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半。
微薄的陽光悄然漏進窗簾的縫隙，慢慢爬上一張寬大的雙人床，照著被窩裡的那條鹹魚。許是溫度提升，亦或尿憋的，鹹魚翻了個身醒了過來。
“唉，又走這麼早！”
姚遠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看著天花板，耳朵搜尋屋子裡的一切聲音，空空無響，便知茵茵已經出門去搞事業了。
老實說，還挺空虛的。
這男的有時候就是賤，做多了吧，覺得自己虛耗過度，不做吧，心裡反倒惦記著。當然這是年紀尚淺，身體還行的情況，真要人到中年，巴不得跟媳婦兒分開睡。
姚遠起了床，洗洗涮涮，想做點早餐又懶得動。
以前茵茵不忙的時候，通常她來做，自己偶爾也做，現在家裡好像一個月沒開火了，全在外面吃。
天氣轉暖，春裝已褪。
他翻了翻衣櫥，穿了套最保險的西裝、襯衫，下了樓，今天小莫輪班，招呼著：“姚總早！”
“早！”
“今兒挺熱啊，起來就感覺溫度上升了。”
“嗯，我捂出一身汗才醒的。”
“五月份了嘛，該換薄被了，好像昨天才過完年，一眨眼就夏天了……哎，您是不是又要搬去香山住了？”
小莫開著車，隨意聊天，卻沒聽到回話，從後視鏡瞧了一眼，老闆好像在發呆，道：“姚總？姚總？”
“啊？哦……”
姚遠回過神，應和一句：“是啊，都五月份了。”
小莫聳聳肩，覺得古怪，但恪守本分牢牢閉嘴，輪不到自己問東問西。
很快到了盈實大廈，放眼望去，仍是充滿幹勁都有光明未來的員工，在這個不上不下的年頭拿著令人欽羨的工資。不遠處的一家店被盤下來，正在裝修成咖啡館，甭問，肯定是針對大廈的客戶群。
“……”
姚遠上了樓，程維一如既往的熱情飽滿，問候之後，剛要說今天的行程安排，卻忽地被打斷。
“你先忙去吧，我安靜一會。”
“哦，好的！”
程維本想回辦公桌，又琢磨了一下“安靜一會”的定義，索性直接出去了，還悄悄掩上門。
姚遠則坐在椅子上，右手撫著額頭，閉目思索一些東西。
5.12近在眼前，自己也做不了什麼，地震不像雪災，到時全是孤城，靠15勇士捨命一跳才瞭解裡面是什麼情況，後來道路才慢慢暢通。
麥窩物流肯定要上陣的，但也得注意員工的安全，注意別添亂，早期可以在成都、都江堰、綿陽這些地方幫幫忙。
然後是捐款。
雪災捐了3個億震動全國，地震只多不少，他又想了想資產問題。
商界大老的個人/家族資產與公司資產是兩碼事，有的公司破產了，但老闆坐擁百億，這都很常見。
姚遠的個人資產大部分來自於股份，根據估值計算的一個虛擬數字，在上市之前他對此並不在意。
算實體資產的話，首先賣給軟銀股份的那些錢，其次有大量的房產，還有盈利或分紅。比如自己100%控股的西瓜遊戲，每年利潤好幾億，理論上可以隨便把錢拿走。
再有就是工資，沒錯，自己給自己開工資。
後世很多CEO的工資幾千萬、上億甚至幾億，整個管理層跟吸血一樣，把公司吸乾了就提桶跑路。
姚遠很良心了，年薪才100萬。
總之粗略一算，實體資產約莫70-80億人民幣。
再說公司資產，彩鈴收益下滑，社群虧損；麥麥靠會員和社交遊戲盈利，勉強收支平衡；西瓜遊戲淨賺，是現金牛+輸血工具。
商城和麥客誠品都在賠錢，但前者在花貸款的錢，後者在花融資的錢，毫不心疼。
99娛樂那邊，影片有了融資，嘉禾股價提升，影視、藝人經紀、組織演出的業務都很好，總體是賺的。
這些都是大概的資料，真要問公司究竟有多少錢？
那就很玄學了。
像麥窩商城，年年虧損，人家偏偏有幾十億的現金。像西瓜遊戲，年年賺，人家偏偏沒多少錢。
“所以要儘快上市！”
“把估值變成市值就好辦多了，到時我也混個首富噹噹……”
姚遠滴滴咕咕的扯過一張紙，寫了些想法又撕掉，這次他打算以99集團的名義捐，不分開了。
而且主要是物資，食物、水、衣服被褥、帳篷、生活用品等等，如果可以的話，他讓物流自己送過去，可不敢經手某些機構。
物資發黴的那條新聞，他記到現在。
……
程維只知道老闆心情不好，匯報工作都輕聲細語的。
“《搶車位》《朋友買賣》在Facebook上的表現十分優異，對方希望我們製作多一點類似的遊戲，同時表示付費專案很快就會上線，按照去年談的3:7分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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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據舊金山工作室的人報告，由於我們試水成功，美國市場很關注這種社交遊戲，已經發現有兩款抄襲作品。”
“嗯，他們的意見呢？”
“他們也建議多多製作，先把數量頂上來，再從數量裡面出精品。”
“告訴海外工作室，既然把他們設在那邊，就是給他們最大的自由度，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不用事事彙報。”
“好！”
程維記了幾筆，姚遠琢磨著時間線，嗯，該弄偷菜了。
除了偷菜，別的也得做幾款。
社交遊戲開發時間短，上線快，反饋快，2-3個月沒成績馬上就腰斬，再製作新的，這樣才能搶佔海外市場。
“下午開個會，奇異果工作室全體人員。”
“好！”
程維繼續道：“第九城市與韓國公司正式簽署協議，接手《勁舞團》的代理業務，價格比之前嚷嚷的都要低，沒有具體公開，但肯定遠低於4500萬美元。”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姚遠隨口考校，程維道：“因為我們握有大量版權，會導致《勁舞團》的歌曲變少，價值也相應降低。”
“嗯，差不多。”
姚遠買了很多版權，但不可能把市場包圓，起碼韓文歌是被韓方壟斷的，新出的歌曲別家公司也可以搶。
《勁舞團》核心玩法就是根據節奏，噼裡啪啦按鍵，然後啪的一下按空格，讓全國各地的網管罵娘。
歌曲少了，價值自然會降低。
歷史上，《勁舞團》在這個時期正是巔峰，遭遇了堪稱遊戲界最噁心的一次輿論攻擊，此後一蹶不振。
但現在姚遠不確定，這個攻擊還會不會出現，萬一人家覺得《勁舞團》不具備威脅性了怎麼辦？
“……”
他搓了搓下巴，道：“告訴橘子文化那邊，讓他們至少做一週的熱度。”
“內容呢？”
“就說九城立志稱霸市場，天價收購了我們囤積的大部分版權，《勁舞團》地位猶在，不可動搖！”
程維腦筋一轉就明白了，這是讓《勁舞團》當靶子，然後《麥麥炫舞》猥瑣上線。
“那乾脆這樣，九城正與暴雪為了《魔獸世界》的後續代理撕扯，我們就說九城早選定了《勁舞團》當作備用專案，就為填補魔獸的空白……”
“嘖！聰明！”
姚遠大感欣慰，這才是符合自己行事風格的助理，茵茵還是太正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