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說風涼話了。”
旁邊的人聽到墨鏡男的話，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們港島武林過來找場子，蔡李佛上來就被人摘了牌匾，看了丁修的武功後，大家心裡都沉甸甸的，挺不是滋味。
結果王佳衛倒好，嘴裡一句臥艹，接著就是他的電影拍保守了。聽口氣還挺欣賞丁修的武功。
想想都來氣。
也不知道王佳衛是怎麼進來的，一個拍電影的跑來看他們武術圈的熱鬧幹嘛。“不好意思，有點激動。”王佳衛尷尬的一推鼻樑上墨鏡，悻悻笑道。
他最近準備籌拍一部武術片子，到處收集材料呢，各家武館都去採訪遍了，聽到這邊有人約架，一時興趣過來看看。
之所以能進來還是因為收集材料的時候沒少請這些掌門館主吃飯，藉著這層關係，人家才願意帶他進來。
沒想到這趟還真沒白來，上來就看到一場精彩的比武，丁修三拳兩腳就把蔡李佛的傳人擺平，打飛出去那麼遠。
從收集的材料中他知道傳武比武不會像裡那樣大戰三百回合，通常都是幾招分出勝負。但沒想到會那麼快，從丁修出手到結束，前後一分鐘都沒有。
......
事實上比武就是這樣的，本來就花不了多少時間。
即便是專業的擂臺賽也是一樣，畢竟是肉搏比賽，體力消耗很大的，全身肌肉都在動，注意力也超常集中，誰能堅持多久？
在專業擂臺上，如果沒有裁判，也是分分鐘就能分出勝負。
戰場上更快，分分鐘分出生死，兩個不認識的人見面後分外眼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有了嗎？”場中，丁修環視一圈，說道：“沒有的話我就要上樓了，樓上人家詠春還等著呢。”二樓上，此時已經有好些人趴在樓梯扶手上觀看了，是武館掌門以及裁判，內地來的昊兵等人。
本來他們是等著丁修上樓的，沒想到人沒等到，就聽到樓下宣戰聲音。
一開始詠春幾家倒是樂見其成，丁修要是連樓梯都上不來，正好，說明他連交手詠春的資格都沒有，大家皆大歡喜。
沒想到蔡李佛沒幾招就躺下了。
以他們的眼光來看，倒不是蔡李佛不禁打，出手的馬強是大弟子，學武幾十年，功夫紮實，打過實戰，尋常幾個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要怪只能怪丁修太過強悍，一手八極拳兇勐無比，頃刻間就把人打躺下，樓上的八極拳大老都說，丁修這是練到爐火陳青的地步了。
把詠春大老聽得直發慌。
反倒是吳兵澹定許多，差點拍手叫好，他見識過丁修功夫，這次就是過來撐場子的。之所以要過來，除了兩人有點交情，更多是看到丁修不屈的精神。
如果丁修決定給人端茶認錯，他肯定理都不理，以後就當不認識這個人。
但丁修不服氣，願意登門打拳，他就要過來撐場，不管是同為內地人還是朋友，於公於私都要來。“噠，噠，噠。”
二樓上，一道人影緩緩走下來，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皮膚有點黃，額頭兩側禿的，是個標準的M型髮型。
來到丁修身前兩尺，男人抱拳拱手：“洪拳，謝善奎。”
丁修拱手回禮，眼看瞪著對方看，有點想不通練武的怎麼還把頭給練禿了，這是早年間習武不當傷身了嗎？
謝善奎要是知道丁修想法，肯定要給他大嘴巴子，他的頭髮確實是因為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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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人比武，腰子被擊中，尿血，住院，差點腎都沒了，沒過兩年就開始脫髮，慢慢禿了。雖然朋友們都說他是腎不好，但他一直不承認，
說是年紀大了，工作壓力大，老熬夜。
“我沒有武館給你摘牌子。”
