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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回應著尤緋的聲音,櫻花樹枝在風中晃動的更加厲害,只是那個人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樹上,對尤緋微笑。

“月讀,還差一點點,很快,我就可以擁抱你了。”尤緋握緊落在手中的櫻花,直至花瓣不復原來的膜樣。

十五年前,艾爾利克夫人即將臨產,誕下艾爾利克家名正言順的第二個孩子。

艾爾利克夫人是在晚上分娩的,夜格外的安靜,似乎除了艾爾利克夫人的痛叫聲與僕人走動以及接生的響動,其他再無活的氣息。

哇哇的哭喊聲,尤緋就這樣降臨,不過與之隨來的是艾爾利克夫人的死亡,沒有大出血,沒有太過虛弱,只是隨著尤緋的哭聲安靜的停止了呼吸。

“不詳……不詳的孩子!”接生婆這樣說著。

“閉嘴!今晚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夫人因生產不順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艾爾利克家主這麼說著。

艾爾利克家的孩子不可以是不詳的,就這麼瞞下去,無論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還是為了不讓留言肆虐。

但是那似乎是比不詳還要糟糕的事。

隨著尤緋的睜眼,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散發著黑暗之光,那依稀可見長出的黑髮。這是惡魔之子。傳說只有惡魔才有黑髮黑眼。

惡魔掠奪了艾爾利克家小女兒的身體誕生。訊息無法被抑制的傳出,尤緋是惡魔之子。

恐懼是幾乎每個人的態度,但艾爾利克家無法將尤緋丟棄,領土的居民無法要求對尤緋進行火邢。

因為那是惡魔。人們對惡魔除了恐懼,更多的是敬畏。不同於對神的虔誠的信仰與膜拜,對惡魔是從恐懼中漫延出的臣服。傳說企圖殺死惡魔的人,會遭到席捲全身的詛咒,最終全身血流而亡,死後成為惡魔的傀儡奴隸。這是千百年一直留下來的箴言,在這裡一代又一代生活著的人深信不疑,即使從沒人見到過被詛咒的後果。

艾爾利克家只有將尤緋放養,恐懼她的存在又不得不任她自由的成長,直到惡魔自己的離開。沒有傳承的惡魔是沒有傷害力的,這也是居民能容忍身邊有這麼一個可怕存在的原因。

尤緋就在這樣被父親不待見的遺忘,居民無視的環境中長大。她知道自己與他人不同,知道其他人都討厭或者說害怕自己,除了素未謀面的哥哥,她不能理解,她就像人偶般活著。

後來,她知道了惡魔這個詞,他們說,她是惡魔之子。

尤緋不是沒有感情的,幼小的她也渴望能有人一起玩耍,可她能面對的,只有同齡孩子站得遠遠地,對她咒罵,扔石子,儘管不會有一顆石子砸在她身上,全都落在她腳邊,擊起鬆軟的泥土飛到她身上。

尤緋哭了,即使一直在寒冷中長大也無法習慣孤寂的感覺,何況她不過才4.5歲。

她對他們說;“我不是惡魔,我們可以一起玩麼。”

回應她的是站的更遠的孩子們和更多的石子,

“惡魔就是惡魔!惡魔之子!離我們遠一點!滾出這裡!”

尤緋不會離開艾爾利克家,離開了這裡她就無法生存,這是她懂得的唯一對自己的保護。尤緋除了吃飯儘可能的呆在後山,因為這裡她就可以不用聽到別人叫她惡魔之子。一般不會有人來這裡,即使這裡很漂亮。尤緋找到了屬於她自己的花園。

尤緋每天就靠在那大片花叢中唯一的樹下,聽著鳥鳴,看著從蘇鈺那裡要來的書籍,這是她唯一打發時間能做的,她不知道她需要這樣活著只需多久。

直到有一天,

“你在這裡呆了很久呢,小家夥。”櫻花樹上的少年,黑發黑瞳,一身象牙白的長袍,上面隱隱勾勒出繁複圖案,雄雌莫辯精緻的臉上掛著溫暖的微笑對尤緋說。

尤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美好的不可思議的人:“你是惡魔麼。”

“月讀,這是我的名字。”樹上的少年依然溫和的笑著。幾乎讓尤緋放下所有的戒備,想沉溺在這份溫暖中。

“你為什麼在這裡,你不是惡魔麼。”小小的尤緋奶聲奶氣的問著。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不禮貌哦。”

“尤緋,哥哥給取的名字。你不怕我麼。”

