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開機前的準備
“明天又是嘉年華了。”
“對啊，本來是一年一次，現在光是下半年就搞了兩次，割韭菜到喪心病狂了是。”
“公司上下準備了一個多禮拜，就為這事。上次的新人王是紅紅，這次新人王有沒有可能也是咱們的？”
“想什麼呢！又不是隨便摘的大白菜，盡人事知天命，5點整，下班了下班了，趕緊回家，省的一會捱罵了。前兩天夏經理想主動加班，在公司留到了9點鐘還沒走，結果被魏總罵了個狗血淋頭，第二天都請假沒來呢！”
“還有這種事啊，魏總真怪……不對，應該說是咱們公司真古怪！”
員工們陸陸續續打卡下班。
熱鬧的辦公區，逐漸變得冷清，最終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那臺老式掛鐘的鐘擺，在朦朧的黑暗裡，發出有節奏的當當聲。
白色霧氣不知何時瀰漫在隔間周圍。
桌椅和擺設變得若隱若現，散發著一股滲人的清冷之感。
噠噠噠！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非常清楚地迴響著。
撥開霧氣，露出一張精緻的狐狸臉，淚痣點綴，端莊之中增添一絲嫵媚，身後的巨型黑色翅膀，讓其看上去像是穿著女士西裝的墮落凡塵的天使，幹練而聖潔。
東野靜輕輕吸了口熟悉的霧氣，微微一笑。
“是無風界的鬼霧……沒有焦味，說明源頭距離死地很遠。這公司果然有問題！魏昆，你的把柄看樣子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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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公司的大門口，掏出索尼手機。
電話撥通，另一頭卻遲遲沒有說話。
東野靜似笑非笑，緩緩說道。
“魏昆，作為合作伙伴，你是不是故意向我隱瞞了什麼？創新大廈的地下究竟埋著什麼東西？我認為我有必要的知情權。”
電話那頭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
“早告訴你……夜晚……不要……留在公司……你為什麼……不聽……”
東野靜卻認為自己抓住了魏昆的把柄！
她初到幸福互娛，就發現了阿姬的問題。在白天，她從員工嘴裡打聽到魏昆不許任何人加班、尤其禁止是夜晚滯留在公司。以東野靜的敏銳嗅覺，頃刻間捕捉到這微妙的異常。
果不其然。
幸福互娛的夜晚竟然會瀰漫鬼霧！
東野靜望向鬼霧，對著話筒輕聲道：“作為高級顧問，我有我的獨立人格，遵守合同但不代表我是你的傀儡。所以，我在沒有違反法律的前提下，憑什麼要全聽你的安排？”
“為什麼……不聽……”那邊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
“因為我想掀開你的面具偽裝！我遠赴千里，不僅沒有見到你本人，更是看不到你半分坦誠。”說到這，東野靜回憶起白天的一連串遭遇，竟是又委屈又氣惱。
如果是往常的她，不會這樣衝動和幼稚。
東野靜在族人和同齡對手眼裡，向來以理智和冷靜著稱。無人能揣測到她內心所想。而魔都奶茶，她在魏昆面前卻是頻頻吃癟，出了個天大的糗，那一刻的羞怯與恥感，令東野靜內心惡寒、汗毛豎立、至今難忘！
常人面對挫折和危險，往往會下意識逃避。她偏偏不，一定要闖進去看個清楚！
“沒話說了？”
東野靜微笑道。
滋滋——
本就模湖的通話聲剎那間變成雪花噪音，帶有強烈的電流感。
東野靜微微愣了下，皺眉等待許久，對手機使用了她的「原初」權能，試圖修復，但收效甚微，噪聲依舊嘈雜。
訊號明明是滿格。
她感覺不太對，作為相關從業人士，尤其是在滿是都市怪談的東瀛長大，對這類情況擁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不用猜，一定是有“朋友”過來了。
若是普通的女人，早已驚慌失措，趙奕歡式地小拇指挖鼻孔尖叫。
