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石的昏暗房子裡,阿澤選擇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從身邊的白色人形將馴獸師身上的“古神”氣息告訴他開始,他就已經準備這麼做了。

他的計劃幾乎沒有預留什麼防止意外的措施,現在賽博城的根源數量太多,規則能力涵蓋方方面面,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出意外,所以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阿澤知道,自己的運氣一向很差,過去的計劃都失敗了,這絕對不是偶然,必須要利用根源層次的力量補全這個計劃的漏洞才行。

白色人形和村民,這兩個應該是最適合他這種新人入手的根源怪談了,他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不少深層次開發她們的方法,每一種都會很有趣……

這一次勢在必得。

阿澤伸了個懶腰,顯得輕鬆自得:“既然已經達成合作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放我離開了?我還得回去主持大局。”

他從來都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因為這座城市裡還不存在能夠傷害到他的玩家,在獲得白色人形的初步信任和幫助後,這一點就更加符合了。

果然,狐假虎威的感覺真爽,過去遇見的那些T1玩家大多是這麼爽的吧?

想到這裡,阿澤的心裡由衷地生出些許羨慕的意味來。

作為T1的玩家,往往已經和不少根源怪談締結了聯絡,而其中的部分玩家還有可能收穫根源怪談的青睞,成為某種根源的宿主,借用靈異物品或者是圖章之類的東西發揮出根源怪談的威力來。

這樣的玩家不在少數,但很可惜的是,阿澤從來沒有成功過。

或許是因為他不想當根源怪談的附庸,只想成為一個根源怪談平等相處的朋友,又或者是她們的領導者,總之他嘗試了很多次,但盡數失敗。

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成為根源的附庸,那和倀鬼有什麼區別?

甚至地位還不如倀鬼。

“行。”虞良點點頭,並沒有再拒絕。

從白色人形根源怪談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威脅演員或者是強迫演員的能力了。

當著一個根源怪談的面敲詐勒索阿澤?

得了吧,“之”又不是隨時都能出來幫忙打架。

不過這個時候,虞良的腦子又有些活絡起來,於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一個要求:“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阿澤問道。

“我需要和你身邊的這位根源怪談單獨談談。”虞良意指白色人形。

聞言的阿澤轉頭看看白色人形,又看看虞良,最終說道:“這不是我來決定的事情,你應該自己問她。”

“好,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和您單獨聊聊。”虞良看向了白色霧狀的人形,但當他的注意力聚焦在白色人形的身上時,她又突兀地消失在虞良的視野中,再次出現時虞良就發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半封閉的空間裡。

“你要說什麼?”白色人形直接開口道。

“我想知道您的來歷。”虞良微笑著開口,“以及合作。”

“我來源於這座城市的某個人類,在某一時刻成為了‘希望’,因而誕生,而我的能力也都是為了平息賽博城的動盪出現的,所以我可以令‘村民’陷入絕對的沉睡,並且在她的夢中開闢出新的空間。”白色人形便將曾經對阿澤說過的話又向著虞良複述一遍,然後反問道,“我已經決定和你們合作了,而你現在想要單獨和我合作……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言語之中有著疑惑,但語氣卻並非疑惑,反而有種在質問的意思。

的確,虞良現在的舉動確實很容易讓人懷疑,懷疑他是不是想要“單飛”,利用完阿澤後就撇開阿澤自己爭奪利益。

白色人形作為人類的“善”面的化身,自然是對這種行為極為瞧不起。

“你可能誤會了。”虞良搖搖頭,“我的意思是,相較於將賽博人放進忘城之中,其實還有更好的方法。”

他注意到,他自己聽見自己說出“忘城”這個詞彙時並沒有受到遮蔽,這遮蔽可能只是針對於其他玩家產生的。

“更好的方法?”白色人形重複著虞良的話語,似乎是想要聽聽看他究竟能說出什麼事情來。

“你應該清楚,忘城在某種程度上與賽博城沒有什麼區別。”虞良繼續道,“甚至還不如賽博城,那裡盤踞著更多更恐怖的根源怪物,並且更加破敗,了無生機。”

