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上午,老趙兩口子正在廚房裡忙年,就聽著外面房門一個勁地響。

趙嬸兒就喊趙世豪。

“世豪,世豪!去看看誰來了?”

喊半天也沒動靜。

老趙就說:“別喊了,世豪在他屋睡覺呢,我去吧。”

趙嬸兒就抱怨說:“這都幾點了,快吃中午飯了,他怎麼還不起來?”

老趙搖搖頭不說話。

趙嬸兒就都囔:“都二十五了,家裡的活一點也不替咱們幹,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誰。咱們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老趙就勸她。

“他從小就這樣,在家裡橫草不拿豎草不動,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跟他生這個氣幹嘛?”

趙嬸兒就嘆氣說:“你看人家曉曉,也是獨生一顆苗,家裡的活都是她幹,她媽幹她都不用,說她媽收拾不乾淨。你說人家孩子是咋教育的?”

老趙說:“要不咱們想著讓曉曉給咱當兒媳婦呢?”

趙嬸兒就哼一聲說:“就你兒子這個懶法,和曉曉過日子,那不得天天吵架啊?現在你就是想讓曉曉當兒媳婦,也辦不到了。”

外面的敲門聲依舊固執地響著。老趙就在圍裙上擦把手,順手解了圍裙去門口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老程。

老趙的臉就拉下來,站在門口,也不讓老程進屋。

老程只好在門口說:“老趙,我今天來呢,一個是提前給你拜個年。二來,是向你承認錯誤,給你賠個不是。我昨天才知道,和曉曉媽唱戲的那個小周,就是曉曉在省城自己找的那個物件。”

老程雖然人倔,但不是不講理。他就有一個好處,做事認真,一是一二是二。知道自己錯了,敢於承認錯誤,絕對不會將錯就錯。

老趙聽著,感覺這裡面好像有什麼事兒,就讓開門口,讓老程進來了。

兩個人坐在客廳沙發裡,老程這才一五一十,把怎麼認識的周大林,怎麼熟悉起來,以及以後為什麼一起唱戲,跟老趙說了個明白。

趙世豪聽著老程來了,竟然從屋裡出來,也陪著在客廳裡坐著了。

老趙聽完老程的敘述,這才搖著頭埋怨老程說:“老程啊,孬好不計的,你也做過汽車營的營長,這怎麼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輕易就讓人家給騙了?這幸虧你當兵那會兒,國家沒趕上戰爭,這要是趕上打仗,就你這個輕信法,你那一營汽車,還不讓敵人給整個端了?”

老程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來,只能是老趙說啥是啥,不好回嘴反駁了。

“那這個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呢?”老趙就問。

老程撓撓頭皮說:“我這不也沒主意了嗎?”

老趙就說:“那什麼,我們正好忙年飯呢,中午你別走了,咱兄弟倆弄倆好菜,喝他兩盅。”

這時候,程曉看著她爸前腳出門,後腳就給周大林打電話。昨晚上她爸拉著個臉,她都沒敢跟周大林通話。

電話通了,她著急地說:“壞啦老大,咱們露餡了,我爸知道你是誰了。”

這時候,周大林其實並不在省城,他在於曉萱那裡。

斯文敗類那個劇已經殺青,前二十集已經在電視上播放,後面的劇集還在最後編輯製作

恰恰趕上春節,這劇還是佔據好多省臺的黃金時間,由此也足以看出,這劇的熱度,著實狠狠賺了電視機前觀眾的一把眼淚。

銷售情況很理想。現在,依舊有許多電視臺在洽談購買版權,連央視也打電話過來了。

前一陣子,黃導和劉編劇簡直興奮地不能自已,不斷給周大林打電話,彙報片子的銷售情況,話語裡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要不是周大林那時候正在陪著岳父岳母玩那場智鬥,早就跑他們那邊去了。

在周大林心裡,追程曉這個事情,是比他掙錢發財重要的,甚至是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金錢社會裡,沒了錢不行,可只是一味為錢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特別是這一段時間,單獨和程曉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他愈發感覺出來,這女孩的可愛。

她的心裡,還沒有那麼多世俗的東西,她只是在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為她媽多做一些家務,讓媽媽多休息一會兒,算是報答養育之恩。儘量不惹爸爸生氣,可也不逆來順受。

沒有周大林的那個時代,她向她爸妥協,嫁給了趙世豪,從此毀掉了她的一生。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自己的愛情,孝順父母就成了她的選擇。

如今不同了,她有自己的愛情,有自己愛著的人,她還是做了頑強的抗爭。

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她對周大林的愛,和對這份愛的執著。

這份執著,也深深打動了周大林。

可咱們這位周大忽悠是人不是神啊,他開始愛程曉了,並不代表他可以把於曉萱就給忘了。特別是於曉萱那個練過舞蹈的,勻稱健康的身體,他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程曉這朵鮮花,他現在只是看著呢,幹猴急不敢吃啊,饞的流哈喇子吃不著,他就會更加想念於曉萱唄。