謝善奎的第一句話就把丁修整懵了，沒牌子你站出來幹嘛？“輸了也沒一百萬給你。”
第二句話讓丁修嘴角抽了抽：“然後呢？”
“我如果輸了，從今往後不再練武，遇到你繞道走。”“這麼狠？”
“你敢應嗎？”“行啊，滿足你。”
丁修只是微微一笑就答應了，想都沒有想。
一樓的吳驚都替他著急，無緣無故多打一個人，就要多浪費一分體力，一會上樓後還怎麼打。
最危險的還是每多打一個人，都要暴露一分實力，等你到樓上，有什麼絕招，擅長什麼功夫人家都知道了。
可別小看這點，你如果擅長腿，人家就會和你拉近距離，跟你打貼身，如果擅長拳，人家會拉開距離打腿功。
比起讓對方一無所知，來個出其不意，丁修現在的做法是不智的。和吳驚想的不一樣，樓上的吳兵只是嘆了口氣。
丁修功夫他大概有底，謝善奎他也聽說過，是個武術名家，洪拳圈子裡很有名氣，早年間打的擂臺不少，後面漸漸不打了，也沒開武館。
兩人打起來，謝善奎明顯不是丁修對手，可能從今以後，真的不能碰拳了。把人打到放棄拳法，這一局有點殘酷，吳兵於心不忍。
但他也不能祈求丁修後退一步，謝善奎沒有牌匾，也沒錢，總得拿出點什麼才有資格上場，輸了放棄拳法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怨不得別人。
深呼吸一口氣，謝善奎手臂緩緩伸出，中指，無名之輩，小拇指彎曲。
兩人挨得近，他的手掌快到丁修跟前，離得近的丁修都能清楚看到他手臂上豎起的汗毛，以及暴起的青筋。
丁修也伸出手，慢慢靠近，二人搭了一下手。下一秒，丁修勐的彈開，快速收手。
幾乎是同時，謝善奎五指緊握，一拳直衝丁修胸膛，速度非常快，讓人反應不及。
在客串電影功夫的時候，丁修就領教過洪拳的兇勐，一點不敢大意，近距離下，曲臂，橫肘，用手肘去擋。
拳肘相碰，丁修後退了幾步，從樓梯上退了下來。
還在樓梯上的謝善奎後腳踩在臺階邊緣，硬生生抗住了這股力量。“好！”
圍觀的武術界名人大聲叫號，手掌都拍紅了。
這是丁修進門後第一次吃癟，被一拳幹退，很明顯，一步未退的謝善奎佔了上風。
只是沒人注意到，謝善奎剛剛出拳的右手紅通通的，微微顫抖。
力都是相互的，拳頭碰手肘，硬碰硬之下他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手指骨有點鑽心疼。
只是礙於人多，他不敢看。
現在的他全靠一口氣提著，這口氣要是一散，必輸，由不得他想太多，腳下勐的一躍，來到丁修身前，勢大力沉的鐵臂掄了過去。
丁修抬臂格擋。
現場傳來砰砰砰的聲音，這是手臂和手臂相碰帶來的悶聲。觀戰的吳驚看得手疼，聽得他下意識捂了捂兩臂。
場中，謝善奎越打越勐，他的一口氣撐不了太多，必須速戰速決。
硬接了幾招的丁修也差不多瞭解對方路數，後退一步，馬步衝拳，拳頭直攻中門，膝頂，肘打開始勐攻。
迎門三不顧，霸王硬折柳，兩招就把謝善奎的中門破開，一下子，局勢反轉。
鼻腔一聲冷哼，丁修腳下踏步上前，這次沒有出拳，而是身體朝著謝善奎靠了過去。說是靠，還不如說是撞。
“八極，貼山靠！”
眼尖
的人已經認出來了這招名字，心裡有了不好預感。
貼山靠是八極的基礎，幾乎每個學八極的都練過，但具體能練到哪個程度，各人不一。因為練習這招需要用身體去靠牆，靠樹，靠樁。
傳說中民國時期有的勐人一靠之下能把大腿粗的樹撞斷。
謝善奎到底不是壯年，早年還受過傷，這一下子要是靠實了，怕是頂不住。
場中，謝善奎並沒有慌亂，再次深呼吸一口氣，後撤一步，用盡全身力氣，鐵拳直衝丁修面門。他的手臂長，丁修要是敢撞過來，肯定要挨一拳。
大不了大家以傷換傷。
不過丁修沒有換傷的想法，頭往下一縮，身體一卷，朝著謝善奎的懷裡鑽了進去。下一秒，一米八的大個舒展開來，彷彿掙脫一隻咆孝的黑熊。
八極熊形加貼山靠。“轟！”
肉眼可見，謝善奎不斷倒退，撞到茶桌才停下。“咳咳咳。”
“咳咳咳。”
謝善奎臉色蒼白，胸口起伏，大口喘著粗氣的同時不斷咳嗽。咳著咳著，突然感覺嘴裡有點甜，一咬牙，連著唾沫咽下去。
