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一下貨吧。”

倉庫之中,虞良看著面具男說道,他一揮手,上百隻草嬰便出現在這個倉庫裡。

隨著他一聲令下,草嬰們便排列得整整齊齊,猶如蓄勢待發的一支軍隊。

不過仔細看看,其實更像是開學第一天的小學生,一個個正襟危坐。

“行。”面具男正色,他是個生意人,在談生意的時候是需要嚴陣以待的,絕不會談感情。

當然如果談感情的話,他現在就應該轟面前這個男人出去。

面具男帶上一副乾淨的白色橡膠手套,輕輕地拎起一隻草嬰放在貨架上檢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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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健康,活力充足,就是不太愛動,大部分時候都保持不動,就像是一株植物那樣。

這和虞良之前說得差不多,草嬰本來就是這樣不愛動的怪談生物。

T5級。

在面具男看來這種實力沒有任何意義,但從上一次的情況來說,草嬰們非常好賣,那個副本中的玩家大概是人手一隻。

近乎百分之百的擁有率,這絕對是恐怖的數值。

從這一點來看,虞良作為這些草嬰的主人那絕對是賺麻了。

就算是面具男也知道,任何一種商品,只要能做到將近百分百的壟斷率,那絕對是暴利的一件事情。

虞良賣得的確不貴,但現在價格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的手裡,這就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利益。

面具男自己算過,按照之前虞良的說法,每賣出一隻草嬰就給他一個字元的分成的話,只要賣得多,那同樣算得上是一筆鉅款。

無論是字元還是圖章,對於面具男來說都是極為有用的資源。

而且上一次副本中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販賣草嬰的同時也可以帶動面具男店鋪中商品的銷售,用草嬰這種東西回收玩家手中廢棄圖章的效率還是非常高的。

“還有,你可以看看這個。”虞良同樣將一份合同書遞給面具男看,他已經完成了面具男的要求,而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要求。

第一件事便是要是面具男這裡設定一個字元中轉的交易站。

在合同書中,他幾乎將自己能想到的常用字元都用換算成草嬰幣,以後若是有人要來用字元兌換草嬰幣,直接參考這上面的資料就行了。

不過這個數字並非是固定的,同樣會受到字元儲存量的影響,字元會在這個基礎上升值或跌價,這一切需要憑市場自我調節,虞良只做總體大方向的規劃。

毫無疑問,這細緻到每個字的兌換方法是比上一次李花朝經營時的做法要精確更多,不容易被有心人鑽空子。

面具男的店鋪連線萬界,虞良相信只要這麼做的話遲早有一天能讓草嬰幣也面向萬界,成為所有玩家都承認的貨幣。

也只有將“草嬰幣”和“字元”畫上等號才能做到這一點,他需要賦予草嬰幣一種價值。

與此同時,這個字元交易站的實際控制權必須把握在虞良自己的手裡,面具男也不能插手這方面的相關事務。

一旦面具男將他的字元儲備量加進來,那其中的關係將會變得錯綜複雜,時間一長,這字元中轉站就不知道到底掌握在誰的手裡了。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草嬰幣的推廣,面具男商店內的商品他自然是管不著的,但草嬰的話必須要用草嬰幣來進行更為精確的購買。

這就涉及到字元兌換等方面的規則,虞良同樣進行了進一步的規則細分,羅列出可能出現的狀況和規則上的限制。

比如不常見的特殊字符需要由專業人士進行辨別;再比如部分無法透過合成得到的字元採用限購制度,謹防一些玩家過多兌換試圖壟斷,破壞市場。

而第三條同樣是很關鍵的一條,此後每一個購買草嬰的玩家都必須要簽訂一個合同,保證不會傷害、虐待又或者是用草嬰做什麼殘忍的實驗,否則虞良有權收回草嬰。

只不過這份合同更多的只是口頭協定,沒有實質的約束效果。

當玩家將草嬰帶走並新增進怪獸欄中後,虞良的宇宙中也會失去這只草嬰的角色卡,從此以後草嬰就等於是換了一個主人,虞良還不能做到直接將其收回。

當然,簽了總比沒簽好。

這份合同是在面具男的吩咐下簽署的,無論是什麼等級的玩家都得掂量一下後果,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面具男到底有沒有橫跨萬界收回草嬰的能力。

