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草嬰族群?”阿宗聞言便是一愣,他沒有想到造物主竟會選擇先去草嬰族群。

“嗯,我需要從草嬰族群那裡獲得助力。”虞良說道,“如果一切順利,它們就不用出現,如果革命不順利,它們將成為殺手鐧。”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虞良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草嬰答應幫忙,那革命不成問題。

由於早些年間的哨獸們個體實力遠遠超過草嬰,而草嬰生性愛好和平,再加上這顆星球比想象中的更加空曠,所以草嬰和哨獸族群間的鬥爭記錄比較少。

草嬰文明的戰鬥力看起來很迷幻,但並不會低。

當大量草嬰聚集在一起催動能力時,僅憑【凌人】就能讓敵人失去戰鬥的意志。

這些怪談生物的肉體的確孱弱,單體的靈異能力不強,但當它們聚集成一個族群時就相當於一個精神系魔法師軍團,擁有極強的戰爭潛力。

雖然只有出場的一瞬間帶有【凌人】,但這一瞬間往往可以逆轉戰局。

從阿宗那裡可以得知,草嬰和哨獸的地盤接壤,只不過一個族群在地上,一個族群在地下。

草嬰族群在那哪裡,哪裡的風沙就會逐漸平息。

由於哨獸對地表的天然渴望,所以他們的活動範圍總是會向草嬰族群偏移,獲得一小塊無風沙的地表,而草嬰並不喜歡在自己領地附近轉悠的哨獸,所以持續向北遷移。

雙方偶有爭鬥,規模並太大,總是消弭於無形中。

虞良猜測,這應該是草嬰的能力所致,這些哨獸總是會莫名地失去戰鬥意志,只能打道回府。

跟隨著阿宗等人形種,虞良進入了一個較為狹小的地道,在地道裡的獸形種只能冒著腰行進,一行人也是排列成一長條向前。

“喏。”Lee遞過來一個氣泡罩,有這個東西就不需要擔心地道裡會有毒氣。

虞良將行路時間交給李花朝,然後又在心中向“之”發起溝通。

就像是剛剛構想的那樣,他第一個需要創設的就是動物園的根源怪談“之”。

他需要更多地瞭解“之”,無論是規則能力還是特性,又或者是邏輯,以此來確定“之”的實力區間和剋制關係。

對己方戰鬥力有個完美的認知,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安心,至少虞良真的不敢再相信“之”的“無所謂,我會出手”了。

不可能每次都有陸明哲來兜底的。

當然,虞良還有一個埋在內心深處的原因:他並不是非常信任“之”,所以不想將自己的安危交到“之”的手上。

再怎麼說也是個根源怪談,並且是在動物園中折磨過無數員工和玩家的根源怪談,現在是當人的慾望令她剋制住自己的惡意,安心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但以後的話……

未必。

畢竟當時虞良能從動物園裡出來也只是雙向妥協的結果,他並不放心“之”,“之”也並不感激他。

提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只有手中掌握著對等的力量才能更好地談話。

“我升級了,有個新能力,可以設計根源怪談並進行模擬。”虞良說道,將自己的要求提得很自然,“我需要知道更多你的資訊,比如你的存在邏輯、表現形式和規則能力。”

小浣熊的聲音立刻響起,甚至是有些尖利:“不,不可能!這是一個根源安身立命的根基,若是被其他的根源怪談知道……”

說到這裡,小浣熊的話語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之”制止說出後面的話語。

虞良則是大致能猜出後續的內容,大概就是這些資訊會使“之”處於一個不利的地位,所以“之”不願在這種問題上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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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針對性地說道:“我們本就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將你的模板製作出來,我就可以將你投放回動物園中進行模擬,模擬的極限時間是一百年。也就是說我可以知道你在一百年後的能力表現形式,然後將這些觀察結果告訴你,使你更容易地領悟規則能力的高階運用層次。”

當然,還可以拿你當模板好好研究一下根源怪談,或者是拿來和以後設計出來的根源怪談進行單挑,模擬結果。

這些話虞良放在了心裡,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這一次小浣熊的聲音沉默許久,似乎是“之”正在思考。

虞良知道“之”已經產生了動搖,畢竟“之”一直想要完美地操控自己的能力,於是他又委婉地說道:“其實相處這麼久,又親眼見證了你和其他根源怪談的戰鬥,我對你的能力已經有了基本的認知。”

