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關到那裡去?萬一他死在裡面,他那幫人來跟咱們玩命怎麼辦?”,衙差指著杜月笙發問,言辭間頗有些猶豫。

“廢話,先顧眼前還是先顧以後?那德抓的人,讓那德的人來看管,我們不摻和!以後出了問題,賬也是記在那德頭上。”,高洪波一臉的倔犟。在下屬面前,他總能像個鐵腕人物。

整整一個七人的小隊用槍押著杜月笙趕往知府大牢,在如此嚴密的看管下,杜月笙只能老老實實。他們左拐右拐,穿過中院,來到戒備森嚴的知府大牢。

杜月笙順著通道進去,通道兩旁站著三三兩兩的獄卒。獄卒們一臉驚訝的看著杜月笙一行人,的確,一個人需要七個人全副武裝的押送,這很不尋常。

兩邊的牢房裡面,各式各樣的表情呈現在杜月笙面前。或者一臉的苦大仇深,或者一臉的絕望無奈,或者是一臉的聽天由命。而極個別的百無聊賴的囚犯們有的抓著身上的蝨子,有的倒在稻草堆裡悶頭而睡。偶有幾個一臉猙獰的瞪上杜月笙一眼,杜月笙立刻毫不客氣的回瞪。

牢房裡永遠不見陽光,永遠需要燈燭照明。這裡的空氣渾濁不堪,潮溼氣悶之中夾雜著種種惡臭。杜月笙正在左顧右盼,後面一個差役拍了拍他:“別看了,這裡的人跟您比起來,都是些小角色,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差役的客氣讓杜月笙有些驚訝,他心思一轉,立刻明白其中原委。應該是自己昨夜的一場火拼,再加上手底下的那些兄弟,讓這些人不敢輕視自己。

“那我去哪兒?”,杜月笙頭也不回的詢問。他忽然想起高洪波說過的把他跟抓到的亂黨關在一起,交給那德的人看管。

“到了你就知道了。”,差役催著杜月笙快走。杜月笙走過長長的通道,越往後走,犯人就越少,而那些犯人的表情也越兇狠。

杜月笙已經發現了好幾個殺過人的囚犯,殺過人的人,跟一般人有著本質的不同。他們的眼神,他們的氣質,杜月笙早已經見得多了。杜月笙心下琢磨,看來這些人都是些殺過人的死囚。這知府大牢裡面,越往後面的囚犯就越重要。可自己不過是扇了那德一個巴掌,有必要把自己關在這裡面嗎?

衙役們壓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杜月笙只好繼續前行。終於走到盡頭,厚厚的石壁擋住了去路,在那裡,站著兩個崗哨。他們的氣質告訴杜月笙,他們是那德的人而不是高洪波的人。

“將軍又抓一個人,嗯——,吩咐好好看管。”,杜月笙身後的一個衙役對著崗哨點頭哈腰。那兩人點一點頭,彎下腰去伸手一拉,轟隆一聲拉起一塊石板,原來下面還有一個密室。

杜月笙眯著眼睛往下一瞧,一排窄窄的石階斜斜向下,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衝來。身後的衙役捅了捅他的腰眼:“您裡面請。”

杜月笙心說,這底下十有八九關著的是革命黨。他苦笑一聲,看來自己這次玩大了。本來以為自己的罪名不過是扇了那德一個耳光,在牢裡躲上幾天也就完了。就算再不濟,自己撐死了也就是個街頭聚眾械鬥,頂多把自己劃到黑幫分子裡面。可現在倒好,自己跟革命黨關在一起了。

走下石階,下面竟然別有洞天。極大的一間密室裡面,被磚牆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空間。然後小塊空間再被鐵柵欄分割成更小的空間。磚牆足有五十多公分厚,鐵柵欄也是用極粗的鐵棍焊成。在這些大大小小的牢房中間,擺放著三三兩兩的刑具。

牢房大部分是空著的,只有不多的幾間牢房裡面關押著囚犯。囚犯們無一例外的被分割開來,基本不可能互通聲氣。杜月笙看著旁邊的幾個囚犯,他們眼中無一不是十足的坦然和淡定,那是一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概。

“就在這兒吧!”,身後的押送人已經換了,不再是知府衙門的捕快,而是那德的親兵。他指著一間狹小的地牢,算是給杜月笙分派了地方。

“打算關我到什麼時候?”,這是杜月笙最關心的問題。

那士兵嘴角一翹:“你有福了,來到這裡的人幾乎沒有能活著出去的。”

杜月笙心中一緊,剛想說什麼,那人又慢條斯理的補上一句:“不過我聽說了,你不是革命黨。等那德大人回來,您外面的朋友要是肯破費一二的話,應該關不了幾天。”

杜月笙一顆揪起的心終於放下:“這還行,要把我當革命黨給辦了,那才真叫委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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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噹一聲,牢門緊閉,杜月笙被關進了這個狹小的牢房。身上的繩索已經解除,因為這已經沒什麼用了。那押送的人已經走了,對杜月笙再也不聞不問。

昏暗的燈光下,杜月笙開始打量起這個地方。可他的視線被磚牆隔斷,放眼所能見的,只有自己和隔壁的一間牢房。兩間牢房中間隔著鐵柵欄,旁邊的牢房裡面,一個背影對著他,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在這個地下密室的入口處的牆壁上,有兩扇不起眼的小門。不知道的,幾乎不會看到它們。後面的一扇門裡面是審訊室,而前面的一扇門裡面,駐紮著整整七十人的一個分隊,這幾乎是那德留在知府衙門的所有兵力。

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看管牢裡的革命黨。可這銅牆鐵壁一樣的地牢,蒼蠅也難飛進來,更何況是人?因此裡面的兵丁們都挺放鬆。

“兄弟們說說吧,我為什麼要把杜月笙這小子關在那個位置?”,一個四十多歲滿臉絡腮鬍子的人笑問。

“副總兵——”,剛才押送杜月笙的那個人自告奮勇回話:“我猜是為了讓他幫咱們套出點情報,是不是這個意思?”

“鐵子,就你小子會抖機靈!”,副總兵笑罵了一句:“說的一點也不錯,這群革命黨,一個個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怕殺,能熬刑,這可讓我犯了難了。這群人幾乎是上海灘革命黨的主要骨幹,他們被抓,而他們的頭兒,那個叫孫中山的,還有那個叫黃興的,可都逍遙法外呢。裡面的人要把被抓的情報送出去,而外面的那兩位正主兒也想打聽到他們的下落,這就需要有一個傳話的人。你們說是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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