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給白徹等修煉者的觀感,則是更高天穹像是被掀開了一個口子,朦朦天光落下,像霞光,像陽光,如夢如幻。

可白徹卻是有一種似曾相識感……

結界之光!

可他還沒來得及聯想起腦海中那副畫面,那個黑袍男子持劍斬開結界的那一幕,那艘吸引無數目光的寶船,船身已經出現顫動跡象,整個船身被灑下的“結界之光”籠罩著,散發著詭譎的淡淡光芒。

“古神保佑!”

“吾族利安永恆!”

數千利安族人愈發激動,爆發出陣陣發自內心的歡呼,彷彿來自遠古,彷彿來自天際,來自星空某處,是一種迴盪之聲,似乎並非來自眼前。

四下時空紊亂的跡象愈發嚴重,便是白徹,眼前所看到的,漸漸都變成了印象派那種油畫,極難分辨細節,哪怕是近在咫尺的星河教主,他甚至都很難分辨五官長相。

“齊小靈!”

“齊小靈!”

白徹深知時間緊迫了,趕忙施展身法,感知徹放到極致,幾乎是虹射了一圈,才感知到齊小靈所在的方位。

“你以為我會逃?!”

落在齊小靈身旁時,齊小靈的反應顯得無比平靜,反倒顯得白徹有些落了下風,不夠穩健。

“我沒想那麼多。只是,這也許是你最後一次尋親的機會,我只想……”

“少在哪裡裝什麼正人君子!你不出現,我齊小靈憑自身能力,一樣能前往藏仙墟深處,不用你操心。”

至此,白徹已經分不清自己這位有名無實的妻子,是在嘴硬,還是真的有這個底氣信心。

只是有一點,他開始確定,那便是齊小靈身上那一半古老血脈的強悍之處……

哪怕是站在星河教主跟前,面對當下這種時空漸漸扭曲的現象,都沒有任何恢復的痕跡,可站在齊小靈跟前,齊小靈的五官身段,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反倒是周邊的時間流速,以及事物的變化,頗是有點“抽幀”的既定印象。

也許這邊是真正強大古老血脈力量的可怖之處吧!

真說起來,當下這種隱藏靈路的開啟,本質上就跟傳聞中的陣法轉移空間類似,只是對於現在的白徹來說,太過超前,如果能選擇,他必然是願意選擇棺陣靈路,而非現在這條不在計劃內的黃金之路……

“教主,你考慮好了嗎?”

白徹心念一收,看向星河教主的方向。

斬不斷塵緣,欲行大道,必然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無論身與心!

先前跟星河教主一番交談,他得知星河教這位教主,或者說整個星河教,其實跟斬神窟這群利安族混血後裔,本質上是一樣的,殊途同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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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黃金主境,才是其宿命。

白徹卻是不一樣,他希望這是一次往返程,而非單程車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白仙師,本尊與你同行!”

“本教門人何在?!”

星河教主回應一聲,緊跟著極力綻放氣息,這才堪堪壓制時空扭曲帶來的聲音穿透不足。

“屬下在!”

“星河教眾人聆聽教主之言!”

刷刷刷,底下一片人馬跪地膜拜。

“本尊此去,生死未卜!今後,本尊現在這個位置,傳位趙瑩,爾等謹遵即可,不得多論!”

一片死寂,尤其是那些跟隨教主過來作戰的這上千星河教長老及精銳人員。

誰都沒想到,教主最終會傳位給三星堂那個趙瑩,論資格論輩分論實力修為,哪樣都拎不出手。

可沒人感出口反對什麼,星河教跟其它門派沒什麼區別,本質上就是掌舵者說了算,尤其是這種傳位的頭等大事。

此時,一旁的白徹竟是閉上了眼睛,心中悵然不已。

或者說是羨慕……

星河教主也許也有很多遺憾,很多不捨,但最起碼最重要的事情可以當面安排,而他呢?

連晚柔臨別一面,乃至是一句安撫安慰的話都沒機會說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甚至更殘忍的是,他還得透過虞淺來完成自己這個願望……

當母子平安這四個字,都只能放在內心深處,一個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修煉者也好,仙師也罷,這其中的巨大掙扎,這裡頭痛苦煎熬,也只有他自個兒清楚了。

“走吧!”

他驀然睜開雙眼,衝著齊小靈使了個眼神。

前塵隔海,古屋不再,日光傾城,未必溫暖!

他不知道黃金主境究竟是何等存在,究竟是千年前那般襤褸破敗遍地廢墟,還是早就恢復了一片生機,盛象綿泰,遍地仙師行走。

他只知道,這一次征程,比起他先前的任何一次,似乎都有了本質上的變化。

以前,他是追逐大道,現在,他只想求生!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只有活著,才能有機會見到晚柔,見到自己的骨肉,才能見到虞淺,不讓深愛自己的女人蹉跎光陰,風華正茂隨風而逝……

“但願因果不負我!”

悠悠吐出一聲,散留小仙門大地,他化為一道虹光,氣息席捲齊小靈,沖霄而上,登上了冉冉升起的寶船。

船上已經登陸幾名血脈更為純粹,或者說是更偏向利安族特徵的人員,老少都有,乃至襁褓嬰兒都在,對比起來,巨人陣型那個首領,似乎身份地位在這些人裡頭,還是要次一些。

沒有敵意,沒有殺機,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心事,有期待,有滿腔熱血,有惴惴不安,自然也有不捨留戀……

白徹只是鄙夷地掃了一眼這些利安族人,沒有多言。

“白仙師,到了藏仙墟深處,嗯,也許得換個說法了,到了黃金主境後,你有什麼打算?”

一道虹光射來落定,在寶船漸漸沒入天穹之際,正是星河教主。

白徹先是搖了搖頭,旋即目光落在齊小靈身上。

“齊家!”

他將焦點放在尋找齊小靈生父這一點上,可事實上,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另一個後手打算。

那便是青穹劍劍主的真實來歷……

如果一切都往最壞的方向走,那麼,那一劍斬穿結界的一幕,將會是他逗留黃金主境的最後動力!

四下時空開始閃爍變幻,灰白交替,縱橫參差,唯有風聲呼呼刮過,寶船自動閉緊了艙門……

漫長時間過去……

當然,不管白徹承認與否,這時候的“時間”也許已經沒了參考意義。

等感知到寶船靜止不動時,艙門開啟,強光直接“沒”進來,耀眼無比。

就在利安族人以及齊小靈星河教主等人陸陸續續起身,或是揉著眼睛或是不安躊躇時,一道身影背手而立,已經站在了距離艙門最近的落腳處。

風開始獵獵灌入,空氣中瀰漫著清香,夾雜絲絲危險。

目域當中,灰白世界跟豔麗世界竟是並存,中間似乎隔著一道絕世之牆,左邊巨佛殘缺臥沉地面,廢墟連綿不知多少萬里,右邊一片奇異世界,仙境一般,雲空之上御空修煉者,身法早就超脫了虹光這種方式,而是以靈獸靈禽為座駕的方式,甚至還有單純的御空飛行,連氣息綻放都捕捉不到。

“晚柔,虞淺,等我這個不稱職的夫君回來!”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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