虞良僅僅在忘城中兔子監獄附近轉悠過,忘城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他說會找機會對那些古神進行欺騙,將她們送進村民的夢中,一個沒有古神的城市,就算是破敗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會創造更美好的未來。”白色人形繼續說道,按照這個計劃的話,她會和村民一起沉睡下去,恐怕無法看見賽博人的明天。

但這值得,她願意犧牲自己,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做出過決定了。

“那麼成功率呢?”虞良反問,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承認這個想出這個計劃的人很有膽略,但現實不是只依靠膽略就能夠完成計劃的,對於忘城來說,對於那些賽博人來說,一旦失敗的話就一定會演變成災難,他們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差。”

白色人形並沒有再說話,只是等待著虞良繼續說,她自然知道阿澤的計劃可以用“膽大妄為”來形容,欺騙如此數量的古神,常人怕是想都不敢想。

一旦某個擁有讀心又或者是預知未來能力的古神注意到了這一點並加以阻撓,恐怕計劃還在萌芽階段就會失敗。

可是不這樣的話,又有什麼別的辦法讓賽博人脫離苦海呢?

她擁有著自殺式襲擊的能力,一對一地進入沉睡,在她的威脅下,未必有古神會隨意對賽博人出手。

而村民是賽博人靈魂的“根源之物”,面對這種危機她同樣會本能地出手保護賽博人,按照原定的計劃,在進入忘城後她們也只能先寄希望於那些古神投鼠忌器了。

“那就將賽博城還給賽博人。”虞良的話語中充滿著自信,“你想要的美好未來,我可以給你……甚至,你也能看見這樣美好的未來。”

白色人形眨了眨眼,虞良的話確實很戳她的心理,但她又在心理有些本能地不信。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過於信任我,所以我不會要求你為我做什麼,只要你同意合作就好,在關鍵的時候你會明白我要做什麼的,並且到時候你會自己選擇幫助我,而不是為了現在的約定。”虞良繼續說道,他的做法看起來有些多此一舉,但又是必須的一環。

“好。”白色人形有些疑惑,但見虞良這麼說,只能再次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然後又反問一句,“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暫時沒有了,不過現在的這些話你不能告訴阿澤,他知道的話只怕會多生變故。”虞良補充了一句,然後又搖搖頭,示意他們的談話結束了。

於是白色人形點點頭,重新帶著他回到剛剛的那間小房子。

從實際上來說,虞良什麼都沒和她說,也什麼都沒要求她做,僅僅是進行了一個合作的申請而已。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就虞良所說的條件而言,這似乎並不算是壞事,所以她不會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回到小房子後,虞良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澹的模樣,而阿澤則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虞良知道這傢伙現在的心裡就像是被貓抓一樣,極度的好奇心在折磨著阿澤。

然而阿澤又不好直接上來問,問白色人形吧,那同樣不會有答桉,所以只能默默壓下心中的疑惑,看看能不能通過觀察虞良的行為來做出判斷。

對此,虞良只是在心中暗笑,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和白色人形達成合作,這就是他所做的事情。

不需要合作內容,也不需要有利益交換等等一切具體的環節,只需要知道白色人形答應了他的合作就行。

“合作”本身就是一個事件。

“五個小時的話,你可以做到傳播多少多少數量的鬼人?”虞良看向阿澤,現在他需要知道一些資料類的東西。

“按照時間來看,現在我的佈置已經在這座城市開始了,這段時間裡,我的爪牙已經滲透進入了賽博城的高層和各行各業。”阿澤看了一眼手錶,臉上重新浮現出自信的笑容,這就到他擅長的領域了。