在玩家的印象之中,面具男本來就是半個官方人物,就算擁有這樣的能力也不稀奇。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份合同對玩家還是有一些約束效果的,這種約束效果取決於玩家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這份合同也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的,同時也是虞良的底線。

虞良繁育這些草嬰是為了錢,但也得保證這些草嬰基本的生命權益。

他可以接受草嬰被強大的怪談生物殺死,因為那本來就是怪談世界內弱肉強食的規則,但他不能接受草嬰被新的主人虐待或殺戮。

雖然草嬰醜,但它們的確很溫柔。

這些小生命對虞良來說也算是擁有特殊的意義。

“這些條件……還行,我同意了。”面具男簡單地掃視過虞良遞過來的合作條件,沒有拒絕。

這些都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而他甚至願意更進一步:“這樣吧,我店鋪裡一些價格較低或者是一些積壓的貨物同樣可以用草嬰幣來結算。”

一些東西價格很低,只需要一兩個圖章就可以兌換,但它們彼此之間也是有著強度等級劃分的。

比如售價同樣是兩個圖章的東西,它們的功能甚至會有部分重疊,那麼進階版的道具肯定更好賣出去,而買不出去的就很顯然成了積壓在倉庫裡的陳年老貨。

雖然這種陳年老貨要弱上一點,但又不至於淪落到降價為一個圖章的地步,那連進價都不到,而這樣胡亂降價只會擾亂市場,養成更多的“等等黨”,更不利於他售賣商品。

草嬰幣的出現也可以讓他對這些低價商品進行更為細緻的定價,比如定價可以設定成兩個圖章帶五枚草嬰幣這樣,幾乎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面具男甚至想要進行一場“陳年老貨”的降價大促銷活動了,讓這些積壓下來的老東西們狠狠地爆出金幣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虞良同樣點點頭,滿意於面具男的提議。

若是能將草嬰幣和雜貨店的道具也掛鉤上,對於推廣草嬰幣自然是極大的助力。

在大部分玩家的眼裡,雜貨店不就是官方的道具店?

那草嬰幣不也是搖身一變成為了官方貨幣?

一旦玩家產生這樣先入為主的印象,那麼推廣草嬰幣也就很容易一帆風順暢通無阻了。

接下來虞良又將守財鬼從自己的宇宙中叫了出來,守財鬼看看虞良,再看看面具男,頗為肉疼地將小豬罐子交出來。

“什麼意思?”面具男不解。

“這個罐子裡有大量的草嬰幣和各種字元,可以作為字元中轉站的雛形進行運轉。”虞良說道,“而它對罐子裡東西的消失或是增加有精確地把握,大概算是收銀臺一類的東西,你只要幫忙維護它的正常運轉就行。”

“這……倒是個好東西。”面具男嘖嘖稱奇,他瞥了一眼守財鬼,心中有些詫異。

想不到一個T2級別的怪談生物身上居然能攜帶有這種寶物,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我的,我的!”守財鬼並沒有為面具男的誇讚感到開心,而是不斷地重複強調著這東西的歸屬權。

雖然它非常捨不得,但也知道這個小豬罐子事關重大,放在能夠聯通萬界的雜貨店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

而它無論隔著多遠都能感應到小豬罐子中物品的變化,只不過無法再執行“取出|儲存”的相關操作。

想要取出收益的話就得等到下一次進入副本見到面具男才可以做到了。

有點麻煩,但目前為止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想搶你的東西。”面具男點點頭,他走向倉庫裡的一個貨架,從上面取出兩個小道具來和一個瓷器罐子來,“這個是次元貼,貼在兩個容器的內部之後就能連通這兩個容器的內部,可以受心念控制。”

他指指守財鬼的那個小豬罐子,繼續說道:“所以只需要將它的罐子和我這邊連接起來就行了。”

“這東西……隨便什麼都能夠連線嗎?”虞良看著那兩個長得和暖寶寶差不多的次元貼,心中有些好奇。

這東西能連線兩個容器?

