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等人拍了一宿的戲，一個個倦的不行，卸妝之後坐車回酒店睡覺。
吳驚和李自忠不行，王佳衛今天拍的戲他們用不了，要把王佳衛的風格重新轉化成兩人的風格，這需要時間來構思。
可能今天一個白天都不能睡覺。
但晚上還要繼續拍，勞累程度可想而知。
“要不你先去睡吧，下午過來替我。”李自忠對吳驚說道。
他想要兩人輪班，不能一起耗在這裡。
吳驚道：“還是我留下，你去睡，我年輕，扛得住，晚上這邊的戲離不開你。”
李自忠想了一下，還真是這個道理，他身體比不了吳驚他們這群練武的小年輕強悍，昨晚已經熬了一宿，要一直到下午的話，不一定扛得住。
如果這會熬了，晚上醒來指不定幾點，會影響夜間拍攝。
“行，那我先回去，你也早點休息。”
收拾好東西，李自己忠坐上劇組的車回酒店。
吳驚獨自在導演棚繼續看回放，研究怎麼把王佳衛的風格轉換成他的風格，第一次當導演，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他不想永遠跟在李自忠屁股後面。
這部狼牙名義上他是導演之一，實際上很多活都是李自忠在幹，他這個導演有點名不副實。
多學點東西，下部戲自己搞。
晚上，六點。
吃飽喝足的丁修來到片場，一來就看到吳驚披著厚厚羽絨服，躺在椅子上打盹。
還沒等他開口，李自忠就說道：“讓他睡吧，今早沒回去，到現在才休息。”
他也沒想到吳驚這麼能熬，一整天都沒回去，他這邊過來後吳驚還跟他商量新的拍攝方法，一商量幾個小時過去。
半小時前吳驚說開拍前叫醒他，說完這句話就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丁修收回手，對李自忠道：“李導，今天怎麼拍？”
“打戲和昨天一樣，只是慢動作和機位要變一變，把各部門叫上，我們商量一下具體的走位和一些注意事項。”
拉上全組人員，李自忠開大會，討論四十多分鍾，把他和吳驚定好的方案交代完。
開完會，眾人開始磨合。
八點鐘，劇組正式開拍，吳驚被準時叫醒。
“燈光再亮一點。”
“群演注意站位，別跑出畫。”
“攝像找好角度。”
“收音測一下聲音效果怎麼樣。”
“導演，沒問題了。”
“場務清場，無關人員後退，各部門就位，三二一，走！”
丁修今晚的打戲要比昨晚快一點，為了增加真實度，導演讓群演衣服裡面戴上保護措施，所以他打起來更加放得開。
有一說一，王墨鏡不在，全組上上下下都輕鬆。
這不，幾乎都是一條過。
倒不是王墨鏡不好，而是想法太天馬行空，上一秒還覺得好，下一秒就說重拍，每隔一會一個想法。
一個眼神戲都能NG十幾條。
今晚李自忠和吳驚把武打變成他們的風格後，拍攝速度快了很多，加上有昨天一宿的演練，十幾分鍾一條，槓槓的。
到晚上十二點鍾，短短四個小時，拍攝的戲份已經和昨天晚上王佳衛拍了一宿的一樣多了。
“卡！”
“過！”
“準備收工。”
只拍了四個小時李自忠就沒有再拍，無他，精力不夠。
丁修他們這些演員和群演白天回去後好歹睡了一天補覺，工作人員就沒有那麼輕鬆，一幫人全都在熬。
吳驚三四十個小時沒有睡覺，這會眼珠子紅通通的，全靠喝咖啡硬撐。
再繼續熬下去，幾個上了年紀，身體不好的工作人員怕是要當場猝死。
除了讓大家休息一下，收工這麼早的原因還有一個，這場戲有點長，一個白天不夠他和吳驚商量出完整的拍攝方案，只能先弄出一點來。
等今晚睡個好覺，明天白天兩人再繼續合計，夜間八點再繼續拍。
……
一場夜間打戲，劇組拍了十天，磕磕絆絆中總算拍完。
幸好取景是在郊區，如果是在市區，敢拍這麼多天，早就被交通警察趕走了，就算不被趕也要被市民投訴。
拍完這場戲當天晚上，兩位導演回去狠狠的睡了一覺。
翌日一大早，劇組拍攝繼續。
這次換了地方，也不是拍丁修，而是女二號。
