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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風輕雲淡,水面毫無波瀾。

骨女獨自倚在橋邊,若有所思。

“今天,安培家那小鬼不會來了吧。”骨女望了望天空。

水面激起一絲漣漪,橋上突然出現的女子嘴角上揚,眼睛裡透露出一絲悲傷:“大概,今後都不回來了吧。”

骨女依舊望著天空,並未因突然到來的女子有所動作。一整沉默後,骨女先開口了;“我以為,至少你會去參加他的成人禮。漓。”

“哈哈——。”橋姬狂笑起來,“怎麼可能。我那不是去送死麼。再說,我們有什麼資格去。”

“這般姿態可不是傳說中漓公主應有的啊。”骨女調笑著。

“狂嬈!”橋姬不笑了,眼神冷了下來。

知道觸了橋姬的禁忌,骨女也沒再說話。

“或許,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橋姬神色沒落。

“我們和陰陽師可是宿敵啊。”

月光散在水面上,如鏡的水面卻映不出四周的倒影。

山裡火光通明,大片陰影隨著火把移動而來。可在山外人們看來,一片安詳。

“時候到了,宴會即將開始。”

水邊聚集的同類多了起來,桌凳酒肉,也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擺出,火光通明,宴會卻沒有應有的那番熱鬧,即使交談聲嬉笑聲不斷,氣氛卻有些異樣。

“嗚——,我不要和莫名哥哥當敵人。”旁邊傳來小狐狸的撒嬌聲。

“吵死了,小鬼。”骨女皺了皺眉頭,卻又看了橋姬一眼。

“可是,可是……”小狐狸止不住淚水,它實在太小了,還不會化形。在妖怪中只能算嬰兒。小狐狸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和安培莫名一起度過的。

“狂嬈,你何必呢。”烏天狗大叔加入了談話。

“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吧。”橋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宴會依舊進行著,強大的妖氣也凝固在山裡空氣中為散發開來。就算被安培家的人發現他們也沒空理會,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天空開始飄起小雪,這個季節不該有雪。看來雪女來了。

山的那邊,月色正濃。典禮也正在火熱進行吧。

十一年前的夜晚。

依舊在水邊,自從滑頭鬼大人消失後,百鬼無首。

眾妖怪開著宴會,爭論著下一次百鬼夜行由誰率領。畢竟滑頭鬼大人消失得太久了。

燈火通明,酒肉歌舞,好不熱鬧。

橋姬舉著酒杯獨飲,這是不該屬於她如今模樣的舉動,清冷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突然,橋姬挑了挑眉頭,“誰在那裡,出來!”

大家停止了爭吵,目光聚集在大榕樹上。樹後緩緩走出一個約5歲的男孩,面容姣好,無辜的大眼睛看起來有些膽小卻又透露出好奇。

“人類的小孩?”

“啪——”

“哈哈,有美味送上門來了!”眾鬼樂了,誰也沒有注意到橋姬手中的酒杯突然滑落。

小男孩有些不知所措,顯得格外可愛。

橋姬愣了愣神,又自顧自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是有些醉了走上前去:“小鬼,你一個人來的?你知道我們是誰麼?”

“漓,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呀,吃了不就行了。”骨女嬉笑著也走了過來。

“知道,這裡是妖怪聚集的地方,你們都是妖怪!”小男孩眨了眨眼睛。

大家對望了一下,笑聲停止了。

“小鬼,你既然知道,你就不怕麼。”

“為什麼要怕?”

骨女來了興致,眯著細長的眼睛,湊近小男孩,那妖嬈的臉上勾起嘴角,顯得妖嬈而又詭異。

“狂嬈!”骨女沒理會橋姬,她覺得今天的橋姬有些反常。

突然,骨女的臉湊到小男孩面前,用尖銳的手指從自己頸部開始撕扯,驚豔的臉皮整張脫落,小男孩眼前出現森森白骨,空洞的眼框黑到大腦深處。

妖怪們帶著看好戲的心情看著眼睛瞪得圓大,嘴巴微張受到驚嚇的男孩,骨女有些得意。

“哇!真的是骨女誒!我居然見到了活的骨女!!”男孩驚叫起來,打量著骨女。這次輪到眾鬼張大嘴巴,活的骨女……如果骨女是人,此時頭上一定冒十字架了吧。

“你究竟是誰。”橋姬審視著男孩。

“我?我叫安培莫名!”

橋姬徹底愣住了,骨女也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橋姬。

“你是安培家的陰陽師?分家?”橋姬問道。

“不是的,我是本家的三子,準確來說是未來的陰陽師。”其實男孩對這個看起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橋姬頗有好感,畢竟如今橋姬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

本家麼……橋姬沉思著。記憶似乎飄向了很遠,久到橋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起。那段應該隨著歷史埋葬消失的記憶。可是啊,那個人的背影,無論多久都無法忘記呀,總在夢裡遠離,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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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27年,淮安帝國,舉國同慶。王與王后的第一個孩子誕生,封號十六夜公主,單名漓。

“殿下,王讓您準備一下去書房見他。”侍女向6歲的公主殿下傳話。

漓姬此時正在花園裡放風箏,被打斷有些不滿,嘟起嘴來,“知道了,父王找我有什麼事麼。”

“回殿下,奴不知,似乎安培家的家主帶了幾位小公子進宮。”侍女一邊幫漓姬整理衣服一邊回答。

“父王!”漓姬不等侍女通報,撲向王的懷裡。

“我的小公主,真是沒禮貌!”王笑呵呵地接住漓姬,抱在懷裡。“呵呵,讓安培先生見笑了。”

“哪裡,哪裡,小殿下如此活潑可愛,也是我國福分呀。”

面對被稱為安培的男子的稱讚,漓姬有些小得意,但還是矜持地從王的懷裡下來,“父王叫兒臣來可有何事?”

“漓兒啊,前些日子不是說給你找個朋友和你一起學習玩耍麼,這不,這幾個安培家的孩子,你可以選一個作你的同伴。”

漓姬撇了撇嘴,前些日子隨口向父王提到在宮裡也有寂寞,沒想到父王真給自己找人來了。漓姬也這才注意到安培先生後面有7,8個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孩。

“這些孩子若有人能伴小殿下成長,那是他的榮幸。”叫安培的男子笑道。

漓姬打量了一下那幾個男孩,最大的不過10歲,各有特色;“殿下!”都微笑著向漓姬打招呼,漓姬知道這肯定是事先訓練過的。

突然,漓姬把視線轉移到最邊上最矮的那個孩子身上,大大的眼睛,卻顯得有些懦弱,似乎想隱藏自身的存在感。

漓姬來了興趣,“你叫什麼名字。”漓姬主動同男孩說話。

“啊,回殿下,小民名叫安培莫名。”男孩顯然沒想到漓姬會和他說話。

“莫名?好奇怪的名字,真有趣,我不喜歡‘殿下’這樣的稱呼,以後我們之間就用‘你’‘我’就好。”王已經知道漓姬選好了她的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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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培先生,你看……”

“王,可這孩子不是本家的,只是一個小小分支家的……”

“誒,漓兒喜歡就好。”

“唉,莫名,還不不謝恩。”

“安培莫名謝陛下與殿下厚愛!”

“快起來!”漓姬把安培莫名拉了起來,“父王,那孩兒先告退了。”說著便把安培莫名一起拉出了書房。

“這孩子……一點規矩也沒有……”

剩下的幾個孩子跟著安培先生或慶幸或失落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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