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終於能開拍了嗎？
列車沒有向往常班次一樣，直接駛入魔都西站。在進站前就緊急變軌，駛向通往維修車間的分叉口。
維修車間內外，魔都市民俗局的調查員們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但因為目擊者太多的緣故，很多武器裝置不方便展露，只能擺出一副處理常規特殊事態的架勢，做給列車裡的民眾們看。
列車恢復了通訊，車內通報交代了G717這番異常的緣由。
是極端天氣造成的海霧瀰漫，襲擊了列車，造成通訊和傳感器失靈，13號與14號車廂的震動聲，均是裝置故障引起的問題。為了避免恐慌擴散，民俗局僅僅是以筆錄和醫療觀察為由，帶走了13號車廂的旅客。
至於14號車廂，本就是押送「天命」的特殊貨列，沒有其他普通人在場。
警隊的大巴車分六個批次，帶走了全車人，有意識地將群體分散開，方便針對不同群體做對應的宣傳，同時能掩人耳目，對魏昆、劉晗和邱健、邱康等身份特別的人起到掩護作用。
魔都市民俗局沒有故意為難魏昆。
首先，魔都在級別上，並不高於雲海。其次，無論是乘客的目擊證詞，還是那四位押送的調查員的筆錄報告，都把魏昆從事件裡摘了出來。救下13號車廂群眾的，是雲海市民俗局的秘密武器「水仙」，而不是這位才加入體制不到半個月的編外新人。
雲海市民俗局的態度非常曖昧不清。
他們用手段，黑了本屬於人文署的鬼王級小神階，不太光彩，拿不到臺面上。同時詭異的能力本就多變，楊思涵和一眾十三局的高手們，有充分理由懷疑，水仙已經融合小神階胚胎，覺醒了新的權能，很有可能接觸到了半步神階的境界。
半步神階，在十三局體系裡，算不得高階戰力，沒有引起大規模討論，只是會議裡，上級高度贊揚了楊思涵提出的與民間合作的方案，想要藉此為試點，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條官民結合的詭異培養體系。
再加上雲海市民俗局和稀泥的態度……
「無敵水仙」的戰績本上，又多了兩個倒黴蛋，隱約間有成為新生代鬼王的架勢，更有傳聞，說她對男鬼特攻，每一次都是下死手，暴戾且兇悍，成為眾多勢力所注意和警惕的物件。
除此之外，幸福互娛和魏昆沒有任何麻煩。魏昆這條扯著官方虎皮的惡狼，依舊老神安在地潛伏著。
只有一件事，引起了魔都市民俗局的高度警惕！
“天命做出了預言，還送給了濡鴉神社的妖魔神鴉？”辦公桌上，擺著黃警官和其他三位調查員的筆錄，字跡剛勁有力。
問詢的是位學者打扮的年輕調查員。
張翼為，魔都民俗局的新星，以一己之力破解了數件A級民俗事件，並且在半年前魔都市爆發的S級民俗事件「唱詩班」中表現極為突出。任何知曉他事蹟的人，都會對他表達敬佩之意，尤其是當看到了他右臂空蕩蕩的袖子，這是他死裡逃生的證明。
他推起眼鏡，臉上還帶有著白癜風治療過的痕跡，但這並不能打消他銳利、智慧的出眾氣質，反倒有種異樣的壓迫感。
張翼為對黃警官口中的事很好奇。與其說好奇，不如說是求知慾和責任心在作祟。
“百鬼夜行麼……”
黃警官能提供的情報也不多，只有神鴉瘋癲時的隻言片語，提到了三個具有鮮明特徵的詭異，分別是紅色之鬼、黑色之鬼和萬華鏡之鬼。顯然，這次神秘事件此三個詭異即便不是主角，也是標誌性的重要出場角色。
除了這個，境外詭異勢力出現在魔都附近的訊息，讓魔都市民俗局頗為惱火，暗線、明線都被動用起來，試圖找到這群圖謀不軌的陰溝老鼠。
噠噠。
張翼為輕敲手指，然後用左手，稍顯笨拙地在白紙寫下思緒。這是他的個人習慣。
“天命什麼都不肯說。”
“這些境外詭異勢力的目標，絕對不只是「天命」。距離第五權柄，「秘密」之龍年的到來，還有至少兩年時間。只有在「秘密」神系的年份，預言能力才會達到頂峰，具備戰略意義，現在太早。而且，「秘密」神系的預言權能詭異，還沒稀有到讓他們冒著開戰的風險，傾巢而出的地步。”
“亞洲時尚周，真念學派，大宏願……還有什麼遺漏的？裘半山，他們的目標是裘半山麼？還是裘氏集團？裘氏集團手裡掌握著「鬼嫁衣」的線索，而且還是普通人的勢力，如果是圖謀「鬼嫁衣」的話，便有了對他們出手的動機。”
