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10歲的顧安陽在媽媽出門後,興高采烈的慶祝著這難得的“自由”,開啟電視機,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動畫片的時候突然發現電視沒有了訊號。

顧安陽拍了拍電視機,仍舊是白色的雪花,正當他有些焦躁的準備開啟窗戶,調一下訊號接收天線的時候,電視機突然有了畫面。

他停下了走向窗臺的腳步,回到了電視機前。

但此時電視上播的卻並不是動畫片。

昏暗的畫面中,顯出了一個女人驚愕又害怕的表情。

女人似乎和他一樣也是站在房間內,沒有任何動作。

顧安陽雖然心裡面有些發毛,但是他並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某個頻道的電視節目之類的東西,他拿起遙控器按著轉檯的按鍵卻沒有任何反應。

“你是誰?”

女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過了幾秒鐘,他難以相信但卻又不得不信的是,女人的疑問和目光似乎就是針對他的。

“我叫……顧……顧安陽,你是誰?你是電視臺的人嗎?”

男孩雖然並不愚笨,但是年紀尚小的他仍舊無法理解電視機的運作機制,他並沒有意識到兩個人藉著電視機進行對話是多麼的不科學,他甚至以為電視機那邊的女人就是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呢。

那一邊,趙莉穎在恐懼中卻生出了詭異的鎮定,她並沒有應激反應的關掉電視機,她甚至有餘力思考小男孩的回答。

“顧安陽?顧安陽!怎麼可能?”

女主難以置信的搖著頭,顧安陽這個名字她幾個小時前還剛剛聽鄰居朋友談起過,那個死於17年前的小男孩。

她睡前收拾衣櫃的時候還發現了照片、玩具,看到了那個應該是被他媽媽珍藏的真兇被抓的新聞報紙。

作為一個母親,她臨睡前還在為那個小男孩的遭遇而感到遺憾可惜,幾個小時後她就在電視上看到了真人?

就像做夢一般……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女主仔細看了一下電視機畫面中的男孩形象和周遭環境,雖然家居佈置有了很大變化,但她還是能分辨出小男孩所待的房間就是這間客廳,就是這套房子。

栩栩如生,各處細節都極其逼真!

未免……也太真實了,這個夢。

或許是出於一個母親對眼前這個悲慘故事主角的小男孩的痛惜,又或許是潛意識中認為這是夢境的想法。

趙莉穎鄭重其事的跟著電視機裡面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囑咐道:“聽著,顧安陽,1998年,1998年……稍等!”

她從櫃子中翻出了那個陳舊泛黃的《山城晚報》,快速找到了那則新聞,顫抖著聲音念道:“1998年6月11日傍晚19點,顧……就是你,因為在窗邊目睹了對面12棟503的一起殺妻案,然後第二天在放學的路上被兇手開車撞死……記住,6月11日晚上不要去窗邊,不要拉開窗簾!記住了嗎?”

“你怎麼了?”

丈夫的聲音讓趙莉穎受到驚嚇猛然回頭。

“老婆?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把這臺老電視機開開了?還……還自言自語的……”丈夫擔憂的抓著她的肩膀:“還唸叨著什麼顧安陽……老婆你別嚇我。”

女主怔了一會,回頭發現電視機回覆到了雪花狀態,沒有了訊號,也沒有了小男孩。

一切彷彿是個幻覺一般。

“要不……我們明天請個……法師之類的來咱們家看看?”顯然丈夫也對這種情況心裡有些發毛。

最終在丈夫的安慰下,女主滿懷心思的沉沉睡去。

……

“趙醫生?趙醫生?”

女主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醒來,環顧四周,似乎是一個簡單的休息室。

她躺在一張簡易的滑輪病床上。

“趙醫生,3號手術室的手術馬上要開始了,盧主任已經進了手術室了,你是這臺手術的副刀,你剛剛是不是睡沉了?”

嚯,有意思了!

影廳內的觀眾們都打起了精神,有人疑惑有人瞭然。

魯驍就是瞭然的那類觀眾:“好傢伙,蝴蝶效應這麼快就開始了?”

女主本來的職業是護士的,結果現在變成了醫生,這是連人生都變了啊!

女主自然是對自己突然成為了醫生感到莫名其妙,但一切都顯得那麼逼真。

她的異常反應也引來了科室主任的擔心,從主任的口中,她得知自己不僅是醫生,還是山城第一醫院近幾年最年輕的主治醫師,是神經外科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還給她看了她近一年來參與的手術記錄。

但她的大腦中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些的記憶。

“沒有改變記憶?”這讓魯驍很是驚異,因為之前的《訊號》電影蝴蝶效應是會讓參與時間線改變的主角們增加新的記憶的。

可女主卻沒有任何“蝴蝶效應”導致的新增記憶,這就……太有意思了!

