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老早就盯上我了啊。”,杜月笙輕輕從馬車內跳了下來,伸手就往懷裡掏摸。

“別那樣!”,賭徒搶先開口。

“哪樣?”

“用槍指著我!”,賭徒咧嘴一笑:“這大街上車水馬龍的,萬一亮了傢伙,可是會被有心人發現的哦。”

杜月笙嘴角勾起一個弧:“你倒是能為我著想。”,他的手仍然放在前襟裡面沒有拿出來。前襟之中鼓囊囊的,絕不是只有一隻手。

“我是奉了大哥的差遣,特來請杜先生走一趟。”,那賭徒壓低了聲音開口:“杜先生,你太不小心了。這大街上有幾個黃金榮的人你知道麼?你還敢大搖大擺的上街?”

“你是盧天虎的人?”,杜月笙心中立刻發緊,如果這人是盧天虎的人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早就暴露了?他不由想起了劉海生說過的韓信問路斬樵夫的典故。看來,這“樵夫”一類的人該斬就得斬啊。

“張嘯林”,賭徒走到杜月笙身邊,完全無視杜月笙的威脅:“您還有印象吧?”

杜月笙的眼前飄過那個渾身帶刺的身影,他淡淡的道:“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杜兄這話說的有些言不由衷吧?”,張嘯林原來一直就站在附近,只不過帶著斗笠低著頭,杜月笙才沒有發現。他摘了頭上的斗笠,對著杜月笙咧嘴一笑:“現在你正缺合作者吧?當初你可把我涮了一把啊。”

“你叫我去找你,我又沒說我一定會去。”,杜月笙這次索性將自己的手從衣服裡面伸了出來。

張嘯林哈哈一笑:“所以我不怪你。”,接著他正色道:“當初你說這是陳世昌跟盧天虎的恩怨,你不想跟我摻和。現在陳世昌一死,這就變成了你的事了,怎麼?還是不想跟我摻和?”

“怎麼合作?”,杜月笙開門見山,不打算拖拉。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處理,沒工夫磨嘴皮子。

“我說過了,我只要殺花蟲子!”,張嘯林臉色陡然鐵青起來:“殺盧天虎是你的事情,可你要殺盧天虎就繞不過花蟲子。現在你在上海灘沒有援手,只能單打獨鬥。要是再不跟我合作,你沒有機會!”

杜月笙立刻跳上馬車:“慶達,走啦走啦,咱們沒工夫跟他扯皮。”

“你什麼意思?!”,張嘯林微微有些惱怒,他慷慨激昂的說了這麼多,杜月笙居然還想躲開他。

杜月笙哼了一聲:“對付盧天虎比對付花蟲子難得多,你舍易求難,僅僅是為了跟我合作,就為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有這個必要嗎?既然你不想說實話,那我也沒辦法跟你合作。”

張嘯林微微一笑,猛然竄上杜月笙的馬車,那賭徒一併竄了上去。慶達伸手就要摸傢伙,杜月笙卻制止了他。

“你這麼做就不地道了吧?”,杜月笙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張嘯林會有這種反應。

張嘯林大馬金刀的坐在杜月笙身邊:“走吧,咱們去該去的地方。”

慶達看看張嘯林,再看看杜月笙,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搞什麼鬼。杜月笙問張嘯林:“盧天虎認識你嗎?”

“不認識,花蟲子認識我。”

“走,咱們直奔沈記魚行!”,杜月笙的話讓慶達倒吸一口氣:“那裡不是盧天虎的地方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杜月笙忽然豪氣幹雲起來:“更何況有張兄陪著咱們。”

那賭徒一把搶過馬鞭,將慶達晾在一邊,然後趕著車直奔方浜東路。張嘯林拍了拍杜月笙的肩膀:“兄弟,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裡,我張嘯林生平沒服過誰。但是對你,我是一百個心服口服。”

杜月笙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慶達,不由得嘆一口氣:“算了吧,慶達別去了。”,慶達立刻瞪起眼珠子:“為什麼?我要幫月笙兄弟你——”

“你還是回去吧。”,張嘯林對慶達遠不如對杜月笙那麼客氣,而是聲音冷淡無比:“這趟差事不適合你,你去了也是給我們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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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告訴君榮,安心等我的訊息。”,杜月笙將慶達轟下馬車,對那賭徒招呼一聲:“走吧。”

張嘯林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杜月笙,你就這麼信任我?敢跟我去一趟?你甚至對我毫無瞭解,只是見了一面。”

“對一個落魄的人我還需要怎麼瞭解呢?現在是你求著我,而不是我求著你。”,杜月笙報之以一笑:“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有什麼就說什麼,痛痛快快的多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

杜月笙不緊不慢的點上一支煙:“像你這麼傲氣的人,除非是被逼無奈,否則怎麼會接二連三的來找我?你說我是孤軍奮鬥,可在我看來,你連孤軍奮鬥都算不上吧?現在你手下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一個?”,說完杜月笙指了指賭徒。

張嘯林不回答杜月笙的問題,反而是嘿嘿一笑:“彼此彼此,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帶著那麼一幫烏合之眾,還不如沒有吧?”

此時已經是將近中午,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方浜東路乃是魚市,幾人剛剛進街,那無處不在的魚腥味就飄了過來。杜月笙皺了皺鼻子:“這味道,也真虧盧天虎呆的下去。”

“他就是做這個起步發家的,怎麼會聞不慣?”

“他是做這個起步發家的?”

“沒錯,就好像你是從果品店混出來的一樣,他是從魚行裡面混出來的。當初他跟魚行的小東家合夥倒騰鴉片,才被黃金榮看中,並且受到賞識。現在魚行的老闆就是當初跟他一起倒騰鴉片煙土的那個小東家。”

“什麼?那這樣說來,他現在還染指鴉片了?”,杜月笙心說,他這不是跟陳世昌一樣麼?兩人都是倒騰鴉片。

“咱們上海灘,做鴉片做的最大的,就是黃金榮。”,張嘯林頓了一頓:“嚴九齡的賭場,黃金榮的鴉片,在上海灘那是赫赫有名。這盧天虎既然能被黃金榮看中收了做乾兒子,怎麼會不涉及鴉片?”

“嚴九齡的買賣是開賭場?”,杜月笙腦子裡面靈光一閃,他想到了大鴻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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