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未至,天昊宗豎旗大事仍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山下的一封戰帖,不期而至。戰帖公然而來,聲勢浩大。恰逢天昊宗勢頭風口浪尖幾乎謠言四起,使得整個南安地界為這一封戰帖震了三震。

“天昊無德,滅黃谷,屠三元,斬七魔,一樁樁一件件滿手血腥,人神共憤。今三元太上長老蔣無宿神功大成,欲代天下人討還公道,誅殺賊廖,還世間一個朗朗清明。

半月之後,三元齊出,劍指白雲東。

嚴旭小賊,可敢應戰否?”

燙金包漿的戰帖,四周繪有一圈紫金色的神秘花紋,中心處,眾星拱月般書寫著一個鮮血紅色的“戰”字。煞氣凜然,殺機畢露!

這份戰帖,捧在天昊宗弟子手中似有萬鈞之重,戰帖的出現,意味著一十五天之後天昊宗將於昔日的南安霸主,傳承了幾百年的超級宗派三元劍派一決死戰。

沒有任何的退路,唯戰而已!

怯戰?

那麼天昊宗可以從此離開南安,永無立錐之地了。

天昊宗一干核心弟子全部聚在門派大殿,人人面色沉重,大殿沉悶無聲,有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

終於,作為長老的鄧鈺忍不住站出來,打破了這種死寂。

“掌門,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經讓那三元劍派弟子回去昭告天下,我天昊宗應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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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之位上,嚴旭點了點頭。一雙漆黑眸中無喜無悲,平靜的恍如一眼深潭般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來。

鄧鈺退了下去,身旁的趙妍幾次躊躇之後。蓮步輕移身姿款款的來到大殿中央。

“掌門,這次事發突然,天昊宗很多弟子都來不及做好準備。弟子那邊已經有風言風語開始蔓延了。”

趙妍略帶愁容,身為天昊宗傳道長老。弟子們對宗門產生質疑,某種程度上而言全是她的責任。

但趙妍擔心的卻不是這個,一旦任由這種流言蜚語蔓延下去,勢必會對天昊宗的風向造成一定影響。眼下還只是新招收的弟子中。自亂陣腳,可萬一出現內亂,或者有心人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

“哦?”

嚴旭緩緩的抬起頭來。漆黑的眸中閃動著一抹亮色:“這樣不是更好?”

更……更好!?

不只是趙妍,大殿之中的所有弟子長老都愣住了。

這件事怎麼看都似乎是對天昊宗極為不利啊,這個“好”字,所從何來?

唯一沒有變色的只有縮在角落裡的錢皓。他低著頭。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時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眉頭深深皺起。

過了許久,錢皓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莫名的一亮,好半天才慢慢的沉寂了下去。

首位上,嚴旭看似無意,實則在說出這個“好”字以後。他眼角的餘光便注意著大殿裡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包括面部一丁點的表情變化。

於是。嚴旭饒有趣味的目光繞過了眾人,跳在了錢皓身上:“錢皓,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這……弟,弟子不敢。”

錢皓還是第一次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視,當下臉色就是不自然的變化起來,緊張之態溢於言表。

也是,錢皓這個人雖然是從小就在天昊宗長大的。可他的家事、資質決定了他靦腆內向的性格。就算曾經被金丹境界的強大元神奪舍過一段時間,略微的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天性使然,有些早已融合到骨子裡的東西,是很難拋棄或者改變的。

鄧鈺等弟子,都有些意外的看著錢皓,看著這個敦厚老實的少年。

雖然想不通掌門為何會把這樣的目光落在一個平日裡很容易被大家忽略的錢皓身上,但既然嚴旭有了這樣的動作和問話,想來必有深意。

眾人紛紛向錢皓投去了鼓勵性的目光,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張小山還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在耳邊笑嘻嘻的道:“錢大姑娘,有話就說唄,這麼羞答答的幹什麼。沒事,說錯了小山哥給你擔著。”

在場的人發出善意的笑聲,而錢皓在張小山拍著胸脯子的鼓勵下,也終於下了很大決心一樣,一步站了出來。

“回稟掌門,弟子剛剛想的是。最近幾天,我天昊宗從默默無聞的位置,幾乎一下子成為了南安的視線焦點。這種突然的崛起,固然有著一鳴驚人之效,但隱患也是頗多……”嘴裡的話語頓住,錢皓忐忑的偷偷看著嚴旭和大家的表情。