東野靜眯起細長的丹鳳眼，重重冷哼一聲，隨後獨屬於小神階的鬼蜮頓時在周圍浮現！
一聲烏鴉悽叫，大量的黑色鴉羽紛落！
只要聽到烏鴉的叫聲，或是被黑色鴉羽粘到肉體，就會被鬼蜮影響，直接轉化成黑色烏鴉，如果不能及時脫離這個形態，等到東野靜將鬼蜮入侵到現實，兩者合二為一，被控制的人將會在現實裡也變成一隻呆頭呆腦的烏鴉，成為東野靜的傀儡！
潮水般狂湧的鴉羽風暴，吹散了濃郁到粘稠的白色鬼霧，顯現出辦公區原本的模樣。
白色隔間，搖擺的老式掛鐘，飲水機滴滴噠噠的漏水，還有一臺洋洋牌的古舊印表機，正在發出運作的嗡鳴聲……
東野靜前踏半步。
她能夠在有羽毛的地方隨意瞬移，下一瞬，就出現在了距離印表機最近的鴉羽處。
“鬼鬼祟祟的傢伙，真是討人厭煩！”
“不管你和魏昆是什麼關係，立刻現身！我有話要詢問你——”
印表機突然停止。
短暫寂靜後，有竊笑聲在黑暗中飄忽不定。
“這樣的大鳥，我好像還是……第二回見到？”
東野靜聽見這話，臉色一冷，操控鴉羽的動作更加狂暴，想講聲音的主人逼出來。黑色羽毛將辦公區化作一片狼藉，但依舊沒能找到竊笑的傢伙，不由得讓東野靜心頭更惱。
“你見過和我一樣的人？她在哪！”東野靜像是逐漸失去了耐心，動作越來越急躁，鳥狀的黃褐色童孔裡滿是冷意。
竊笑聲這一次從走廊盡頭的小門後傳來。
“就不告訴你！”
“呆頭母大鵝！”
“等著倒黴吧！”
東野靜其實是故作急躁，她一直在冷靜地捕捉著聲音源頭，可聽得到竊笑聲的母大鵝之語，也不禁火冒三丈。當她發現了具體位置，纖長兩指瞬間打出一枚苦無般的鴉羽，撕破空氣，深深貫入那發出聲音的木門！
冬！
右側翅膀用力，直接撞向木門！就在這剎那，東野靜的目光留意到了木門牌子上的中文漢字。
「一號直播室」……「嚴禁入內」！
已經來不及收力了。
木門被大力撞開！就在同時的剎那間，東野靜的臉頰乃至於半邊身子，都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撲面而來！
心頭警鈴大作！
東野靜想立刻用身後的鴉羽瞬移，離開這裡！然而黑洞洞的一號直播室內驟然爆發出一股漩渦般的吸力，硬生生將她往深邃之處拽去。這股力量駭然到難以形容，她只來得及扒住門框——
咣噹！
木門陡然合攏，恢復寂靜。只有門框處的嶄新抓痕，猙獰恐怖，證明曾經有人來過。
竊笑聲在門前不遠處再次響起。
“假正經笨蛋。”
“第二個水仙。”
小秘書從地板縫隙中鑽出，一蹦一跳地敲響了不遠處的三號直播室木門。大門開啟，露出一片各式各樣的期待目光。
一個尖細的嗓音急迫地問道：“那個新來的大鳥妹進去了？”
“嗯吶。”
小秘書甜甜一笑，兩個字，是姐姐。剛剛做了壞事的妹妹只喜歡做壞事，它並不在乎結果。
“可惜了，該錄影的。”
小玉面揉著小臉，嘆氣道：“上次水仙被她們一起吊起來打到爆水，我還沒看夠，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精彩節目呢。哦對了，今天在一號直播室的都有誰呀？我忘了看今天的節目單了……”
她身後站著的是淑女阿姬。
阿姬冷笑道：“明天就是鯊魚的嘉年華和貓牙的年度盛典，所以三位都在。你個小不要臉的敢去錄影？那位主子瘋起來可是六親不認，別忘了上次你去一號直播室偷看，結果被她發現，為了從她嘴裡救你，老闆被活活啃了多少口、差點榨乾方才罷休。”
小玉面心有餘季地吐舌笑了笑。
“誰不要臉了？不是大家都想看嘛！哦對，老闆慘叫那次，你們誰錄下來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高高舉起的手機。
“回頭傳給我，我當手機鈴聲。”
“收費0.1個鬼淚。”
“你也太黑了吧！先欠著，等績效獎金發下來我再給你。”
就在小玉面跟阿姬討價還價的時候，一號直播室裡傳來一陣絕望的烏鴉慘叫聲，眾鬼面面相覷，露出默契的恐怖微笑。
“這就是鬼公司的企業文化，新人必經的歡迎禮呀~”
……
魏昆滿臉疲憊地打了個哈氣。
他晚上沒在公司，而是在雲海醫大一院，被李小雅纏著聊到了後半夜。
雖是孤男寡女，但聊天內容不帶顏色。只有工作安排，李小雅對水仙的花式吐槽，還有她對接下來這部試水性質的短劇的堅定決心。