如果我想要投敵的話,現在就有投敵的底氣,壓根不需要你來補充細節。

他將這段含義藏在話語裡,“之”應該能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最終,“之”也是借小浣熊的口無奈同意下來:“好,但我不能說,你來猜,我指出不對的地方。”

“行。”虞良應下,然後道,“你的本體是一個字,一個‘之’字,這是一個最基本的代詞。所以你擁有化形萬物的能力,你可以是任何一種生物,也可以是任何一種事物。這是你的存在邏輯,你來源於漢字中‘之’的萬能性,是字的根源。”

“沒錯!”小浣熊道,語氣中有從“之”那裡模彷來的驕傲。

虞良緊接著說道:“能力方面,你可以將一個生物的認知和身體掛鉤,透過扭曲認知來直接改變身體結構。其次,認知到你的生物會被世界所遺忘,現在你已經能自主地控制這種能力關閉,而這應該就是你的規則能力。還有你的規則能力應該和‘影子’這種東西掛鉤,影子的大小和數量會影響你的能力發揮。”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小浣熊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沒好氣地說道:“你都知道還問我?”

於是虞良啞然失笑,看起來他是說對了,但還有一部分他是不明白的:“但我想不明白影子和你的規則、存在邏輯有什麼關聯,它們之間似乎沒有可以聯絡的點。”

“當然。”小浣熊說道,“作為玩家的你當然無法理解這其中的聯絡。”

“難道是因為……之是代詞,而影子也是生物的代詞?”虞良小小地開了個腦洞,然後就換來了小浣熊的下一次沉默。

這次沉默的持續時間更久,虞良等不來小浣熊的話語,於是反覆地在心中呼喚著:“說說話啊,你讓我猜的啊,怎麼還不開心了?憑這些東西能不能創造出一個虛擬的你啊?要是不能的豈不是浪費機會?”

然而“之”也是有脾氣的,她拒絕了虞良的語音邀請,並且暫時離線。

虞良無奈,只能開啟頁面開始捏根源怪談。

根據剛剛的那些資訊,他覺得自己基本上可以捏出想要的根源怪談來。

存在邏輯,規則能力,表現形式……

根據系統提供的模板,虞良將這些內容一點一點填充,“之”這個根源怪談也變得越來越飽滿,和原身的差別也越來越小。

在這個階段中,“之”時不時會提醒虞良幾句,可能是因為她不允許虞良低估自己的能力。

最終,在十分鐘後虞良終於捏好了一個根源怪談,這種時候還是可以做實驗來微調的,所以他將這個根源怪談“之”投入了動物園開始場景模擬,測試其效果是否和“之”相同。

這種模擬只是虛擬景象,並不會傷害到動物園裡的兔柚、李二蛤之類的怪談生物。

三四次的模擬後,無論是虞良還是“之”都對這個設計出來的根源怪談表示認同,一致認為這和本體“之”沒有什麼差別了,虞良便將其變成“怪談卡”。

——

怪談卡·之

等級:根源

實體:之

規則能力:傳染性認知扭曲

備註:不要讓Ta對你產生興趣。

“行了。”虞良折騰完這裡,再看看李花朝,他剛剛讓李花朝代步了,現在已經到了地表。

前方隱有風沙,但相較於哨獸領土內的景象,這裡的情況要好上很多。

從距離上來說大概還有一半的路程,但這段距離中虞良三人可以乘上獸形種,與人形種兩人一座,所以速度遠勝地道中。

“模擬的話,能把我放進場景卡中模擬嗎?”這個時候,安不塵提出了一個請求。

“你?”虞良有些疑惑,“為什麼?”

“閉關,模擬中我的收穫是假的,但一些領悟卻是真的,將這些領悟記錄下來,我在道術、煉器方面的靈感會更高,技術提高得更快。”安不塵道,她已經能大致理解這個模擬的用法了。

“也就是說模擬結束後你直接就可以成為煉器大師道教真人?”虞良的心中一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太賺了。

“不,應該沒那麼簡單。”安不塵否認道,她想了想,用了一個更加貼切的解釋,“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個模擬可能只是鍛鍊我的心性而已。”

她接著說:“總之,需要試一試才能知道是什麼情況,目前來看應該不需要我作為戰力。”

