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這短暫的夜晚，註定要花小喵終生難忘。
她盯著那一行提示封禁的紅色字樣，只覺得字跡鮮紅，紅得惶恐，心頭惴惴，趕快關閉了直播間。
系統右下角的圖示欄，女主播交流的小群，不停的閃爍提示。
有人得意洋洋道：
“集美們，我把那小騷蹄子的直播間舉報了，叫超管張哥幫忙封的。進圈子還不打招呼？太不懂禮貌了，非得給她上上課。”
“大快人心，20多萬人氣值肯定是刷的，活該被封直播間。”
“漂亮有什麼用，做咱們這行靠的是堅持和人脈……”
花小喵餘光又瞥見那把水果刀，越發不安。
她輕輕摸著脖子，感受到一條細微到不可察覺的凸起。急忙拿起梳妝鏡，童孔緊縮，看到了鎖骨斜上方，那條已經結痂了的深紅色細線。
“不是幻覺……”
“我真的差一點殺了自己……”
花小喵如墜冰窟，夏七月的高溫，依舊止不住的冒冷汗。
她急忙在女主播群裡打字問道：“你們點開那個直播間了嗎？”
“沒有啊。嫌棄.jpg”
“我才懶得點，看小蹄子騷浪賤麼？”
花小喵深深吸了一口氣：“群裡有人看過那個直播間的，出來說句話，我有很要緊的事，那直播間不對勁！”
“喵妹，怎麼了？”
“大驚小怪。”
“她啊，平時就這樣，喜歡看靈異小說，鬼片，總是疑神疑鬼的。我還記得喵妹有一次直播，裝作被窗簾動了嚇到，節目效果拉滿，騙了不少好大哥打賞安慰呢。”
群內聊天流水般的重新整理著，花小喵死死盯著螢幕，卻沒看到除了她以外，有第二個自稱點進過直播間的人。
是自大的巧合？
還是……
沒有生還者？！
花小喵被她的猜測嚇得臉色蒼白，匆忙聯絡了那位叫張哥的深夜超管。
“張哥，你今天是不是封了個新人女主播的直播間？絕對不要再讓她開播！！”
超管張哥疑惑地問道：“小喵，我說你們是不是太霸道了？”
“啊？”
“一個小主播，犯得著這樣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對吧。”
好、好相見？
見那紅衣鬼影嗎？
大哥，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那玩意啊！
花小喵俏臉更白了，她咬著牙關，卻咬不住，顫抖的喀喀作響，目光惶恐又矛盾的堅決。
她雖然是賣肉女主播，但職業並不是一個人靈魂的標籤。
花小喵沒法裝作不知情，她的責任感告訴自己，必須要阻止更多的人遇到那個恐怖的紅色身影。
那……
絕對是鬼！
超管張哥不知道花小喵複雜的心理波動，繼續說道：“而且，怎麼謠傳是我封的啊，實際情況是新直播間的頻寬太小，線上人數又出奇的多，技術部還沒來得及給提量，直播間就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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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呵呵道：“你知道半夜那一個小時打賞流水有多少？三萬！這幾年來，首播一小時就有三萬真實流水的新主播，她還是頭一個！等白天運營部的人上班，肯定簽下來主推了。”
“你啊，與其想著怎麼打壓新人，還不如趁早，趁她還沒出名爆紅，趕緊和人家打好關係。到時候搞搞聯動，弄弄劇本，也能給你的人氣帶起來，小喵，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超管張哥絕對算是稱職的基層領導，他語重心長地勸說著花小喵，想開點，變通點。
可花小喵，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花小喵語氣慌張辯解：“張哥，我問過女主播群，誰看過那新人的主播間，沒人回答我！她們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張哥沉默。
許久。
他才幽幽道：“後半夜開播，人氣不高，不專心直播，還有閒心到處查房的女主播，應該，大概，差不多，就您一位。要是有第二個，那才是真的危險，不過，是平臺的未來危險了。”
花小喵如遭雷擊。
她的信念，她的尊嚴，她的心，都碎了。
花小喵將滑鼠一扔，恨恨道：
“去他特喵的，老孃不管了！大不了改行跳槽，去做短影片！躲得遠遠的！”
經收到接連的驚嚇和打擊，她沒心思再開直播了。
“看看同城69招聘……”
“幸福互娛科技有限公司，月流水千萬，開闢新業務，急聘短影片女主角，有相關從業經驗和直播經驗者優先，頭牌女主待遇，福利極佳……”
“公司地址，創新大廈13層13號。聯系人：魏先生，電話1313XXXX……”
花小喵眼前一亮。
大女主！
千萬流水！
公司地址又不算遠！
“女主角！頭牌待遇！老孃再也不想當小透明了！”
她火急火燎的撥通了電話，直到“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她才勐然想起天還沒亮呢。
花小喵自嘲的拍拍額頭，然後將手機寶貝似的捂在胸口，平躺在大床上。
凝望天花板，她開始暢想，轉行為短視頻女主的美好未來。
“新公司的同事，會很好相處嗎？哼，肯定比張哥那半死不活的鬼模樣，好多咯！”
……
魏昆手指發顫，好不容易點著了火。
不是怕的。
是活生生累的。
天知道這紅衣女屍的身體，硬的像是他奶奶燻的陳年老臘肉，根本掰不動啊！
直播間總得動一動吧？
一動不動那是王八！
紅衣女屍在被「盯望」時，除了一雙黑色大美童，死死瞪著魏昆以外，她是不會動的。
為了直播效果，為了那雙腿扭捏間的一抹嬌羞……直播的一個小時裡，魏昆趴在鏡頭外的地上，拿出當年通關魂鬥羅的艱苦精神，手握兩隻冰涼大腳，各種姿勢都試了個遍。
一切都是為了觀眾啊。
觀眾視角，是直播間女主播，彷佛微微羞澀，不安地腿部小動作。
誰能想象得到，女主播白絲下，還藏著一個辛苦奮鬥的男人呢？
“三萬四千多的流水，沒簽約是37分成，到手一萬。”
魏昆坐在電腦前擦著汗，檢視直播後臺資料，隨手點選了提現按鈕。
手機短信提示：
“企業賬戶到賬10333.20元。”
魏昆已經透過紙人小秘書得知，在鬼公司內，直播、釋出影片、提現等操作，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回想曾經自己苦逼打工，扣掉五險一金、廁所使用費、午間打盹費、老闆法拉利保養費後的可憐工資……
不禁笑著感慨。
“一天一萬，一個月三十萬？這錢來的容易啊！”
魏昆笑著，突然發現房間裡還有一位，笑得比自己更開心。
他勐然看向紅衣女屍，
才發現它正嘴角上揚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