月讀看著尤緋略帶糾結的表情笑出聲來:“我不是惡魔,我只是不知何時寄生在這課櫻花樹上不存在之物,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名字以及我本身。本不該有任何人能感知到我,但我總覺得你能知道我的存在,就試著向你搭話了。”

“他們都說我是惡魔之子,都不和我接觸,你是第一個主動對我說話的人,你要和我做朋友麼。”尤緋小心翼翼詢問著。

“如果我不願意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尤緋覺得月讀是她見過笑得最好看的人。

“那我可以觸碰你麼?”尤緋想和月讀靠的更近一些。

月讀遲疑了一下,向尤緋伸出了手。尤緋興奮地將手搭上去,毫無阻力的穿過月讀修長的手指,彷彿那裡原本就什麼也沒有一樣。

尤緋愣在那裡,手也沒有收回。月讀垂下眼瞼,無奈的笑了;“我本就是虛無之物,沒有實體,你能看見我已經是奇蹟了。”

尤緋失落地低下頭:“那你能一直陪著我嗎,我一直是一個人,你能不離開我麼。”

“直到我消失那一刻,一直陪在你身邊。”月讀向尤緋許著如同騎士誓言般的承諾。

尤緋為了離月讀更近一些,她告訴蘇鈺想在後山腳下居住,很快一間兩層樓的木屋被煉製出來,尤緋就可以透過窗戶看到那顆櫻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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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月讀不能離開櫻花樹,尤緋就靠在樹下與閱讀聊天,或看書學習,有時候在月讀溫柔的話語和和煦的微風中睡著,周圍的花朵輕輕觸及她的裙襬,一切安謐而又美好。即使無法觸及彼此。

日復一日尤緋與月讀呆在一起,曾今的小奶娃已開始纖細的生長,退去那份稚嫩,有了少女該有的模樣。而月讀,一如最初相遇時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讓尤緋移不開眼。

一棵不知名的種子開始在心底滋生,讓所有感情拂上一層青澀,那少女的悸動無時無刻不再訴說著,好想永遠在一起,如果可以,好想擁抱你。

寧靜的日子再一次被打破。四季絢爛的櫻花樹開始不斷飄落花瓣,月讀的臉色開始愈發蒼白,身體也開始透明。

“月讀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好不好。”尤緋很擔心,她有不好的預感,她怕再也見不到月讀。

“抱歉啊尤緋,櫻花樹的生命似乎要迎來終結了,我可能也要消失了吧。別擔心,直到消亡那一刻,我會一直陪著你。”承諾一如當初。

尤緋開始恐慌,她害怕月讀丟下她一個人,月讀早已成為她心中的執念,那份愛戀早已根深蒂固,她第一次任性的對月讀說:“不可以,我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離開我!”

月讀看著哭泣的尤緋,心裡深深地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不由自主的伸出雙臂,想擁抱哭泣的少女入懷,可是永遠無法實現的接觸,月讀穿過尤緋在她身後,什麼也抓不住。

尤緋停止哭泣,和月讀背對背著沉默著,錚錚的望著生命快速流失的櫻花樹,他們連簡單的擁抱也做不到。

之後,尤緋拼命的尋找可以讓月讀留下的辦法,讓蘇鈺想辦法給她帶來各種法級乃至聖級鍊金術咒書,沒有任何有關記載。於是尤緋開始研究禁忌之術。

那是本該被封印的邪惡鍊金術,其煉金術師可以憑此達到超越聖級的力量,據說那是惡魔的力量。不過禁忌之術代價過於龐大,並且魔法陣複雜巨大,咒語難度大,能完成禁忌之術的煉金術師屈指可數,並且成功率極低,一不小心就被反噬。更何況一旦實施其的波動超出六階術式,往往在未鍊金完畢之時就會被神殿的人打斷,所以就算有心也無能為力實行。所以就算被稱為禁忌,也很容易找到相關記載,這些大多流傳在平民間作為傳說級別的讀物。

郵費最終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夏娃的伊始】——將所願之物轉換為現實,只要有了這個,她就可以和月讀一直在一起。

即使那份代價如此殘忍,但月讀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唯一願望,為此她寧可讓惡魔之名可入骨髓,揹負一切原罪。哪怕被鮮血洗禮。

尤緋的時間不多了,櫻花樹已開始枯萎,她已經完全看不見月讀,只是有時能聽見月讀虛弱的聲音,確認他的存在。蘇鈺的到來讓她決定計劃提前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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