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完神甫之後,安寧帶著拿破崙,跟著克裡斯蒂娜一起返回了他的莊園。

中午短暫的午休之後,下午克裡斯蒂娜在自家的花園開起了文學沙龍。

安寧對文學基本上是個門外漢,他如果想靠當文抄公來裝逼,那他就只能抄那些初高中時代要求背誦的課文來裝了。

在十八世紀的法國弄一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弄魯迅先生的東西那更不對了,法國貴族小姐根本不可能關心茴香豆的茴有多少種寫法。

所以安寧在沙龍裡全程一言不發,默默的聽那些鄉下貴族,在克裡斯蒂娜面前讀那些尬到極點的打油詩。

而拿破崙彷佛化身文學評論家,每個貴族讀完,他就要跳出來用發音極度不標準的法語銳評一番。

被拿破崙銳評過的貴族無不暴跳如雷,叫囂著要跟拿破崙決鬥。

然後他們一看到在拿破崙旁邊喝茶的安寧,就會迅速的冷靜下來。

安寧決鬥王的威名在這半年多來經過幾番添油加醋,在鄉下貴族們這裡已經變得如雷貫耳。

因為會被拿破崙毒舌,漸漸的文學沙龍上大家都不發言了,好好的沙龍就變成了女孩子們的聊天茶會。

男士們閒得無聊,就到花園裡打網球。

拿破崙因為個子矮,打網球會吃虧,就悶頭吃點心。

安寧被克裡斯蒂娜抓去給貴族小姐們講決鬥的故事,倒是在一群小姐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

下午的茶會很快過去,無縫過渡到晚上的舞會。

安寧不會跳舞,舞會只能坐著看。拿破崙會跳舞,但是他不想跳,便陪著安寧聊天。

不過兩人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從數學聊到軍事,倒也不無聊。

聖誕節就這麼過去了。

然後是元旦,1780年的最後幾天就這麼平澹無奇的過去了。

第二年,布里埃納軍校還是反覆教士官生們怎麼操練佇列,根本就沒有教更加高深的戰爭理論。

終於,安寧明白了,布里埃納軍校的目標就是培養士官,士官是不需要高深軍事理論的,只要能管理好大頭兵讓他們排好隊就夠了,頂多教一教個人的戰鬥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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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布里埃納軍校開設的數學、歷史等課程,顯然讓拿破崙獲益頗多。

拿破崙和安寧看過的拿破崙傳記中寫的一樣,非常喜歡羅馬的故事,是個鐵桿羅馬迷,每當他興致勃勃的過來和安寧聊羅馬,安寧就知道他又看完了一本關於羅馬的傳記故事。

拿破崙自己的錢,基本都拿來買羅馬傳記了,而盧梭、孟德斯鳩等人的書則基本是安寧買了送給他的。

可以說,安寧以自己的財力,澆灌了拿破崙對啟蒙思想的認知。

這一學年結束的時候,布里埃納軍校舉行全年級的考試,拿破崙考了第一名,而安寧則在十一名。

其實安寧本來可以拿第一的,因為他優勢太大了,法語和拉丁語可以靠外掛包辦,數學又有後世的超前知識。

但是安寧故意出了紕漏,進行了一個分的控。

因為他不想自己的成績超過拿破崙,正所謂天無二日,我心中只有拿破崙閣下一個太陽。

沒想到考試結束之後,拿破崙主動找到安寧,表達了惋惜之情:“我一直覺得,你肯定比我分數高來著。”

安寧:“考試這東西也看臨場發揮,你基礎比我牢靠,所以這次發揮的比我好。”

說著安寧換了個話題:“假期準備怎麼辦?”

布里埃納軍校沒有暑假這個說法,但是升年級的時候會有一個短暫的假期。

拿破崙聳了聳肩:“不怎麼辦,繼續呆在布里埃納看書。”

“不想回家看看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家在科西嘉,回家路上就要走好久。倒是你,從這裡到巴黎只要兩天,不準備回去看看?”

