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安不塵的聲音依舊是清脆悅耳的，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就像是往常一樣蹲在宇宙裡，等待著虞良的傳喚。
而虞良則是一邊開啟頁面一邊詢問道：“感覺怎麼樣？”
宇宙中，屬於安不塵的那張角色卡後面帶上了“已模擬”幾個字，同時卡面上帶有微弱的金光，與其他的角色卡有所區別。
“嗯，我的物品欄裡基本都是道經和煉器術，在這百年間，我基本都在研習這些秘典。”安不塵繼續說道，“給我一段時間和材料，坦克道府即可成型。”
她似乎是知道虞良正在關注什麼，所以補充道：“我已經完成了百年模擬，我應該不能再被投入場景卡中進行模擬了。”
“不能模擬了?”虞良驚訝，他嘗試著將怪談卡“之”和角色卡“安不塵”一起放進場景卡“動物園”中，但得到的提示就是“該角色卡已完成所有模擬”。
“怪談卡可以模擬很多次，但角色卡只有一次模擬機會？”虞良反應過來。
“並不準確。”安不塵接著道，她根據自己的實際感受來給虞良解釋，“如果在百年模擬中被場景殺內生物殺死的話，角色就不算完成模擬，只能從頭再來，並且只保留與死亡相關的模擬記憶，研習技藝的經驗不會儲存。”
虞良點點頭：“好吧。”
這個情況倒是和他想象得很不一樣，他還以為可以無限制地將角色卡投入場景卡進行試煉。
而且這模擬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和一個根源怪談生活在一起，還要生存一百年……
想想就知道有多折磨。
根源怪談對場景內具有幾乎絕對的掌控權，基本上就是隨心所欲，以前的“之”沉迷於變成“人”才疏於管理，又或者說是她本來就對動物園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在意。
等等，這麼說的話……
安不塵是不是相當於和“之”對抗了一百年？
也就是說她可能找到了反制“之”的措施？
就像是當年那個將“之”限制在動物園中的林有風園長一樣。
“你是怎麼在根源怪談手裡活下來的？”虞良立馬問道，他還是挺需要一個反制“之”的措施的。
倒不是因為要害“之”，只是單純求個心安。
“它沒有發現我。”小仙姑語氣平澹，彷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百年都沒有發現你的存在？”虞良挑眉。
“對。”小仙姑道。
虞良：“……”
6。
也對，他怎麼會覺得小仙姑敢和根源怪談對抗的？
苟個一百年才是對的。
要不然也不會一次就通關了。
這麼來看的話，李花朝可能永遠也做不到完成模擬，角色卡上永遠鍍不了金。
沒有哪個根源怪談能容忍他在動物園裡搞上一百年的事情。
你是根源還是我是根源？
接下來虞良便開始觀看小仙姑的模擬記錄，看她究竟在這一百年中做了什麼。
在模擬記錄的封面上，虞良看見了簡單的二字，似乎是對安不塵這百年模擬的概括——
半仙。
第一個月屬於是多事之秋，由於根源怪談“之”突然返場，所以動物園裡非常混亂，小仙姑躲在其中渾水摸魚，她依照動物園的規則躲避影子，盡量避免被“之”發現。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間合適的房間作為自己的道府，窩進去一待就是數個月。
和以前小仙姑說的一樣，她的生活節奏就是苟。
道府可以遮蔽天機、吸收能量，所以安不塵就躲在裡面一直研究道法，攢出足夠的能量後她才考慮離開道府。
這個時候的她可以消耗道府的能量製造出烏雲，遮蔽根源怪談對相關區域的感知，安不塵則是趁機收集自己需要的材料或特殊能量進行煉器實驗。
時間就在往復的閉關中快速流逝，小仙姑每次的悟道都會耗費大量的時間，所以對她來說百年時間並不算長，往往從靈臺甦醒時就已經過了數年。
在這樣的苦修中，她的各種水平同樣水漲船高，很快就到達了瓶頸。
瓶頸出現在了第七十五年。
這一年，虛歲七十六的安不塵決定成仙。