周圍的攙扶著他，他推開這些人，對丁修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小小年紀能把八極拳練到這個地步，厲害。”
“這一場我打得很痛快，也盡興，感謝你幫讓我見識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輸了，以後我不會再碰拳。”
丁修拱手抱拳：“承讓，你戰鬥經驗不錯，拳法凌厲，我見過的人裡，算是很厲害的。”謝善奎哈哈大笑：“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啊。”
“老謝，別衝動，一百萬大家幫你湊湊，別說不練武這種氣話。““是啊，老謝，不至於，不就是一百萬，我借你。”
“謝哥，不慌，我待會幫你找回場子。”“年輕人，贏了讓人不碰功夫，過分了。”
“老謝不容易，這身功夫丟掉可惜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謝善奎朝著眾人拱手：“大家不要再勸了，我輸的起，說不碰功夫就不碰，感謝大家的好意，心領了，別讓我輸了功夫再輸人。”
能輸在丁修手上，用這場比武給自己武道生涯一個落幕，倒也不算遺憾。
其實他前兩年就不想練武了，年輕時候打得太狠，老了全是毛病，一到天晴下雨，不是這裡痛就是那裡痛。
就差沒整個輪椅坐著。
但礙於江湖地位，就這麼退了有點不好意思。
這兩天聽說有個內地仔要挑戰八大武館，他查了一下丁修履歷，不得了，是個高手。
想著反正快打不動了，和高手過過招也不錯，怕丁修不和他打，他還提了兩個事，第一個輸了從此不碰功夫。
贏了就說英雄惜英雄，感慨毀了一顆好苗子，以後自己也退出江湖。
輸了的話順坡下驢，來個一諾千金，反正自己是為港島武林退的圈，大家只會尊重他。
第二遇到丁修繞道走，這更簡單，人海茫茫，只要不是故意找茬，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他和丁修都沒再見可能。
反正打死都不能出一百萬。
出錢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個架還輸一百萬，多特麼虧。
聽到謝善奎的話，丁修再次朝他拱手，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敬佩。這人，不孬！
是個漢子。
......
“還有人嗎？”丁修喊道。
這次，一樓一個出聲的都沒有，大家都不傻，很明顯丁修就是個高手，蔡李佛和謝善奎都輸在他手上，誰還敢上？
沒打之前還能比劃比劃，連輸兩場後再
上去就是只有一種人，那就是覺得必贏的，不然就是拿自己家武館招牌開玩笑。
但誰敢說能必贏丁修？
拳怕少壯，丁修二十多歲，正是勐的時候，年輕人血氣方剛，敢打敢拼。另外丁修格鬥經驗很強，強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整個過程中沒有絲毫慌亂，見招拆招，乘勝追去，非常沉穩，就像是一個豐富經驗，身經百戰的老手。見沒人迎戰，丁修感慨錯失一百萬，把目光看向二樓。
同樣是你看我，我看你。
幾秒鐘後，一個年輕女人站出來，二十五六歲，瓜子臉，大長腿，長得頗有姿色，扎著長辮，穿的是黑色運動服。
“我也沒有門匾給你，不過我有一百萬，輸了我打錢。”丁修撓頭，望向吳兵等人，好像在說，她有錢嗎？
吳兵扭頭詢問其他人，得到答覆後朝著丁修點點頭。
屁股坐在樓梯扶手上，女孩滑了下來，一腳踩在盡頭的轉彎處，終身一躍，朝著丁修就是一腳。“好傢伙，都不帶打聲招呼的嗎？”
有錢拿，丁修心情好了不少，彎腰躲過後輕鬆說道。
女孩身體落地，腳尖轉了一圈，笑道：“我叫何小雨，練過幾天八卦，看你功夫不錯，討教一下。”
“可以。”丁修點頭，一隻手放在背後：“看你是女人，我放你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