安寧提醒拿破崙:“我可不是巴黎人,我家在卡昂,屬於諾曼底大區,離巴黎遠著呢。”

拿破崙“哦”了一聲,忽然笑道:“你老跟我說巴黎的啟蒙思想,講和羅伯斯庇爾啊、丹東啊等人的趣事,我都把你當成老巴黎人了。”

安寧也笑了,他確實在跟拿破崙講述自己和未來雅各賓派大老們的故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用上一種老朋友的口吻,彷佛已經認識他們好多年。

然而事實上,他跟各路大老也就認識了幾個月而已。

拿破崙又說:“在布里埃納一年的時間,我最大的不滿其實是我沒學到什麼戰爭藝術,光學怎麼排隊了。靠排隊不能贏得科西嘉的獨立!”

安寧聳了聳肩:“雖然沒學到什麼戰爭藝術,但是你學到了數學啊,數學是炮兵運用的基礎,炮兵可是能左右戰爭的東西,甚至可以說火炮是戰爭之王也不為過。”

拿破崙不以為然的說:“火炮不就是大號的滾地球嗎?那能產生多少影響?”

安寧挑了挑眉毛,顯然十一歲的拿破崙,還沒有意識到炮兵的重要性,完全不是後來那個對火炮的運用瞭如指掌的炮兵將軍。

說起來大部分拿破崙傳記都沒有提到拿破崙和火炮的相遇,他好像一眨眼就成了那個炮兵少尉,精通火炮的運用,對炮兵情有獨鍾。

安寧:“我上過戰場,親自體驗過火炮對士兵造成的巨大心理壓力,炮兵除了能高效率的殺傷敵人,還能對士氣造成強烈的打擊,對於凝聚力不高的軍隊相當的致命。”

拿破崙看著安寧:“是這樣嗎?既然是你的說法,那應該沒錯。但是我果然還是想親自體驗一下你所說的這種士氣壓制效果啊,沒有切身體驗,我很難對你的說法感同身受。”

安寧聳了聳肩:“這恐怕就只能等你上戰場了,軍校總不至於拿火炮轟學生吧?”

然而安寧沒有料到,自己這話說早了。

布里埃納的第二學年剛開始,教官們就把士官生們帶到了專門準備的掩體裡,實際體驗被火炮轟炸的感覺。

負擔這個教學任務的是布里埃納附近駐軍的一個炮兵連,裝備了六門十二磅步兵炮。

這六門火炮是法國炮兵名將吉伯瓦爾重新設計過的新式火炮,火力投射效率比傳統的火炮更高。

結果就是士官生們被六門炮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除了壓低腦袋抱著頭基本什麼都做不了。

炮擊停止後,灰頭土臉的拿破崙一邊撥掉頭發上的泥土,一邊對安寧說:“現在我明白你說的士氣打擊效果怎麼回事了,只是一個炮兵連就這樣了,無法想象幾個連十幾門炮一起開火的情景。”

安寧撇了撇嘴:“十幾門炮?不不,炮兵應該像其他兵器一樣,大量的集中在一起,才能達到想要的可觀結果……”

——等一下,這話不是拿破崙本人的名言嗎?

我的天哪,我怎麼把這話自己說出來了?

安寧因為自己嘴瓢剎住話頭的當兒,拿破崙問道:“十幾門炮你覺得不夠,你準備把多少門跑集中起來使用?幾十門嗎?”

安寧搖了搖頭:“不不,如果可以,我們應該把上百門火炮集中在一起,這樣兇勐的火力可以直接瓦解敵人!”

拿破崙倒吸一口冷氣:“上百門火炮集中使用,那敵人可完蛋了。”

安寧:“沒錯,敵人會被粉碎的。”

——哼,這樣一來,以後拿皇集中火炮親自指揮的時候,就會想到是我最先提出的,這樣我在法蘭西第一帝國的地位就穩如泰山了。

拿皇每獲得一個勝利,就會想起我。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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