這個時候的動物園已經產生了大變樣，“之”賦予了動物園中那些動物的軀殼靈魂，令它們擁有了自主的思維，與那些動物園員工變成的動物沒有什麼區別。
動物園也真正變成了一座瘋狂動物城。
在“之”的暗許下，肉食系和素食系再次分裂，動物城中暗流湧動，明爭暗鬥精彩紛呈。
而安不塵的目標是根源怪談“之”，她的道府已經積攢起了足夠的能量，令她產生了些許起勢的念頭。
當然，自身安全才是中最重要的，所以她無論什麼時候離開道府都會利用能量遮蔽自身，令“之”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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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曾經的林仙姑選擇竊取仙緣一樣，小仙姑也走上了這條路，只不過她要苟很多很多，全程偷偷摸摸，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T1之上是什麼？
站在T1階級的小仙姑時常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T0？
還是根源怪談？
她隱約可以看清路，但並不確定，所以動物城中逐漸出現了一個新的怪談傳說。
有一個看不見的幽靈存在於動物城中。
無形，無狀，看不見摸不著，感官無法明確她的存在，任何生物都無法感知到她，直到將死之日的到來。
雲層遮蔽月亮，她就會降臨於動物的面前，完成一個動物的心願，同時也會帶走動物的生命。
她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始終處在所有怪談生物認知範圍之外，甚至連傳說的由來都無人知曉。
怪談的力量於動物們的心間生出，就像是某種帶著惡意的情緒一般，無聲無息地滋生，並且長久地橫亙在通往心臟的血管中。
在過去那漫長的七十五年中，安不塵思考了根源怪談的由來。
按照常理看待，這般強大的“東西”不會是無根生，她們各自有著自己的存在邏輯，比如“之”，她來源於漢字中的代詞“之”，能力同樣從代詞中延伸出去。
那麼能量呢？
攪動規則、影響世間的能量究竟從何而來？
安不塵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釋根源怪談的存在，並對此展開實驗。
首先第一個猜想就是怪談的能力來源於其他生物的情緒，特別是恐懼。
這個猜想也是林仙姑的猜想，她竊取仙緣的計劃根基就在於此。
於是小仙姑在動物城中製造了這個怪談，並頻繁地採取活動，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同樣，在做這一系列事情的時候小仙姑在刻意引導這些動物城居民們往根源怪談身上靠。
這個時間段的“之”幾乎不會在公眾面前出現，她對一切事物都不再抱有興趣，而這就給了安不塵可乘之機。
她要竊取“之”的名，讓那些怪談生物認為這個動物城的幽靈就是“之”。
怪談生物對“之”的恐懼就是對她的恐懼，“之”的力量就是她的力量。
安不塵花了將近二十年來做這麼一件事。
當然，這二十年中有大量的時間浪費在了安不塵的“小心翼翼”上，這是她在最大限度地保護自己。
她成為了恐懼本身，成為了動物城傳誦的怪談，但卻成不了“之”。
引導情緒，操控恐懼本身，這似乎只能令她成為半仙。
她取得了“之”的半個名號，但能力卻不足“之”的一半，甚至能力的表現形式也和“之”完全不一樣。
恐懼進入道府，演變成一種擁有綠色實體的氣體，那是一種可以令人喪失理智的傳染病。
這不是根源級的能力，這是她自己的能力，源於情緒，源於恐懼的能力。
然而她自己的能力無法帶領她到達根源怪談的彼端。
安不塵似懂非懂，但依舊無法理解，接下來的五年裡，她又嘗試了其他的方法來模彷“之”的能力，無一例外全都失敗。
最終，她得到的答桉是——
根源怪談的力量似乎來源於“無端”，是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
