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劉藝菲的身軀在瑟瑟發抖，穆榮也緊緊的抱著她，輕聲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吧。”
向王世襄告辭過後，穆榮就帶著劉藝菲先行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劉藝菲雖然不再哭了，但卻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了她家樓下，穆榮停下了車，回頭看了她一眼，問：“我送你上去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劉藝菲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就從副駕駛爬了過來，窩在了穆榮的懷裡。
調整好座位，穆榮摟著她，低聲問：“還感覺害怕嗎？”
劉藝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穆榮微笑安慰：“袁奶奶活著的時候都那麼喜歡你，她去世以後也不會害你的。”
“我不是怕袁奶奶。”
劉藝菲低聲都囔了句。
“那你在害怕什麼呢？”
穆榮不解。
劉藝菲遲疑了下，才低聲都囔：“我怕死…”
“……”
穆榮被她的回答搞得有點懵，愣了下才說道：“人總是會死的。”
“我知道。”
劉藝菲咬了咬嘴唇，有些惶恐的解釋：“我知道人都會死，但我看到袁奶奶以後才發現，原來人真的會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再也見不到王爺爺了，她再也聽不到王爺爺說的話了，吃不到王爺爺做的菜了，她也彈不了琴了…”
聽著她的話，穆榮終於有點明白她為什麼害怕了。
她第一次真正理解死亡這個概念。
“我怕死，我怕媽媽死，我怕你死，我也怕我死。”
劉藝菲埋在穆榮的懷裡，悶聲悶氣的說道：“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和媽媽了。”
“傻瓜。”
穆榮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誰告訴你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說不定袁奶奶已經上天堂享清福去了呢？”
“可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天堂呢？”
劉藝菲仰頭焦急的看著他：“如果那些故事都是編出來安慰活人的呢？如果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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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榮被她問住了。
前世他殺過不少人，但的確沒有見過哪個人化為厲鬼跑回來找他索命。
可如果人死後一切成空，可他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思索片刻，穆榮沉聲說道：“你怎麼知道，那些故事都是假的呢？如果人真的有來世呢？”
“可萬一沒有呢？”
劉藝菲依舊憂心忡忡：“而且是真是假，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人死後有來世，為什麼不直接去來世？
如果人沒有來世，不管怎樣都會死，那這輩子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聽著她的問題，穆榮也不由得回憶起了剛剛在這個世界甦醒時的自己。
那時候他剛剛發現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什麼復興前燕，都是強加在他頭上的人設，其實根本不是出自他本願的時候，他也差點鑽進了牛角尖。
後來他把前世的一切當成是虛妄，隨後才走出來。
可劉藝菲的出現，又把他拽回了前世的迷思裡，差點又陷進去。
好在劉曉麗在關鍵時刻出現，用一個問題問醒了他，讓他找到了自己。
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有那種迷惑了，因為他有了自己的目標。
將劉藝菲扶起身來，穆榮看著她，認真說道：“我不知道別人活著有什麼意義，但我這輩子活著的意義，就是你，只要你開心快樂，就是我生命最大的意義。”
劉藝菲的眼睛在一瞬間像是點燃的火炬一般明亮了起來，眼圈迅速紅了起來，淚水充盈。
下一刻，她就嗚咽著在穆榮的嘴唇和臉上親了又親。
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穆榮問：“還怕嗎？”
劉藝菲破涕為笑的搖了搖頭，隨即死死的抱著他：“表哥，我愛你！”
哄好了她，穆榮這才送她上了樓。
劉曉麗在家中等著他們，見他們回來，就趕忙問了下情況。
她也是見過袁荃猷的，但因為約了人談事，就讓劉藝菲代表她去弔唁了。
聽著穆榮的講述，劉曉麗唏噓不已：“王老先生肯定很傷心，他那麼愛袁阿姨。”
“回頭有時間了，我們多去看看他吧！”
劉藝菲正色提議：“王爺爺是個很愛熱鬧的人，袁奶奶走了以後，就沒人陪他說話了。”
“嗯，是該多去看看他。”
劉曉麗點了點頭，忽然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劉藝菲。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穆榮起身告辭了，明天還要繼續拍戲。
“表哥拜拜。”
劉藝菲起身把穆榮送到了門口，揮了揮手，順手關上了房門。
她回身向臥室走去，卻忽然察覺到了劉曉麗好奇、疑惑的眼神。
“怎麼了？媽？”
劉藝菲看向她詢問。
“哦，沒事。”
劉曉麗搖了搖頭，沒解釋。
眼看著劉藝菲回了臥室，劉曉麗才不解的託著下巴思索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劉藝菲好像突然變得有點成熟了。
之前劉藝菲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整天沒心沒肺，嘻嘻哈哈沒個正行。
但今天的劉藝菲卻好像突然懂事了許多，說話做事也有了點分寸。
這讓她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孩子這是長大了啊！
劉藝菲倒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在聽到穆榮說出那句“她就是生命的意義”後，就突然感覺自己變得清醒了很多，思緒也清晰了不少。
以前她說話做事只看自己開心與否，但現在的她卻忽然學會了站在穆榮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
以前的她頂多只會考慮到自己別給表哥惹麻煩，可現在的她卻開始想著怎麼幫表哥做更多的事了。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是愛，什麼是責任，還有什麼才是她生命的意義。
表哥，就是她生命的意義。
……
從劉藝菲家中出來後，穆榮就給馬偉都打了個電話過去。
馬偉都今天也去了現場，穆榮走之前他還沒走，一直在現場幫忙。
穆榮去得匆忙，只跟他打了個招呼，沒多聊。
打通電話後，穆榮就問道：“能弄到好玉嗎？”
“老玉還是新玉？”
“新玉。”
“我有個朋友在西域省做玉石生意，能弄到和田玉。”
“幫我弄一塊羊脂白，要最好。”
“要送人嗎？請不請凋工？”
“不用，你幫我搞一套凋玉的工具，我自己凋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