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關山越自身中劇毒,本是必死,可巧的是路青峰追上來,在他後心處拍了一掌。其時七步散的毒性正在蔓延,可寒冰掌卻是陰寒掌力,中者即使不死,也是血脈收縮,氣息凝滯,這一正好使七步散毒性的蔓延被凍結壓制住了。而關山越又有護體神功,路青4峰的一掌,強自受了,雖然是重尚,但也不傷性命。

不過寒冰掌的陰寒之氣連同七步散的毒性,都在他體內淤積下來,傷著了七經八脈,他只要一運轉功力,立刻就全身如刀割火焚,痛不欲生。因此寒冰掌的寒毒發作,他也不能運功相抗,只能靠棉衣取暖,可一日日下來,寒毒越來越烈,他漸漸無法承受。

今日,突然遇到路青峰。關山越知道,盧耀陽自保尚可,但如果顧忌到自己二人,久戰下來,恐怕就要遭了毒手。情勢危急如此,關山越強忍著剜心的劇痛,一凝聚起一指之力,尋機會出手相助。他知道,自己的坦然態度讓路青峰心生疑慮,路青峰一定會先向自己來試探。

果然,路青峰突然撲來,於是他拼力一指出,正在“天池穴”上,此穴被,路青峰一時三刻氣血不通,武功大打折扣,再不是盧耀陽的對手。

可是,由於強自聚功,他體內被壓制的寒毒和七步散之毒,便也隨之擴散開來,如山裂雪崩一般,將經脈血絡全部侵蝕,他的性命便也就不保了,這一,他很是清楚。可是,他別無選擇。

盧耀陽扔了寶劍,右手圈托起關山越的後背,左手向關山越體內急輸內力。此時,他和徐蔚然都自然明白,關山越剛才那一指,耗盡了全部的精神,怕是不長久了。心情原本就悲憤無比的盧耀陽,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關山越慢慢睜開眼,望著盧耀陽,又望向徐蔚然,掙扎著將腰間彆著的綠竹棒遞給徐蔚然。徐蔚然滿臉是淚,雙膝跪倒,恭恭敬敬的接過。關山越頭,臉7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口中虛虛的道:“丐幫就交給你了。我自領幫以來,非但無有寸功,反使丐幫連連受損,啊,驅逐滿清,克復中原的大任就交給你了!”

徐蔚然泣不成聲:“徐蔚然領命,但有一口氣,絕不負幫主重託!”以頭觸地,放聲而哭。

關山越卻是呵呵而笑:“我,我一生縱橫大江南北,殺貪官,除奸逆,也算不虛此生了,從現在起,也再不用日日受那骨酥體寒的折磨了,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大笑三聲,噴出一口黑血,氣絕身亡!

關山越去的是如此之快,以至盧耀陽和徐蔚然竟是無法相信,二人同放悲聲,伏倒在地。

山岡下,不知誰在遠遠的輕唱:“嘆楊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嗓門拉得長長,聲音甚是蒼涼。

盧耀陽和徐蔚然哭了一陣,站起身,就著吳真將軍的墓旁,寶劍挖土,掘出一塊墓穴。將關山越恭恭敬敬的捧進去,為他整理好衣服。盧耀陽見他身後揹負的大紅酒葫蘆,仍然裝滿了酒。酒能禦寒,也能消減關山越身受的折磨痛苦,因此關山越也是酒不離口。

想起當日自己和他,在趙府中執壺互飲,痛快的殺敵而出,又想起他幾次救自己出大險,真是無以為報,竟是呆呆的,哭聲了淚人。

徐蔚然卻已止住了哭聲,手捧著溼34潤的黃土,一把把向關山越的身上覆去,口中道:“盧公子節哀,大事為重啊。”盧耀陽這才止住哭聲,將大紅酒葫蘆,放到關山越的身側,雙手捧黃土,一把把的覆蓋。

又一座新墳矗起。

盧耀陽本想找塊大石,為關山越立碑,可想一想,為免被清人塗炭,還是放棄了。

日到中空,二人在關山越墳前拜別,結伴下了山岡。在山岡前的大道上,望向不遠處南京高大的城牆,以及在城頭飄揚的滿清八旗軍旗。

盧耀陽道:“蔚然兄,你有何打算?”