馬爺的女人得知馬爺死去，派出人馬帶回馬爺的屍體，中間屍體被曉禾所在的警局帶走，馬太太派人強攻。
最後查出阿布，用曉禾威脅他，逼他就範。
作為本片最大的反派，女二號的戲份並不多，一共就幾場戲。
“我說，你們是真夠省錢的。”
早上，丁修晨跑鍛鍊回來，看到吳驚等人在酒店房間佈景，準備拍攝新的劇情。
沒錯，馬太太的戲份有一大半都是在豪宅裡電話遙控手下。
豪宅吳驚是找不到了，找到也租不起，只能用酒店房間來代替，花了大幾千塊錢。
這個房間有落地玻璃，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樓下的車水馬龍，只要不是太較真，看著跟豪宅差不多。
李自忠翻白眼：“吳驚本來還想徵用你的房間，是在我強烈要求下才換的房。”
整個劇組房間最好的是丁修，沒辦法，最大的咖，享受的自然是最好的待遇。
一開始吳驚想節約錢，提出用丁修的房間拍攝想法，反正就一天功夫，晚上不影響睡覺。
李自忠看不下去（怕被丁修打），說願意自掏腰包開一間房來拍，這才有現在的佈景。
“是嗎？”丁修半眯著的眼睛透著寒光，望向吳驚。
吳驚頭皮發麻，強笑道：“我就是隨便說說，怎麼可能幹得出來這種事，劇組就是再苦再窮也不能拿修哥你的舒服來開玩笑。”
“這還差不多。”雙手往褲兜一插，丁修轉身回房洗澡。
十二月，時間來到2006年年底，狼牙劇組的拍攝到了尾聲。
整體的拍攝速度快也不快。
說快是因為前後就兩三個月，比起那些四五個月起步，一拍就是半年的要快得多。
說不快對比的是港島本土電影，有的大老半個月就能拍出一部電影，一個月殺青屬於基本操作，超過兩個月還在拍，傳出去都寒磣。
狼牙拍了三個月，和他們一比，算是慢的一批。
這幾個月中，丁修別的沒感受到，港島的二三線藝人倒是認識一大批。
男二號方力深，年輕一代人氣小生，沒出道之前還參加過奧運會，是個游泳健將。
後面因為長得太帥進入娛樂圈，又唱歌又跳舞，還拍電影，拍電視劇，人氣很高，吳驚把他拉過來，應該是為了爭取港島這邊的票房。
除了方力深，港島演員還有林樰，出了名的黃金配角，外形很胖，演過周星池的電影功夫中的斧頭幫二號頭目，就是被阿星一支穿雲箭炸到頭的那個。
出道二十多年，林樰的形象深入人心，合作過各大導演，各大影帝影后。
暗花，力王，食神，再見阿郎，暗戰1，暗戰2，槍火，ptu，功夫，黑白江湖，……演了幾十年配角，林樰出演的配角太多了，也拿過多次最佳配角獎。
為了讓這部戲抓住港島影迷，吳驚還請了鄭浩南，許少雄等人友情出演，算是把這幾年積贊的人情一下子全部用光。
甚至他還親自客串了一把女主角的同事，一個小警員。
出場三分鐘領盒飯那種。
不得不說，吳驚請的這些配角都不錯，每一個恰到好處。
丁修入行六年，拍過的戲不少了，合作過的演員同樣很多。
很多演員在還沒有紅的時候都有一個通病，演配角總是喜歡突出自己，讓自己的配角不一樣，俗稱搶戲。
有的人非得壓主角一頭才覺得自己牛逼。
一部好的戲是演員與演員之間互相成全的，即便是影帝演配角，該壓低氣場還是得壓低氣場，你把自己整得太牛逼了，壓了主角風頭，觀眾容易出戏。
吳驚請的這幾個演員好就好在不搶戲，每個人乖乖做自己該做的事。
……
“修哥，最後一場了，拍完就殺青。”
碼頭，載客的輪船上，吳驚戴著遮陽帽，黑色墨鏡說道。
沿海城市氣候好，在北平這個時候已經是大雪天，但這裡一件短袖加一件薄外套就行。
載客的輪船坐滿人，丁修手上提著保齡球袋子坐在最後一排沒有起身，朝著吳驚比了一個OK手勢。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沒有武打，沒有長篇大論的臺詞，畫面也沒幾個，非常簡單，說幾句臺詞就搞定。
“演員準備，場務穩定一下群演情緒。”
“前面的阿婆還請安靜一下，不要聊天了，麻煩配合一下。”
“誰家的小孩不要亂跑。”
“大爺，能把你的大公雞抱住嗎？”