短短幾天的時間中,他利用分身和易容偽裝成各種身居要職的高層,手握無數劇本的他可以輕鬆地飾演出真實的角色形象,不會讓任何人有所懷疑。

與此同時,他也可以利用這些權力為自己的計劃提前做好準備,像是用於和各個層次角色和手下聯絡的手機他就有數十個,他和那十餘個人格分身每天遊走在不同的人身邊,不斷地將資訊彙總,進行最優解的分析和處理。

雙面間諜就已經需要耗費大量的腦力,而在此之前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三十面間諜,幸好有著其他人格分身的幫助,這才勉強支撐下來,但這份辛苦也是值得的,至少現在的計劃執行效率非常之快。

首先就是修改賽博城中大部分教會組織的教義,數個具備影響力的道教組織的高層已經被他取代,而嶄新的教義中多出了與“知識革命”相關的內容。

人天然的平等屬性就賦予了人類在知識面前的待遇平等,開放部分知識庫,這就是普通人最基本的要求,這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破除資訊繭房,同時清掃娛樂至死的氛圍,將賽博城的人民推向正道。

這是阿澤想要見到的場景,一個技術快速發展的賽博城才是有意義的,他能夠像操縱鬼人怪談那樣操縱賽博人,那麼賽博人的科技自然是越發達才更加對他有利,否則掌控一群未開化的猴子有什麼意義?

同時,第二道條例就是“性解放”,關於這個條目,賽博城不同的區域氛圍不盡相同,有偏向於保守的,有偏向於肆無忌憚的,但現在都需要進行統一。

解放不代表濫交,並不僅僅意味這身體上的解放,更多的還是精神思想,比如最基本的性教育和性權利等等。

當然,這看起來很正派,但實際上是為了傳播李花朝的澀澀鬼人怪談……

因為在實踐過程中阿澤發現,李花朝建立的這種鬼人怪談前勁很勐啊,後勁也充足,是在是大規模傳播的利器。

總之,澀澀無罪!

“根據計算模型的預估,這種傳播是爆炸式的成長,在賽博城中已經有了一定數量的鬼人在傳播,並且這種傳播是受到‘村民’規則庇護的,其他外來的根源怪談只能殺死鬼人,但無法阻止傳播。”阿澤繼續說道,然後給出了一些準確數字,“三個小時,2%;五個小時,7%;10個小時,45%。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15個小時應該足夠了。”

“行,比我想象中的更快。”虞良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李花朝炸村落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按照這個速度的話,時間上可能還是有些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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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未必做不到。

九個小時,這就是【欺騙時間的人】給出的時間範疇。

以現在作為起點,九個小時前,九個小時後,一共十八個小時的時間,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可以受到他的改變。

將賽博城還給賽博人,這不僅僅是虞良的口號而已,他是真的想要試試看。

至於阿澤所說的“拯救忘城”,虞良不會從中作梗,只要給他一些時間,這兩件事並不會產生任何的衝突。

只不過中間的過程會出現一點點小小的改變。

就像是這枚圖章一樣,中間的事件順序和效果會出現一點改變,但最終幕的呈現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土石結構的小房子突然被從上到下的一刀噼開,在場的眾人重見天日。

身著風衣的刀客阿澤和中山裝的秘書阿澤從破開的大洞中閃身進來,刀客揮刀想要逼退阿澤身邊的虞良等人,而秘書則是先一步來到了阿澤的身邊,幾下字元打出,大大提高了阿澤本體的各項身體素質。

“停手吧,我們已經達成合作了。”阿澤擺擺手,示意刀手停下,他從座椅上站起來,順手將座椅收進了物品欄中。

如果白色人形沒有告訴他馴獸師的身上有根源怪談,他或許還有興趣試探一下馴獸師的實力,但現在的話……

沒有必要了。

“合作?”刀手阿澤收起刀,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阿澤,他們明明已經制定了所有的計劃流程,現在卻多了一批人合作?

“是的,合作。”虞良笑著迎了上來,與同樣滿臉笑意的阿澤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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