徐蔚然沉吟道:“幫主不在了,幫中事情我得一一處理。不過幫主的遺訓我不會忘記,耀陽先走一步,我丐幫一定會參加安徽的大戰。”

盧耀陽深深一禮:“好,你我安徽再見。”徐蔚然還一禮:“耀陽兄保重了。”

盧耀陽直起身,順著官道向南大步而去。沒人能夠體會他此刻心中的悲滄。想想離了揚州,離了丹徒,又離了南京,下一次會離開哪?督師去了,關山越去了,韓公公和吳將軍也去了,劉滄湖現在則不知去向,不知他在叛軍圍攻皇宮的戰鬥中,是否脫了大難,啊,那是很渺的希望,也許他早也殉國了,屍體就在錦衣衛的義冢中。

望向遠方向南的去路,有許多的百姓相攜而走,有人去,也有人歸,雙方相遇,熟人之間還要停下來相互打聽。去的問:“你們怎麼回來了?”歸的答:“聽那滿清人沒有燒殺搶掠,南京好好的,所以就回來,你們怎麼要跑啊?”去的搖頭:“我們,唉,你們要回回去吧,城中確實還算太平,可我們還是想暫且離開這裡,往南再走走-”歸的壓低聲音道:“到哪不都一樣嗎?看這意思,清人還要接著往南打,我們往南走,不是要遭殃嗎?何如躲在刀槍的後面太平呢?”去的大聲喝問:“活在大辮子的下面,是好過的嗎?你能行,我卻受不了!”

歸來的連連長嘆:“唉,到哪不是活啊,形勢如此,我們百姓又能怎麼,誰讓我大明的將軍們不爭氣呢?”

一時擾攘擾攘,把道路都堵住了。

盧耀陽從他們身邊而過,清晰的聽到他們的每句話,心中憂嘆道:“百姓拖家帶口,求的是個安穩,朝廷確實是對不住他們啊。可如果百姓們都是如此逆來順受,消極的對待韃子,我漢家的天下可真是可憂了。”

心中憂憤,盧耀陽一路向南而走,原想到了前面市鎮,買匹馬匹,可不料所過市鎮,市面蕭條,馬匹奇缺,便是騾子和驢也是很難找。清人破了南京,百姓紛紛逃難,那代腳的馬可比金子還珍貴了。

再看鎮頭空地竟也插上了清旗。原來清軍佔領南京後,已經派出官吏,將南京附近的州縣市鎮全部接管了。這個市鎮邊是昨天剛剛被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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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揚的清旗下,有兩個清兵挎刀守衛。不遠處街旁的一個大宅中,清人派來的官吏和幾十個兵丁,正在裡面忙碌著。盧耀陽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揀起一不知誰人扔在街旁的草笠,戴在頭上,壓低了笠沿,大步向大宅走去。

大宅門前有四個清兵在守衛,看到一個人徑直向這裡,都不禁有些驚訝。從昨日到今日,鎮中所有的百姓無不是繞門而走,遠遠避開這裡,甚至連這裡的門口都是不敢抬眼望上一眼,現在居然有人敢大咧咧的走來,倒是新鮮。

清兵頭目右手一指:“嗨!幹什麼的?”盧耀陽腳步不停,“嗖”的躥過去,一肘就在那兵的下巴!清兵話剛完,舌頭還沒收過來,下巴突然被猛擊,牙齒立時就咬在舌頭上,其力甚猛,竟將舌尖都咬了下來。清兵叫都沒見,便疼的暈死了過去。

另三個清兵55大驚,挺槍就刺。盧耀陽一腳一個,全部踢倒。遠處清旗下的兩個清兵,聞的動靜,大呼著衝來,衝到一半,看到盧耀陽如此威猛,立刻轉身而逃。

盧耀陽衝入大宅中,一陣的掌劈腳踢,宅中的十幾個清兵哪裡擋的住,全部被他撂倒。最後,盧耀陽將一個文官模樣的人,提到大宅的院中。那文官臉色發白,幾乎暈過去,口中一個勁的叫饒命。

盧耀陽揪住他腦後的辮子,一刀便切了下來。文官聞的刀風響,登時嚇暈了過去。盧耀陽用辮子捆住他的嘴,把他身上的清官服剝下來,扔到馬桶中。又找根繩子,把他緊緊捆縛住,吊到了院中的梨樹上。想一想,又用筆墨在清官的臉上劃了個王八,這才哈哈大笑,騎了宅中清兵留下的軍馬,策馬揚鞭,一溜煙的出鎮而去了。

出鎮之時,蕭寂的街道上突然湧出了許多的百姓,對著他放聲歡呼,不住的呼喊:“英雄,英雄!”還有人喊:“臨近的十八裡鋪也有清兵,壯士也去收拾了他們吧?啊……”

盧耀陽出了市鎮,向南而行。兩日後,便進入浙江的境內。浙江境內的情勢更加慌亂,由於浙江沒有重兵守衛,清兵雖未到,但各個州縣的官員已經慌成一團,衙門裡已經沒有人,各個城門口也沒有兵丁守衛,浙江已好象變成了一塊無主之地。

官員如此,百姓更是驚慌無比,紛紛出逃,一時所有3向南的大道道,都擠滿了人流車馬,盧耀陽夾在逃難的百姓中,一日也只能行十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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