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這麼結束。

轉天上午,陳遠剛來到府衙,薛實便前來匯報情況。

也還行,至少人和禮物都安全送到了,當時也沒發生什麼衝突。

陳遠便也沒深究,轉而說起了州學之事。

這事還是過來後第一次正式說起,薛實也是頭一次聽說,聞言驚訝道:“刺史要開州學?”

“對啊, 準確的說,下面還有縣學,鄉學,村學,怎麼,薛長史覺得有問題?”陳遠笑著問道。

薛實躊躇著說道:“問題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開了學,就要置博士,置助教,恕下官冒昧,這些人從何而來?”

陳遠哈哈一笑:“這種事就不勞薛長史操心了,既然本刺史要開州學,自然會解決的這些問題。

只是這書院學館選址建設,怕還是要勞煩薛長史,因為本刺史不日便要啟程回長安。”

“回長安?”頓時薛實又嚇一跳。

陳遠笑著安撫道:“放心,很快的, 下月初即歸, 往後也是這樣,每個月, 本刺史會在瓊州呆二十天,剩下十天需要返回長安處理一些事情。”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薛實越發搞不懂了, 因為在他看來,區區一個月時間,能從瓊州到長安就很不容易了,根本就做不到往返。

更談不上停留,處理各種事物。

陳遠大笑:“因為本刺史來去都是用飛的啊,實不相瞞,本刺史往返長安與瓊州,一趟只需六天,所以每月往返滯留,都不是問題。”

原來如此。

這話一說,震驚歸震驚,薛實終於還是明白了,道:“刺史放心,州學之事,下官定當盡心竭力。”

陳遠點頭:“那就好,除了州學,農耕,治安, 以及與本土黎族寨民的關係,等等, 也都不可忽視,本刺史不在的日子,薛長史便為瓊州最高之長官,若能藉此歷練出來,假以時日,未必沒有主政一方之時。”

就這話,帶給薛實極大壓力的同時,也帶給他極強的動力。

不過完全什麼都不管,就放手讓他自己去發揮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陳遠還是做出了詳細的安排與部署。

這樣一來薛實便只需要充當一個執行者,在他不在瓊州的日子按章辦事維持住局面的穩定便好。

等搞定這件事,趁著還有時間,他又騎著馬帶著人轉悠起來,視察發放甘蔗種的情況,然後又找了塊地,把要吃的黑皮甘蔗種下。

最後才帶著永嘉一起來到李淵處。

時間貌似也沒過去多久,可這邊變化頗大,不但架起了水車,圍起了水田,便連雞都養起來了。

老爺子看上去狀態也不錯,面色紅潤,身子骨彷彿還硬朗了許多。

一看還帶了甘蔗,李淵頓時又忍不住發笑:“年紀大了,牙不好,便是再甜美,咬不動也只能徒呼奈何啊!”

“怎麼會,咬不動,可以榨汁嘛!”陳遠笑著說道。

說完便找來乾淨的布,結合一些簡單的工具,開始榨汁。

永嘉則笑道:“爹您咬不咬得動都無關緊要,重點是,我們還咬得動,長安城那邊,您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還有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咬得動。”

“所以這甘蔗拿來也不是給我吃的,是讓我給你們種對吧?”李淵哈哈大笑,非但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永嘉呵呵笑:“那爹這是您自己說的啊,我可沒說,陳遠可以作證的。”

“對,我作證,不過我覺得咱們可以幫幫忙,幫忙把這些甘蔗都找地方種了。”陳遠這會也回過頭來。

不多久甘蔗汁就榨好了,新鮮的,濾過,滿滿一盆。

李淵嘗過,甚是滿意,讓陳遠永嘉都喝了點,又分給下面的人。

完事出來帶著參觀了一圈,然後找地方,開溝,種甘蔗。

等全部都搞定,回到屋裡,又把自釀剛剛才有了那麼一點點酒味的椰子酒搬出來,就著燻烤煎制的魚塊待客。

味道也蠻不錯的。

更難得是那份面朝大海不問世事的悠閒。

這時陳遠才將來意和盤托出,意思是,要回長安了,要不要跟著一起回。

李淵端杯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原本以為平靜的內心也蕩起波瀾。

最終還是悄悄歸於沉寂,笑了笑,道:“不了,你們回吧,老了,也都看開了,長安城再繁花似錦,也終究不如此處來得自在怡人。”

說完又著人抬來一些漂亮的貝殼,海螺,並一些醃製曬乾的海魚,又有海菜,笑著說道:“此處好物還是很多的,閒著無聊便收集了些,不妨都帶上,長安那邊怕是不容易見到這些。”

永嘉便看向陳遠。

陳遠好笑:“看我做什麼,難道這些東西不好麼,回去都搶著要好吧!”

說完又對李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回了,老爺子想想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回來時我們給捎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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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想了想,笑道:“也沒什麼,這裡什麼都不缺,非要的話,就帶點好用的農具吧!”

這裡還真是什麼都不缺。

便連釣魚竿茶具這些都是精心準備的精品。

如果非要說缺什麼,大概就是電了,不過李淵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

陳遠便笑道:“那好吧,我們看著弄,有好的就給捎上,沒有就算了。”

說完便叫人來搬東西,此後不久,告別李淵返程。

馬車上,永嘉躺著枕在陳遠腿上,神色有些懨懨。

陳遠看著好笑,婆娑著那細嫩的臉頰道:“怎麼,咱爹不跟著回,不開心啊?”

永嘉搖頭,嘆道:“沒有,只是看得出來,爹還是很想回去看看的。”

“那肯定的,落葉歸根,呆了一輩子的地方,所有的記憶,親朋故舊,都在哪裡,又怎麼會不想回去看看?

問題是,回去了又能怎樣呢,歸根結底,親朋故舊已經不在,記憶中的長安早已不是熟悉的長安。

所以還不如就儲存著心底那份念想,安然世外,至少不會觸景生情,失望。”

陳遠笑著說道,說完又笑道:“況且真要想回了,機會有的是。”

“倒也是,一月一來回呢,真要想回的話,隨時隨地。”永嘉這時也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就勾住陳遠脖子:“頭低下來一點,你嘴嘴好像有點幹。”

“有嗎?”

“我說有就有,快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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