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草草的對著鏡子梳了梳頭髮,拿起女士提包,將包帶挎到肩上,在玄關處邊換高跟鞋邊對著在茶几上趴著做作業的兒子囑咐道:“今天媽媽要值夜班,在家乖乖的,別出門,聽到沒?”

看起來年齡大概有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臉上露出了些不捨:“我有點怕……”

女人的語氣也不禁帶出了一絲心疼:“你都幾歲了,十歲啦,是小男子漢了哦,男子漢還怕鬼啊?再說了這又不是媽媽第一次值夜班,是不是又聽小虎講鬼故事啦?我看你就是不長記性……今天晚上媽媽允許你在客廳開著燈開著電視睡覺,不過必須先把作業寫完聽到沒有?要是明天老師再跟我說你作業沒完成小心你的屁股!”

一通安慰和叮囑似乎安撫下了兒子害怕的情緒,女人表情又柔和了一些:“對了,如果有人敲門,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聽到沒?有什麼事情就大聲喊叫,街坊鄰居都是你認識的叔叔阿姨,真要是覺得太害怕了就到對門的蘇阿姨家,你就說‘蘇阿姨我媽媽值夜班了,我害怕’,不過不要老是跟小虎鬧個沒完,不許弄壞他的玩具,也別讓他再給你講鬼故事了,記住了嗎?”

男孩乖乖的點頭:“知道了!”

女人彎下腰指著自己的臉頰:“親一個。”

姆——啊!

女人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瓜:“乖乖寫作業!我把門反鎖了啊,鑰匙在飲水機臺子上,出門用鑰匙開!”轉身關門鎖門。

女人下了樓梯,走出樓門,來到了狹窄的街道上,解開拴在樹上的腳踏車鎖鏈,一邊抬頭看著夜空一邊騎上車子行駛在兩棟六層住宅樓中間夾著的羊腸馬路上。

夜空中如同絲帶一般絢爛的極光裝飾著靜謐的銀河。

影廳內觀眾們從影片開始以來第一次發出了騷動。

“真是極光?”

“這不就《訊號》裡的極光?”

“好傢伙,《訊號》宇宙啊?”

餘曉玲側頭貼近男友:“小男孩就是主角嗎?”

魯驍不太確定的回道:“應該是吧,我記得預告片裡確實有小男孩的鏡頭。”

女人騎著腳踏車,時不時抬頭欣賞著美麗的極光,經過的街道街景很有些過去的懷舊特色,一看就不像現在的華國城市。

“看來這應該是過去的時間線……”魯驍心裡再次確認著,作為《訊號》電影版和電視劇版都刷過無數遍的資深影迷,對打著《訊號》招牌的《海市蜃樓》的科幻套路還是很熟的,既然電影名字中含有訊號倆字,那肯定是過去和現在透過某種“通訊工具”聯絡上了唄。

事實上僅僅從女人的房間佈置、客廳中的電視機和腳踏車的樣式就能直接判斷出這肯定不是現在的華國。

鏡頭再次回到了女人騎車離開的狹窄街道上。

一個隱藏在路邊樹木下,在昏暗的路燈掩映下,半遮半掩的身形出現在了鏡頭中,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面無表情的抬頭幽幽望著住宅樓,似乎在看向其中的一扇窗戶。

“嚯,這個女人肯定有問題!”魯驍的“懸疑神經”再次被吊起,他對《海市蜃樓》的觀影預期本身就是科幻懸疑,秉著看電視劇和電影版《訊號》的經驗,全神貫注的捕捉著蛛絲馬跡,因為他知道夢工廠很擅長埋長線然後會在合適的時候突然引爆。

回到男孩家中,小男孩在媽媽走後臉上的乖巧和不捨瞬間消失,激動的在沙發上跳來跳去,然後放著茶几上攤開來寫了不到一半的作業不管,徑直把電視上蓋著的防塵布掀開,按下了開關。

然後拿起遙控器,播到正在播放動畫的頻道,拖來一個小板凳,坐在茶几前興致勃勃的看起了電視。

這番變化讓影廳內響起了忍俊不禁的會心的笑聲,看來小男孩展露出的“兩副面孔”還是能讓觀眾們共鳴的。

魯驍和女友餘曉玲頭互相靠著,也不約而同笑出了聲:“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每次父母晚上如果有事要出去,我就會表現出一副不高興的不捨的情緒,其實心裡高興壞了,父母一走就趕緊把電視機開啟。”

餘曉玲也不斷點頭:“我跟你一樣,不過我還要記下遙控器原來擺放的位置,方便復原……”

正在男孩正津津有味的看著動畫的時候,突然電視失去了訊號,被雪花覆蓋。

與此同時鏡頭突然轉到了另外的畫面,視角不斷晃動,但似乎是兩個人正在糾纏打鬥,背景音樂開始逐漸變得危險而緊張。

不過這個畫面僅僅持續了一秒鐘,又回到了小男孩這裡。

但是這個蒙太奇閃現的畫面仍舊讓觀眾們在剛才的笑聲中放鬆的神經又重新緊繃了起來。

小男孩不滿的拍打了幾下佈滿雪花發出嗡嗡聲的電視機,但是仍舊沒有訊號。

這讓魯驍隱隱的期待有些落空,因為他幾乎能肯定這個電視機肯定是科幻設定的道具,就像對講機一樣。

爭搶糾纏的晃動畫面再次閃現,其間還夾雜著男聲與女聲的喝罵聲。

但還是只有一秒鐘,觀眾們仍舊沒有看清畫面中的人的面孔,也不知道晃動的畫面中發生了什麼,可能是家暴?也可能是人身侵犯?