先天成就的根源怪談也好，後天修煉的根源怪談也罷，她們都是無法準確認知的存在，若是開啟那扇門去觀察根源怪談的“真實”，人類就會瘋掉。
哪怕是T1階級的人類也一樣。
模擬到此結束，安不塵退出了場景卡。
從心性方面來說，她並沒有太多的突破，相反，她加深了苟道的信念。
若不是苟道的指導思想，她這麼搞事情，恐怕早就被根源怪談發現了，模擬肯定是得中斷的。
安不塵如是想道。
其次，她用了七十五年的時間探尋“道法”，將“道”與“法”融會貫通，符籙、煉器、佈陣等方面登堂入室；又花了二十五年的時間來解析根源怪談。
解析著解析著就晉升到了“半仙”的境界，然後就此止步，前方的奧秘是人類禁區。
根源怪談的核心是“無端”，是沒有道理的道理，人類的思維無法理解也無法解釋。
“之”是天生的精靈，以代詞為本源；鏡靈妄想用儀式駕馭鏡中世界成就根源；數學家做了個夢，然後就成為了被禁錮的根源；兔子神從四維世界而來，彷彿無根而生；“懷疑”和“信仰”是寄宿於月亮的邪靈；“瘤體”是一顆星球本身的意識……
虞良一邊快進一邊跳轉著看完了安不塵的模擬，對安不塵目前為止的狀態有所瞭解。
坦克道府的完工只是時間問題，安不塵已經掌握了大部分需要的技藝，接下來只需要提供材料讓她對225號房間進行改造即可。
而安不塵快速進入狀態，由她親自操刀加固225號房間，現在的她煉器術和機關術臻於化境，遠比之前更加嫻熟。
火力系統是重中之重，坦克道府的主要火力為草嬰生物大炮、兩臺重機槍和符籙機槍，分別對應三種距離模式的火力配置。
草嬰們的【交閃不殺】擁有一個特性，多隻草嬰同時對同一目標使用技能時，距離會產生疊加，但時間的變化幅度很小。
也就是說，炮彈的速度幾乎是翻倍疊加的，草嬰數量多的話，就算是實心鐵球都能打出炮彈的效果。
【交閃不殺】會使T2梯度的李花朝位移六米，而炮彈這種沒有生命的小型物體則是十五米。
數十只草嬰組成小隊的話，炮彈就可以攻擊到上千米外的目標，並且是直射。
怪談力量加持下的技能不會受到太多重力和空氣阻力的影響，所以只需要平射就能打中目標，不需要抬高炮管調整角度。
而虞良使用的是從草嬰文明那裡拿來的炮彈，是一種內附彈片和彈珠的炮彈，劇烈撞擊後內部氣壓混亂，將會噴射出大量氣體，彈片和彈珠隨氣體噴出傷人。
同樣，炮彈中沒有火藥成分，所以這絕對是無害的冷兵器，完全可以歸結成“小李飛刀”“暴雨梨花針”這一類暗器。
而重機槍和符籙機槍自然不用多說，一個負責10米到一百150米以內的目標；另一個則是負責10米以內的防護，並且附帶短暫的控制效果。
安不塵更是將重機槍拆解開來，氣囊、子彈可以安置在坦克內部，槍管等需要外接的部件就放在坦克外面，使重機槍的位置更加合理。
氣囊或者是彈鏈被摧毀的話，對操控坦克的人來說也是一種麻煩。
其次就是坦克的護甲，經過動物園留學歸來的安不塵重新設計了裝甲，不再是簡單的鐵皮包裹，而是更符合現代力學的複合裝甲結構，多方位保護。
至於瞄具系統，安不塵只利用了簡單的潛望鏡，而虞良則是提出可以彷造血肉星球那個副本中的頂樓之眼，帶上相應的面罩就可以透過放置在坦克外的眼睛進行觀察。
利用肉機的話就能做到這一點，只不過一次只能使用三小時。
雖然不是永久，但也夠用了。
而提到坦克，最核心的思路自然是步坦協同。
十名草嬰組成的機甲小隊和十八只進階哨獸組成的哨獸小隊就是最強的步兵體系。
進階哨獸擅長暗殺和潛伏，近戰方面擁有極強的優勢，而草嬰機甲則是可以補足坦克的火力空檔期。
至於最後的動力系統，這也是最令虞良和安不塵感到頭疼的東西，因為和225號房間適配的動力系統很難製造。
225號房間在加上兩臺重機槍以及數十只草嬰、氣囊、子彈等一系列東西後會變得非常重，需要很大的馬力才能驅動起房間。
直到——
安不塵看見了肉機和擺放在邊上的“溼銳”反應堆。
“可以讓肉機自己長腿跑。”安不塵若有所思，“遇見水的話還可以長出魚鰭潛入水體中航行，甚至是……足夠大的翅膀。”
虞良的腦海中則是冒出另一幅畫面。
車力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