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日頭便高起來。

李二沒多問,一直就仔細的看著,研究著,越想,越覺得奇妙。

魏徵亦然。

懟皇帝,固然是立身之道,是身在職場一步一步往上爬的策略。

但究其根本,他還是樂意解民間疾苦,希望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

除了永嘉。

雖然也好奇,雖然也覺得有趣,了不起,但是,心底的嘀咕,怨念,吐槽,多得停不下來。

陳遠一本正經指揮著,排程著。

其實他也不確定到底能不能行,主要是太大了,組裝或許容易,可立起來,有點費勁。

他就很擔心這玩意廢那麼大勁,結果立起來的時候,散架了。

儘管這水車只有骨架,擋板,以及竹筒,看著頗為精簡,鏤空,講道理沒那麼笨重,不至於立不起來。

但是,條件擺在這裡,事情也做到這一步了,他也只能儘可能的朝著成功的方向去做。

便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終於,整個水車主體組合完畢。

場面難得的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大家夥,內心震驚,好奇,成就感充斥之餘,又帶著淡淡的期待。

陳遠深吸一口氣,反而是平靜了,大手一揮:“放排,下水,釘樁。”

當即二狗二虎便帶頭推竹排木排下水,然後,將提前準備的擋流樁運到水面上,在安裝地點上游,由淺及深,將平頂尖底的木樁釘入河床。

過程不算特別艱難。

這個攔河樁不高,頂端比河面高得十分有限,直接在排上掄起大錘就能敲。

搞定之後,再在外側放下竹片編織的席面,下游安裝區域內,水流便分明緩了下來,非完全靜止,卻也相差無幾。

李二拍手大喝:“好,接下來,是不是該這大家夥下水了?”

陳遠笑了笑,道:“不急,還得搭臺子,立支架,不然沒有立足之地,也無法安裝。”

說完,再度高聲放話,命人在指定地點,釘樁,搭建水上工作臺。

李二瞅了一會,對李君羨道:“上去幫忙。”

李君羨微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擼起袖子,帶人加入建設隊伍序列。

永嘉也把隨行的兩個保鏢派了上去。

再加上原本就不少的人員,肉眼可見的,一根根木樁釘下去,一塊塊木板搭上,一個對稱的簡易水上工作臺,一級一級成型。

工作臺最高處,兩根大樁之間,固定上提前做好,浸泡桐油,帶凹槽的方木構件,水車安裝需要的主支撐架之一,也宣告完工。

這個時候,水邊又放成排的木排竹筏,繼而水車主體,被數十人沿著外圈共同挑起。

“一二三咯!”

“一二三咯!”

“……”

喊著號子,一步一步,場面顯得有些熾烈,與早些時候鄉下建樓房中間擱預制板的情形極度相似。

水車主體,也這樣一步一步,來到水邊。

最前面的人直接下水,差不多齊腰深,放下,水車前端便落在木排竹筏上,浮力,取代人力。

再往前一些,又往下置排筏,這樣慢慢的,人力就全部解放了,整個水車主體,靠著木排竹筏組合承載,徐徐往工作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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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距離差不多,便在骨架上系上麻繩,工作臺上有人使勁拉,下面排筏上有人使勁抬,整個水車主體,也順利的立了起來。

當然,還沒結束。

這個時候,水車主體只是靠著工作臺,接下來,還要搭建另外一個同樣的工作臺。

而後,需要共同使勁,一步一步,把水車主體立著抬到最高處。

但其實到這裡,基本上就成功了。

因為立的時候沒散架,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已經過去。

陳遠笑道:“秦兄,如何,這玩意的好處看出來了沒?”

李二張望著,心氣十足:“看出一些,不得不說,卻是精妙。”

“精妙談不上。”陳遠哈哈大笑:“不過省事是真的,到時候,只要架上水槽,這水車一轉,水就譁啦啦到田裡了,全自動,無需任何的人力畜力。”

“所以才說精妙啊!”李二嘆道,又問:“此物推動需要的水流是否很大,若推行至各州府,是否可行?”

“當然可行。”

“這東西,基本上,水是流動的就行,說白了,大水車的推不動,小水車還推不動?”

“哪怕就真是靜水,也沒事,外面加一圈布帆,做成風車,只要有風,也能轉動起來。”

水車的樣式,並非一成不變。

最初的水車,的的確確就是單獨立在水裡,轉動取水。

可隨著不斷的改進發展,慢慢的,便有了風車,甚至,可透過齒輪結構與翻車進行聯動。

那才真的稱得上精妙。

李二也美壞了。

誠然,這種大水車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可水力,風力,到處都有啊!

就像這廝說的,大的推不動,來個小的還推不動了?

實在不行,弄成風車,如此,種地便省事了,屆時百姓們不用再為灌溉勞心勞力,節省下來的時間,完全可以照料更多的土地,做更多其它事情,莊稼亦不缺水,長勢可期。

也因此,魏徵激動得發抖。

妙!

太妙了!

若非尚未正式運轉起來,若非時間場合都不太對,一句“天佑大唐”是絕對跑不了的!

再加上此前新犁新鹽種種,此時他也終於明白,為何李二對這陳遠如此上心。

因為的確就值得如此上心。

這些東西,在他看來,別說區區一個從五品上開國男,便是從二品開國縣公,亦擔待得起。

永嘉卻是沒想那麼多。

這水車,看著的確有意思,推行開來好處極大。

可問題是,她一個公主,還是個沒爹沒孃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長公主,好處大不大,跟她有關係麼?

相比之下,她還是對陳遠本人更加感興趣一些。

不為別的,就為她當初隨口一說,他便把燒酒之法給了她。

而至今,這法子外面沒有任何風聲,宛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他,是沒有意識到那燒酒之法的價值嗎?

她也想過,但結論是,不可能。

一句話,他或許不在意,但是,他絕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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