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

不乖也不行。

李二重重哼了一聲,刀丟出去,讓人都退下,方等著長孫皇后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長孫皇后低眉順眼:“妾身有罪,妾身沒教育好兒子。”

“你……”

饒是明知是苦肉計,李二還是氣得渾身直哆嗦。

而事實上,也只有這個女人了,要是換一個,看她敢不敢在他面前這樣?

恃寵而驕?

哼,打入冷宮是輕的!

長孫皇后其實也不想這樣。

她甚至清楚,就算看了史書,以自家夫君的胸襟氣魄,也不至於怪罪兒子。

可清楚歸清楚,事情不能那麼幹。

這事,身為皇后,身為母親,態度她必須要有。

眼見夫君氣呼呼拂袖往閨房而去,心知那是等她解釋,她便跟了上去。

“外面熱吧,來,喝一碗冰鎮的西瓜汁,妾身親自準備的。”

房中,又好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長孫皇后端起一碗冰鎮西瓜汁。

李二冷哼,卻還是接了,一邊喝,一邊滿臉不善,似乎在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讓你好看。

長孫皇后也無奈,抬手將小木箱開啟,嘆道:“長樂那丫頭帶回來的,二郎先看看吧!”

李二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放下碗,將小木箱整個拉了過來。

仔細一看,頓時又嚇一跳:“這是,史書?”

長孫皇后點頭:“是的,史書,後人撰寫,一前一後,前為《舊唐書》,後為《新唐書》,記錄的,皆為唐史。”

“噝——”

李二再度倒抽。

自打玄武門之變後,這世上就很難再有什麼事情讓他動容了。

可即便如此,此時此刻,他還是很不淡定。

好一陣過去才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是陳遠那廝給的?”

“是的,二郎不是一直好奇枟陽公的來歷麼,事實上,枟陽公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他是後世之人。”

“後世之人?”

“對,長樂那丫頭已經坦白了,枟陽公乃後世之人,他生活的年代,在一千四百年後。

那裡採用公元紀年,一百年為一世紀,所以枟陽公的家鄉,在二十一世紀。”

李二:“……”

原來是這樣的二十一世紀!

難怪那廝怪怪的,從穿著打扮,到言談舉止,都異於常人!

又懂得那麼多高深莫測的東西!

這也讓他想起一件事,便問:“那這歷史上,為夫是真把魏徵那老狗的墳給掘了?”

“這……”

“妾身不知,妾身還沒看。”

好辛苦。

饒是明知不該,這會長孫皇后還是有點忍不住想笑。

李二也蠻鬱悶的。

這事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自從這事之後,他就老覺得魏徵那老家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莫名帶著幽怨,好似他真就給他的墳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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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暫時壓下了,疑惑道:“既然都沒看,怎麼還這麼胡鬧,承乾青雀雉奴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跪?”

“妾身教子無方啊!”

“妾身雖然沒看,但是長樂那丫頭已經說了,史書記載,二郎之後,下一代君王是雉奴!”

長孫皇后嘆息,話雖不多,信息量卻不少。

李二眉頭大皺:“怎麼會這樣,如果為夫之後是雉奴,那承乾跟青雀呢?”

長孫皇后默然不語。

李二越發頭大,因為不語就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翻開史書一看,果然,承乾青雀都死了。

就連出類拔萃身負前朝皇室血脈的三子李恪,也沒能善終。

再看李治,頓時臉又一黑。

真是他的好兒子啊!

想當年他發動玄武門之變,逆而取之,最終也只是動了弟媳,這狗東西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居然動到他頭上來了!

這也就罷了,還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則天女皇,李唐國祚差點斷送!

便問長孫皇后:“你怎麼看,這事長樂那丫頭也說了?”

“沒啊!”長孫皇后也處於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又跪下,“陛下息怒,妾身有罪,妾身……”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為夫都沒急,你急個什麼?你要再這樣,為夫可真生氣了。”

要說一點不惱火,那絕對是假的。

可即便惱火,李二也不至於是非不分,都怪罪到長孫皇后身上。

況且,這不還沒發生麼?

雉奴才五歲,這事,早著呢!

長孫皇后這次是真嚇到了,起身後直抹眼淚,李二笑著哄了一會,又問:“承乾那邊沒問題吧,這書上說他喜歡樂童,有沒有那種傾向?”

“這……”

“還沒有吧,時間還沒到呢,不過不得不防!”

“而且史書上說承乾有足疾,不良於行,妾身覺得當小心些才好,別真出問題!”

長孫皇后趕忙說道。

說完又道:“後世史書這般記載,是妾身之罪,二郎放心,妾身日後一定會多加關注,不使得這一切成為事實。”

李二笑道:“無妨,這事你就別操心了,你呀,別動不動就著急上火,這事有為夫呢!”

說完,喚了人進來,淡淡道:“去,讓太子跟越王起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晉王就免了,繼續跪著,與朕跪直了!”

長孫皇后低著頭,沒出聲,一方面想笑,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忍不住暗道該,惦記誰不好,非要惦記你爹的女人?

這時李二又道:“還有長樂,也與朕跪直了,沒朕的允許不準起來!”

就這話,很快傳到外間。

李承乾李泰大大的松了口氣,看看還跪著的幼弟,又看看長樂,想想,還是丟下一句保重,麻溜的撤了。

李治就很無辜,問長樂道:“姐,我做錯什麼了麼,為什麼我要罰跪?”

“有沒有做錯什麼,你心裡沒點數麼?”長樂這會看向李治的目光,也古怪得很。

儘管李治現在才五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影子都沒有。

李治滿臉懵懂:“沒有啊,我就是,偷了爹爹的放大鏡,燒死了一窩螞蟻,難道爹爹是因為這個罰我?”

“唔,可能是吧!

這個你得親自去問爹爹,但是阿姐建議你不要問,因為問了可能就不是跪了,是捱揍!”

“哦,那姐你呢,你也做錯事了嗎?”

“我……

誒,可能是吧,行了,別說話,捱打要立正,老老實實跪好,腰挺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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