不過對於女主來說就太慘了。

他就知道,哪怕是同樣的科幻設定,夢工廠,或者說陳景行也會玩出新的花樣。

女主的“失憶”讓科室主任很擔心,甚至讓神經內科的專家們一起來給女主進行會診,但既沒有出車禍又沒有腦震盪,這種稍微休息睡了一會醒來就失憶的情況可真是誰也沒見過,即便做了CT核磁共振也沒有發現大腦有任何問題。

最終,專家們得出的結論就是疲勞過度,再加上一名病人死在手術臺上對女主造成了應激性的刺激,建議回家休息一陣子。

女主再也忍受不住的跑出了醫院,她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她跑到丈夫工作的銀行,闖入辦公室,但卻發現丈夫雖然認識她,但卻只管她叫“趙醫生”,原來她的“丈夫”患過腦瘤,自己就是給他做腦瘤切除術的醫生之一,除此之外,他們兩個沒有其他關係,甚至她的“丈夫”也已經跟別的女人結婚了。

可在她的記憶中,丈夫是得過腦瘤,當時也確實是在她所在的醫院做的手術,但她只是護士而已。

被丈夫“拒不認親”的態度弄到差點崩潰的女主又跑去女兒所在的幼兒園,想要透過女兒確定自己沒有瘋。

但是卻被老師告知班上根本沒有與她女兒名字一樣的學生。

女兒不存在,丈夫也不再是丈夫了,甚至連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看到這裡,就連抱著“好戲開場”心態的魯驍都不自覺沉默了下來,換成誰面臨這樣彷彿被世界遺棄的境況恐怕都很難接受,一夜之間丈夫和孩子都如同雲煙般消散。

這絕對是《訊號》系列中最慘的主角了。

不只是丈夫不認她,女兒找不到,就連她和“丈夫”共同的好友,“自家”鄰居李曉虎都不認得她。

“我們是在三號線地鐵上認識的,你不記得了嗎?我在地鐵上被擠到摔在了你身上!我們兩個從那時候起認識的,後來你……又介紹我……跟我老公認識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

趙莉穎面對一臉莫名其妙看著她的“好友”李曉虎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誰啊?是你朋友嗎?”半敞開的門後有男聲傳出。

“爸,不是的,我也不認識……”李曉虎回頭有些為難的回答。

女主眉宇中生出一絲迷惑:“你不是說你父親在你小時候……”

話音被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的出現打斷。

影廳內響起了整齊的驚呼聲。

魯驍和女友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反應:“這不是……那個殺人犯?”

銀幕上的趙莉穎似乎也陷入了迷惑和不可置信中:“你……你不是?”雖然眼前這個老人頭髮斑白,但是她仍能認出他就是那張17年前的報紙上殺妻案的犯罪嫌疑人——王某成,雖然報紙上是黑白照片,但她不會認錯。

“我是王立成,小姑娘你認識我?”男人疑惑的問道,因為從女主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似乎認識自己。

“是誰啊?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口啊,讓客人進來啊!”一個女聲響起,李曉虎的母親也走到門口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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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喃喃道:“蘇阿姨?”她的視線從“殺妻真兇”王立成再到“前一天”晚上還和他們一起聚餐吃飯的李曉虎的母親蘇阿姨來回移動。

“所以她在電視上對小男孩說的那番話不僅是改變了她自己的人生?還讓警察沒有發現那個殺人犯的罪行?讓他逍遙法外了?還和李曉虎的母親結婚了?這連鎖反應夠強的。”餘曉玲似乎是對自己又似乎是對男友感慨著說道。

魯驍神色凝重,他也沒有料到女主的一句話導致的蝴蝶效應會如此複雜。

趙莉穎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樓門,一連串的遭遇讓她近乎瘋狂,她只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回到“原來的世界”,找回自己的女兒。

鏡頭一轉,來到了山城警局。

原來女主選擇了報警。

門外有幾個警察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圍觀著辦公室內的景象。

趙莉穎跟一名年輕的警察面對面,似乎在做筆錄。

“你還記得……失憶前最後一件事嗎?”年輕的警官一臉擔心的看著女主。

女主情緒激動的糾正著:“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失憶!我有記憶,我有老公,我有女兒,我又……可是……我找不到我的女兒了,林警官,求求你幫幫我找回我女兒……”

林警官沉默的看著女主,半晌改口問道:“那,你還能回憶起……你失去女兒之前的經歷嗎?”

女主將她莫名其妙在醫院醒來前的晚上透過電視機與一個17年前的叫顧安陽的小男孩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看著對面對自己的話露出難以置信表情的年輕警官,女主也知道自己說的故事有多麼荒誕,但她已經把眼前的警官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她抓著警官的手,哀求的說道:“林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確實是我跟那個叫顧安陽的……”

林警官打斷了她的哭訴:“你之前說,你在你的朋友家中發現了17年前一起案件的真兇?你有其他的線索嗎?”

依偎著男友的餘曉玲不僅吐槽道:“這警察還蠻敬業的啊,剛聽完這麼奇幻的故事還有閒心查案。”

魯驍聽著女友的吐槽,倒是覺得這個被稱為林警官的警察的反應似乎不太正常,但又說不清楚不正常在哪裡。

趙莉穎使勁回憶著報紙上的內容:“他藏屍的地點我知道,是……好像是東郊公園……迎賓湖……西側的一顆榕樹下……”

黃黑線條夾雜的警戒線內,數十人在一棵榕樹周圍用鐵鍬鏟著泥土。

女主和接待她報案的林警官站在警戒線前,默默注視著挖掘現場。

“找到了!這裡!”

一個土坑中露出了一個被腐蝕的坑坑窪窪的黑色行禮箱,拉鍊也已斷鏽。

林警官親自上前,掀開了行李箱。

一堆骨頭出現在畫面中!

骨頭上面還平放著一柄鏽跡斑斑的水果刀!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最慘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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