最後魏昆溫柔且熟練的，用手刀將李小雅哄著睡了過去，看她甜美如毛利小五郎的睡容，不禁欣慰地露出微笑。
後半夜。
魏昆則徘回於醫大一院的太平間，用零七式詭影機拍來拍去。他不怕消耗「膠捲」，雖然這東西挺難搞的，但也不是毫無辦法。魔都的大器材商胡恆泰有幾分神通廣大，答應了下個月就會再給魏昆送來一批新的「膠捲」。
他再三強調，要「膠捲」可以，絕對不許再跟他的寶貝女兒胡雅鉉勾勾搭搭！
魏昆直呼冤枉，是胡雅鉉主動加的他信信。再說了，這小姑娘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又不能飄起來！根本不在魏昆個人愛好的範疇。
以前沒發覺，有了這臺詭影機，魏昆發現醫院太平間還挺熱鬧的。
利用這些懵懵懂懂、剛掛不久的“好兄弟們”，他再次測試了零七式詭影機的功能區別。
模式1，「真實視野」，最正常的拍攝模式，能夠鎖定女鬼的偽裝，不會暴露本相。這模式的真正功能是勘破鬼蜮幻象，在座頭山已經得到了證實。
其實直播鏡頭也不會暴露本相，因為有「盯望」固定了厲鬼的外表，相當於觀測者對觀測目標的坍塌。
而片場的攝影機，偶爾會出現「盯望」的間隙，或者說，片場的人太少了，「盯望」的穩定性不夠，所以才造成了拍到鬼影和本相的情況。
如果硬要用常規手段解決的話，拉來一百個人在片場像是看猴一樣圍著看，也能起到類似於詭影機鎖定的作用，但萬一在室外拍攝來了陣風沙，或是其他以外情況呢？免不了要拍到點特別東西……
透過測試，魏昆懷疑這機器裡是不是裝著一個具有「盯望」能力的眼睛？
他怕拆壞了機器，所以猜測只是猜測。
模式2，「灰盡世界」，能夠看到過去的拍攝模式。無法調整過去的時間點，根據魏昆的簡單測試，詭影機似乎是以詭異的活動頻率作為時間信標，只會找到具有詭異存在的過去時間點，而具體是多久之前，完全就是隨機的了。
透過模式2，魏昆拍到了不少“精彩畫面”，他發現很多人在太平間裡感覺到冷，其實不只是低溫環境和鬼氣作用。
而是有些剛初生的遊魂，在往活人的身上尿尿和吐口水……
天快亮了。
魏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恥於與這種傢伙為伍。他收起詭影機，檢查了一下身上的道具。
手往裡懷一掏。
“啾咪！”
嗯，怕冷喜歡鑽人被窩的鬼嫁衣一件。
再摸摸小臂皮膚內側。
切水果很好用的驗屍針一根。
順著小臂往下擼，手心是永遠吃不飽的鬼口，鬼口周圍的紅色螺旋花紋，則是嵌在血肉裡的“高彷版北陰大君印章”。
北陰印章裡，孝服鬼還有一小半沒煉化完。
不過已經產出了整整七滴完美鬼淚，還有「過去」、「鬼衣」、「提燈」的權能碎片三枚。可見座頭山一行，收穫頗豐。
魏昆將兩滴完美鬼淚塗抹在右手小臂，頓時灰敗之色緩緩褪去，逐漸恢復如初，鬼化的徵兆終於得到了顯著壓制。剩下五滴，留著給鬼員工們發績效用。
他打算跟李小雅打聲招呼再走，順便問問她有沒有想吃的早餐。
才到門口，就聽見兩個小護士在滴滴咕咕。
“你聽說了嗎？半夜太平間鬧鬼了！給值班護士長嚇得半宿沒敢出門！聽她說，那個鬼很高很大，看不清臉，像是變態一樣拿著攝影機到處亂拍，絕對是那種變態殺人狂魔變成的鬼啊！”
“啊！真嚇人……這種行為，就算生前不是變態殺人魔，也是個該噶掉的心理變態吧，拍大體女老師，虧它幹得出來！”
“要不怎麼說邪門呢。”
魏昆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才進門，驚訝地發現石浩聰竟然早就到了。
石浩聰正在給李小雅切黃桃。
他轉過身，看到魏昆一臉驚喜道：“老魏你總算來了！我剛帶著團隊過來，凌晨落雲海的飛機。試水劇你準備得怎麼樣？我聽說這兩天你們公司有大活動啊，叫嘉年華還是什麼來著？不會耽誤事吧。”
李小雅默默將零碎的黃桃放到一邊，滴咕沒魏昆切的那個味。
魏昆將衣服掛在旁邊，道。
“早上一起到公司做個劇本研討會吧，不耽誤事，其實，這兩件事能當一件事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