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嘗到了甜圖,難保她不做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究竟該怎麼做呢?是繼續明哲保身嗎?除此以外,我還能做什麼呢?如果我有異議的話,反而可能會被她這種人倒打一耙,說不定她會惡人先告狀,在譚老闆和郭經理面前挑唆我的是非,萬朝暉想起前天,譚老闆和司機老張送貨過來,順便給萬朝暉和陳紅帶來了一些乾貨海產品,萬朝暉下班回來,陳紅的晚飯已經做好了,她做的豬蹄肉炒大蒜確實挺好吃的,萬朝暉傻笑著連連稱讚好吃,陳紅笑著叫她多吃一點,倆個人看上去都沉浸在美味之中,對於用紅單衝現錢的事只字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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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熄燈了以後,萬朝暉在黑暗中靜靜的思索著今天的這個問題,直覺告訴她:陳紅做了第一次,後面一定還會做的。譚老闆是特意從他經營的小市中精心挑選的,算是犒勞她倆,陳紅讓萬朝暉守著櫃檯,自己眉飛色舞的攙著譚老闆走下電梯,說是把海產品拿回家,順便讓譚老闆休息一下,她體貼入微地說,譚老闆在車上顛簸了五個多小時,一定累了,說得譚老闆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的司機老張露出了一幅詭樣的嘴臉,萬朝暉立刻就心知肚明了,雖然萬朝暉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但是這些年在這個大家庭裡,她已經看多聽多了有關男女之間風流的勾當,曾經親耳聽到爸爸的一位同事說大叔叔玩女人如同換衣服的話語,令她驚訝不已,至於二叔,更離普,逢年過節走親戚串門,身邊總是帶著倆個女人,二嬸和翠姨,萬朝暉始終搞不懂這倆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究竟把自己的尊嚴放在哪裡呢,怎麼任由男人隨心所欲,這可是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啊,人人都在說男女平等,但是正值青春期的萬朝暉看到的都是對於男女之間不正常不平等的交往,還有表哥表嫂的婚姻生活,她簡直是不願意想起,至於自己的爸爸……萬朝暉的心境一下子煩躁起來,與此時寧靜的黑夜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用看電視劇裡演繹的男女之間的是是非非,現實的生活已經叫萬朝暉對於男人失望透頂了,同時對於很多女人也帶有深深的蔑視心理,聽著身邊傳來陳紅輕聲均勻的呼吸聲,萬朝暉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身體往開挪了一些,將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絲毫不願意挨著陳紅,不過,她也很冷靜的想著自己目前的處境,前思後想,看來目前只能靜觀其變啦!

第二天清早,陳紅告訴萬朝暉,她準備今晚請王櫃長她們三人來家裡吃一頓,看她的神情,她是胸有成竹的能做滿一桌子拿手的菜來招待王櫃長她們的,萬朝暉能做的就是順從陳紅的意思,今天上一整天的班,讓她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工作,雖然萬朝暉心裡不爽,但是她不得不從大局著想,陳紅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的,對於工作方面的事,萬朝暉不得不承認,陳紅還是滿盡心盡力認真負責的。

持續一整天的工作下來,萬朝暉確實感到身體異樣的疲憊不堪,她步履蹣跚的回到住處,一進門,面對滿桌的豐富菜餚,萬朝暉也忍不住的吞著口水,一來確實是肚子餓了,二來,自從離家以來,一直沒有吃這些可口的菜了,此刻,她真的不得不打心裡佩服陳紅的心靈手巧,陳紅笑嘻嘻的從廚房裡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盤回鍋牛肉,她順手拿了一塊牛肉塞進萬朝暉嘴裡,滿腔期待的問:“怎麼樣?”在咀嚼中回味的萬朝暉不停的讚揚道:“味道真不錯,簡直可以和酒店的大廚相提並論啦!”有時候,萬朝暉的那張嘴也會說些特別甜的話語的,“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吃嗎?”陳紅的眼裡透著懷疑,她笑著看著萬朝暉,“我們接觸這段時間以來,你幾時看見過我言過其實的,我說你做的菜好吃,就是好吃嘛!難道你對自己做菜的手藝沒有信心嗎?”