輪船不是什麼高檔輪船，就是普通輪船加了一個棚那種，平時供老百姓在島嶼和市區之間來往，非常方便。
考慮到費用問題，這場戲吳驚也沒有用專業群演，反正每天來往這麼多人，機器一架，直接拍唄。
“喂！”
“肥榮。”
“老闆。”
“人呢。”
“盯著呢，跑不掉。”
輪船前端，林樰飾演的肥榮和馬太太通電話，這一趟他負責盯著阿布，隨時報告情況。
因為人多眼雜，怕被發現，只是他一個人來跟蹤。
想到阿布的恐怖，膽小的肥榮有點發憷，生怕被發現後對方殺人滅口。
“修哥起身。”
“殺氣，注意眼神，要讓對方感受到害怕。”
攝像後面，吳驚對著丁修招手，示意他可以起身了。
提著保齡球袋，丁修漫步來到肥榮身邊，眼睛盯著前方，沒有看人。
正在打電話的肥榮還在跟老闆匯報情況，餘光察覺身邊的人影，有點好奇的瞥了一眼。
就這一撇，差點沒嚇尿，丁修隨手把保齡球包放在他的大腿上，偏著頭望著他。
“不能再讓她跑了，船還有多久到？”
馬太太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肥榮咽了咽口水，不敢亂動。
此刻丁修的眼神還是很冰冷的，被他盯上，有種被餓狼盯上的感覺。
不由的，林樰想到丁修的傳說，幾個月前八大門派下戰書挑戰他，結果全部被幹翻，據說那一戰幾十個人住院，詠春高手梁路被砍了幾十刀。
隨著丁修聲名大噪，以前的過往被跟著挖出來。
一把西瓜刀追著幾十個小混混砍，一招幹翻散打拳王，暴打趙紋卓，甄子單看了他繞道走，警察局備桉等等新聞，太多了。
要不是知道這小子是明星，光看過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黑社會。
不巧的是，前幾個月林樰剛好在內地拍戲，沒親自看過丁修的比武，事後聽說，還以為是吹牛逼的。
直到入組後，看到丁修的武打戲，他才知道有多離譜。
今天被他一瞪，心臟都不由抽抽。
聽說這哥們不待見港島演員。
別打他吧？
“不愧是老演員，厲害。”
鏡頭後面，吳驚小聲的讚歎一句林樰的演技，演個害怕都能演的這麼逼真，一般人做不出來，這些都是火候。
劇本上可沒教你怎麼演戲，一段臺詞後的括號裡可能就幾個字，比如害怕，激動，惶恐。
至於怎麼把害怕，激動，惶恐演出來，那就要看演員的功底。
“嗯？”丁修朝著林樰招手，示意他把電話拿過來。
沒有絲毫遲疑，林樰把電話遞過去，電話裡，馬太太的聲音還在重複詢問。
“還有多久到，我問你還有多久到。”
“說話啊肥榮！”
“還有半小時到！”丁修把電話靠近耳邊回答馬太太的話。
“我要你把我老公的頭還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離開港島。”
不屑的笑笑，丁修掛掉電話，手機塞到林樰的上衣胸口兜裡，然後翹著二郎腿坐在邊上。
林樰望著大腿上的保齡球包，猜出了什麼，一動不敢動，大腿，雙手，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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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斜對面的丁修很平靜：“一夜沒睡，累了吧，你覺得明天還會活著嗎？”
“我每天都在問自己，明天我還會活著嗎？”
“放心吧，所有事情很快就會結束。”
“卡！”
“過！”
“狼牙劇組全體殺青！”
丁修最後一句臺詞說完，導演吳驚大喊，工作人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炮拉響。
趙麗影還給丁修送上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