張翼為的寬厚嘴唇，動了動，他念到一個名字。
“「鬼嫁衣」為無風界舊日七神之一，冥府北陰大君的遺物。再聯絡半個月前，雲海市發生的「十字夜」，信奉會追查的印盤一物。傳說這個叫印盤的詭物，是冥府北陰大君陵墓的鑰匙……”
卡擦，筆尖折斷。
他眯著眼睛，露出冷意。“百鬼夜行，冥君陵墓，若是這樣串聯起來，有些事就解釋的通了！目前的重中之重，便是裘氏集團，以及這家跨國集團的掌舵人——裘半山！”
“裘半山先生是位有著民族大義的硬骨頭、老戰士，只是用性命相逼、哪怕是他女兒裘雲英的性命，這位老爺子也不會輕易就範，除非……他面臨著比死亡還可怕的威脅，例如身後名……”
張翼為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門口站著兩個警衛，對他敬禮示意，這沒能迎來張翼為的笑容，反倒是讓他微微流露一絲不自然的沉默。
“將這份情報交上去。”
“G717襲擊者們的目標，不僅是「天命」，還有整個亞洲時尚周，這數萬名相關之人，都有可能成為左右天平的籌碼。”
對張翼為的話，他們不敢有所怠慢。張翼為是魔都市民俗局公認的頂尖調查員……
拿著情報的人望向張翼為的背影，對同伴深深嘆了口氣。
“張警官，還是放不下執念。”
“你小點聲！別被他聽見！要不是因公殘疾，他絕對是下一任副局長的最有力競爭者，可惜了。上頭想讓他休息，或是轉文職，張警官氣得摔門而出，三天後就帶著一罐B級詭異的封印敲響了領導家門……”
張翼為其實聽得到，他從小耳聰目慧，聽力異於常人。
他只是將拳頭攥得發白，眼睛死死盯著民俗局牆壁上的黑色大字——「調查、見證並守護！」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
火車站前，魔都理工大學的老生，高高舉起牌子，迎接才結束軍訓、經歷了數天假期終於來學校報到的新生們。
劉晗因為是真念學派的成員，魔都市民俗局沒有刁難她，只是話裡話外，暗示她近期務必小心。
她心裡邊裝著事，同時聯想到真念學派的龐大勢力，作為擁有著無數「智」神系詭異者和科學家、教授學者的頂級團體，雖然在硬實力上比不上人文署、自由線上，但對國內外社會的影響力大到驚人，沒想到有誰會不長眼到對真念學派動手。
所以，她心不在焉地應付完筆錄，步伐匆匆來到火車站的廣場上，下意識張望著，試圖尋找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劉師姐！”
一個公主切、碎花裙的女生，興奮地對劉晗招手喊道：“這裡！”
她們都是大二、大三學生，同為魔都理工大學文化復興社的社員，對劉晗這位在設計圈小有名聲的師姐仰慕已久。畢竟劉晗已經拿過幾個國際上的小獎，而她們還是網上約稿都被嫌棄的小萌新。
“那些新生呢？迎新群裡有個叫郭俊偉的，還說在車上遇到了劉師姐。”孫雯晴疑惑問道。
劉晗沒說話，還在踮起腳，茫然地想要尋找什麼。
孫雯晴自顧自地說著。
“還有幾天就是四年一度的亞洲時尚周了，據說今年這回是規模最大、級別最高、人數最多的一次，還有香江、漢城和東京的大師設計師、藝術家和國際名模參加，媒體稱為時尚圈和潮流文化界不可缺席的頂級盛宴。可惜我們拿不到嘉賓紅票，就連外圍的觀眾藍票一張都被炒到了一張兩千多塊，真是太誇張了呀！”
她越說越激動，抬起頭才發現劉師姐小跑著，跑向了對面。
“魏jing……魏昆！”
劉晗此時若是能看得到孫雯晴，就會發現，自己的神色像極了這個小迷妹。她遠遠看到魏昆上了一輛商務中巴，側面印有新線影業集團的字樣。
“新線影業，不是要承辦開幕式的那家大公司嗎？這是他朋友，還是……他也是圈內人？”劉晗愣住，她沒有去追那輛車，心頭忽然泛起一絲沒來由的小小竊喜。
“呼——”
孫雯晴氣喘吁吁地扶著膝蓋，“師姐，你、你跑的好快啊。我剛才還有件事忘了說，社團裡好多同學都、都參觀時尚周，可都是窮學生實在買不起門票，劉師姐你有沒有什麼好、好辦法？這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劉晗聽見這話，忽然眼前一亮，喃喃道。