“我當然有信心啦!只是也不像你說的那麼誇張吧!”陳紅還是笑嘻嘻的說著,萬朝暉看穿了她的心思,嘴巴上一副謙虛的樣子,其實心裡不知道多得意呢?“的確很好吃嘛!”萬朝暉心裡明白:為了迎合別人開心,有時侯假話多重複幾遍,加上一副認真的樣子,也就變成了真話了。果然,陳紅相信了,她笑嘻嘻的走進廚房,繼續後續工作,萬朝暉又順手拿起一塊魷魚塞進嘴裡,心裡卻暗暗想到:有些人啊,就是這樣,一句好聽的話,真是可以做牛做馬不辭辛苦的努力下去,可是我不是這麼好哄的人!

準時七點半,王櫃長攜帶著她的三個好隨從員工在陳紅的恭迎下邁進來了,看著滿桌的菜餚,王櫃長她們四人忍不住的瞪出了死魚眼的表情,眼尖的萬朝暉已經看見她們也在吞口水,嘴角露出了不為人知的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睛自然的眯小了一下,裡面透著無限的鄙視,這些人的表情至於這麼誇張嗎?真是一群土包子,連這些菜都沒有吃過嗎?

陳紅熱情的招呼大家入坐,一旁站著的萬朝暉也收藏起自己的真實心理,一副笑臉的招呼大家用餐,陳紅從房間裡拿出一提當地比較知名的白酒,四個女人毫不客氣的自己斟酌起來,看她們喝酒的樣子,哪裡像女人嘛,簡直和粗曠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常從大人吃酒席間看到,男人喝酒是少吃菜的,這幾個女人,酒能喝,菜也照吃不誤,不知道為什麼,萬朝暉竟然在此刻聯想到西遊記裡幾個山中妖怪捉到唐僧時舉杯狂飲的情景,禁不住傻笑起來,旁人自以為她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愛熱鬧,開懷大笑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陳紅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熱氣騰騰的珍珠糯米元子,王櫃長毫不客氣的第一個下手夾起一個香噴噴的元子塞進嘴裡,含著食物很沒有風範的囔著:“好吃,真好吃!小陳,改天,你幫我做幾斤,我好讓我們家的那一位和兒子也嚐嚐鮮!”萬朝暉也在細嚼慢咽陳紅做的糯米元子,糯米的硬度剛好適中,裡面的肉餡味道恰到好處,口感香滑又不失嚼勁,萬朝暉對於王櫃長提出的要求也覺得情有可原的,陳紅做的珍珠糯米元子味道確實不錯。

“王櫃長,乘蒙您看得中意,我明天就做幾斤給您送過去。”萬朝暉看著陳紅對王櫃長過於殷勤的笑臉,心理的感觸很多,換作萬朝暉本人來做,她真的很難想象自己能不能應付這些人,做出低三下四的巴結表情,她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很好的人際關係,再有能力的銷售技能,也是做不好事情的,因此她打心裡也理解陳紅的阿諛奉承的重要性,與自己的剛愎自用對比,她更具有生存能力,常言道:做不了孫子,就當不了老子。可是讓萬朝暉學習陳紅的那一套,她心裡不免犯起嘀咕:心裡的那道檻還不知道能否越過呢?沒有辦法,孤傲的個性,從小就伴隨著萬朝暉一路走到今天,儘管有時侯她可以裝傻,也可以嘻鬧,那是因為她潛意識裡帶著嘲諷的意味愚弄身邊某些人的無知和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她動態的小丑表象下面,隱藏著冷靜的鄙視心理。

