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晃動的幅度不大，就像膽怯的小孩子，想要出去玩卻又不敢，只敢在門口內探頭探腦，晃晃悠悠，就連水花都不曾激起。
地面沒動，不是地震。
桌椅等有輕微的震動聲。
是空氣在震動！
亞特的反應比薩曼莎·莉莉要慢不少，後者已經離開客廳，飛到院子上空。
亞特跟了出去，沒有浪費時間和精力自己去探查，而是準備跟著她。
不過，躍上屋頂後才發現，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內城區某個地方，升起一根粗大的通天光柱！
不是圓柱形，而是類似某種花朵的形狀。
恰好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昏暗，這道光柱顯得尤為燦爛輝煌，整個內城區都被照得一片通明，亮若白晝！
亞特看出更多。
這是一個儀式！
雖然不知道這個儀式的功效，但是儀式無疑。
他幾乎天天接觸，對儀式的特性非常熟悉。
其次，地點是在莫亞大學。
應該是老頭兒的家。
每天早上去、晚上回來，他能不認識嗎？
突然想到老頭兒那造型詭異的房子，原來那就是一座儀軌！
沒人規定儀軌必須是平面結構。
而且，以老頭兒展現出來的性格，也不大可能向某個存在獻祭，這個儀軌多半也是他自己魔改過的。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選擇在這裡晉升！
整個普德拉市的人怕都知道了！
他是以這種方式宣告自己的迴歸嗎？
從剛剛薩曼莎·莉莉的隻言片語中，已經自動腦補出一本天才不幸隕落、經過幾十年的隱忍佈局重新崛起的小說。
話說，那6位還沒出來嗎？
怒氣肯定會隨著被困時間的增長而增長，老頭兒是不怕，但亞特怕啊！
再怎麼著，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對抗7階大老。
光柱越來越亮，在達到某個峰值後卻又突然開始緩緩收斂。
明亮的光柱中，似是有一道暗影孕育而出。
最初只是很暗澹的一道虛影，普通人都難以看到。
不過，這道暗影似是在汲取某種力量快速生長，變大、變得更暗。
等普通人都能看清楚時，已經有十幾米方圓！
形狀類似一朵張牙舞爪的曇花，只不過這朵花要大很多，而且顏色也正好相反，是黑紅色。
變大後才發現，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黑紅混合的顏色。
每一片花瓣，甚至花芯、枝條都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彷彿恨不得把周圍的一切都掠奪過來，化作自身成長的資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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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越來越暗，黑紅色越來越深邃。
直至最後，光柱完全消失，只剩一朵巨大無匹的黑紅色怪花在空中恣肆、張揚！
內城區漸漸有騷亂傳來。
亞特住的這裡，本就挨著內城區，距離莫亞大學的直線距離也不是很遠，所以看得還算真切，對黑紅色怪花的氣勢感受得也比較清晰。
血脈中生出一種畏懼感，催促他遠離這朵怪花！
並不是說他的血脈階位比怪花低，而是他現在才3階，怪花最少7階，差距懸殊。
“不要感知！”就在他想要更進一步感知下這朵怪花的氣勢時，薩曼莎·莉莉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抬手就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打斷他的動作。
“嘿嘿……”這時候道謝顯得太過生分，他乾脆抓撓著頭髮訕訕一笑。
對方算是他的長輩，不丟人。
老頭兒告訴過他這朵怪花是以各種血脈為食，但他不知道，隔著這麼遠感知下氣勢都有危險！
“這種生物有著很強的獵食性，追蹤獵物的能力非常強！”裝嫩的好處出現，薩曼莎·莉莉主動為他解釋道。
並沒稱它為“花朵”或者“植物”，而是用“生物”來形容！
“哦。”亞特記下後，問道：“老師呢？”
沒有看到老頭兒的身影。
“這不就是！”薩曼莎·莉莉努了努嘴。
“這朵花？”亞特愣了下，才驚愕問道。
“這是他的靈性形態，或者說是靈體形態。職業者7階後，本質上就已經成為一種靈性生物。”薩曼莎·莉莉解釋道。
亞特再次看向那朵怪花，試圖從上面找到老頭兒的一絲影子。
卻只是徒勞。
“靈性形態是一名職業者的本質，人類形態才是虛假的掩飾。”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薩曼莎·莉莉澹澹說道。
亞特抽了抽眼角。
“很難接受？”薩曼莎·莉莉轉過頭來，看著他問道：“你老師都教過你什麼？”
“古文字、考古……”亞特回答道。
“這麼說你沒有職業者老師？”薩曼莎·莉莉驚訝地推了推眼鏡。
“有！”亞特毫不猶豫說道。
一般戴眼鏡的做這個動作時，要麼是心虛需要掩飾，要麼就是對某樣事物感興趣！
他可不想引起薩曼莎·莉莉的興趣！
就算和老頭兒關係不錯，但她同時還是狄特里克實驗室的研究員！
“什麼人？”薩曼莎·莉莉似是好奇，追問道。
“不方便說。”亞特搖頭。
他想的自然是格格麗亞·凱特，後者可以說是他的半個老師。
“好吧。”薩曼莎·莉莉見他不似撒謊，也就不再追問。
高階職業者的直覺很準的。
終於，休斯教授的靈性形態完全隱去。
內城區的騷亂卻沒有就此終止，許多人拖家帶口向外城區、港口奔逃。
太危險了！
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怪物，讓某些人不由想到50年前的災難！
“嗯？”薩曼莎·莉莉忽然看向某個方向。
亞特正準備下去，看到她的動作，第一時間躲到她身後。
這不是依賴，而是謹慎。
自己什麼都沒發現！
“是我！”伴著一個溫和的聲音，門羅·克倫威爾的身影出現。
好似穿越空間！
具體是什麼手段，亞特看不出來。
薩曼莎·莉莉這才放下警惕。
“你居然來得比我還早。”門羅·克倫威爾先和薩曼莎·莉莉打過招呼，然後看向亞特：“又見面了。”
“教授，您瞞得我好苦！”亞特抱怨道。
雖然和薩曼莎·莉莉接觸比較多，但他反倒覺得門羅·克倫威爾更加親切。
哪怕知道後者大巫師的身份後。
或許這就是人的親和力。
“哈哈……”門羅·克倫威爾爽朗一笑，並不驚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阿莫斯肯定已經告訴他。
“你的東西已經做好了！”而後，只用一句話便讓亞特結束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