見狀,嚴旭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

像是得到了莫大鼓勵一般,錢皓勇敢的抬起頭來,將所謂的隱患一一剖析,朗朗上口:“第一個隱患,天昊宗底蘊畢竟薄弱。這樣公然的暴露在焦點之中,無疑是把我派的短處,也給一同暴露了出來。

第二個隱患,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高於岸流必湍之。天昊宗突然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以後也必然會樹敵頗多。這樣一來,便於豎起南安之王的大旗相衝突。

其三,表面上的隱患都已經是昭然若雪了。那麼一鳴驚人的好處就是,天昊宗會在短時間內聲名大噪。肯定會有更多的弟子更多的散修慕名而來。而這種看似對門派有利的表象下,就潛伏著第三個隱患。直白來說,以我們尚且不完善的情報系統,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將所有投靠而來的散修、弟子的底細人品一一調查清楚。如此一來,這些突然增加的弟子之中難免會存在對我派居心叵測,或者品行不佳因為一塊臭肉攪得滿鍋腥的敗類。”

錢皓適時的頓住,他知道身邊的人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自己對隱患的理解。

果然,就在錢皓停頓之後,大殿之中詭異的安靜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皺眉沉思,漸漸地人人臉上都浮現了少許的憂慮之色。

“不錯,錢皓言之有理。”

眾人幾乎同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錢皓的目光悄然發生著改變。

這小子,平日看起來木訥,沒想到還有如此犀利的大局觀。

嚴旭也非常的滿意,臉上的笑容中多了許些的欣慰。

但是他沒有開口褒獎,而是點了點椅子把手,輕吐道:“繼續。”

“是。”

錢皓深深的一拜:“三個隱患我們都已經清楚了,那麼掌門之前所說的一個“好”字也就不難理解。“錢皓抿了抿乾澀的吐沫,目光環顧一週,道:“眼下這些弟子之間流傳的風言風語,肯定會導致很多人搖擺不定,甚至出現私逃的現象。更有甚者,倘若這些弟子裡面真有居心叵測是他派安插在天昊宗的奸細,有了這樣的機會,這些奸細肯定會站出來主導著流言蜚語的走向,煽風點火。

而我們因為缺少情報的原因,本來是不能確定這些人究竟是誰。但現在他們主動站出來了,在我們的主場下,完全可以像除草一樣把這些獨苗一一拔除,一舉將這第三個對宗門忠心的隱患剷草除根!”

譁然——

大殿之中一群人如夢方醒的猛然抬起頭來,眼中精光湛湛。

原來如此,沒錯,只要控制得好,這些流言蜚語完全就是為了讓他們將天昊宗打成鐵板一塊遞過來的錘子。

幾人?大喜過望,張小山還送給錢皓一個大大的熊抱:“好小子,平日裡看你悶得像一個葫蘆,沒想到卻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啊!”

錢皓憨厚的笑了。

嚴旭也終於讚許的對他點頭示意。

但也有人遲疑了一會,還是面露異色的提出異議道:“錢皓所言極是,只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次流言滿天飛之後,很可能會有一些原本搖擺不定的弟子,也會因為受到幕後黑手的推動,而做出傻事。對待這些人,我們也要把他們一起趕出天昊宗嗎?”說出這話的是趙妍,女孩子總是那麼感性。

如他所言,這些個本來站在分界線上的弟子,如果被趕出宗門的話,未免有些冤屈了。

聽到這話,嚴旭微微坐直了身體,自由著一股上位者威嚴散發開來。

他冷酷道:“這些人本就不值得我們天昊宗培養,連一點流言蜚語都承受不了就已經搖擺不定起來,如此心智不堅之輩日後的成就也高不到哪去。再說,這樣的人就算真的修成了築基,修成了金丹。對我天昊宗而言,難道就一定是好事?”

這話說得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但須知作為一個上位者是舍則該舍。倘若事事想的周全,處處以人為本,那還不如捧著一本聖賢書,修成聖人。又何必在這弱肉強食的江湖中廝混!

趙妍貝齒輕咬粉嫩唇瓣,過了一會才微點螓首,道:“弟子明白了。”

她退下去,一開始侃侃而談的錢皓,卻支支吾吾的走上前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求教道:“掌門,其實弟子還有一事不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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