那也太強悍了吧?

別的不說,一邊連線葫蘆一邊連線太平洋,那豈不是當場化身葫蘆娃裡的水娃本娃?

別說水淹七軍了,填滿副本都完全不在話下。

“那你就想太多了,它的傳輸速度有些,而且對‘容器’的定義還是挺嚴格的,當然不是什麼都能連線。”面具男彷彿能看透虞良的內心一般,他當然知道虞良肯定又在想著什麼騷操作,當即否決掉,“這東西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用,限制很多,否則也不會被我丟在倉庫裡壓箱底了。”

“好吧。”虞良也只得壓下心中的各種想法,看起來小說裡的袖裡乾坤也沒有那麼容易達成。

面具男將其中一塊次元貼拋給守財鬼,然後將另一塊貼在剛剛一同拿出來的瓷器裡,看著守財鬼說道:“好了,你可以看看能不能使用。”

守財鬼便將次元貼放進了小豬罐子裡,和面具男模擬了一下別人來兌換字元或者是草嬰幣的過程。

每一筆交易都會讓守財鬼心生感應,而小豬罐子的內部就是它一個人說了算的,所以只有在它同意的情況下才會讓字元或者是草嬰幣流出。

在加上另一邊還有面具男在把關,所以這樣的連線還算讓守財鬼放心。

除了一次性傳輸的量比較小以外,這樣的操作模式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在這種怪談世界裡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難得了,所以虞良和守財鬼也沒有什麼意見。

自此,字元中轉站也算是初步地建成了,只不過現在還無法正式開始運行,畢竟草嬰幣還沒有推廣開來,字元中轉站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肯定還需要很長一段的時間。

守財鬼提出的貨幣計劃也將會逐步進入正軌,不光是守財鬼,虞良同樣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而守財鬼本就是誕生於貪婪之中的怪談生物,或許到了那一天,守財鬼也能成為真正的根源怪談?

屆時可能就不能再叫它守財鬼了,而是……

資本惡魔?

虞良的心中生出些許惡趣味來。

畢竟只要去檢閱守財鬼的成長經歷,很容易就能發現兩者極其的相似,只不過守財鬼一直受李花朝的鐵拳控制而已。

“不過先別將這些草嬰送到其他的怪談副本中去,它們還是優先供應這個副本的玩家。”虞良接著說道。

李花朝已經委託了莊武去通知其他的玩家,那麼至少得給這個副本的玩家留下足夠的草嬰吧?

要不然豈不是失信於人。

“當然。”面具男聳聳肩,“現在你就是讓我把它們轉移走我也做不到。”

他指指外面說道:“這個副本的時空已經被鎖定了,在通關之前我是連線不了其他怪談世界的。”

“連你都受到了影響?”這一點也讓虞良有些意外,面具男的逼格顯著降低。

“當然,它們可是根源怪談。”面具男繼續說道,他笑道,“根源怪談已經掌握了一部分‘規則’並加以利用,而我是個遵守規則的人。”

“所以在此……”虞良有一些問題想要問面具男。

而面具男則是在面具上嘴唇的位置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我同樣處於時間回朔的範疇,而且每次回朔我都會失憶,只有玩家在我店鋪裡的購買記錄依舊存在,所以在我這裡你是找不到答桉的。”

“好吧。”虞良答道,見面具男的口風這麼死,而且還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虞良也只有放棄從這裡找突破口的想法了。

他將那些草嬰配套的魔血交給了面具男,然後再將各種類型草嬰的定價一起交代過去。

“等會兒,這個是……”面具男看著手上這麼龐大數量的魔血,一時間也是微微皺起眉頭。

他怎麼感覺這些試管裡裝著的東西有些似曾相識?

“你賣給我的。”虞良說得坦率,然後一鞠躬表達謝意,“多謝你給了我一個賺大錢的機會。”

面具男:“……”

該說不說,他有些後悔了。

為什麼看起來不好玩的東西到了這傢伙手上都能變得這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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