智鬥唱完了,藉著去聯合影視公司聽彙報的周董事長,自然也不會放過和於曉萱幽會的機會。

如今的於曉萱,已經不是往日的於曉萱了。片中那個女三號,終於在周大林和劉編劇、黃導暗中陰謀詭計操作之下,戲份越來越多,成為觀眾最為矚目的女主。

好多省臺都在播放這那個電視劇,於曉萱的大名也不脛而走。她即是聯合影視的股東,又是旗下簽約藝人,還是公司監事,公司事務繁忙,時常暴露於公眾視野之下,已經有些大紅大紫的意思了。

公司給她配備了經紀人和工作班子,出門前呼後擁,記者聞風而至。

這種情況下,周大林還真不敢輕易私下裡見她。

於曉萱就急了,趁著公司開董事會,就他們四個人,坐在他身邊,惡狠狠地咬牙在他耳邊說:“我過年要回家。回家之前,你再想不出見面的辦法,我就跟著你回你家過年!”

周大林嚇一哆嗦,臉上還得笑著和黃導寒暄。

於曉萱那個聲音不低,坐在他另一邊的黃導,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但黃導好像暫時性失聰了,嘴裡依舊在說下一步的工作計劃,相中的幾個劇本,沒有絲毫被打擾到的意思。

不過,周大林和黃導之間談話,也不是純粹在寒暄,他是有正事要說的。

接下來,他就堅決否定了黃導的那幾個劇本。

“這些劇本,比起咱們劉編劇搞的這個斯文敗類來,有點過於垃圾了。”他就抬高了聲音,讓劉編劇也聽到。

“我的意見,咱們還是要延續劉編劇的風格,樸實無華地講述故事,平白直敘當中展現怪、壞、賴,要在俗人俗事裡找亮點,找爽點,這樣才能形成更加鮮亮、鮮明的視覺和感覺對比與衝擊,更能吸引觀眾眼球。”

說到這裡,他就衝黃導笑:“老黃,我班門弄斧了。”

“草!”老黃就罵一句說,“你還班門弄斧?我怎麼感覺你這傢伙要是當導演,比我還牛逼呀?我也是這個意思,可老劉這不油盡燈幹,拿不出鳥東西來了嘛。咱總不能沒東西就不拍吧?這個行業,你只要沒東西拿出來,觀眾會很快忘記你的。”

“哎,老黃你怎麼說話呢?”那邊劉編劇就不幹了。“誰油盡燈幹?你知道這句話是形容什麼的嗎?是形容男人完了的!我特麼為這個斯文敗類,在賓館裡憋了仨月,基本沒近女色,怎麼就油盡燈幹了?不服把你新看上的那位讓給我,咱也好證明一下。你特麼一年換一個,還把她們都弄到咱們影視公司裡來,你才叫油盡燈幹呢你。”

黃導趕緊道歉:“用詞不當,用詞不當,對不住。我不是說那個,我是說你腦子裡,已經沒故事了。”

劉編劇這才說:“這還差不多。”然後就衝周大林說:“老周,我也想再搞一個好本子出來,可我本來就不是搞編劇這一行的,實在是弄不出來了。老黃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損我,說我那個斯文也是槍手給寫的。我知道他是激將法,可我是真想不出故事來了。”後面這句話,就又衝黃導去了,“你哪怕讓我休息個一年半載的,讓我喘口氣,換換腦子,別整天跟催命鬼似的,我求求你,行不行?”

黃導還不幹了。

“我讓你休息?我讓你休息觀眾讓我休息嗎?咱們要是一年沒什麼好東西,大家就得都休息,休息一輩子!這影視公司也不用搞了,咱們散夥回家,從頭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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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哥倆要打起來,周大林就敲敲桌子。

“哎,我說老哥倆,咱這開董事會呢,咱說話能不能文明點啊?這裡還有一位女同志呢!還都文化人兒呢?”

於曉萱就樂。

“沒事兒,就當我不存在。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這倆人天天吵,什麼難聽說什麼,就差動手真幹了。你不在,這公司就我們仨懂事,我又不能離開。再說我不守著他們,還真怕他們打起來。”

黃導就說於曉萱:“行行行,就好像你很文明似的。忘了你拍戲嫌鏡頭給的不對,和我吵架的時候了?比老爺們兒還粗!老周回來了,你又裝文明人了是不是?”

周大林聽著,腦袋就有點大。這仨人這是熟到什麼程度了?別再於曉萱這騷娘們兒,和他們……

仔細一想,肯定不會。朋友妻不可欺嘛,再說於曉萱真那樣不珍惜自己,看見他來了,也不能猴急成這樣,守著這倆人就逼他交公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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