“可以。”虞良同意下來。

現在的小仙姑遠遠算不上是T1,送進模擬中試煉一番也好。

模擬器的題材文,這他熟啊,現在的模擬功能就和這種題材的套路類似,在磨礪心性上有獨到之處。

於是虞良便選中安不塵的角色卡,將其拖動到動物園場景卡中,再新增怪談卡·之。

只有將怪談卡一起新增進去才算是“模擬”,否則就會變成李花朝下副本那樣。

模擬剛一開始,摹本“之”就以無可匹敵的速度接管了動物園,兔柚等其他動物甚至來不及為“它”的重生震驚,他們驚恐地發現現在的“它”變得比原來更可怕了,而“之”則是重新制定了動物園的規則,開啟統治。

在此期間,小仙姑則是保持著一貫的苟道,一邊極力地隱藏自己一邊抓住一切時間來學習。

虞良嘗試拖動進度條跳轉,但卻收到提示,若是跳轉的話就不能完整地儲存整個模擬過程的錄影,於是他只得作罷,僅僅是將時間流速調到最高。

最高的比例大概是一萬倍,也就是說完成這段百年模擬一共需要三天半左右的時間。

他看看小仙姑的角色卡,上面顯示“模擬中”,在這三天半左右的時間裡,他並不能切換到小仙姑。

既然如此,那就先等著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段小仙姑的百年經歷才真正算得上是一個故事,以前李花朝在副本裡玩的那些片段……

基本上就是他個人的發電時間,沒什麼故事性。

若不是現在虞良還很需要陸保身的能力,他甚至想把陸保身一起丟進去模擬一下,畢竟陸保身最差的就是心性。

明明和陸明哲配置一樣,但操作水平卻是相差得遠。

虞良基本摸索出了一條發展之路,每個副本都要創設新角色,角色能力甚至可以有重合性,這樣就能保持著模擬器的展開,就像是派遣角色閉關修煉一樣。

在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後,坐在獸形種身上的虞良便來到了一條小河的邊上,河對岸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再向遠處眺望就能看見一些大樹以及建立在大樹上的樹屋或者是其他的簡單建築。

而河的這一邊則是黃沙地,一條河兩岸的景象以河為界,涇渭分明。

“到了,對岸就是草嬰族群的領地,我們劃河而治。”阿宗解釋道,他的目光始終放在對岸的草地上,那漫山遍野的綠意令他心醉神怡。

他只是知道路和方向,但沒有來過這裡。

從前對草嬰的所有概念也都是從富油階級那裡得到的,阿宗從未想象過這顆星球竟有如此美麗的景象。

如此的……

生機勃勃。

阿宗很難去形容這種場面給自己的震撼,河對岸沒有“生物”卻顯得生機盎然,地宮中擠滿哨獸卻依舊死氣沉沉。

現在他有些理解那些富油階級為什麼要不斷地爭奪草嬰的部分領地了,因為這裡竟是如此美好。

“你之前說過,你們領地和草嬰領地的接壤處應該是有人駐紮吧?現在這裡為什麼什麼都沒有看見?”虞良看向河的這一岸,有些奇怪。

“他們在那個方向,我們是沿著小路來的。”阿宗指了指河流的上游,“那裡的風景更好,有很多的富油階級生活在那裡享受生活,同時那裡也是護衛隊大量扎住的地方。”

虞良順著他的手看去,由於距離太遠,他並不能真的看見什麼,只能望見那個方向隱約有一些綠意。

“這樣的話我們就更需要草嬰的支援了,這比我想象的更加輕鬆。”虞良眯起眼睛。

這條河並不寬,草嬰族群形成的【凌人】能力甚至可能隔河影響到對岸,只要讓阿宗他們調動起兵力將富油階級和護衛隊逼到河邊,那就是兩面包夾之勢。

至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有對岸的草嬰在,哪裡還能剩什麼戰鬥意志?

而這個時候,河對岸草地上冒出了幾個大頭怪嬰的腦袋,它們頂著草葉望向虞良這邊,彼此竊竊私語著什麼。

隨著它們的私語,越來越多的草嬰探出腦袋,就像是波浪一樣席捲整片山野。

它們的聲音也逐漸變得響亮、清晰:

“是人類,人類。”

“人類,是那些人類,祖宗們說過的人類。”

“大祭司說得沒錯,是人類,我們等到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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