“我是在幫設計專業的學生，可不是我自己想找上門的……”她握緊了手裡，寫著聯繫方式的紙條，望著商務中巴早已消失的路口，忍不住開心地笑了笑。
她摸亂了孫雯晴的公主切。“小晴，今明挑個中午，你找幾個能說會道的社員，男女都要有，好看有才藝優先，我們組個局，請一位‘業內人士’，他或許有辦法搞到免費門票。”
“好耶！”
孫雯晴不明所以，瘋狂點頭，眼裡閃爍星星，那是對劉晗劉師姐的崇拜。
……
新線影業的商務中巴車上。
石浩聰給魏昆倒了杯檸檬伏特加，他胡茬唏噓，滿臉愁容，根本沒有當初帝都石公子的意氣風發，倒是像下海失敗的倒黴蛋。
“老魏啊……”
“那部戲您可別再拖了，我一個月前就找齊了資方、過審了劇本，就差開拍。多少張嘴都等著開飯呢，石頭做的皮燕子，也該給透一透了吧？”
魏昆一陣惡寒，“你這哪門子的比喻！”
他理解石浩聰的難處。
現在影視行業屬於寒冬期，外國的大片總是將國內影片殺的潰不成軍。只有少數國產影片才能殺出重圍。同時，還有些政策方面的因素，導致了籌資難、開拍更難的窘境。
新線影業就是一家典型的傳統影視公司，從不獨立投資，大多是從各方拉來資金，攢成專案。即便是這樣，他們的資金鏈也隨時處於崩潰暴雷的狀態。
因為影視業真的是太燒錢了。
幸福互娛和新線影業早就達成了合作備忘錄，石浩聰甚至從大洋彼岸的好來塢請來監製，就是想將這專案做好、順順利利地拿到回款，以免被對賭協議的各位投資者們生吞活剝了。
可魏昆一拖再拖，他同樣有自己的苦衷。
幸福互娛的藝人都什麼鬼東西？
紅紅？
紗紗？
還是鬼鏡以及以小秘書為首、唯恐天下不亂的低素質女鬼？
魏昆在公司早就試過，用攝影機拍了個短片，結果非常喜人，女演員們一個比一個上鏡，還帶著熱乎氣呢，就像是剛從火葬場拉過來，趁熱拍片，倍兒有沒死透、還能抽抽兩下的陰間氣質。
就差再配個老和尚，給短片超度念念經了。
說到和尚，魏昆想起了百勝，也就是百目真君。這傢伙到不算壞到骨子裡，被敦煌樂府剝奪詭異、貶為普通人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對這位前信奉會臨時副會長的辦事能力，還是有些懷念的。
說穿了。
魏昆遲遲沒和石浩聰談下拍攝進度的原因，就是因為找不到能夠完美將這些詭異藝人納入鏡頭的辦法。
與直播不同。
直播有實時的人氣保持「盯望」，因為人障的緣故，女鬼們還能維持住看得過去的模樣。起碼，不至於出現當眾表演說臺詞，結果噴了魏昆滿臉大姨媽的淒厲景象，鹹的魏昆兩天沒吃蓋澆飯。
現在，魏昆終於找到了拍攝的解決方案！
那就是他右手邊上，手提袋子裡的那臺零七式詭影機！
問題是……膠捲還沒著著落呢！
魏昆這次來到魔都，一是為了找膠捲，二是紅紅的亞洲時尚周。她才是這次時尚展當之無愧的女主角，若是能一炮打響，無論是對紅紅的人氣，還是幸福互娛的大跨步發展都有相當可觀的好處。
兩天前某網站統計的榜單，紅紅目前排在全國主播人氣排行的第23位，距離前20、和龔升的對賭要求，也就差了臨門一腳。
他想了想，不等對石浩聰交代些新進度，石浩聰撲通一聲撲在魏昆腳邊，哀嚎道。
“其實我不只是為了那部戲……”
“開幕式，老魏，你幫幫我吧！我快要被折磨瘋了！主辦方居然要三選一，我們只是其中一個方案……我可都把牛逼吹出去了，整個帝都影視圈都知道我的新線要承包亞洲時尚周的開幕式，我可不想當大傻逼的笑話啊！”
石浩聰圖窮匕見，順著褲腿就要拽引線。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讓蔡美娟在圍脖親自求你！”他抬起頭，可憐又囂張地望著魏昆。
蔡美娟？！
魏昆急忙按住石浩聰的大手，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他算是明白了！這次魔都之行，根本就不是來度假的。
分明就是連冥幣都不發的無薪加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