。”

山海關內城。

老將軍宋慶的府邸。宋慶自從領著三十營進駐了山海關,如同長順一般,這兵權一交,賦閒起來。平日裡都是門可羅雀。可最近幾日,原先的老部下,慶軍、毅軍,還有好些個淮軍的將領,往來不絕,打著各種各樣的名義探望宋慶,一時間車水馬龍好不熱鬧。要說這些人圖的是什麼?無外乎謀個前程!

甲午之後,朝廷聲望大損,又來了場鬧劇一般的變法維新,大家夥愈發對這個朝廷沒了指望。何紹明提兵南下,定鼎中原之勢已成。這會兒在山海關駐防,等於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要說這個時候想要做貳臣,巴結長順那是最後的選擇。何紹明再怎麼能耐,也是長順的女婿。老丈人發話,多少得思量思量。

可偏偏長順如今自身難保,府邸裡外守著的都是伊克唐啊的親信。就是兩個管事兒的負責進進出出買米買菜,其餘人等沒有伊克唐啊的手令,別想寸進。大家夥兒一琢磨,既然沒了與何紹明關係匪淺的,那就乾脆拉個聲望高的,大樹底下好乘涼,將來投過去了,多少能落些好處。

一名武官騎著高頭大馬剛剛到了府邸門口,就見遠處來了一輛綠呢馬車,停在旁邊兒,幾聲咳嗽之後,簾子一挑,一臉蒼白的徐邦道走了下來。

“見農?(徐邦道字)”

徐邦道一抬頭,也是愕然:“仲明兄?”

被徐邦道喚做‘仲明兄’的,卻是當日一起守旅順的淮軍將領,張光前。二人對視一眼,心下瞭然,都知道對方奔著什麼來的。而後略略一拱手,說笑著直奔府邸裡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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