四個女人,兩斤白酒加上一桌子的菜餚,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中就一掃而空了,送走醉醺醺的王櫃長一行四人,陳紅疲憊不堪的倒在了床上,萬朝暉知趣的把桌上七零八落的碗筷收拾乾淨,等到一切都清洗完畢,鑽進柔暖的被子裡,萬朝暉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快散架了,今天真的好累啊!但是想到陳紅,萬朝暉相信此刻的她比自己更累,不知道為什麼,萬朝暉對於身邊的陳紅多了一份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側過頭去,看到陳紅正睜大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是乎在想什麼問題,忽然,一行眼淚從陳紅的眼角流淌而下,萬朝暉驚奇萬分,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明明看見了,再裝沒看見是說不過去的啦,如果要說,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你知道嗎,每次我做出這麼多的菜,都會很難過,因為當初我學做菜,都是為了徐凱,因為我很愛他!”與其說陳紅是在對萬朝暉說話,不如說她是在做一種自我傾訴,而萬朝暉只是一個聽眾,一個能讓她釋放心中積壓的痛苦的聽眾。“徐凱……是你的男朋友嗎?”也許是萬朝暉的好奇心重,也許是她明白適當的回應和提問,能讓傾訴者感覺到自己的說話被重視,“是的,我是從農村出來打工的,可是我只有初中學歷,做了很多工作,都賺不到什麼錢,家裡的爸爸還常年癱在床上,弟弟在上小學,媽媽每天在地裡忙活,全家就靠我和遠在廣州打工的姐姐賺的微薄工資生活,當我實在混不下去,準備出賣自己去當做臺小姐的第一天晚上,徐凱出現了,他及時的救了我,然後我們就相愛了,他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四十來歲,已經結婚,有一個兒子,他告訴我,他和他妻子沒有共同語言,婚姻生活名存實亡,就這樣,我當了他的情人,他為我租了一套房子,我每天照著菜譜做很多菜等他下班回來吃,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相,我真的覺得很幸福,我單純的以為有一天他會和他妻子離婚,然後我們就能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最終他在我的逼迫下選擇了逃避,他以為我愛的是他的地位和金錢,最後……我們就結束了!為了表示我對他的真心,我沒有找他要青春損失費。”聽著陳紅哽咽的敘述聲,萬朝暉的心裡百感交集,有同情,有憐憫,有鄙視,也有欽佩,她更深刻的意識到感情的虛無縹緲和不確定性,她記起有位女作家曾經說過:男人骨子裡是瞧不起女人的,但是男人又需要女人偶而的溫柔和體貼。成長的歲月中,在萬朝暉的心靈深處已經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跡:男人是自私自利的,沒有責任感的花心鬼,如果這輩子找不到令她欽佩的男人,她寧可一個人走下去,與其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男人身上,不如努力奮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陳紅的這場鴻門宴確實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從此,王櫃長一行四人對於萬朝暉她們銷售相機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凡有顧客前來諮詢或觀看,不管三七二十一,王櫃長她們都會不約而同的熱情的推薦到萬朝暉或陳紅她們面前。再憑藉倆人都具備的那張三寸不爛之舌,一一敲定,整個相機櫃的銷售額,百分之九十八的額度被萬朝暉和陳紅她們攬下,一個月下來,譚老闆起初定的五萬的銷售任務,已經翻了一倍,十萬,倆個人不僅拿到了高額的工資,另外的暗箱操作謀來的錢,也是挺可觀的,萬朝暉不是為點小錢就得意忘形的人,她心中的宏圖大志日見清晰明了,只是她不得不防範陳紅這個人,如果不順她的意圖行事,反而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和是非,此刻保持沉默的順從,方為上策。

想著將手中的錢交給媽媽的情景,萬朝暉的心頓時覺得心花怒放,她相信媽媽一定會非常開心的,萬朝暉太渴望得到媽媽的表揚和鼓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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