總之這種想象中的東西配上節奏逐漸激烈危險的配樂還是讓魯驍和女朋友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男孩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開啟窗戶,儘量伸長手似乎想要夠到窗戶上沿安裝的一個由幾個長條狀金屬棒組成的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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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接收天線!”魯驍小的時候家裡安裝過類似的天線,有鍋狀的,也有天線狀的,可以接受有線電視訊號,他輕聲跟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東西的女友做著科普。

男孩似乎想要搖一下天線,以期待電視恢復正常。

糾纏撕扯的身影的畫面再次出現,不過很快就戛然而止了,畫面不再晃動,背景音樂也突兀停下。

一個神情狼狽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鏡頭中,他顫抖的手中拿著一把沾染著鮮紅血跡的刀,喘息著眼神木然的低頭看向地面。

鏡頭並沒有給到地面有什麼東西,只有男人的上半身。

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將露出了幾寸縫隙的窗簾又拉開了半拉,向外看去。

正好跟懊惱的趴在窗戶上的男孩視線相對!

還在喘息的鬍子拉碴的男人,凌亂的頭髮的被汗水打溼耷拉在額頭上,眼中仍舊停留著一絲兇狠之色,手中一把刀泛著嫣紅。

這些都清晰呈現在了男孩的視線中。

田鑫業在這裡充分的發揮了他的藝術天賦,他的鏡頭語言。

兩棟隔著狹窄小路的家屬樓,昏暗的路燈照不清道路,一戶戶拉著窗簾的只有黃色白色燈光透過窗簾漏出餘暉。

只有兩戶沒有拉上窗簾。

一扇拉開了半拉窗簾,與另一扇拉開了全部窗簾,窗戶半掩著的視窗相顧而對。

一個男人和一個小男孩視線互動。

加上過去背景的略帶昏黃的濾鏡,彷彿一幅油畫。

但是絕大部分觀眾卻無心欣賞導演優美的鏡頭語言,而是紛紛發出驚呼。

“艹!”

“我去!”

“臥槽!別啊!”

類似的語氣助詞不斷響起。

餘曉玲緊緊抓住男友的胳膊,這種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發現對面的“案發現場”,並直接與兇手四目相對的劇情讓她腎上腺素飆高,對於很容易沉浸在劇情中的餘曉玲而言,此刻心臟如同被一隻手抓住握緊一樣,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魯驍此時也顧不上女友抓住他胳膊的力度越來越大,他也同樣被突如其來的高能劇情代入了進去。

男孩也反應很快,唰的一下蹲了下來,背靠著牆緊張的喘著氣,他雖然無法想像出對面的窗戶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出於直覺的危險預警讓他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緊緊靠著牆壁喘了會氣的男孩不知過了多久緩了過來,他緩慢的抬起身,頭從窗臺上一點點探出。

小男孩的動作似乎也連線著銀幕前觀眾們的心臟,讓屏住氣的觀眾無法放開自己的呼吸。

映入小男孩眼簾的對面那個窗戶窗簾已經拉上,連燈光都已經熄滅。

這似乎讓男孩松了口氣,但怔了一會的他很快把窗戶關上,並把窗簾拉上,來到電視機前把已經不復雪花而是畫面一片漆黑的電視也關上了,又跑到門口把客廳內的燈光全部關掉。

“聰明!”

“好樣的!”

“好果斷哦。”

小男孩的反應讓觀眾們心生好感,雖然男孩之前的一些魯莽讓有些人稍有吐槽,但是這番反應倒顯得男孩並非影視劇中常見的那種沒有任何危險性警覺心警惕心的就硬吃“便當”的人。

魯驍也不禁在心中贊了一句,雖然是小孩子,但看起來並不是一些懸疑驚悚片中讓人捉急的恨不得上前在耳邊提醒的“找死”角色,不降智,對於這樣在驚悚片中不作死有警覺心的角色,尤其還是小孩子,觀眾往往會投入更大的憐愛和感情。

換位思考,他要是身處小男孩的境況,他也會有同樣的舉動,要是男孩直接被嚇得奪門而出的話,作為觀眾的他怕是要吐血,現在直接出門往外跑絕對不是好主意,可惜看起來似乎沒有電話和手機。

小男孩靜靜立在一片黑暗中,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喘氣,過了兩三秒,就在觀眾和小男孩一起開始放鬆了警惕的時候,“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嘶——”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餘曉玲抓著男友胳膊的力道更大了。

敲門聲並不大,也不急,反而似乎……很有禮貌。

但卻讓魯驍心底裡泛出了更大的寒意。

小男孩在一瞬間的緊張過後,似乎要喊出“是誰啊”的聲音,但很快意識到不對,閉上了嘴。

“聰明!難得影視劇中出現這麼正常的小孩子,可不能便當啊……”魯驍心中再次給出了讚美。

男孩拿起小板凳,一步步無聲的走進門口,輕輕的放下凳子,又輕輕的站到凳子上,向著貓眼望去。

貓眼那邊透出了昏黃色的光芒,應該是敲門聲讓聲控燈亮了起來。

走廊上在黃色光線的照耀下一覽無遺,看不到任何人。

但是觀眾們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沒有放下。

突然一個陰影閃過,一隻眼睛出現在了貓眼對面!瞳孔填滿了畫面!

第二百九十章 極光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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